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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嫉妒着那叫亚当的人类,从他被神创造出的那刻。
他不明白同样是生灵,同样拥有着情感与智慧,甚至拥有人类所没有的明辨是非的能力,却得不到神更多的爱。
神的爱几乎灌注与叫“人”的这种生灵上了,不仅赐予人与自己相同的形态,并专门为他创造出生存的空间。更为他取名为“亚当”。
蛇想不通,想不通神为何如此偏爱。再一次偷偷来到亚当所居住的地方,躲在草丛后看神传授与亚当知识,琥珀色的眼瞳眯成细针,尾尖重重抽打身下的绿草。
被神发现后,蛇不慌不忙的爬行到神面前。高高昂起脑袋,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注视亚当。
亚当好奇地打量他,甚至伸手触摸。
讨厌的人……
蛇嘶嘶几声,尖牙毫不留情地扎入亚当的皮肉中。鲜红的液体流到他的头上,温温热热的,流到嘴中还有些腥甜。
第一次尝到血腥的味道,蛇显得格外兴奋。脑袋昂得更高了,挺起胸,不住吐着信子;两眼圆睁,以着高傲的姿态仰视神。
神微微低头,蓝色的双目静静凝视蛇。
不言,不语。
在神的凝视下,蛇的身躯已微微颤抖,却依旧倔强地维持高傲的神态。
亚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傻愣愣的站在一边,只觉得一神一蛇间的气氛格外古怪。
风拂过,带来青草香。
一片绿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在蛇的头上,再滚落于地。
神终于有了动作,侧身与亚当告别,转身离去。
洁白的衣摆拖曳于地,蛇急忙追上。
沿着衣摆爬上神的肩膀,讨好似的吐着信子。眼睛轻轻眨了眨,脑袋轻轻磨蹭神的脖颈。
神没有说话,偏头,闭目。
给蛇的唯一动作只是拍拍他的脑袋。
动作很轻,让蛇想起云朵拂过他脸的感觉。
与神一起看云海已是很久的事了。在神创造云雾时,他懒洋洋地趴在神的肩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拍。这日的造物完毕后,神坐在高处俯视已有稚型的大地,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抚着蛇。
再过几日,蛇看到神造出生灵,其中包括许多与他相似的生灵。
面对蛇的疑惑,神解释这是怕蛇寂寞。蛇忿忿地抽开一条向他示好的蛇,跳下神的肩头怒气冲冲的离开。
再回来时,就看到神身边多了一个与他形态相仿的生灵。神称他为“人”,并取名为“亚当”。
不明善恶的人自然很好哄骗。
在蛇的劝说下亚当主动请求神为他造个伴侣帮助自己做事。
“这样他就不寂寞了。”见神有犹豫之意,蛇轻飘飘的扔来一句。他说这话时,欢快地扭动着长长的身躯。盘在神的肩上,愉悦地看着神取出亚当的肋骨,造出与人类一模一样的雄性生灵。
女人出现后,蛇只高兴了一会,然后更加郁闷。因为多了一个人类,神的注意力已基本转移到人类身上。
蛇整天缠在树枝上,半截身体倒垂在半空,向秋千一样荡来荡去。百般无赖地看着神为两个人类传授知识,羡慕中又夹杂着嫉妒。
负面情绪是不能存在的。蛇深明此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把嫉妒隐藏起来,整日与风为伴,像只风干蛇乖乖地呆在一旁不吵也不闹。得到了神的信任;并不时的出手帮助,得到两个人类的好感。
好不容易等到女人一人独自寻找食物,蛇嗖的一下从树枝上窜到女人面前。
降落姿势虽雅,但好死不死的又有树叶落在他头上,让他连打几个喷嚏。
借着女人对他的信任,与对善恶树的好奇,蛇成功的诱惑了女人,让她抛开上帝的警告,偷尝善恶树的果实。蛇高举树枝使劲摇动,大力支持她鼓励亚当来吃。枝上的树叶还带有清晨的露珠,阳光一照晶莹剔透,却也很快的消散。
