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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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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②


      刺目的日光洒在石纹斑驳的太一轮面盘之上,宇文拓双手捧起,凝视其上经历万年的痕迹,忽而感到石盘无比沉重,每举起一寸,便心颤一分。耳边传来朔风与长留弟子的厮杀之声,宇文拓眸间渐起湿雾,眼见太一轮高举头顶,口中缓缓念起咒术。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天地之气,解我混沌之力!”

      宇文拓灵力冲顶,源源不断地灌入太一轮之中,甚至连胸口的怪力也像是被召唤而出,银白流光汇聚太一轮。宇文拓话音方落,便感到指尖一轻,他惊异地望着太一轮缓缓浮空而起,天地之气,万物之灵,仙之清,人之净,魔之力,妖之魄,鬼之魂,六界之微音,八荒之浮尘,乾坤万象,共聚太一之轮。

      太一轮吸取无上气力,升至苍穹之上,阴阳之心骤然投射出一道金芒,与烈阳日光交汇。众人只感到一阵灼眼光芒,不由闭上双眼闪躲。宇文拓亦是被刺痛眼眸,只得垂首片刻。金芒渐弱,众人再次仰望穹顶之时,惊见太一轮石盘之实已然消逝,化作一片虚光幻阵,盘旋苍穹,阴阳五行,乾坤八卦,河洛星辰,层层分离,皆在阵中。

      朔风凝望太一虚阵,本以为自己会恐惧会忐忑,可没想到大限将至,心中却意外地一片澄明坦然。就在出神之时,长留弟子的数把利剑刺入朔风心口,他喉间泛起腥甜,鲜血喷涌而出,四溅昊天塔之上。

      宇文拓惊呼一声,便听闻密林隐匿之间传来一阵嘶吼。

      穷奇仰天长啸,自林中一跃而出,双翼怒张,利爪锋芒毕露。他如一道闪电飞上昊天塔,利爪毫不留情地撕开长留弟子的身躯,直掏五脏六腑,扔下昊天塔。一双冰蓝晶眸满是怒气,长尾缠住朔风坠落而下的身躯,送至宇文拓身边。

      “小子,本座抑善扬恶,你我第一天相识,你便最清楚不过!”

      宇文拓知道穷奇是特意回来救他,心中一阵颤动。他抱住朔风奄奄一息的身子,忽然感到这世上除了白子画,他并非孤独一人。他有朔风,也有穷奇,只可惜因为他的私念,而将他们也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冒险。”宇文拓牢牢抱住朔风,眼中已被泪水浸湿。

      朔风欲要再说什么,但天空忽而电闪雷鸣,方才明明还是白昼,一瞬间便乌云密布,夜色降临,狂风呼啸,雷雨骤临。

      “时间到了。”朔风颤抖薄唇,嘴角含着惨淡一笑,眸中竟无宇文拓的影子,而是痴痴地望向太一虚阵的中心。

      大雨倾盆而下,满地桃花皆作花泥,地面泥泞不堪,穷奇怒杀数百长留弟子,尸身堆积而起,血流如注,浸湿摩严的长靴。摩严全身发抖,怒意溢出心口,他直跃而上,泰阿剑毫不留情地刺上穷奇的前肢。穷奇嘶吼一声,虎爪鲜血淋漓,雨点打落,将它全身白毛沾湿,如根根芒刺。穷奇大怒,不断阻拦摩严登上昊天塔塔顶,双方杀红了眼,不惜代价,遍体鳞伤。

      宇文拓忽感胸前一空,朔风竟化为一道虚影飘入空中,直奔向太一虚阵的阵眼之中。他起身低吼道,“朔风,你回来!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我是要就师父,但从未想过连你也牺牲!”

      朔风虚影凌于半空,笙萧默的天镜忽而掉落,直直下坠,落于泥地。天镜镜面朝上,投射出一道虚像,便是这桃花山之外的六界景象。众人纷纷停手,凝望虚像。朔风更是含泪轻言。

      “太一逆行,阴阳颠倒,乾坤翻乱。一时天地昼夜大变,二时气象晴雨交转,三时山崩地裂江河呼啸。四时六界八荒结界聚消。五时离散者重聚,唯一者分割。”

      宇文拓忽闻天地间悲怆撕喊之声乍现,只见虚像中山河破碎,平地龟裂,山石滚落压倒万人,地面裂缝吞噬百姓。邺城中百花尽谢,房屋倾倒,皇城内红墙塌陷,废墟残垣。百姓纷纷哭喊逃窜,军队匆匆护驾离去。虚像一闪,莲城中黄沙漫天,淹没宫殿,绿洲陷入沙海,无垢携众人立于至高之处,白纱蒙面,亦被风沙所侵。虚影再闪,东海巨浪滔天,蓬莱仙岛沉没大片,众人坚守仙宫,已是无力回天,瀛洲百姓被海啸吞没,洛水镇至此湮灭。蜀山之上满目疮痍,天机阁已毁。魔界之中龙骨四裂,魔窟倾覆。

      虚像凝结,长留之景。长留山下坠,几近天河,三殿勉力凌空悬浮。但大殿已毁,九阁皆倾,早已无仙派之貌。留存弟子皆聚首校场,以灵力支撑,以免山体分崩。

      “这就是代价吗?”

