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斋:妖孽别碰我

作者:佟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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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府


      天色蒙胧时分,那知州府的车马就到了镜斋门前,一位身着体面的男人从高头大马上跳将下来,走向紧闭的朱门前,就着门环扣了几下,“咯—吱—”,门开了条缝,一个小厮打扮的,睡眼惺忪的脑袋从门缝里支出来,见了来人,清醒了,不卑不亢地打了个千儿道:“想必是知州府的人了,请贵客稍等,待小的进去通报。”说着便往里去了。
      熏香袅绕的寝屋内,灵巧的丫鬟正在为夙卿更衣,突然间,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进到里屋,恭敬地向夙卿打了个千儿:“主子,守门的小厮通报,知州府的人来了。”夙卿身子顿了顿:“嗯,我晓得了,你退下吧。” 看着管家行了礼告退后,良久,抬守示意道:“织雨,速速去夏园通报董姑娘,就说知州府的人到了。”
      “是。”丫鬟福了福身,低着头走了出去,
      夙卿望着烟雾缭绕的香炉,轻讽出声:“呵,到是赶得很啊............”
      董婉儿 .....不,该是称为董清晚了,她听见丫鬟织雨来报,心里咯噔一下,怎的这般早?随即一阵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番,才算是妥当了,又要求白朗变化为一只狼崽子,白朗原是不答应的,可是当董清晚说到若是他不愿,她断不会带一个妖孽似的男人回府的,会被浸猪笼的 ,虽然知道这狡猾的女人是故意的,可无奈,他就只好从了这可恶的女人的愿,想想就够郁闷了.........
      董清晚抱着白朗从夏园走出来时,就早早有人候在路旁,丫鬟向董清晚福福身子,将她往斋外引,董清晚本想向镜斋的斋主辞行,感谢他三年来的收留之恩,可人家既早早遣人候着为自己引路了,想必是不稀罕的,董清晚勾唇,没什么的,自己昨儿个不是已经辞过了嘛。迫不得已化为狼崽子的白朗,心里极度不悦,到是没空在乎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只是一直咬着董清晚的尾指不放。董清晚到了朱红大门下,见其还叼着她的小指,像拍小狗那样拍在狼崽子的头上,白狼偏头就躲,到底还是没躲过。
      “老奴见过五小姐。”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的嬷嬷向董清晚福福身子,行了半个礼。
      “嬷嬷不必多礼。”董清晚淡淡的受了,才与这嬷嬷客气道,她就想着,自己贵为知州府的五小姐(虽然是冒牌的)这礼自是受得起的。
      “老夫人很是挂念小姐,此次遣老奴前来接应,说是其的奴婢她不放心。小姐唤老奴周嬷嬷就好~”周嬷嬷笑得一脸褶子,上前拉着董清晚的手作亲热状。突然,董清晚怀里的白朗实在受不了这老女人磨磨叽叽的性子,不奈地发出了声狼嚎,那周嬷嬷被吓得一下子跳将了好远。
      “老天,这是什么,小姐,你怎的抱着只狼崽子啊?”周嬷嬷抚着胸口,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嬷嬷莫惊,这是只像狼的狗儿,不是狼崽子。”董清晚一边安抚周嬷嬷,一边温婉的对怀里的白朗笑言道:“你叫一声。”白朗看见这女人虽笑,却不达眼底,她眼底具是满满的威胁,他深深地相信,自己不叫,就会被立刻扔掉的.........“旺……嗷呜~”于是董清晚听到这声高兴了,白朗觉得自己真是丢尽了狼的脸面,因为自己的没骨气呜咽了。
      “小姐的狗真是个有灵性的,呵呵....呵.......”周嬷嬷干巴巴的恭维着,却再也不进董清晚的身了。这时,留着山羊胡,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上前打了个千儿:“五小姐,待会儿太阳就毒辣了,这会儿是否起程?”
      董清晚望向男人,温婉有礼的点了点头:“有劳了。”尔后,抱稳狼崽子,踩在锦凳上,入了马车内,赶马的小厮低喝一声,车轮发出轱辘声,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行了不知多久了,董清晚直觉着这时的日头特特的毒辣,她掀开帘子望去,被突如其来的光刺了眼,很快就将帘子放了下来。马车不
      紧不慢地前行,晃荡得董清晚的脑袋有些混沌,浑浑噩噩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好几年前……
      “呵呵……哈哈……阿楼,你往这边,婉儿在这呢!”一个十来岁,梳着丫髻,穿着粉色罗裙的小丫头,在青青郁郁一株株柳树下,左躲又闪的跑着,身后一个相龄的男孩在后面蒙着眼,摸索着,口里直喊:“婉儿,你别跑远了,我都抓不到你……啊!”男孩惨叫一声,身子前扑,就结实地摔倒在地上,他把缠在眼睛上的纱巾摘下,龇牙咧嘴的直吸气,小丫头见了,飞快地跑过去,不安地绞着帕子,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阿楼,都是我,不该叫你蒙眼睛追我的……”她说不下去了,只得咬着嘴唇,预备将男孩拉起。
      “婉儿,你又闯了什么祸了?”一个秀才打扮的男人由远及近地走来。
      “父亲。”
      “夫子。”
      两孩子站直小身板儿,向男人见礼,齐齐脆声道。
      男人满意地负着手,度步到男孩身边问:“刚才怎么回事?”
      男孩把那条纱巾往身后藏,笑说:“夫子,学生刚刚不小心摔了,小姐路过准备扶学生起来。”

