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s Liebeslied (一首情歌)哀兰cp

作者:manzani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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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前言:请配合Jaci Velasquez 童鞋的歌曲 Imagine me without you食用更佳~~

      人既生于大地之上,
      便注定不该作为天使存在。

      —— 毛利兰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快,快,再慢些。

      修长的手臂徐徐垂下,一如电影慢镜头中因一滴晨露而倾弯的柔弱花瓣。对面的手掌一动不动,似乎只为等待此刻而穷尽了一生。指尖即将相接的刹那,位于上方的手还是怯懦地缩了缩,但也只踟蹰几秒,便与对方紧紧掌纹相贴。噗通、噗通,感受得到,腕部有力的搏动,生命的欢歌,两个人,一种节奏。

      那人稍稍使力,身体被不受控制地推远,丝绸裙摆随着急速旋转漾起圈圈涟漪。以为会就此远离,下一秒,握着自己的手及时收紧,一骨一节套索般嵌进皮肉,痛比刀割,无声诉说着不舍。未及反应便被她拽入怀中,无措仰头看她的神情,比晴空还澈的剪瞳独独映着自己的身影;胸口与胸口尚留些许空隙,却比熨帖在一起更加散发魅惑气息;腰部被那人锁在纤瘦却有力的臂内,这是牢吗?若是,请晚一世再放她出去,好么 。兰这么想着,入了戏,失了神,落地的瞬间高跟鞋与脚错开,直接栽在志保怀里。

      “危险!”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同样穿着高跟鞋的志保一个趔趄,但她还是稳稳把兰护住,架着她向上提,好一会儿都不敢放松力道,使其不致扭伤。低头小心检视,柔声确认:

      “没事吧?”

      这个怀抱实在令人眷恋,兰赖了几秒才满足地出声:“嗯,谢谢。”

      “告一段落吧,你该吃药了。”志保缓缓松开她,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上楼取药。她本就生得高挑,此时换了一身开衩红绸长裙,走起路来无比妖冶,像极了某部动画里的冰雪女王,迷人等同,旖旎稍逊,却更纯净。

      步履生莲,摇曳生姿。毛利兰在心里默默赞道。

      这是练习伦巴舞的第七天。时间仓促,对没有基础的人来说,排好一支相对简单的舞已属不易,不过两人却凭借各自优势进展飞快。国标舞作为刺客的必备技能之一,兰自然不会陌生,即使伦巴不是她擅长的选项,令人称羡的灵活性和协调性也能让她在学习的过程中一点就通。更可喜的是,志保居然专门学过一段时间男步!对于身为女子却学了男步,她给出的解释是:男步比女步更好入门一些。不过兰对她会去学跳舞这种行为本身就表示惊奇。这万年宅女居然学交谊舞,难不成单是为了强身健体吗?兰扑哧一笑,想象着心上人独自在家穿着华丽的衣裙伴着音乐转来转去一脸陶醉的样子,顿时融会贯通了“闷骚”的真意。话说,不是早就发现志保有这种属性了么,比如说她虽然最常穿的是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家里却收藏着数量叹为观止的名牌服装;再比如当初她宁可半夜偷偷摸摸进病房做她的“专属安眠药”,也不敢大大方方过来探病。兰相信志保不是故意表里不一,如果她想隐藏些什么那固然是因为她性格别扭,但更多时候并不是她刻意在藏,而是了解她够深的人太少,以致发现她鲜为人知的那一面时才会意外不已。古人不欺,日久见人心,一个人最常表现给你看的那一面未必是他的本质,这不是因为那人居心叵测有心相害,而只是因为你离他还不够近。

      应该是在那个黑衣人组织里学到的吧,兰带着八成肯定推测。志保很少提到那个组织,但她猜得出,一个迫着18岁的小女孩拿到双博士学位、让平成的福尔摩斯和FBI全员闻之色变的组织恐怖到何种程度。有余裕的时候,兰也不去过问志保那个组织的事,也没有问过她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除了研究之外还那样忙碌,为什么常常夜半接起电话的语气都是命令式,为什么在美国的时日总有人驻守似是暗中保护,诸如此类。并非没有立场,但只要志保不说她就不会问起。不可分享才是秘密的本质,只要不影响两人的关系,留一些空间也罢——不,应该说,有所保留才更好。

      自己不也有许多事没向她坦白过吗。

      “喂,兰,水要洒了!”回过神第一眼看到新一着急的表情,接着就感到大腿一热。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志保站在眼前,手上握着药片,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抱歉,我去换下衣服!”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便不见志保的影子,新一窝在沙发里无聊地抖腿。兰问起,他说:“我支开她了,我们来说说下周的事。”

      “有她的消息吗?”

