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汉煌煌

　　“母亲，母亲”榻上人不断呓语。
　　骄阳睁开眼“阿娘，阿娘，我是怎么了？”她摸一摸自己的衣裳“我记得我晕倒了？”
　　卫子夫摸摸女孩脸蛋“天气热了，你中暑了，你看，连你阿耶都来了”卫子夫温和说着，脸上满是宠爱的表情。
　　“阿耶？阿耶！也来了。”骄阳握着卫子夫的手。
　　“你们去把消暑汤水端来”刘彻皱着眉头，爱怜的为她擦去汗水“现在你觉得怎么样，如果还是不舒服，朕就去给你叫医正”
　　“阿耶，阿耶，你让他们打开帘子，现在我头不晕了，就是觉得周围很热”卫子夫在边上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吩咐凌室以后贵主取冰，朕有多少可以用，那么她也有多少可以用”他对黄门令吩咐。“南越王不是进了一件冰丝衣么，给公主吧”
　　“诺”
　　“陛下，妾记得上次王夫人想要这件冰丝衣，您都没有给，恐怕王夫人”卫子夫欲言又止，看着骄阳。
　　“阿耶”元子搂着刘彻脖子说话。
　　“她如何比得？”刘彻点点女孩鼻子说。
　　“阿耶万岁，万岁”骄阳大声欢呼着，脑门上的汗水也晶晶发亮。
　　卫子夫上去扶住元子，挑挑她被汗水沾湿的头发“十岁了，还是这么疯疯癫癫不成体统”
　　“如果守着体统，你的弟弟卫青，现在还是一个马奴？如果守着这些体统，你现在也不会在椒房殿了”刘彻冷笑
　　“阿耶又在欺负阿娘了”小元子嘟着嘴巴委屈说着
　　他拈着胡子一笑，拍一下元子的脑袋“你阿娘说错了一句话啊”。
　　卫子夫听到了，笑着看着骄阳“才好起来就咋咋呼呼的”
　　“如果我不咋咋呼呼，那么阿娘又要发愁了”骄阳摆摆手，抱着刘彻的脖子
　　“哈哈哈哈，子夫这几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他回头对着元子说，元子点点头，抱着锦被看着他们走开。
　　翌日醒来，宫中已经变得很清凉。她发现自己的枕头边上放着一架风车，虽然稚嫩，但是也还算得上是好的了。她拿起来，对着吹一口气，叶轮就呼啦呼啦转动起来，元子觉得自己的心情多变的好起来了。“这个东西是谁送来的么？”
　　“昨天昏时，霍郎君来看您，可是您睡着了，他嘱咐我们不要闹醒你，公子拿着风车看了你一会儿就离开了”傅母上前回答。
　　“他说你们不要叫醒我，你们就真的不叫醒啊”骄阳嘟囔着，手中还是紧紧握着风车不放。
　　傅母无奈一笑“公主是知道郎君脾气的”
　　元子抬抬手，示意他们起来“现在他一定还在麒麟阁读书。”
　　麒麟阁一向是皇室子弟读书的地方，可是由于刘彻对于霍去病的特别偏爱，所以从小就让他进来宫里，和其他的皇子一样起居生活，由五经博士来教导。骄阳举着风车一蹦一跳朝着麒麟阁的方向走去，外面的太阳光强烈的有些刺眼，绿草树木都因为炎热而有些恹恹的样子，因为穿着冰丝缘故，暑热不侵。
　　复道迎面碰到了唐姬正带着女儿溆浦公主刘婷款款走来，几个侍女在前面举着伞或者是纱巾。“唐娘娘，四姐姐”元子和他们见面不多
　　“如此奥热的天，你脸汗珠都没有，冰丝衣裳果然奇妙”唐姬有些不怀好意的说
　　虽然唐姬是宠姬而刘婷也是宠姬之女，但是刘彻对她比起对元子来虽然说也是疼爱有加，但是却说不上百依百顺，视若珍宝，她对冰丝衣也是觊觎已久了，谁想到却赐给了这个最小的女儿，昨天知道了可是在自己的宫殿中生了很久的气。说起来卫子夫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歌姬，而自己的母亲是良家子选入宫的女人，但是为什么成为皇后得会是卫子夫而不是母亲？
　　“妹妹，我可以要你一件东西么？”她婷婷笑着。
　　元子疑惑看着一眼刘婷，这位姐姐□□奢侈，宫殿里面奇巧的东西比自己的好多，现在有什么是她想要从自己这里取走的了？“阿姐？”
　　刘婷笑了一下“我看着你手中的风车做的也还新奇？”刘婷指着元子讲。
　　“这是霍哥哥特意为我做的”元子迎着刘婷的眼光如是说。她的手把风车的木柄攥的紧紧的。“我的东西除了这样，其他随便你取好了”
　　“我就喜欢这个。”
　　唐姬唐姬笑着对她说“好孩子，即使在我的宫殿里，都要所有人让着她啊，你看看”她拉着刘婷的手“元子，你就听母亲的话，把这个给你阿姐，等明儿我做一件长乐明光锦的衣裳给你？”
　　“唐娘娘，你只是我阿耶的一个姬妾，也敢让我称呼一声母亲？”元子低头说这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你怎么敢如此说我的母亲”刘婷说着就要冲过去，唐姬一把拉住她“元子公主可是你能冒犯了。公主说的对，您是嫡系大宗，我们都是姬妾小宗。可是谁又高的过去谁？且不说是昔日歌女，就是这个宫殿里面传遍的，一个罪妇的女儿，因为养育在皇后那里就眼高于顶，你说这个是不是笑话啊？”唐姬走近压低声音说，元子听到了，脸色一下子是煞白