      宇文拓双膝一软,跪倒在碎瓦之上。心头像是被拧成死结,不敢说痛苦悲怆,亦难言酸涩苦楚,这一刻,他只想一死了之。宇文拓的黑眸黯淡无光,痛到心尖麻木,却流不出一点眼泪。这就是救师父的后果吗?

      宇文拓从来都知道,既是成全,必有牺牲,只不过这代价太大,太沉重,压得他难以呼吸。

      朔风双掌聚力,宇文拓便感到衣襟里的勾玉与浮沉珠,忽而被牵引而去。

      朔风沉声道,“此刻已是五时。离散者,重聚。”

      宇文拓心头大惊,只见勾玉与浮沉珠化为两道流光,钻入朔风体内。而朔风的虚影开始渐渐透明,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

      “不!”宇文拓嘶吼一声,伸出冰凉的指尖,想要抓住朔风的衣摆,却见朔风当真如清风一般游走而去。“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宇文拓悲戚沙哑的嗓音,已经变得扭曲。

      “因为你是昆仑镜转世,而我只是一块石头。”

      朔风含着淡淡的笑意,指尖与双足开始化作灰飞。

      他望着宇文拓大惊失色的脸庞,幽幽叹道,“自我由女娲残石之躯化作人形的第一天,我就感应到你的存在。千百度众里寻觅,我才在长留与你相识。我能感受到你的悲喜,你的爱恨。你从来都明白,既是成全,必有牺牲。天地已倾,万人已逝,多我一命又算得了什么。”

      朔风的四肢已化为乌有,但他仍有千言万语想说,“你有元神有身躯,是真正的人,老天定有使命委与。我不过是残石化身,只为成全你而来。你我同为神器,注定要为了天下苍生而死,这是宿命,是天道,你不必为我哀叹。”

      朔风的脸庞开始破碎,宇文拓根本不想听他的只言片语,他就是难以接受朔风灰飞烟灭的事实。“宇文拓,答应我一件事。”朔风仅剩口唇能言,他大吼道,“保护霓漫天!”

      话音未落,宇文拓便感到一颗颗细尘落在身边,似是带着朔风的温度,一枚霜白半透的晶石缓缓落在他的面前。

      宇文拓仰天嘶吼,喉间一片腥甜。他牢牢攥着女娲石,双眸通红,心头已被剐上数刀,再难愈合。“我是昆仑镜?我是昆仑镜!”

      宇文拓低垂眼帘,颓唐而无力地跪坐在塔顶。他被暴雨淋湿,黑衣黏糊地沾在皮肤上,冰凉的雨水带着寒意,渗入骨血。宇文拓望着昊天塔下,长留弟子堆砌的尸山,忽而低声苦笑起来。“难怪师父要在北周战场上救我!难怪我会有天生怪力,能役使轩辕!难怪你们一个个都说我盗取了昆仑镜!”宇文拓的笑声如同鬼魅般瘆人,阴恻低沉回荡在苍穹之上。

      “孽障!无论你是不是神器转世,今日泼天大罪缠身,岂容你再苟活于世!”摩严早已心弦难平,提剑向宇文拓飞身而去,泰阿剑剑光大作,直刺宇文拓的心口。

      宇文拓冷眼相视,不闪不躲,只希望能一剑了解,让他以死谢罪,得以解脱。

      宇文拓见剑光已至,缓缓闭上双眸,忽而感到身前剑风一顿,抬起眼帘之时,穷奇白影毅然挡在胸前,他全身布满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剑伤,血污染红白毛,一只利爪狠狠抵住摩严的泰阿剑。摩严发狂似地强行逆转剑锋,泰阿剑挣脱而出,回旋直逼穷奇冰蓝的晶眸。

      宇文拓只听穷奇一声呜咽嘶鸣,一片温热的鲜血混着冰凉的雨水,淋了自己满身。他眼前景物皆是嗜血殷红,宇文拓起身,沉重地喘息。穷奇被长留弟子围剿,左眼独余一血窟,巨大的身躯灵光一闪,落地之时,已是一只奄奄一息的花猫,侧卧泥地,瑟瑟发抖。

      “摩严!”宇文拓轩辕剑惊现掌中,悲恸与愤怒早已推翻了所有理智。他飞身上前,剑刺摩严左眼,咬牙切齿道,“我今日叫你明白,什么叫以眼还眼!”