      “按我的方法,果然查到一些踪迹。所以你不用担心博士家啦,那人现在恐怕正在头疼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你到底想了什么办法?”听他这么说,兰莫名感到有点不妙。

      “我们想办法找了几个人易容成你到处晃,如果她的目标是你,肯定会出现的。”新一说出来的时候非常自豪,可她却听得冷汗涔涔。

      “新一,你最好和大家说一下,停止这个行动。”

      “嗯?为什么?”他还在疑惑,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什么?!”新一的表情凝重起来,不多时,他放下电话。

      “安排的人里有一个被杀了。”

      “下次再有类似的作战计划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不忍心责备他,叹息一声,只是轻轻拍拍他的手。

      “兰……对不起,这次我好像格外没用。”新一懊恼地捋了捋头发。

      ——————————————————————————————————————

      【下面插播画外音——】
      主演毛利兰再也忍不住地犀利吐槽:不,不是好像!你就是很没用~!

      工藤新一:导演!我要求改剧本!这段描写和我英明神勇战不无胜玉树临风风光无限#¥%……&*的银色子弹形象完全不符!

      导演兼另一主演宫野志保抽出一支蘸了肥皂水的玻璃导管夹在指间,吐出一颗泡泡强行装X:这是铃木集团赞助的兰哀剧,像你这种没了主角光环还死神点满的龙套本来第一章就该上后台领便当了!要不是你爸答应负责全体员工的豪华工作餐而且把一对百合HE写进他最新的悬疑小说里,还有兰专门为你支付的“代价”(这才是重点),你以为你还能在最后一章露脸?!

      工藤新一(懵逼):代价?兰你干啥了?

      兰(脸红成元宵节的灯笼):那个……哎呀新一你就不要问了啦!这是我和志保之间的私♀事~~~~

      新一:神、神马!?!你!!你们!!(低头一看兰的手指)哦no!!兰你怎么可以是受!!#¥%……&

      拍摄现场一度混乱,保镖兼配角毛利小五郎开来铲车清理围观人员后剧情才得以继续。

      ——————————————————————————————————————

      “新一已经很努力了。只要是人就难免失误,但重要的是要有为错误承担罪责的勇气。况且这次确实不是新一的错,那人很了解我,这点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问题,所以,该背负罪责的人,也是我。”

      “兰,你和那个女人……”

      “嗯?”心里预感到他想问什么,却装作一无所知。

      “……不,没什么。”

      “那么,下周的事,我已经有些想法了,要不要听听看?”

      送他出门的时候,兰犹豫一瞬,揪住他的衣摆。

      “是你想的那样哦。”看对方诧异地挑眉,她补充了一句,“我和那个人。”

      “兰……”

      “呵,嘴上说着结束了就把志保追回来,其实像我这么肮脏的人,我这样的……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像我这种人,志保爱我什么。

      新一转过身,像兄长那样摸摸她的发顶,把她带进怀里轻轻安抚,“兰一点都不脏。”

      她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

      “我一直没问,因为我也害怕,不敢想象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说到底,你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那么执着地追逐那些黑衣家伙,就不会被他们发现,你就不用为了救灰原而牺牲自己。”

      “不是这样的……新一……”兰挣扎着要辩解,却被他抱得更紧。

      “嘘……听我说完。可是兰,我必须向你道歉,因为我并不后悔当初去追那些人。无论时间倒流多少次,我都会这样选择。不追逐正义的工藤新一就不再是工藤新一,相信这一点的我对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这曾让我怀疑这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所谓的正义,抑或我们只是习惯性地照着自己的喜好党同伐异。你不在的那三年,我抱着这样的疑惑到处找你,无法遏制地想起刚遇到灰原的时候,她说过的一句话。”

      追求真相的你,必须不断欺骗大家,就算什么都可以真实反映出来的镜子,也无法反映出真实的你自己。

      “为了追求真相而欺骗所有人,就好像说,为了正义而倒戈于邪恶,为了变成好人而去做坏事。这太荒谬了,我不能接受。如果真是这样,江户川柯南从存在开始就变成了工藤新一全部坚持的悖论,试问一个纯粹虚假的人又有何资格对所谓的真相高谈阔论?我绝望,颓废,差点变成一个大烟鬼,这个时候,灰原提起我的衣领,把我打醒,她问我,当初为什么想作侦探。”

      ——还用说吗?想变成福尔摩斯那样的人,只凭借蛛丝马迹就牵出背后庞大的诡计阴谋,让那些可恶的罪犯无所遁形。

      ——那么福尔摩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什么意思…?

