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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如此的眉眼，湫一时有些呆愣。忽然又回过神来，压住心中微妙的感觉，静静停留在树下的阴影里。
“六月飞雪……”水君四顾了雪景，道，“这可是现在的人间看不见的景色。”
“是因为海与天越来越近了吧。”雩顺着他的眼神望向浮雪的千山。
“四时错乱，更迭之兆。”他温吞地说，轻拂衣袖，衣袂摆动之间，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
“结界如何？撑得住吗？”
“暂时没有大碍。”
“多谢帮忙。”雩侧过身对他一笑，那一笑的风采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皑若山雪，皎若明月。
两人站在一起，是这天地间最浑然一体又令人叹息的风景。
看得湫心里一咯噔。
他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他们相处之间的神态是说不出亲密默契。
他很想问雩那是什么人。但又不知为什么不敢迈开步子。
手中的兔子最终还是没能让她看见。生生融化在了他掌心。
湫第一次觉得，这个冬天，实在是有些冷。
......
星夜。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湫？”少女纤细的五指在他眼前摆了摆，他这才从沉思里回过神来。
“啊？”湫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但眼神里有些复杂。
“湫你又在发呆。”雩轻轻捶了他一下，语气是埋怨的，脸上却带着笑意，“怎么，跟我呆在一起那么无趣吗？”
湫心里大喊：“当然不是！”那一腔热情到了嘴边却又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
他忽然认真地说：“我没有那么觉得。永远不会这么觉得。”
雩有些惊讶，随即笑了：“我知道。”她把头靠在身边少年的肩上，“我知道。”
湫把人往自己怀里用力带了带，在雩看不见的地方纠结了半天。
......究竟是问还是不问呢？
雩身边出现一个长得天人为惊的、从来没有见过的、看起来很厉害的、和雩关系不是一般的好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不这真的是大事。
大到一向乐观的湫都没办法乐观下去了。
恋爱中的患得患失已经让少年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好想开口问那个人是谁。
但问的话，雩会不会觉得自己小气？还有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看到？
“湫！”见湫又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陷入了自己的脑补，雩实在看不下去了。
推倒。
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但湫还是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脑袋里炸烟花，心脏快跳出来的悸动感。
少女有些甜腻和喑哑的声调在耳边响起：“难得碰见你魂不守舍，总算能扳回一局了。”
她听起来很是愉悦。
“......雩。”
“嗯？”
“你有喜欢过别人吗？在遇见我之前。”
“没有啊。”
雩轻笑，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那就好。”湫看起来很高兴。
有这句话，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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