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说

作者:作者玖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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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8


      弛临见不到皇帝,朝野上□□的官员流放自杀降职无所不用其极,所剩了了,并也不再赤胆忠心,他无心逗留,却也不给大皇子叩首,直接退回府中。
      慈仁亲自给他准备了一桌饭菜,都是弛临喜欢的,弛临看着她,她还是多年前的样貌,一点没变,只是身姿更为卓约,眉眼间也更有风韵。
      “怎么不见侧妃?”
      慈仁给他斟酒,笑笑,“侧妃才刚回来,还是要洗漱一番的。”
      弛临喝了一口,只当是知道了。
      “我没有想到她回去边疆陪你,你却瞒的好紧,一点也不让我知道。”
      弛临苦笑,“这些时日留你一人在京都,苦了你了。”
      “都是为了殿下,臣妾深以为乐。”慈仁也喝了口酒,眉头蹙在一起,弛临拍着她的脊背缓了缓,她说,“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殿下下令。”
      “战况日久,多亏你父亲接济的军粮,这份恩情我会记下。”
      “生人才讲恩情,你我不需要,”弛临只一言不发,太子妃问,“侧妃回来,为什么没有看见她的孩子,照理说,那孩子也该四岁了。”
      “那地方苦寒,脩容身子也不好,孩子未足月出生,只哭喊的两声便殒命了。”
      太子妃像是在琢磨这话的真假,口头应付说,“这样便是极好了,免得亲自动手。”
      脩容等了一夜,想着弛临应该不会进来,便休息睡下,太子妃遣几个丫鬟过来,脩容不推辞,只让她们在园中侍奉,都是些监视人的,脩容眼不见为净。
      晚上有人推门进来,他坐在床沿低头拍拍她的嘴脸,脩容睡得正香,懒懒的抬眼看他一眼,转而又闭上了。
      弛临咧开嘴笑了,他身上有酒气,去到偏殿好生清洗一番,回来的时候脩容已经自觉睡到里侧去了,他掀开被褥钻了进去,脩容熨帖着熟悉的身体,接触的久了,潜意识的翻身钻进他的怀里。
      西都大旱大寒,土地干裂颗粒无收,而大皇子主政之后非但救济减少,其主用的官员从中间克扣一半之多,随即民怨四起,无论有心无意,一首讽刺当政者剔除孝悌篡权夺势的民谣从西都如病毒海啸般弥漫到全天下。
      脩容赖在弛临怀里,她问他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孩子,弛临捏着她的鼻子,“孩子你不能见,不如你忘记他吧。”
      脩容翻过身不理他,弛临将她扳过来,她撅着嘴,孩子一样。
      “这么想见他?”
      脩容点头。
      “可是这样会害死他。”
      脩容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说,“我只是心里苦。”
      “我知道。”
      “他叫什么名字?”
      “弛荣。”
      “我记下了,以后再也不提了。”
      弛临摸着她的青丝头发,在她的额头吻了吻。
      “你父亲说要见你,你见是不见?”
      “他不会想要见我,我是他最不争气的子嗣,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吩咐,他想见我,无非就是写勾心斗角的谋算,我不想听。”
      “你进到东宫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嗯,当时我是恨他的,他太过刚愎自用,所以不知道。”
      “为什么恨他,他是你的父亲?”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不想让你看我不起,我不想说。”
      “不说便不说罢。”
      脩容抬头看他,他一脸笑意,她便嘟嘴说,“我忍不住,还是告诉你吧。”
      弛临笑出声来,“你就这点出息,你说,我听着。”
      脩容沉重的问他,“弛临,你是不是恨我的姨母?”
      “是,要不是她,母后不至于受那么多苦楚,不过现在你在我怀里,我能不计较这些。”
      “我姨母也是可怜人,同我母亲一样,这些事都是我后来打听到的,你且听着就好了。”
      “好。”
      “我父亲曾经一度落难,是姨母帮扶他度过难关,但是后来皇帝看上了姨母,便将她纳入宫廷,这便是权势的力量,他日后便迷恋上了。”脩容叹了口气,继续说,“父亲之后便娶了我的母亲,母亲和姨母都是敏感的人,却也真心对他,他一个也对不起,只知道如何利用她们,一边用情义吊着,一边又干些不干不净的勾当,他都许诺了,也都没做到,姨母心灰意冷,她是自杀。”
      宫廷里待得久了,脩容哭不出来的,这些事弛临也是第一次听过,脩容声音失去了连贯,身子也瑟缩了一点,她继续说,“消息进了宅邸,母亲于之前也仙逝了,父亲没有一点难过,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子,都没了,他丝毫不难过。”
      屋子里沉寂了许久,弛临给她说,“明日弛故邀我去黄陵拜谒先祖,那地方山高水远地势险阻,这两日我要是回不来,便随你去哪里,过你想要的生活。”
      “好。”
      弛临笑笑,这话听得他安心,他捏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你倒是撇的干净。”
      “这比料想的早些,三哥的军队最快也要半个月后,弛故怎么比你动作还快?”
