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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免去狄青杖责之刑，展昭并未为难范雍反而交代了此行目的，让其加派人手阻截逃窜途中的襄阳王。
我杵在一旁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眼神，笑容，动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展昭应付公务眼中专注，认真，尽善尽美，他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面前毫不逊色，严谨与侠气，磊落与狡黠，反倒别有风骨。
展昭摆平范雍，转身回眸朝我微笑的刹那，这样一个男人，只想将他紧拥在怀，一世羁绊，永不分离。
他缓步过来，和我并肩站立，握了握我的手然后低头将狄青扶起。
狄青和我二人志趣相投，一起回到客栈畅饮一晚，言那知州范雍又任振武军节度使，平时政声不差只是遇事没有主见，兵事方面欠缺远略深谋，狄青灌下一杯长叹道：“如今时局动荡，这样的人担任知州真叫人心忧。”
展昭安慰一阵，我也暗自摇头，后来狄青见天色已晚便告辞返回保安军营，余下我和展昭。
夜色深沉，客栈再无别人，跑堂将桌椅归拢好也下去睡了，展昭抬手在我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笑道：“回房休息吧。”
抓住他的手吻了吻，问他：“回哪间？”
“嗯……”他考虑一下，伸出两指道：“两间天字房，你回你的，我回我的，这还用问？”
我点点头起身，和他一同上楼，两间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左边是他的，右边是我的。推开房门进去，他倚在门框边，和我道：“早些休息。”
言罢，他旋身要走，我忽然从后一把将他捞住，顺手点了穴道后脚将门踹上，笑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爷还没批准呢。”
将他扔上床，展昭不紧不慢的道：“你这心眼却是越来越坏了。”
侧卧在旁，手指拨弄着他的发丝，我闲闲笑道：“哪里话，远不及你，展大人的手腕可非寻常人能比。”
他叹气，“白玉堂，这一招够毒。”
手上一拨，露出他小半片胸膛，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能总被你牵着鼻子走，今晚你可逃不掉了……”
低头吻了吻，将其衣物从上褪去，身下之人勾起唇角，黑眸越发诱人，他沉声问我：“白玉堂，为何你总不服输？”
一翻身撂下帷帐，转而压在他身上，四目相对，想也未想脱口道：“因为对手是你，当然越战越勇。”
“你啊……”展昭笑了笑，自知逃也逃不掉干脆任我摆弄，只是长长叹息一声，他每每这样叹息，音调总是柔和悦耳而又带了几分宠溺放纵的味道，既然你如此纵容，我又客气什么。
将他压在身下，吃干抹净，即便强悍如他，今夜也是属于白玉堂的。
接连两日，我和展昭轮流把守着延州通道，更让范雍加派人手到延州城外的官道上，吩咐他们见到可疑人士一律带来交给展昭。只是两日下来，我二人没有半点收获，正午日头高照，晒得黄土层咔咔作响，展昭眉头越皱越紧，汗珠顺着额际流下。
天气闷热难耐，延州平静得异常，之前几道关卡上报消息说襄阳王行进速度很快，本应昨日到达延州如今已经过了一日为何迟迟不见？
展昭一颗心难免开始浮躁，我顺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倒出一杯清茶递到他手上，我道：“延州驻军虽少却也有五百人，若是逮不住一个襄阳王，这些人干脆回家种田，大宋江山也拱手送人得了。”
展昭被我说乐了，嗔怪道：“你别胡说，这地方人多嘴杂，被人听去不好。”
将手中凉茶灌入口中，我说：“这地方数你最大，谁敢说道我，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展昭白我一眼，“你这作威作福的小子，不知怎么养出来的，还没怎么样呢就懂得狐假虎威了，展某再大也不过就是个四品护卫，你可别太嚣张。”
