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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在客栈短暂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兴冲冲地出门。
街上还是跟昨天一样热闹。还有不少店铺摆出了祭奠用的物品。
他们听说了中元节是以祭奠亲人为主的节日，但它也兼具了祈祷丰收的祭秋礼的意义。到了晚上，会有人放下河灯为亡魂祭奠，也会有河船举行娱神赛会，放烟花，祈祷风调雨顺。
晚上的节目固然很吸引人，但他们现在更想做的是逛街！
一个上午下来他们几乎吃遍了整条街。钱也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下午时湫笑嘻嘻地说他有事去办，让雩自己逛，傍晚他会回客栈，到时候他们再一起去看烟花和河灯。
湫说完扭头就跑，雩想问他去哪里都没机会。
不知为什么，逛了半天雩忽然不知该做些什么了，干脆就回了客栈，等夜晚到来。
夕阳西下。
“雩！雩！”窗下传来湫的喊声。雩提起裙子快步跑到楼下，还没开口，就被莫名亢奋的湫给拉跑了。
“湫我们去哪里啊？”
“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会儿就到！”少年明朗兴奋的声音让雩的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在一处山崖上停下。
“雩，你看。”湫的声音很轻柔。
雩顺着他的手，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正在消逝，不久后，城中大大小小的灯笼不知何时亮起，像洒落在大地上的星星。
月光很明亮。银白色的光撒下大江，随波浪摇晃，颇像莫位诗人在诗中描绘的景象。
“很漂亮吧。”
“嗯。”
“雩，你说人间这么美，为什么我们却只有七天的时间呢……”
“怎么，舍不得回去啦？”雩笑着反问他。
湫沉默了一会儿：“雩，是不是比起围楼，你更喜欢人间？”
“......我都很喜欢。”
是的，对她来说，无论是人间的日子还是围楼的日子，都珍贵得像是偷来的一样。
长居云端的她，能够穿过那么长的距离，触摸到这些，是她从来没想到的。
这是一个意外。也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甚至是一种错误。
可是她已经不想纠正它了。
“雩？”注意到她莫名的低落，湫轻声问到。
“怎么了？”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也不辜负我花了一下午时间找这个观景台啦。”
“谢谢。”
“一会儿会有烟花哦。”
“一定很好看。”
“不知道和围楼的烟花比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啊……”
正说着，烟花会开始了。
无数烟花从水岸边窜起，带着令人兴奋的火光和一声哨声，在空中猛的炸裂开来。
光芒万丈。
烟花的美丽在片刻的璀璨。但正是这样稍纵即逝的美丽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束又一束的烟花绽放。瞬间江上亮如白昼。
白昼之下，是黑色的江面。
接着无数的纸船载着蜡烛，随江水悠荡，聚集又散开，朝着大海的方向游过去，铺满江面。
纸船是用来悼念思念的人。
很久很久以后，她思念的人，会有谁呢？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
她第一个想到的、在漫长岁月里会想念的人，为什么会是湫？
他不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吗？
对啊，他一直在自己身边。
高兴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闹别扭的时候，伤心的时候，甚至她做些犯蠢的事的时候，湫都在。
永远不变的明亮眼睛。
永远不变的爽朗笑容。
像是温暖的令人安心的一阵风。
他的确总是咋咋呼呼的，爱捣蛋爱四处乱跑，又脸皮厚，总是笑嘻嘻地凑上来。
但是就是这样坦率真诚的他，让雩真心觉得，很好。
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好想紧紧抓住。不愿让他如同她无数次见过的流云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她偏头，发现湫望着烟花的方向，眼神却放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一看雩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瞬间吓出冷汗。
“......雩？”
“嗯。”
湫看雩的神色有些不同，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脑子一热，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抓紧时机告白了：“雩我......”
“湫你嫁给我吧。”
“......哈？什什什什么？嫁嫁嫁......”
湫一脸懵逼地结巴，雩则把他的结巴当作回答：“你答应啦！”
“我我我......”湫还没反应过来，雩直接扑倒了他。
湫躺在地上，上面叠着雩。湫一脸茫然。
他、就这样......成功了？
“雩......要告白的应该是我吧……”
“那你说啊。”
“雩，我喜欢你。”
“啊我知道。”
“？！！”
“老板娘都告诉我了。”她本来想等湫的告白，结果没忍住。
“......”
湫捂脸。
“湫你别害羞啊。”
“雩，说起来......要嫁也应该是你嫁给我才对吧……”
“才不要。是你嫁给我。”雩坚定地说。
湫想说什么，雩直接低头把他的嘴堵上了。
“雩唔......”
在两人头顶，烟花灿烂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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