      宫野志保冰蓝双眼闪烁着冬夜冷星般的光辉,似含怜惜,似是忠告,她捏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击打他的胸腔:工藤新一,你和福尔摩斯并不一样。

      “是的,我和福尔摩斯不一样。福尔摩斯从头到尾都是一匹离群索居的孤狼,之所以热衷于解决案件也仅仅出于对思维游戏本身的狂热。而我想作侦探,因为我想惩恶扬善,我想守护正义,成为正义的伙伴,挖掘藏在罪犯心底的邪念并加以清除……我想要的不是不偏不倚的正义之秤,我真正想要守护的,是大家的幸福。为了幸福才会向往正义,为了幸福才会讴歌其他美好的品质,拥有幸福才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梦想,所以会为此犯错,为此伤害,做出许多并非出于本愿的过分的事,但即便这样以后,只要我们依然希望自己和他人能得到它,伤痕累累却依旧整装向它进发,我们就还具备获得幸福青睐的资质,因为,人既然生于大地之上,便注定做不成天使。”

      “兰,我知道的,你还是和新一一起长大的那个小兰,否则你就不会因为不是自己的过错而这么难过,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们要有背负过错的勇气。并非沉湎于忏悔之中,承起自己的罪,站起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坚持朝着温暖和阳光走下去,一个人才能得到救赎。所以,你一点都不脏,也一点也不用担心,灰原都会懂的,因为从小待在那个组织里的她一定会比我更能理解你的感受。”

      “兰……?”正在奇怪她怎么会这么安静,想低头看看她的反应,下一秒却被她一拳直击下巴,头晕眼花地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口腔,幸好没有牙齿松动,缓过来的工藤新一噙着眼泪柔情全无,开口朝着背对他的女孩大吼:“毛利兰你打算谋杀基友啊!”一颔首却发现胸口的衣服有一滩明显的湿迹。

      “我回来了……啊啦,发生什么了?”刚到家的志保蹙起眉头扶住兰的肩膀,扫向工藤新一的眼神堪比一打锋利的刀片嗖嗖飞来。

      “这……那个……我、我还是先走了!”身上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的大侦探打算走为上策。

      “新一!”趁他夺门而出之前兰赶紧出声,“谢谢你。”

      ————————————
      电视里播放着毫无起伏的言情剧,兰抱着一袋薯片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为了保证博士的安全,上周开始就把他送出国参加各种科技研讨会,只剩她和志保在家。这宝贵的独处兰却并不庆幸,无人打扰的生活常常使她有点时空错乱,稍有不慎就容易情不自禁。比如说这一刻,她拿起遥控器正要调台,回头却看到肩搭毛巾领口微敞的志保向她走来,沐浴后的香味儿争先恐后钻进鼻孔,冲得她有点头晕,志保向她弯下腰,兰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随着她的动作向领口看进去,脑子里闪过某些哔——的画面……

      “啊~~”眼前突然一黑,思想邪恶的毛利兰毫无防备地低哼一声,要多色气有多色气。忽然间就重见了光明。志保有点生气地望着她,不知是不是由于刚刚沐浴,脸上染了一抹桃花粉。

      “我说,你吃药了吗?”

      “……啊哈哈,我这就去。”

      “等等!”志保手心摊开,凑上去瞧瞧,果然是她今天该吃的药片。

      兰眉开眼笑,一手接过药,一手握住志保的手摇啊摇,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密语:“志保最好了。”然后满意地看那人有点吃惊,有点傲娇,又有点羞怯地撇过头去,挣开她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于是她乖乖吃过药,跟着坐在她身旁,换到记忆中两人惯看的频道。

      第二十七次。兰在心中默数。

      自从新一离开到现在,志保已经第二十七次偷看她了。仅仅偷看,却只字不问。

      一定是以为自己不该问吧,她思忖着。因为自身的懦弱让心爱的志保如此受苦,倘若这次能活下来,定要加倍加倍地待她好。暗暗下定决心,兰在志保第二十八次看过来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与她对视,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倾身环上她的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很多事情,都让你担心了。