两人吃了果实后的行为让蛇有点无语。默默地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扯下无花果叶子,再默默地看着他们慌慌张张地用刚才的叶子围住腰间部位。纳闷着这一行为,并试探性的咬下片无花果子,高高抛起再准确地用头顶住,顶着几乎可遮住他全身的叶片在双耳赤红的两人身周转来转去。
蛇像平时般高傲地昂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蓝天。现在他只想放声大笑,神最爱的生灵居然违背他的意愿偷尝禁果。可想到神失望的表情,蛇又有点笑不出来了。一不留神,一小草屑吸进喉中……蛇使劲甩甩头,望向搂成一团的人类。尾巴轻轻拍打地面,心情兴奋却又沉重。
神来了。
见到躲在草丛后不敢出来的亚当与女人,自然知道了他们偷吃了善恶果实。
亚当把责任推脱给女人,女人就把责任推脱给蛇。
蛇此时正无聊地趴在一旁的草垛上,身上遮着刚才摘的无花果叶。见到神来了,也只是摇摇尾巴象征性的表示一下。
当神说到给与蛇的惩罚时,蛇一直半闭的眼突地圆睁,然后再缓缓闭上。
嘶嘶,神终于公平了,不再给以人类过多的爱。
蛇同样被逐出天国,与人类一同来到被称作人界的空间。
天空真蓝,云真白。白得就好像前天还是前前天吞下的那白兔子。
想起几天前偷偷溜到人类村庄里,几乎吃光了所有的小型动物,蛇又是一阵自豪。窝在自家的窝中,身下铺满属下献上的野兽尸体。虽然不吃,但垫在身下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蛇早就觉得眼皮重得像铅块。
嘶嘶几声,勉强盘起身,探出头来注视洞外。
按照他的年龄,已是蛇中超超超超超超老的蛇了,加上身强力壮,自然享有很高的地位与待遇。
虽然蛇不是人,不怎么信神,但蛇觉得他一定有神庇护他。否则以他的这种年龄,即使侥幸活着,也应是动不了等死的状态了。而且有许多次,明明是已经可以下地狱烘火取暖了,却奇迹般的活过来。直到到现在,他感觉自己仍像壮年时一样充满力量与活力。
想起昨天的小花蛇,蛇内心又是一阵骚动。大口吞下一具野狗尸体,才勉强压下这股欲望。
就连这方面,也和年轻时一样。
蛇自豪地挺挺胸。
生命总是要走到尽头的,即使活了这么久的蛇也不例外。
只是他没想到死亡会来得这么突然。
已来到天国的蛇想起死亡的经历就郁闷地连连抽打地面。
只不过咬伤了一个妇女的脚裸,头就被她的男人用锄头砸得稀巴烂。
不过,好在灵魂状态时,头还是好好的。
引路天使把蛇带进大殿,白玉石做的地板感觉不到凉意,丝丝暖气沁入蛇的肚皮,对体温过冷的他而言,自然是格外舒服。
殿上就是被人们所崇敬信仰的神。
可惜自己的眼睛太过糟糕,不然又可在小辈面前吹嘘一番了。
蛇在心中哀嚎,不过想到自己已死,就不怎么在乎了。
神的声音十分低沉,慈祥中带着威严。
神问蛇是选择转世还是留在天国,蛇毫不犹豫的选择转世。
据他刚才的观察,天国内连条蛇也没有,更别谈母蛇。
神顿了顿才说出下一句话,问蛇原因。
蛇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圈,吐吐信子,还是把没有母蛇这原因老老实实的交代。
当神问到若他造出母蛇,蛇是否会留在天国这一问题时,蛇有很长时间都认为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样不好使了。
有人说得好,思想影响语言,语言影响行为,行为影响习惯,习惯影响一生。从此,蛇坚信神都是被世人美化过的。否则,神怎么会有这么偏私的行为,与问出这个近乎愚蠢的问题?
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是愚蠢的。
蛇这行为在人类口中是花心的,但在他的心中,自己为了繁衍下一代所做的这么多努力,其功劳已足够载入蛇类史册。
神不再说话。
沉默着,半响才抬手,示意天使领蛇去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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