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之后

　　又是一年的春节来到了，假前的最后一天，没什么事做，林薇和和同事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块讨论过年的计划。小蔡问林薇儿：“薇姐，你们今年过年还是去旅行吗？”
　　“还没定，我妈说旅行也挺累，今年准备在C市陪外公过年，他今年都82岁了。”林薇儿的爷爷奶奶和外婆都早已过世，林薇儿平时和父亲家的亲戚走的很少。外公和林薇儿的舅舅一起生活，在C市的亲人也就只有外公和舅舅一家。”
　　“我可真羡慕你们，年年过年都出去旅行。”
　　“我也羡慕你们大家族过年热热闹闹。我每年去舅舅家吃完饭回到自已家都觉得好冷清。我表哥又在国外，舅舅家也很不热闹。”
　　“那你去杨哥家过年呗！他家一定热闹。”
　　“你这馊主意出的，我们还没结婚呢！咋能去他家过年。”
　　“薇姐，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传统的女性了。我周围多着婚前到男朋友家过年的了。你也可以顺便考察一下他们家的情况嘛！”
　　“他们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还考察什么！反正我们婚后也不会回老家住，有什么好考察的。再说了，我要走了，我妈一个人岂不是更孤单。”
　　“唉，当女人就是这点不好,当独生女就更不好。父母辛苦养我们这么大，结婚了就不能陪父母过年，想想都凄惨！ 我看我也不想找男朋友了，就跟我爸妈混一辈子好了。”
　　林薇儿点了点小蔡的鼻子笑着说：“你想当一辈子的老处女吗？”
　　小蔡凑近林薇儿的耳朵偷偷地说：“我去精子银行弄点精子，生个孩子自个养。”
　　旁边一刚到公司的男同事小林嚷嚷着说：“小蔡，你嘀嘀咕咕和薇姐说什么？有需要这么保密的吗？”
　　林薇儿笑着说：“小蔡同志说……”小蔡急急把林薇儿的嘴捂住。面红耳赤地说:“薇姐，你要敢出卖我，我跟你绝交！”
　　林薇儿笑成一团。
　　傍晚，林薇儿和杨睿逛超市，准备买年货让杨睿带回老家。林薇儿和杨睿说起了和小蔡聊天的事，杨睿冷笑一声说：“这种女人有毛病！”
　　林薇儿诧异地问：“小蔡说的有什么错？为什么说她有毛病？”
　　“家是社会的单元，不好好找一个男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还找什么精子银行，你说是不是有毛病！”
　　“人家是感慨婚后要离开父母，觉得父母孤单才这么说的，她未必会真的找精子银行。”
　　“女人结婚后当然要去夫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感慨的。”
　　“女儿心疼父母有什么不对的，杨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男子主义了？”
　　“我们当然要孝顺双方的父母，但是女人出嫁出嫁，什么叫嫁？嫁接就是从这个根移到那个根去了。出嫁后就是夫家的人了。结婚后平时可以照顾一下父母，有什么需要努力满足，大过年的，传统习俗就是要在夫家过年。大家都知道这个理，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杨睿，你根本不理解独生女的心情！是不是我们结婚后我们也不能在我妈家过年！”林薇儿听了火冒三丈。
　　杨睿觉得林薇儿这个火生得莫名其妙，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已讲的有什么问题。
　　“薇儿，我们不要为这事争论吵架。我们以后是要在C市买房的，在C市过年，和你妈同一个城市，我们可以中午在你妈家吃，晚上回家吃。这不挺好的吗？你看，我背井离乡来到C市，平时还不是照顾你妈比照顾我父母多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到时又让我回你老家过年。”
　　“就算是回老家过年，那也只是几天而已，平时还不都在C市。你放心好了，你妈我一定当亲妈一样照顾的妥妥的。”
　　林薇儿没有再回话。两个人采购了大包小包一大堆年货，装了满满一车回到了林家。
　　李妍看到一车的年货，忍不住问：“杨睿，你买这么多年货干什么啊！”
　　林薇儿在一边插嘴说：“杨睿说，给他家买一份就得同时给您买一份，公平。”
　　“杨睿，你们家人多，我们人少，你都拿回去吧！我这也用不着这么多年货。”