　　“你，你在胡说什么！”她看着唐姬和她身后不远的正在笑着的刘婷。
　　“这个东西，我女儿很是喜欢，我们拿走了”唐姬抽出她手中的风车，送到刘婷的手中，刘婷接过言笑晏晏“谢谢母亲”
　　“公主，您怎么站在太阳底下，等会又中暑了要怎么办？”一个黄门立马跑上来劝说
　　椒房殿
　　卫子夫正在织布，元子一阵风似得跑来“今天是怎么了”她抽出梭子放好，起身搀扶起元子。
　　“元子真的是您的女儿么？”元子急匆匆的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口，卫子夫一愣，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小心的抚摸着她柔软的细发，抚弄好她垂下来的发丝
　　“你不是我的女儿，难道是别人的女儿么？”
　　“我是您的女儿？”元子拉着卫子夫的手。
　　卫子夫看了元子一会儿，看的元子自己都觉得有些发慌“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你是我卫子夫的女儿”
　　元子抱着卫子夫“阿娘，今天有人对着儿臣说，儿臣并不是您的女儿，而是一个罪妇的女儿”她闷声闷气的说这话，卫子夫突然觉得有些发晕
　　“是那个人如此大胆，是谁，告诉我”卫子夫咬牙说出话来，生硬低沉的话语让元子暗自吃惊。
　　她从卫子夫怀中抬起头“是飞霜殿的唐娘娘说着，她说元子不是您的女儿”元子说。
　　“她，她？”卫子夫有些发抖的说着。“她就真的以为我这个皇后是个摆设？竟然敢要欺负到了椒房殿了”
　　“唐娘娘会不会去告诉阿耶？”
　　“中宫执掌永巷桂宫，难道还治理不了一个小小的嫔妾？”卫子夫对着元子说话“来人，去宣飞霜殿的唐姬来椒房殿觐见”
　　“诺”
　　卫子夫拉着元子的手来到后殿，宫女们上前接过元子。卫子夫看着女儿走了，才转身回到前殿，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她生育了几个孩子，在寻常人家如果是几个孩子的娘以后，容貌都会快速的衰老下去，但是岁月在她这里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气质如同是温泉水一般。但未央宫这个帝国最最奢华的地方，独独不缺少的就是美人，在刘彻的眼中，岁月就是美人的天敌，他们侵蚀着如玉容颜，蚕食着纯净的气质，生过孩子的卫子夫就已经成为了过去的记忆了，现在卫子夫并不是一个可是得到帝王青睐的女子，她只是一个符号一般的存在，只是皇帝身边必不可少的皇后而已。
　　“唐姬在外面等候了”长御悄悄走到身边，恭敬对着卫子夫说着。卫子夫慢慢收拨起最后一缕乱发“知道了，让她在中殿候着，孤就来”
　　“诺”
　　“娘娘，中宫吩咐，请您现在这里候着”一位女长御引着唐姬来到椒房殿正殿左边的位子上。唐姬自傲的看了一眼“怎么不奉茶点过来？”
　　“中宫并没有吩咐如此”女长御的声音依旧是平淡到波澜不惊
　　唐姬脸色变了一变，手抚上案几“你下去吧”她再抬头看了一眼女长御
　　“诺”长御说完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皇后找我来，是为了元子的事情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一口咬定从来没有说过，垂髫小儿的话不足为信，看她还有什么要说”唐姬打探着椒房殿的布局，这里经过陈阿娇，卫子夫的布置，早就不同于之前开国时候的那般之重视威仪而不注重摆设了，尤其是陈阿娇，金屋藏娇的故事使得这个椒房殿真的就如同是一座珍宝屋一般，价值连城的宝贝比比皆是，目不暇接，可是最珍贵的宝贝并不是那写璀璨夺目的金玉珠宝，而是这座用红泥花椒堆砌出来的房子，这座在承明殿正后方的宫殿，谁住在这里面，谁就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子，连一个歌女也正是因这座房子而不再让人轻贱，以前所有小看她的人都要匍匐在她的脚下。
　　“皇后娘娘来了”
　　卫子夫已经进入到了唐姬的视线。自己底气突然都会有些不足，其他的女子都怕红颜不再，可是这个女子却依旧还是那么温婉美丽，甚至是比以前更加的漂亮。唐姬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加自在些。卫子夫坐到正坐上，唐姬匍匐下身子，行了一个礼。