我一瞪眼：“你说谁呢！我用得着借你威风？只要爷往这一站便是威风八面。”
展昭端着茶盏抬头睨我一眼，噙着笑意道：“你当自己是镇邪辟魔的钟馗？还威风八面，口气不小。”
他坐在竹椅上和我调侃，神情愉悦一扫先前烦躁，我心中舒坦一些面上还是装作不服气的样子，刚想和他继续争执下去，却见城门外奔来一匹战马，马上一名骑兵。
展昭腾的起身，快步过去，骑兵连忙下马向展昭递上一封文书，急切道：“保安军营遭袭指挥使特遣小人前来告急。”
展昭拆开文书，看过之后眉头紧锁，和我言道：“狄兄来报今日寅时西夏军两千人偷袭保安军，让我方小心固守延州，恐西夏军队声东击西，偷袭保安军营是假，袭击延州本营是真，如此行军大事你我不甚明白待我和知州大人商讨对策。”
展昭匆匆离去，我寻思延州只有五百守兵，断不会前去支援狄大哥。保安军营离此不远，我何不前去探查一番？主意定下，便招来一旁小兵要来纸笔，给展昭留下字条，内容写得万分小心生怕再惊了他，我言明不会置身险境，叫他切莫担心记挂。
封好信笺，兵士牵来战马，我翻身骑上离开延州城直奔保安军营。
骏马飞奔不久，走到山路，杀伐声震耳欲聋，低头望去便见着山下两军对垒，血洗苍茫黄土，沙砾粘成血块，兵士铁甲银枪厮杀得不可开交，千人战场宛如修罗炼狱，我平生杀人无数也不免被这等景象吓住，保安军队和西夏蛮兵均杀红了双眼，巡视半天也未窥见狄青的身影，只见有一先锋部队领队之人黑发披散，素甲银袍，脸上青铜面具，手持宽刀出入敌中，气势披靡无人敢当。
如此英武，料想那人便是狄青大哥，这样豪气血性让我心中翻腾不定，男儿热血叫嚣不绝，心下一热紧夹马腹急速下山寻他去也。
策马来到两军阵前，就见狄青一声令喝保安军士骑兵在前步兵在中弓箭手置于最后，狄青举刀下令道：“保安军的儿郎，将这些狗贼打回老家！骑兵五路，冲！”
狄青刀落骑兵猛然出击，每人手持长刀下身斜挂马镫，上身探出在外，兵成双翼向前冲袭，刀刃向外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西夏蛮兵被保安骑兵冲散队形四处逃窜。
只是焉能想到，保安步兵在后，个个奋勇难当。西夏蛮兵无处可逃，大片丧命步兵之手。至于漏网之鱼，狄青自用弓箭散骑来对付，羽箭齐发，西夏蛮兵肝胆俱裂。
我心下好生佩服，狄大哥手下之人身怀绝技，训练有素，大哥之能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了。
号角声起，三长两短，敌军迅速撤退，狄青见状也不追击，下令回营。
我见此战告捷策马奔向狄青，大声称赞道：“狄大哥好生神勇，西夏蛮兵被你杀得落花流水，小弟着实佩服！”
狄青掀开面具露出一张俊脸，见我讶异道：“五弟怎会在此？”
我笑道：“接到大哥文书展大人去找范知州商议，小弟心忧大哥于是前来探望，没想到竟见大哥神勇克敌，小弟杞人忧天，大哥见笑了。”
狄青哈哈大笑，一扯缰绳说道：“五弟此言差矣，有弟弟担心愚兄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笑话，既然五弟来了便随愚兄回营一叙。”
我也蓦马回身，瞥见远处炊烟升起，西夏逃兵分明没有撤退，而是在远处扎营住下，于是问道：“小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哥赐教。既然大哥已经得胜，为何不乘胜追击，一路杀他个片甲不留。”
“五弟艺高胆大，只是行军布阵之事五弟不明其中道理，我等保安军只要守住营地，管他西夏蛮子跑到哪里去，古语云穷寇莫追，虽然眼下大胜追去之后你我焉知他们有没有埋伏？”
狄青说到此，回首望去，拧眉又道：“他们扎营不走，恐怕还会来袭，只是不知其中目的。”
言罢，长长叹息一声便带我返回营地，军士见我是个生人又是公子打扮，皆心下好奇，大哥将我介绍一番共同饮了一饮，保安军士率性豪爽也不见外，胜仗之后满面喜气，来到军营第一夜过得颇为畅快。
夜阑人静，我从狄青营帐边经过，窥见帐内灯火通明，心道他还在研究军事，便反身进了旁边的帐子，狄大哥让我暂时在此住下。
点燃灯盏，掏出纸笔，又与展昭书信一封，告知平安。折好书信留着明天交给轻骑随军报一起送至展昭手上。
托着下颚倚在桌边，不知展昭下午看见我留下的字条会是何种反应，即便我说不会置身险境他还会担心，只是听闻敌军来袭我又怎能闲下心来视而不见，这等场景我还从未见过，不来实在对不起自己。
