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的深渊

　　经过手术，菲利普胳膊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周忆楠给他包扎伤口：“你忍一下，我给你涂药。”
　　“这需要忍吗？我可是...啊，疼疼疼！”周忆楠拿着药戳他的伤口，菲利普大叫起来。
　　“你不是说不需要忍嘛。”周忆楠放缓了力道。
　　菲利普撇着嘴：“你下手也太狠了。”
　　“让你说大话，不过，说真的，菲利普，你要小心。”周忆楠坐在床边，她想起刚才的场景就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但是，你不能让自己受伤。”
　　菲利普单手拥抱了一下周忆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面对昨天那种情况，你竟然这么云淡风轻，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经常遇到，经历多了才会这么淡定。”
　　“不要多想，我是个军人，如果遇见这种事落荒而逃，那我怎么配做个军人呢。”菲利普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
　　“最近有没有费恩和克里斯蒂娜的消息？”周忆楠岔开话题。
　　菲利普皱眉：“费恩现在应该还在德国，至于姐姐，目前还没有消息。”
　　“......”周忆楠摇了摇头，“我去拿药，你好好在这里休息。”
　　她端着托盘出去，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军官向这边走过来。
　　这是一批青年军官，穿着一丝不苟的军装，隔着老远就觉得气场强大。
　　眼看着走到跟前了，周忆楠拿着托盘就想跑。
　　“护士小姐，弗里德里希中尉是在这间病房吗？”
　　跑不了了。
　　周忆楠脚步一顿，转头，扯出一个笑容：“是在这里，长官。”
　　她扫了一眼这几个军官的肩章，基本上都是尉官，不对...有一个少校....
　　少校？
　　她的视线慢慢上移，看到了埃里希的脸。
　　“......”不是吧！
　　周忆楠尽量不和埃里希对视，她打开病房门：“长官，请进吧，中尉就在里面。”
　　问路的军官道谢：“谢谢护士小姐。”
　　“...不用谢...”
　　埃里希和她擦肩而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听见埃里希说：“在外面等我。”
　　“......”这大爷又发什么神经！
　　她也不敢反抗，拿了药乖乖的坐在外面等他。
　　过了没多久，病房门开了，里面传来一阵阵的调笑。
　　“菲利普你小子在这里倒是舒适啊，还有漂亮的护士照顾你，怎么样，勾搭了吗？”
　　“哈哈哈哈，情场高手菲利普，这回怎么也得拐几个妹子回家啊。”
　　......
　　这笑声真的是...群魔乱舞。
　　埃里希出来了，周忆楠急忙从座位上起身：“长官，有什么事吗？”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着她向外走。
　　“长官，有话好好说，我手腕疼。”
　　他听到这句话，手腕的力道小了点，但依然不放手。
　　埃里希把她拽到医院的小树林里，周围没有一个人。他放开手：“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问这个啊，在医院问不就行了，干嘛上这里来。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啊，我和菲利普出去吃饭遇到了袭击我们的人，在枪战中，菲利普被打中了胳膊。”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长官，这又怎么了？”什么意思啊。
　　埃里希定定的看着她，周忆楠背后冒冷气，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必须回德国。”
　　周忆楠摇头：“为什么？长官，你总要说出一个理由。”说实话，一方面，她想回去，因为可以见到瓦格纳夫人。可另一方面，她不想回去，她不想再听到任何狂热的言论。
　　“理由？怎么，我还要和你说理由吗？”埃里希眯眼，不高兴了。
　　“长官，您别生气，您要求我离开波兰，总得给我一个原因吧，至少，我自己要明白我为什么离开吧。”
　　埃里希靠在树上，又抽起了烟。
　　良久，他很不情愿地说：“这里不安全。”
　　“......”她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意思是，因为这里不安全，所以让她离开？
　　周忆楠还没来得及说话，埃里希扔掉烟，挺了挺身子，还是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语气：“我告诉你，你必须遵守我的命令，再过两天，我派人送你回德国。”
　　“......我能拒绝吗？”
　　“你觉得呢？我派人亲自送你回国你还不满足？！”
　　“...不是，长官...”埃里希又开始瞪眼，周忆楠只好低着头说，“我在波兰这里有工作，您不能一句话就否定我在这里的...”熟悉的咔哒声响起。
　　埃里希悠哉悠哉：“继续说，怎么不说了。”
　　“......”你别拿枪对着我呀。
　　“我告诉你，你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具体时间另行通知！”埃里希边说边靠近周忆楠，周忆楠退无可退，靠在一棵树上。
　　“这两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老是和帝国军官去街上闲逛，波兰游击队可不是吃素的。”
　　周忆楠狂点头：“长官说得对，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一定好好执行，绝对不辜负长官的一片心意。”
　　埃里希弯起嘴角，笑得有些得意。
　　这厮就会欺负她。
　　刚笑了没几秒钟，他又恢复了扑克脸：“行了，你走吧。”
　　真的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她巴不得赶紧走。
　　到了楼上，军官们都已经出来了。
　　他们正三三两两的和护士聊天。
　　“护士小姐，看见长官了吗？”
　　这里面唯一一个校官就是埃里希，她指着窗外：“在下面呢。”
　　“这么快就要回去吗？”面前这个呆萌军官对着后面的同伴说，“快走吧，长官在下面等着呢，一会儿还要去开会。”
　　几个军官收起调笑的面容，一一向她告别。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周忆楠松口气，去给菲利普换药。
　　“我可能过几天要回德国了。”周忆楠搬个椅子给菲利普削苹果。
　　“为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她道：“这里有些危险，感觉国内安全一些。”
　　“也是...你是不是被刚才的枪战吓到了？”菲利普嘴角带着笑容。
　　“你还笑，我能和你们比吗？快吓死了好不好！”周忆楠把削好的苹果塞进菲利普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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