      “你要知道?”
      “嗯。”
      “你三哥的军队中途已经被伏击了,这消息好多天前弛故就知道了,他算是沉得住气,忍了这么久。”
      “这样啊。”脩容淡淡,“这样也好。”
      第二天来的比预想中的快些,弛临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那些看似端庄却繁重的朝服,脩容伺候着他穿在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脩容给他系上腰带,之后,他便要出发了。
      弛临重重的亲她,调戏她说,“我要是死了,还是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吓着。”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
      “昨天晚上还不是这么说的。”
      “女人都是善变的,你不是今天的知道。”
      “哦,今天才知道。”弛临笑的邪恣,“有你陪着我,是死是活都是享受,我便无所谓。”
      脩容拍他一下,笑说,“快点走吧,送死也别误了时辰。”
      送走了弛临,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无论做什么都会分神,她是相信他的,他有这个魄力,也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即使这样安慰自己,也不能免去这一点的恐惧和不安,他离开了,像是摄去了自己的魂魄。
      太子妃进了她的寝宫,丫鬟通传了一声,脩容怏怏的,穿戴整齐后从屋子里出来,她施礼告罪,从慈仁那看,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没了清水芙蓉的秀丽,弛临从回来便一直待在她的园子,说是混淆视听,她却不相信弛临没有动真情。
      “你或许是懒散惯了。”慈仁坐了下来,“有什么吃食,我饿了。”
      脩容遣着身边的丫头去厨房拿些点心,她自己是没胃口,慈仁让她坐,她便坐在另一张凳子上。
      今天天气灰蒙蒙的,有黑云压城之感,两个人无话,只耐心等着,时间越久,心里的着急便酝酿的更深,在油锅里烹炸翻滚,云层变了几变,中途下了点小雨,湿漉漉的,太子妃身体不好,待她乏了,脩容送了送,那一把油纸伞,红的鲜艳。
      脩容站在屋檐边上,问,“现在已经几时了?”
      “已经过了午时了。”
      “有消息吗?”
      “没有消息。”
      脩容往外走,快要出院子的时候,被一众潜藏的侍卫拦了下来,为首的说,“是主君的命令,明日之前,侧妃不能出宫。”
      “我只走走,不会有事。”脩容伸手去抵触刀剑,侍卫自觉后退。
      弛临和弛故分别祭祀两端,云雾之后天空蓦然出现七色彩虹,朝臣跟了几个,都说是祥瑞的兆头,弛故看了一眼弛临,凝声说,“是应该见见血腥了。”
      弛临毫无感情的看他一眼,只身下了天坛,弛故伸手号令锦衣,整个浩茫山头顿时出现了百千将士,各个手持利器面蒙钢锯,弛临从腰间抽出利剑,不缓不慢的向前走去。
      山下住着百姓,传闻当天寿孝陵血流成河,血水顺着山涧流了下来,竟也是红色的,山头上有刀剑厮杀声,声声铿锵刺骨,有山民好奇探看,便再也没能下来,是夜,寿孝山头的一百二十三位村民全部无故身亡,尸体连夜填埋在深深山谷中,整个村庄瞬间消殆。
      脩悳接到弛临大军压城的消息,气急败坏的问隔间的娘子行装收拾好了没了,娘子不知道事情紧急埋怨一句,脩悳便一前一后抱起孩子不再管她。
      “你也跟我们一起走罢,有你在,或许他不会赶尽杀绝。”
      脩容点头,“好。”
      马队行了三两天,脩容料想自己还是会回来的,夜间住宿在乡野小店,她想着弛临这几日没见到自己会不会有些担忧,她不想惹他担忧,但是这五个侄子侄女是无过错的,她即使与脩家无缘分,但是脩悳,却是亲脩悳。
      侄子侄女甚是喜欢她,他们都还小,不知道自己处境如何,尽在这小房子里面过家家捉迷藏,孩子的笑声纯真朴素,银铃般的,煞是动听。
      脩容看着他们玩,小侄子蒙着眼睛,为了让躲着的人发出声音,他故意问,“你们躲藏好了么,我便要来找你们了?”