      一恍六年后,还是在那一株株的杨柳下,幽静曲折的古道旁,拥着一对男女,良久,他们分开,头戴纶巾,素袍广袖的男子开口道:好了,婉儿,回吧,你都送我一程又一程了,我是去考取功名,你就安心等我,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世事本难料,不想竟被他无意中一语成谶,不过这是后话。清丽的女子不说话,只是当那男子走在前后,她又跟在身后。直至上了一座石桥,男子回头,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婉儿,就到这儿吧。”
      女子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哽咽着说:“嗯,你走吧,让我看着你,再看看你……”再看看你的背影吧!女子站在石桥上,目送男子离开,直至完全看不到了男子的身影,她才一步三回头地下了石桥……

      董清晚感到身上一凉,脑袋顿时清明了许多,这时,一阵狂风突起,直将马车的幕帘给卷开……
      在青州相互奔走的卫云楼,正和这青州知州府的马车在官道上狭路相逢,狂风所过,帘幕卷开间,卫云楼就借了这空档见到:那马车内的姑娘,数年不见,她已出落得这般清丽高华,若盛放的玉莲,不只容颜胜初,更添十分倾倒众生的风韵。这个偶然的相遇,令卫云楼心尖都在颤抖,她没死,她回来了,他等她等了这么的久,就知道,她会回来的,他真是何其有幸,还能够再见到她……
      “ 李大人,这青州你比我熟,本官问你,方才,那车中所坐何人?”卫云楼心中激荡万分,面上却半分不显,声音平平地问
      “回丞相,那是青州知州府的马车,这乘坐之人想必是府中的小姐了。”一旁的官员忙答道。
      卫云楼“哗啦”一下收了折扇,抵在高挺的鼻梁上,眼睛望向马车去往的方向,眸里顾盼生辉,笑得高深莫测:“知州小姐吗?到是真儿个像极了本官的故人……”

      恰是:风起扶帘幕,疑似故人来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载着董清晚的马车终于到了知州府的大门前,那留着山羊胡的体面中年男人,从高头大马上跳将下地,迈出步子向府内走去,门旁的小厮见了他,又把头往外探了探,不知男人给他说了什么,守门的小厮就叫喊着:“五小姐到府上了……”一边撒腿就往内府跑去,一溜烟就没影儿了,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得守门小厮得卖命通报,不到半盏茶的时候,一位年长的丫鬟就从内府方向走了出来。只见这丫鬟身着一身合体的半新粉色掐芽湖青背心,系一条月白锦缎汗巾子,着一条同色撒花褶裙,面皮严肃紧崩,一副掌权大丫鬟的气势,她走向董清晚,礼数周全的福身见礼:见过五小姐,小姐快随奴婢去往安合居,老夫人和众主子都在呢,就等给您接风洗尘了。”
      董清晚就由这丫鬟引路,随她去往安合居。这丫鬟是个小心谨慎的,虽是引路,却行走间不着痕迹地比董清晚落下了两脚。并未因为自己大丫鬟的身份而持宠而骄,目无尊卑。董清晚到因为对其有了些许好感。
      董清晚进了安合居吃了知州内眷设下的洗尘宴后,回到老夫人着人收拾好的柳絮阁时,已是午夜子时了。在宴中,因为都知晓董清晚是要送入宫中大选的,到没那个没脑子的乱找茬儿,还有就是,董清晚是常年累月地在府外教养的,不认识府中内眷,也是个在情在理的。所以也没露出马脚来……董清晚着人抬了浴汤进阁,自己清洗了下,爬上床,就动也不想动了,她心想:但愿进宫选秀之前都是风平浪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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