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律师

作者:陈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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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精雕塑的模样


      刘锦芮兴致盎然的带着唐元安出行,却被他不甚明朗的表情搞得兴趣了了,周末两天他白天外出,晚上才去唐家,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唐元安发现原本亲切的表哥一下子冷了下来,翻来覆去的思量,想不出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刘锦芮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搞的心力交瘁,忽然间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不用担心对方不高兴。

      唐家的家教,是不存在这种阴阴冷冷的态度的,唐永昼性子寡淡,不代表不会生气,生气了就直接表现出来,说过之后也就罢了。耐何刘锦芮是个猜人心思猜惯的,平日里有点情绪都不表现出来,等到表现出来了又不明说,外表看来是个温和平淡的好青年,其实性子纠结的很。

      纠结别扭的刘锦芮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这起工伤鉴定看起来自己不过是出了个主意,却没人知道自己顶着的莫大压力,虽然去之前话说的漂亮,自己过去未必能起什么作用,可要真是一点作用没有,免不了要被张财发瞧不上。律师都是重口碑的,有些时候案子辣手,能不接就不接了,怕坏了声誉,刘锦芮敢去,就是有点魄力的,这主意虽然算不上正经路子,却实实在在的解决了问题,回程的路上,刘锦芮告诉张财发,这案子最多也就赔十来万,上不了二十万,张财发一路差点将刘锦芮给供起来,心想这年轻人哪能和自己是一路人,段数比自己高了去了。

      然而自己百般辛苦到了唐元安这,却是有点瞧不上。

      刘锦芮心里委屈了,面上就没有多好看,也谈不上冷脸,就是平平淡淡的没个笑模样,出来进去的招呼两声,别的话也没有。

      唐元安提心吊胆的应付着这座成精雕塑,日日难捱,终于到了周一,自己背上工具上课去了。

      唐元安上的是绘画课,打小一路上来已经有十几年,功底很不错,素描、国画、水粉、油画都可以画上一画,全凭兴致所至。唐永昼对于唐元安的爱好不做限定,只要孩子喜欢就去试试,听不见说不了已经少了很多乐趣,难得喜欢上什么,那就放开手去试。

      唐元安下了楼坐31路,十站后下车,走进了立达路的小巷子,在一个青砖四合院门前敲了敲,开门的是个同龄孩子,见到是唐元安,语气轻快的说,唐元安,你这几个月都没来,我们都画到静态情景画了。

      唐元安笑笑,没说话。

      老师是位白发长须的老头,十几年前什么模样,现在还是副什么模样,和唐父的交情很好,为唐永昼去世的事也很是难过了几天,见到唐元安还算精神的来到画室,忙招呼他到旁边采光好的位置坐下。

      唐元安在画室安安静静的呆上一天,中午吃了师娘做的一碗红烧肉,晚上回家的时候,在楼下小商店买了盒酸奶和鲜牛奶,准备回家做冰糕。

      没想到刘锦芮今天回来的也早,四点的时候,刘锦芮从看守所出来,衣服一直湿到后襟,本想回家洗澡,又念着还要再出来一遭,实在又累又乏不想折腾,就回了唐家。

      刘锦芮推开门,发现唐元安不在,打开空调就进了浴室,唐元安开了锁就被扑面而来的空调凉气刺激个激灵,知道刘锦芮回来了,立刻提上半口气,准备打起精神应对。

      却没想到看到刘锦芮围着个小毛巾从浴室遮遮掩掩的出来。刘锦芮冲澡的时候忘了拿换洗衣服,冲完了才想起来,只得用毛巾临时遮挡下。

      唐元安赶紧低下头冲着料理台装作没看见,刘锦芮遮遮掩掩纯粹是因为路过厨房的窗户,至于唐元安,作为同性,实在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他也不介意展示自己结实流畅的肌肉,只是这姿态被唐元安误以为不好意思,刘锦芮更郁结了。

      迅速在客厅套上干净衣服,刘锦芮意态风流的站在的厨房门口,决定挽回这场面子,他清清嗓子,又实在找不着话说,开口道:你干什么呢?