      笙萧默眼见这一桩一件的祸事,早已心弦震颤,急怒攻心。他一咬牙,强行冲破摩严的定身咒,宁可反噬自身,也要阻止宇文拓再行杀孽。笙萧默口吐鲜血,收起天镜,长剑荧光四溢,飞身加入摩严与宇文拓的缠斗。

      宇文拓眼见摩严与笙萧默联手,不禁冷笑。

      笙萧默见他如此,不由心头一酸,“穷奇是上古凶兽,你与它为伍已是不妥,还想替他报仇,你太糊涂了!”笙萧默长剑抵上轩辕,眸色流转间,冷声叹道,“无论你处于何种理由,今日六界因你倾覆,万人因你命丧,若你还当自己是长留弟子,是白子画首徒,便该放下屠刀,莫要你师父为你蒙羞!”

      宇文拓眸色一颤,摩严立刻趁机挥起泰阿剑,从背后直刺宇文拓的心口。笙萧默一惊,便扯住宇文拓的衣襟一躲。泰阿虽未刺中宇文拓的心房,却探入宇文拓的右臂间隙。摩严冷哼一声,眸中杀意难掩。

      他剑锋逆转,只听宇文拓一声沙哑的嘶吼,手执轩辕剑的右臂便被泰阿瞬间卸去!

      断开的右臂直落于地,横卧粉白花泥之间,指尖虚弱抽动。轩辕剑亦灵力消减,仰躺在地。宇文拓疼得脸色煞白,血色尽失,他薄唇发颤,身体瘫软跪地。女娲石缓缓滑下指尖,滚落泥地之上。宇文拓望着暴雨中孤立的小木屋,口中断断续续地呢喃道,“师父!师父!”

      笙萧默没料到摩严会下这般狠手,只见泥泞中的女娲石白光一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宇文拓做了那么多事,背弃一切就是要用女娲石救白子画。笙萧默只道关心则乱,从未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已至如今这般惨烈局面。他愧对白子画的嘱托,亦怜惜宇文拓的残身。

      “你这孽徒不配做我长留弟子!更不配为昆仑镜之主!我今日便在此将你就地正法!”摩严高举泰阿剑,一脚将宇文拓踩在足下。

      宇文拓瘫软伏地,泥点溅了脸庞,他已无反抗之力,也无反抗之心。今日种种早已令他心力交瘁,无颜苟活。

      笙萧默长剑相抵,一手聚力将女娲石牵引在掌中。“师兄!这是女娲石!我们还是先救掌门师兄吧!”笙萧默轻扫宇文拓一眼,哽咽道,“他现在已是废人,还怕他逃了不成!”

      摩严瞥了一眼女娲石,脚下又用了狠劲,只听宇文拓闷咳数声。“你去施法救子画,我在这儿看着他。”摩严的泰阿剑仍在掌中,剑锋抵在宇文拓的喉间,他向笙萧默厉声道,“快去!”

      笙萧默紧紧攥住女娲石便飞奔至木屋中。他行至白子画身旁,深深凝望他平和安然的眉眼,只怕他的师兄醒来面对这数日的变故,会急怒攻心无法承受。笙萧默也还未理清头绪,究竟该如何解释这发生的一切。

      女娲石被置于额间,笙萧默施力于上,只见女娲石化为数道流光钻入白子画体内,游走于全身。不过片刻白子画颈间的紫纹便淡淡消退,他腹部光晕一闪,冰蓝色的蕊心缓缓浮出,瞬间破碎,化为青烟。白子画皮肤上的细霜渐融,苍白的面庞恢复了一丝血色,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忽而他胸口一震,深深地喘息。

      笙萧默眸色一动,欣喜万分。便见床榻上的白衣人指尖微颤,一双如画描摹的眼眸轻启,露出深若幽潭的清冷黑眸。

      “师兄!你终于醒了!”笙萧默惊呼几声,话音传出木屋,引得宇文拓心绪难平,立刻挣扎起身。摩严死死摁住他,令他动弹不得。

      白子画感到微弱的光亮刺入眼中,混沌的脑海瞬间灌入毒发当晚的记忆。

      宇文拓将冰莲蕊心和着鲜血,亲口喂到他的嘴里,而他竟然为鲜血的滋味沉沦,深深吻住自己的徒儿。大逆不道,有悖伦常!