暗自笑笑，只好委屈笨猫记挂两天，吹了灯准备上床休息，却听见帐外接连几声闷响，心中一懔觉得事情不妙，蹑足潜行步出营帐。凝神细听，又是几声动静，这动静越来越近，听着憋闷，痛苦。
飞身寻着声音，刚蹿出几步，便见着有人横倒在地，一看服饰确是保安军士，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晃了又晃全然没有动静，我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心知此人已死。
月色下，瞧见兵士咽喉处有处紫红的指印，我探手摸了摸，原来被人捏碎了咽喉，怪不得会发出那种怪异的声响。撂下兵士的尸体，继续潜行，又接连看见几具尸首，死因相同。
我惊疑不已，谁人夜刺保安军营？看此情景，几名兵士被掐死的部位力道完全相同，我心疑刺客仅有一人，沿着一路尸首，追击片刻便瞧见一个黑影。
那人一身夜行衣，面上黑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狠辣的眼，不做他想抽出青霜剑，飞身上前一剑挑过，他防备不及被我掀飞蒙面黑巾，回身送来一掌，我登时后退三步，持剑迎面看去，却是惊了又惊，来人一见是我愕然之后竟是笑了，模样儒雅无害，抱拳道：“白少侠，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你我又见面了。”
眯起眼心惊不已，司马尧突然出现着实令我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他本与顾青衣沆瀣一气如今出现在保安军营也不足为奇，我看他一眼言道：“本以为后会无期没想到又与你相见，如今出现在此意欲为何？”
他一笑，老实答道：“夜探保安军营，自是来此杀人。”
“你想杀谁？”我凝神问出，所幸身上仍然带着北侠给我的紫玉，这司马尧我倒不怕。
“戴面具的指使。”他话一出口，忽然转身朝狄青营帐飞奔过去，我见状连忙跟紧，三步并两步追至司马尧背后，猛地伸手搭住肩膀，狠劲往后一捞，他回身手上动作奇快，一瞬过了十几招，边打边听他感慨：“为何白少侠总是坏我好事，我亏欠少侠不成？”
“谁让你总干些缺德之事，废话少说纳命来！”我二人已经打到狄青帐边，声响越来越大，明显惊动了狄青。
狄青一撩帘子探出头来，我挥剑过去挡在他身前阻隔司马尧，和他说道：“大哥，切勿出来！”
狄青冷眼看向司马尧，心知怎么回事，和我说道：“五弟何出此言，大哥怕他不成？”
我见狄青置气，恐其执意与司马交手，解释道：“大哥有所不知，弟弟对此人极为熟悉，他手段阴毒善用苗蛊，弟弟身上带有辟邪紫玉所以不怕他的蛊虫，大哥则不然。”
司马尧逼近，将狄青打量一番，然后笑道：“白少侠将我这点儿老底翻遍，让在下如何是好。”
狄青闻言，冷笑两声，说道：“堂堂保安军营岂容你乱闯！”
话音刚落，狄青长啸一声，片刻功夫保安军士逐一出现将司马尧围在中间，司马左右看看也不慌忙，只是说道：“白少侠，可还记得洛家庄一幕？就算在下无法力敌千人，我身上之蛊对付百十人还没什么问题。狄指使，你可愿意见到手下白白牺牲？”
狄青染上怒色刚要发作，我冲他摇头道：“大哥听小弟一言，如今大战在即，切不可浪费一兵一卒，此人身上蛊王小弟见识过，确保他所言不假。”
挡在狄青身前，看向司马尧我道：“有我在大哥身旁你也杀不了他，今日放你一马还不速速离开！”
司马沉下面色，冷眼看我：“白玉堂，在下不想和你对上，奈何总要相搏，也罢，也罢。”
他撂下几句寓意不明的话，身影一晃，蹿出老远，此事刚刚落定，又听军营号角响起，放眼望去，营外火光冲天，西夏蛮子又来侵袭。
狄青目光炯然，披甲着袍，道了一声：“众将士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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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开篇小白吃了猫猫的问题，我觉得他俩是互攻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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