      唐元安准备了半天,没想到他问这句,直愣愣的回答道:做冰糕,他正在把酸奶倒入模具,感觉到回答的生硬,却想不出润色的话来,最后心一横,就这样吧,反正自己只会说这么多。

      唐元安自暴自弃的沉默的做冰糕,刘锦芮看了一会,丢下四个字:太酸、放糖,命令完毕后返回客厅开始看证据。

      收到指令的唐元安将砂糖用温水化开,每格中倒入糖水均匀搅拌,从头开始忙活了半天,觉得这位表哥可真是太难伺候了。

      一会的功夫,两个人从接连持续两日的莫名冷场转换成莫名的尴尬,气氛开始的莫名其妙,转换的也莫名其妙。

      唐元安也没问刘锦芮想吃什么,打开冰箱,从易坏的食材开始往外拿,发现还有刘锦芮买的苦瓜和冬瓜,白净的手刷刷的削皮切片,做了个苦瓜炒鸡蛋和冬瓜海米汤,米饭也蒸透了。

      唐元安这手做饭功夫还是很地道的,自他恢复部分听力以来,唐父日日教导的目标只有一个:自理自立。唐永昼经历孩子出生后体检异常和前妻弃子离婚后,对于人生的感受有着超出世俗常情的体会,在他看来,人都是不能依靠的,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所有人,包括自己与唐元安,都是独立的个体,必须要有个人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从唐元安十二岁,唐父就一点一点的教他洗衣做饭,带他到市场买菜挑衣,学着规划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就自理能力这点,唐元安远胜同龄人。

      唐元安将菜摆上桌,刘锦芮走到跟前,若不是记得两人是第一次相处,简直要怀疑对方是故意的:苦瓜太苦,冬瓜寡淡,海米太腥,唯一能吃的鸡蛋挂在苦瓜上,集齐全部的负分项。

      刘锦芮站在桌边看了一会,唐元安见他不坐,抬起头来,看刘锦芮穿着丝麻短衫,垂垂顺顺的搭在身上,下面是亚麻色短裤,小麦色的皮肤洁净光滑,拧着眉心状若所思,一动不动一语不发,越发认为他是塑像成精了。

      刘锦芮愣了又愣,见唐元安盛好两碗饭,微微叹了口气,坐下来开吃。

      一顿饭,唐元安见刘锦芮净挑盘子边的碎鸡蛋吃,其他的不碰,连米饭都少吃了一碗,才明白他挑食的紧,觉得还有两天,还是做点对方喜欢吃的吧。

      吃过饭,刘锦芮围着蓝色格子的围裙,将碗筷拾进水槽里洗刷,又回到沙发上休息,唐家的沙发是个折叠单人床,刘锦芮此时将沙发摆平,四仰八叉的瘫在床上休养生息。

      累,真是太累。

      夏天案件多,天气热,白天应对夜晚思量,成日里奔波来回,连着周末都不得安宁,熬透了一身精血,天色还大亮,这边刘锦芮已经睡沉了。

      睡沉了的刘锦芮好似是湖面上忽然的一点波纹,蓦然就平添了一点人气,也不是说他平时毫无生气,只是谈笑自如举止得当的模样仿佛时刻罩着一身铜皮铁骨,让人看不到底下血脉涌动。

      大亮的天光从客厅的窗户透照过来,贴了一层磨砂膜的玻璃将日光化散,笼在刘锦芮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沙发太窄,他的右手垂在沙发外沿,倾长的五指松落形成交错的光影,左手搭在小腹上,米色的丝麻上衣睡得皱起,露出一段结实的腰身,叠起的双腿呈现自然放松延伸的姿态。

      唐元安的目光慢慢巡视,从刘锦芮弯曲的脚趾到沙发的光影,一点一点,慢慢落到刘锦芮的脸上。

      这许多天,刘锦芮在唐元安的印象中除了时不时微笑状的嘴唇或是只剩下光亮的眼镜框,其实没个具体形态,不止唐元安,很多人想起刘锦芮,也只能囫囵回忆起个笑模样,是个干净挺拔的好青年,仿佛经年累月不曾变化。

      可是年月总在变化,即便睡的沉了,刘锦芮低垂的眼角仍然写满困倦,浓密的睫毛打下一圈阴影,挺直的鼻梁与微抿的嘴唇,面容清瘦,实在不是副易亲近热切的模样,带着些清净的冷漠。

      唐元安目光巡视,一寸一寸,片刻起身回屋,拿出画架和素描本,利落的开始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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