　　“请起来”卫子夫抬抬手，唐姬依旧回到自己的地方做好“记得唐娘娘好像是比孤后进宫的吧？”卫子夫看了唐姬一阵，直直说着。
　　“回娘娘的话，臣妾是在元光五年时候进宫的。”唐姬小心应对着
　　“孤记得很清楚，那一年你进来的时候，陈皇后正好因为巫蛊事件被检举了，罢退长门宫，那一年可是多事之秋啊，先是河间王刘德薨，再是七月的时候，长安出现了一阵怪风，大的可以把几个人抱着那么粗的大树连根拔起来，再就是陈皇后的事情，八月仲秋出现了虫灾，那一年每个人都忙碌的焦头烂额，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过”卫子夫听到这里叹口气，絮絮叨叨说其以前的事情来“即使是那么不顺的一年，陛下还是看上了你啊，把你迎接进来未央宫，成为了美人，也让孤那个时侯在未央宫里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得上心里话的姐妹”
　　唐姬俯首“娘娘这个说的是哪里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唐姬陡然生出了一丝骄傲
　　“我的出身，全天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平阳公主府的歌女被陛下看上的，那个时候宫里还有一个陈皇后，太主哪里会容得下我来分她女儿得宠啊？就是那个时候太皇太后，皇太后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直到我为陛下生下了卫长，才开始对我有笑脸。妹妹们也相继进来了，我才有了伴，才觉得日子过的不是那么艰辛”卫子夫动情说着往事，说道伤心地方，还擦拭着眼泪
　　“皇后说自己艰辛，那么臣妾就更加不好意思说自个了，谁不知道外面在场这一首歌曲，生男无喜，生女无忧，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唐姬唱着外面传进来的歌谣
　　“我出身低下，却蒙受皇恩到了这样的地步，皇太后就是到了现在也不是怎么待见我，偏偏未央宫也是一个看人脸色的地方。太后不待见我，这底下的人可以对我好到哪里去，前些年陛下的心思还在这里，可是随着红颜衰退，那些人都慢慢疏远了，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卫子夫谈到。
　　唐姬轻轻一笑“如果娘娘也这么说，臣妾就真的只有找个地洞钻进去，如果您真的色衰了，那么我们还不是成了黄脸婆？请恕臣妾说真话，那就是皇后您平日里太温和了，什么都不去争，对谁都是笑嘻嘻的，让奴婢们认为你是一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但是平日里对待他们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此恩威并施，不怕底下的人不服从您了”唐姬笑嘻嘻说着，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警惕。她把脚伸出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着这些话。
　　“恩威并施，但是却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啊”卫子夫皱眉问道。
　　唐姬挑挑指甲“这个好办，总是拿自己最亲近的人来开刀，才起到最大震慑效果”
　　“哦，是么？”卫子夫看着唐姬点点头“来人，召大长秋进来”
　　“娘娘？”唐姬问道
　　大长秋入了椒房殿“皇后殿下，您宣召属臣有何要事”唐姬看了大长秋进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卫子夫靠在凭几上“飞霜殿夫人唐姬，觐见中宫，目无规矩，以至失仪，特交与永巷令，劳作三日”卫子夫缓缓说出来，唐姬失去血色。
　　“娘娘，娘娘为什么要处置臣妾，请您给个说法？”
　　“刚才你不是说，只有拿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刀，才会最大程度的起到震慑他人的作用么，孤左想右想只有妹妹你一个人最亲近，所以只好委屈妹妹了”她轻轻笑着说，但是这样的笑容在唐姬看来却绝对不是属于印象中的那个卫子夫的。“大长秋，你就带着唐娘娘去永巷令那里吧”她妖娆的伸了一个懒腰“妹妹，姐姐在此谢过你了”说完，扶着女御的手入了后面
　　“我不服，我不服”唐姬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妇人架住，她挣脱不开，朝着后面喊叫。