      志保瞬间僵硬的身体稍微缓和下来,没有推开她。时间一点一滴掠过,耳边只剩电视微弱的嗡嗡低鸣,兰想对她说些安慰的话,想让她不要那么落寞,不要真的被她和新一骗到,又担心筹划好的全部毁于一旦……她语塞得厉害,将贴在志保胸前的脸埋得更深了些,没想到这一蹭发觉她胸前的口袋里装了硬硬的东西,扒开一看差点掉下泪来——那是她们的胸针和耳钉。定了好久的情绪才敢与眼前人对视,志保的双眸本来载着化不开的深情,见她突然抬头,愣了一下,只眨眨眼就重新换上了淡漠的伪饰。

      “真漂亮。”绝不是故作惊喜,自从发现身上不见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副耳钉,她就猜测是志保收起来了。如今再见,它们竟比初遇时更加美丽,想必与那人平时的悉心保养脱不了关系。

      “是啊。”志保拿起那对蝶翼耳钉,一个一个为她戴上,照照镜子,果然合适得不行。

      简直就像,本来就该属于自己一样。

      “喜欢的话,送给你吧。”

      “那我们下周参加比赛的时候,你戴胸针,我戴耳钉,这样就算脸上罩了假面也不会认不出来彼此,好不好?”

      “好。”

      要幸福呐,兰。那天夜晚,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听到志保在耳边如此呢喃。

      嗯,再等一下,很快,很快就会幸福了。我们两个,还有大家……

      ——————————————————————————————

      “H3,B2,到达预定地点,无异常。”

      “了解。”

      “G16,现场已测定声纹者达300人,无异常。”

      “了解,小心行事。”

      “新一,我要和志保上场了。”

      “嗯,交给我吧。比赛加油!”

      “还有……下一阶段,你找的那个保护志保的人,可靠吗?”

      另一边的他声音一顿,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说笑,笑声听起来居然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可以对号入座的人。

      “啊,放心吧,很靠谱的家伙,以前也算救过我和那个呵欠女好几次呢。”

      兰坐在化妆镜前,抚了抚耳钉,经过特殊改造之后微型通讯器已经完美地镶在夹层里,只要传过来的声音不是太大,就算再敏锐的人也不会轻易发现。

      “啊啦,还真是喜欢这东西呐。”

      熟悉的声音,兰站起来,凝视着走过来的高挑美人傻愣。明明是练舞时就一直穿在身上的服饰,可是每次见到都要被惊艳得大脑停转好一会儿。反射弧绕着富士山转一圈再回来才将那人刚说的话一点点消化过,兰露出光彩夺目的笑容,牵起志保的手,替她带上羽毛假面,回应道:

      “那当然了,志保送的嘛,最喜欢了。”

      “到我们这一组了。”耳朵这么红,真可爱啊。她的志保,只要自己一主动就会被吃得死死的。兰有些坏心地开始默(qing)哀(zhu)起这只呆头鹅有自己相(jiu)伴(chan)的下半生。

      下午开始的迎新比舞持续到傍晚六点,晚宴之后再行夜场,兰和志保无悬念晋级;另一边,有她参与的计划果然更加顺利,听新一说,鱼已经上钩了。

      一边摘下被汗水浸湿的面具丢掉,换上一副新的,一边思忖:这么轻易就入套,该说自己太了解她吗。轻易得就像是故意走进这个陷阱,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不忍吗。

      毛利兰摸摸胸口,对突如其来的心绪莫名其妙。

      “心口难受?”一看到擎着两杯热饮款款走来的志保,胡思乱想飞走太半,兰赶忙摇头,“没事,可能刚刚跳得太投入,到现在还有点气喘吁吁的。”

      “跳舞也很消耗体力的,你太久没运动了。吃不消的话退赛也可以,反正比赛只是迎新晚会中的一项。”

      “那可不行!我们好不容易跳得这么好,因为我的身体中途放弃就太遗憾了!”这场舞会背后还有必须要她领衔的重头戏呢,怎么可以撤退!

      “再说,我们只需要再跳两次就能决胜负,只要和志保在一起绝对没问题的,我坚信!”