      白子画眉头深锁,忽然坐起身,伸手紧紧按住阵痛的胸口,却惊异于自己竟然恢复了气力。

      白子画环顾四周,见这格外熟悉的摆设,竟是在桃花山的木屋之中。

      “究竟怎么回事!”白子画惊见床榻边的笙萧默,一把握住他的左臂,声线微颤。“我的毒怎么解的!拓儿!拓儿在何处?”白子画心绪凌乱,眸间闪烁,只感到强烈的不安徘徊心间。

      “师兄,你听我说——”笙萧默艰难启唇,刚要言简意赅地解释一番。不料浓烈的血腥味飘散而来,白子画大骇,一把推开笙萧默,不顾他的阻拦,大步冲出小木屋。

      呼啸冷冽的寒风钻入白子画宽大的长袍中,淅淅沥沥的雨点亦打湿他的肩头。模糊的视野中,宇文拓伏跪在铺满桃花的院中,血污与泥点沾染了他原本俊朗的脸庞,额间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他右臂之处竟然空荡荡的,衣袖被鲜血与雨水浸湿,耷拉在泥地之上。

      宇文拓早已虚弱难当,唯一支撑他没有昏厥而去的,只是再见白子画一眼的念想。

      “师父!”

      宇文拓抬眼便见门檐下一抹孤傲的白影,他身上的霜白之色在此刻昏暗的天色下,格外夺目扎眼。无暇的衣摆直坠在地,青丝如瀑垂肩。宇文拓看不清白子画的容色,只浅浅勾起唇角,一遍遍呢喃轻唤。“师父。”

      宇文拓感到手臂上的痛楚尽消,心间满溢开来的是慰藉。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在这一刻早已不值一提。如果这份深爱是入骨钻心的执念,是难容于世的禁断,宇文拓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白子画见宇文拓的一瞬间,心头便像是被狠狠撕裂,他几乎以为这眼前的一切都是尚未驱散的梦魇。白子画眸中酝起泪光,快步上前,直到视野开阔开来,不远处长留弟子遍地的残尸映入眼帘,白子画的脚步在台阶下生生停滞。

      宇文拓见白子画脚步一顿,忽而心头跟着一凉。

      在师父心中,他的位置始终都是在长留,六界,天下苍生之后。他虽早已深知,却还是止不住地心碎而起。宇文拓心间泛起酸苦,重重垂下头,无颜面对白子画,疲惫困倦令他缓缓闭上双眼,瞬间倾倒在泥地之中,桃花花泥研磨开的淡淡香气,便是宇文拓最后的记忆。

      白子画一个箭步上前,双掌微有犹豫,宇文拓便已坠倒,白子画伸在袖外的指尖只感到清风拂过,却错过了宇文拓的身躯。白子画见摩严死死压制宇文拓,眸中凌厉,气若幽兰,冷声道,“让开!”

      摩严刚要反驳,却见白子画眼中从未有过的寒意,他不禁退开了几步。

      白子画望着身下重伤的宇文拓,指尖不断颤抖,心间被剐数刀,他一双夜色黑瞳满是碎光颤动,犹疑与冲动轮番交缠,白子画拼命地想要将身下之人拥入怀中,可勇气却一次次临阵退缩。

      “带回去吧。”他寡色的薄唇轻启,满腔激烈的情绪最终化为这淡淡四字。

      摩严摆了摆手,幸存的长留弟子上前,将宇文拓与其他受伤弟子一同抬起。

      “你们先回去。”白子画沉声下令,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摩严与笙萧默对望一眼,便携众人御剑而去。独留白子画一人孤零山中。

      午时已过,太一虚阵渐逝,石盘化出,四分五裂地直落泥地中。雷雨骤停,乌云散去,天色渐明。错别多时的日光播撒而下,映照在整座桃花山山头。昊天塔飞檐下的水滴折射莹光,塔壁上污浊的鲜血刺目殷红,塔下堆砌的碎尸血肉模糊,却仍可见各个素衣乌发。白子画的眸光沿着满地血流游移,碎裂的太一轮,冰凉僵直的黑衣断臂,金芒微弱的轩辕剑。

      颤动的目光,最后凝在院中光秃秃的桃枝上,雨打桃花后,方见护花人,一地尽凋零,繁华俱消殒。

      温暖的日光倾泻在白子画的肩头,白衣如霜,乌发如墨,他纤长湿润的睫毛根根分明,缓缓垂眼间,苍白的脸颊上忽而划过一道莹莹的泪线,默默满溢的泪水沿着这条轨迹,不断涌下。温热的泪滴在白子画消瘦的下巴边徘徊片刻,点点落入浸润鲜血的花泥中。

      千年来孤守长留,独立九天,他都从未有如此悲苦的感觉。如今却寒冰凝心,酸涩盘踞。饶是这柔柔日光也难以慰藉。心是冷的,一直冷到指尖。泪是热的,却终会流干。

      “从一开始,便是我错了吗?”

      白子画站在这处美梦伊始的地方,轻声叩问苍天大地,相询山木枯草,却无人回应,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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