　　“娘娘，这里是椒房殿”大长秋在她面前说着。
　　“我有什么罪过，我要去见陛下”
　　“恐怕去了陛下那里，陛下也不见得会饶恕您，刚才您在皇后面前，据坐无礼，竟然把腿伸出几案，如此失仪，难道不是证据么？”大长秋镇定说出，唐姬的面色如铁，咬牙切齿。原来卫子夫是如此深藏不露，抓着一个小错，就要把自己整的抬不起头了，掌掴五下，永巷令从来不对犯规宫中女子惊醒掌掴的，因为太折辱尊严，但是卫子夫却要因为这一个错误而让自己一个皇帝嫔妃来接受这样的处罚，她以后还要不要在这里立足了？唐姬对于卫子夫是充满了咒怨。
　　元子殿
　　元子坐在那里，看着大门“阿姆，阿姆”
　　一个年长的宫女匆匆走来，她是公主的保姆是未央宫女御“公主”
　　“阿姆，下去帮我准备几样吃的东西好不好？”元子直起身子来对着她说话。
　　“嗨，公主您要吃点什么，我这就下去准备”
　　“粟米糕，鲤鱼羹，桂花团子，还有风干鹿肉，山楂饼，柿饼，樱桃酢。再来一盉米酒”元子扳着手指算着“就这么些”
　　“已经夤夜，还吃？”女御含笑说着
　　“谁说是给我吃”元子说
　　“公主是要给谁？我给您送去”女御说
　　“我自己去送，我去看霍去病，怎么你也要跟着去？”元子咬牙说出霍去病的名字
　　“夤夜出宫，毕竟不好，明天再去吧？”女御劝说。
　　元子啪的把手中的正在把玩的紫檀娃娃摔在案上。“我说今天去就今天去，快点去准备东西吧！”。把批下来的头发也都结成一个辫子垂在脑后，然后把自己脸上的那些装饰的东西都拿下来，一身清清爽爽。等打理完全了，那个女御也提着东西上来，所有的吃食都放在一个错金漆盒中。
　　女御放在案上“公主，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元子过去提一提“恩，记得给我留门”元子笑着提着东西绕过女御就扬长而去了。
　　夜晚的未央宫，除了披坚执锐的期门卫士之外，就是那些往来服侍于各个贵人的黄门，侍女了。元子走的小心翼翼，不停的四方张望。隐隐的听见有着笙簧的声音传来，顺着方向看去“哦，是披香殿传来的音乐，看来今天阿耶是会留宿在王夫人那里”元子暗自点头，蹑手蹑脚的走在墙根转角。
　　“你在鬼鬼祟祟干什么”冷不丁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元子吓得毛骨悚然。想要大叫，一双手一盖过来，接着一转到了暗地。刚才站的地方传来整齐的走路声，那个是执勤宿卫的期门。元子大呼惊险，等到士兵过去了，那双手还没有放开的迹象，元子死命一挣开。站开一步，面对着来人
　　“夤夜出来，你是专门来吓人的么？”
　　霍去病歪嘴笑起来。指指元子提着的东西“咦，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元子把盒子向身后掩去“要你管”，还在为刚才霍去病吓她的事情恼怒“在未央宫还没有我刘元子怕的人或者是不敢去的地方”说完就又开始向前走了。
　　“咦，黄门来了”霍去病讶异的说话，还没有说完，元子就盖住他的嘴巴，拖到转角处蹲下。等了好一阵子，终是没有看见那所谓的黄门，元子知道被骗了。直直起来，那个早就已经笑的快抽筋的人。
　　“无聊”她说，才走了一步，一只手又从后面伸来，脖子被钳住拉到另外的一个暗角。男孩子温热的气息就那么扑到女孩的脸颊，元子触到了他身上冰凉的衣领还有隐隐的皮草的气息，伸伸手，手心还留着些许湿润····元子只觉得心慌的不得了，怎么也停不下来。
　　“真的有人”后面的人着急说着，一对黄门迈着轻巧安静的碎步自身边走过。确定走远了，霍去病才松开“刚才说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含笑说着。
　　元子脸烫“无赖”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那我就去姨母那里转转”霍去病说完转身朝着椒房殿的方向走去，元子连忙一拉住，顿了一下“你还是跟着我去吧”说完就径直走了
　　霍去病嘿嘿一笑，跟着元子。走了几步，元子猛地一转身“你怎么也出来了，还跑到这里？不都是一样的偷跑出自己宫室么，为什么我就要被你威胁？”
　　霍去病笑得更加开心
　　元子回过神“无聊，无赖，无耻”她一连说出三个词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兵者，诡诈也，正所谓兵不厌诈，你自己不提防怪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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