      志保有点被她的旺盛热情吓到,一双吊凤眼微微瞠成杏圆,小口略张,萌煞千万吃瓜群众。相望几秒,她重新露出了往日成熟包容的微笑,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默默啜着热饮,兰偷瞄过去,志保捧着杯子,修长的双手指尖交叠,围成一个心形。几个小时前,就是这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牢牢箍着自己的腰,贴合着自己的胯,一路擦过自己弹性十足的双腿……

      虽然在她眼里,志保就这样坐着已是一道风景,但沉浸于热舞中的志保,宛如恣意绽开的烟花,整个人都散发出灼灼光华,更显得迷人极了。明明播放的曲目节奏缓慢如情人絮语,配合了她敏捷的动作就纷纷变成蓄意勾引。一收,兰旋转着跌落在她怀里,两人相距不过一寸,她能听到志保骤然加快的呼吸声,仿佛只要吸得再用力些,那一寸距离就会消失一样;肌肤相触,彼此都被烫得微微颤抖。正当她意乱情迷快要忘记身处何地,再一放,就被那人无情推开,美梦初醒,只能捂着胸口无限心伤。不过,最让她把持不住的还是那双眼睛,志保是个淡淡的人,又极会掩饰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兰装作失忆,恐怕很难见得到她在乎自己的样子。即便像现在这样相处下来,她也总觉得志保爱她不及她爱志保深刻,所以私下难免胡思乱想,患得患失。可是,一跳起舞就截然不同了。炽烈的迷恋,浓稠的痴怨,深刻的珍重,化不开的伤痛和利剑般的决然,像一团幽蓝鬼火闪烁在她的瞳孔,绵延不断的情意荡进兰的眼波,掀起一层又一层巨浪,震得她几乎肝肠寸断,痛得快要流下泪来。这才恍然大悟:志保不是在迁就她,这场伦巴对宫野志保来说绝不是全无意义的迁就和消遣——她在奋力运用每一个属于自己的细胞,以最美的舞蹈,向毛利兰咏唱世上最动人的告白!

      “伴舞的曲子如此和缓,舞姿却如此激烈,简直像两个相爱的人,就算生活很平静,各自的心情却因为对方而波澜迭起;明明身体离得那么近,却被规定必须保持一段距离,近在咫尺也无法诉说心意。看起来是二重唱的东西,实际上不过是两人的独白,和爱情别无二致,倒真不愧得名‘爱情之舞’。”

      心中所想被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一语道破,兰惊诧地抬头张望,只见一个男生不知何时倚在他身侧,蛮有深意地望着她。兰眨了眨眼,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记起来,第一天来学校报到的时候似乎见过这个人,好像园子和他还不太友好。虽说是同系,这些天那人从未和她打过交道,这算是搭讪?

      “晚上好。”

      那人却不打算回应她,眼珠一转又盯着一旁沉静的茶发女子。“呐,不觉得作为表演的舞蹈是一种很残酷的行为吗?前一秒还贴着彼此无声盟誓天荒地老,音乐一旦停止又恢复了疏远的距离,若无其事地接受观众喝彩。偏偏,身体作为人类最古老的表达媒介太过敏感,又太容易被诱惑,如果在舞蹈的过程中情不自禁地爱上舞伴的话,恐怕会十分痛苦吧。”

      “你是谁?”志保站起身挡住她,眯了眼睛毫无避讳地迎上男孩挑衅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一眼他的手指,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人的指甲较常人苍白,但还算正常。看过之后,她察觉到志保明显松了一口气。

      “只是个学生。”他颇具深意地笑一笑,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兰!”视线偏转,园子向这边跑来,有点不满地问道,“刚刚开始你们俩看什么呢?叫了好几次也没听到!”

      “你还记得我来报到第一天,你正在和一个男生吵架吗?刚才那个人来找我们,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园子的眉毛挑得老高,双手叉腰怒容满面:“哈?那家伙本来应该在台后负责服装的,居然跑到前厅来逍遥了!可恶!看我不找人修理他!兰,评委们都觉得你和这高冷女人有前途,要好好加油啊~我先走啦!”

      “谢谢~”摆摆手送走她,转身却看见志保眉头锁紧,然后背对着自己低下头,唇形微动。

      她说:“工藤,帮我查个人。”

      兰盯着她身上的蝴蝶胸针,闭合的地方比原来大了一点点,不出所料,志保也是有“备”而来。

      这样也好,万一那人的目标是志保,她也能有防备一些。

      很快,夜场第一轮比赛告终,中场休息,连之前淘汰的参赛者一起,所有人都可以在舞池自由活动。

      “May I?”

      还在和志保说笑的兰抬起头,见青梅竹马一身燕尾服,稍稍弯下腰对自家恋人邀舞,心里明明不爽,却强装惊喜:“啊!新一!”