　　“没事，阿姨，您要实在用不了，您可以拿去送人。过年嘛，走亲戚总要拎一点东西才好。”
　　李妍和林薇儿对视一眼，苦笑，这些什么旺旺雪饼，瓜子饼干等东西，还真不知道送给谁好。可是不收下，李妍又担心杨睿觉得自已看不起他，只好任凭杨睿一大包一大包往家里搬。
　　晚上吃完饭，杨睿起身告辞。李妍跟着起身送杨睿到门口，叮嘱道：“杨睿，你晚上早点睡，明天开车回老家的时候要小心，慢点开。替我向你爸妈问个好，拜个年！”
　　“好的，谢谢阿姨！那我们就明年见了！”
　　李妍回过身，看到林薇儿窝在沙发上没挪身，只顾看电视，没好气地问：“今天晚上怎么啦！和杨睿吵架啦？”
　　林薇儿突然扔掉手中的摇控器，一把转过身来抱着李妍。
　　“妈，我不想结婚了！”
　　“你这孩子，发什么神经，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离开你！”
　　“你这孩子，女孩子大了总要结婚，总要离开父母的。”
　　“妈，你也认为女人结婚后就不能再和自已的父母过年吗？”
　　“你是因为这事和杨睿吵架的啊！妈妈没关系，等你结婚后我就去你舅舅家过年。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可是我觉得心酸。”
　　“真是的，越大越像孩子了。”
　　李妍拉着林薇儿重新坐下来，林薇儿赌气地指着墙角那一大堆红彤彤的年货嘟着嘴说：“你看杨睿，买一大堆不值钱的年货。叫他别买，他偏要买。”
　　“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意。没事，妈拿去赞助给居委会，他们过年肯定有活动。”
　　晚上上床以后，林薇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拿着枕头摸黑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妈，我睡不着，想和你一起睡。”
　　李妍让开一个位置，林薇儿飞快钻了进去，依偎着母亲温暖的身体，像儿时一样紧紧地抱着李妍。
　　“薇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妈，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婚后生活不美满。”
　　……
　　“薇儿，我觉得杨睿这小伙子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要不我也不会看上他。”
　　“你在担心什么？”
　　“舒萍和我说，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我害怕他的家庭会影响我们。”
　　……
　　“薇儿，舒萍说的没有错。”
　　“妈，杨睿说要把他们的父母接出来，还要把他的侄女也接过来一起住。他的弟弟和弟媳妇都在C市，我怕以后都住过来。我会适应不了。”
　　“这事你怎么以前没有和我说。”
　　“我觉得杨睿好辛苦，挺可怜的，我怕和你说了你会对杨睿有意见。”
　　“薇儿，婚姻很现实，同情没有用。婚前他要怎么做是他的事，但是婚后，可以和父母住，但不能把侄女也接过来。你自已都还没有生孩子，怎么让一个孩子和你们一起住呢？万一这孩子有什么照顾不妥的地方，人家要怪你的，两兄弟还是分清点比较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不知道杨睿会不会听我的。”
　　“薇儿，宁可婚前讲清楚，也不要糊里糊涂拖到婚后解决。这事不能妥协，年后我也会和杨睿说的。”
　　“妈，杨睿想在出租房结婚。”
　　“明年过完春节我和杨睿说一下，我们多出点钱，还是早点买房比较好，租房子住着没有安全感。”
　　“妈，这恋爱是不是不能谈太久，我怎么越谈感觉越累了。”
　　“生活不能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越接近婚姻越多现实的事要处理。薇儿，如果真有这么多的烦恼，我觉得你还是要想清楚这些烦恼你到底能不能接受，能不能解决。别糊里糊涂地想着以后再说。我怎么觉得舒萍处理事情头脑比你清楚。”
　　“唉！”林薇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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