      窗外的风声大了,吹得窗户沙沙作响,小侄子说,“五,四,三,二,一,”小侄子放开双手,“嘿嘿,我这就来了。”
      脩容心中不安,陪着他们玩了几轮边哄着他们睡下了,嫂子是娇生惯养大的,不大习惯木板床,半夜睡不着,吵的脩悳骂了她两句,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委屈,脩容听见她貌似是哭了,还说了些伤人心的话,脩悳刚想道歉,耳朵贴在木板床上,听见了些微的马蹄声,即使声音再清浅,人数多了,也惊的脩悳从床上爬了起来。
      弛临亲自带队包围的小店周围,店主正做着美梦,突然呼吸滞喘起来,他睁大眼睛,看见一个蒙面人,他捂住他的嘴巴,做了噤声状,压低声音问他,“你们店里傍晚接收的客人在哪几间房子?”
      店主头上冷汗直冒,哆嗦着说,“在楼上最左侧的两个屋子,你们是什么人——”
      话还未问得完整,锦衣伸手捂住他的嘴鼻,掐住他的脖子,只用了三成力道,店主拼命抽搐几下,白眼一翻暴毙。
      几个孩子将醒未醒,倚在马车里睡得东倒西歪,赶了一个晚上的夜路,脩悳仔细分着东西南北,在即将出边关的时候,后面马蹄声狂乱汹涌而来,声音由远及近,不管脩悳如何驱赶马匹,不消片刻,便被高大的锦衣团团围住,他们个个背持弓箭,手握刀剑,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神情却默然刺骨。
      脩悳赶忙拉住受惊的千里马,围攻的人群中多了一个缺口,弛临驾着马匹靠近了些,弓箭手拉起弓弦。
      嫂子的双手颤栗不止,她望着凝目的脩容,说,“救救我的孩子。”
      弛临眸色黯淡,他问,“脩容在哪里?”
      “脩容在我手里,只要你放了我,她会平安无事的。”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把脩容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在边疆你就已经杀了我大哥,我三弟也早就遭你暗算,现在兵权朝权都尽在你手,我们脩家再无乘风作浪的可能,你何必事事做到赶尽杀绝?”
      这一句一句脩容都是听得见的,弛临不再听他辩解,左侧一箭离弦直击脩悳,脩悳一跃而下躲了过去,马车内有了动静,孩子们咿咿呀呀的有起床气,二嫂泪流不止,将匕首架在脩容的脖子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来,匕首锋利,摩擦在颈项的时候流了些血。
      “放下,都给我放下,刀剑通通给我放下,不然我立刻杀了她。”二嫂的眼睛通红通红,她嘶吼着警告对方,现在情非得已,她是真的敢动手。
      脩容正视着弛临的眼睛,他摆手,锦衣松开手里的弓箭,只团团围住,脩容的神情是绝望的,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祭祀时候死的是弛临,她自然不会苟活,若是弛临最后赢了,她也能成为脩家的把持,她始终是站在中间的位置,永远不能好过。
      四周安静下来,弛临伸手拿过了锦衣递过的弓箭,在拉伸的时候,脩容读懂了弛临的嘴型,他说,“你是选了我的。”
      弓箭受力穿过空气丝毫无差的击中二嫂的额头,脩容的身子颤了颤,挟持自己的女人呜嗷一声倒在地上,些微的有些抽搐便不再动弹。
      周围的锦衣重新拉搭其弓箭,脩容见过了生死,将地上的匕首毫无预兆的刺进自己的胸口,刀剑锋利,毫不费力的劈开生肉,脩容疼的跪倒在马车上,她说,“他们死我死。”
      两个人对峙着,看谁更心狠一些,隔着些许距离,天色也越发亮了,弛临红着眼睛喝她,“你把匕首扔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里面的孩子失去了娘亲或二娘,嚎啕声不断,他们的小手嫩嫩的,扒拉在脩容身上,这痛苦撕心裂肺,脩悳靠近了她,已是穷途末路的姿态,说,“把匕首扔了吧。”
      脩容拔出匕首扔在地面,鲜血汩汩的流出,她的脸上立刻失了颜色,她恳求,“放了他们。”
      弛临叹息一声,“脩容,你早该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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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每天凌晨23:59分准时更新,收藏越多更新越多!!!!!正在更新几部,都还不错。
    被锁章节会发在微博上, 微博名是“作者玖伍”,“作者”两个字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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