      “啊啦,大侦探今夜的第一支舞,不该邀请你的小女朋友吗?”志保双手抱臂笑得云淡风轻的,一边眼波流转往自己这边瞟。而新一一言不发,笑容却更深了些。

      “没关系,你们快去吧,我正好有点累。”微笑着把两人推出去,自己坐在角落观察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从晚宴开始,兰就觉得被一道视线始终追随着。无法探知善意或恶意,总给她雾一般的感觉,那熟悉的视线。稍加注意,这感觉偏又消失了。沉思之际,有人来到她面前,一看……

      “新一?舞这么快就跳完了?志保呢?”

      定睛细察,怎么觉得这个新一比刚才的那个胖一点……

      “May I?”标准的工藤新一式微笑!那,刚才那个“新一”是……?

      ……

      “话说回来,要不是身材有点差别,就连我都会被骗过去呢。”啊,又差点踩到她,新一这家伙也有笨拙的地方呐。

      “……你够了。”

      “没想到怪盗KID竟然和新一长得这么像,这该说是孽缘呢还是姻缘呢……”

      “咳……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

      “不过,有他保护志保,也算是勉强放心了。”

      “灰原说那个人,我们去查了,确实有问题。”

      “如何?”

      “那人下午四点半就早退了,摔下楼梯,小腿骨折,有人亲眼见到他被抬进救护车。”

      扶住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被我们的人围得无路可走,却还有空跑来见你们,真是个嚣张的女人啊。你不是说她不会易容吗?”

      “是的,但她扮演的那个人我和志保都只见过一面,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易容,只要化妆术足够精湛就能蒙混过关了。”

      “来找你之前,平次和我说,在整个礼堂地下发现了大量的氢气罐。”

      “什么!”

      “再晚发现10分钟我们这时候就该上天了。但是这也很奇怪,那些东西都放在说不显眼却也显眼的地方,简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才设置的。可是,这期间她又没什么行动,我和赤井都有种被耍的感觉……”

      “她的指甲……”

      “嗯?”

      “她指甲的颜色变白了。”

      是错觉吗?那个人可能不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她甚至可能根本没打算取谁的性命……

      那她到底来这干什么?

      “指甲变白,会有什么后果?”

      “……对她来说会是,很糟糕、很糟糕的后果。”

      “你在担心?”

      兰的眼眸闪烁不定,最终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听说……那种结局,只要是活人便不会忍心看一眼。”

      “那就速速解决这件事吧。”

      “诶?”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轻快,她诧异地抬头看他。

      “快点解决这件事,来得及的话,也能给她一个解脱。还有我们俩啊,明明心里装着同一个人,却要扮男女朋友在这卿卿我我什么的,快饶了我吧。”

      “啊~啦~新一~做我的男朋友感觉很不好吗?”毛利兰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今天穿的可是八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像叉子那么细的跟哦。

      “疼疼疼疼……兰我错了……嗷!”

      最后一支舞,彼此相牵的一刻,志保的注意力却不是很集中。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两个人都是这次围剿计划的一部分,都要时刻留心周遭的变化。但这一次,兰明显感觉到来自志保的审视。

      她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谁和她说了什么?

      评比结束,她们以毫厘之差拿到第二名。

      领奖台下掌声雷动,欢呼不绝于耳,两人携手走向园子,正待接过奖杯,忽然下面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新一手捧百合出现在过道尽头。

      嗯?!这是唱的哪一出?计划里好像并没有这一环啊!

      兰莫名其妙地看看志保,只见她也一脸意外;再看看园子,那家伙完全就是憋不住要尖叫的花痴女状态;傻愣愣地回过神瞪着工藤新一,眼睁睁瞅着他走到自己跟前,手中捧着的花束向她一倾,身子刚要矮下来的瞬间,耳朵一动,忽然听见很多枪栓于四面八方同时拉开的声音。毛利兰心底一凉就想张望,突然一个人冲上台,插在他们中间,她一眼认出来:这不是在计划中一直比较活跃的FBI探员卡梅隆么!那人长得凶神恶煞,体形状硕,听说凭着极佳的心理素质立下许多大功。此刻他却全身抖似筛糠,眼神充满无比深切的恐惧,稳了好一段时间才吐出几个字:

      “目……目标……过道……快……”

      兰的后背发凉,隐隐觉得预感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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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除夕愉快~~~献上一更~~作者菌还要去准备年夜饭~晚上会出二更,正文就完结啦啦啦啦~~(实在太鸡冻了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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