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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我们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前面总是会有更美的风景。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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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未知
  • 作品视角: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849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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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作者: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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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


      (一)
      梨花找上门的时候,我正在看《素媛》。
      好不容易摆脱了月考期中考期终考模拟考周周考就差来个日日考的梦魇,我死宅在家中数日连大门都不曾迈出。
      哦不对,我把那些厚重的课本练习册草稿纸装入麻袋卖给回收站那天外出了一回。
      门铃响起时,我正看到小素媛躺在病床上,用怯弱的声音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门外梨花也含着两泡泪包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然后抱着我失声痛哭,惹来隔壁家旺财一直吠不停。我瞧着往日杏脸桃腮的面容如今更加红艳,斟酌问道:“莫非你烧糊涂了?脸这么红。”
      梨花一巴掌摆在我背上:“你才烧糊涂了呢,你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烧糊涂了!我这是热的!”
      我猛然想起《爱情是从告白开始的》里的台词:“欧皓辰,你造吗,我宣你,我的脑和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我宣你!”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抖了一抖。
      我安抚着她说:“好啦好啦,不哭啦,你看隔壁家的旺财都在安慰你啦。”隔壁家旺财立马消声了。梨花嚎得更大声。
      我扶额暗道这旺财真不懂事,半拖半扶把梨花弄进门来,想找来纸巾帮她擦擦眼泪,翻遍大厅找不着,再找厕所,居然连厕纸都没有了。我拿着一片苏菲出来欲给她擦,被她盖着枕头打,我求饶道:“大王饶命啊,臣妾再也不敢了!”最后她找来我洗脸的的小帕子,还使劲擤了几下鼻涕。我看着小帕子上的透明胶状物,肉痛地说:“先将就着擦擦,我去买个纸。”

      (二)
      这注定是个烦闷不安宁的下午,一如我烦闷憋屈的心情。
      我想,假如梨花今日不曾来找我,我便不会此时出门;不在此时出门,便不会偶遇陆佳。
      这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但,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我深以为自己不会买太多东西,便没有推购物车没有提购物篮,但是想想储备粮好似没有多少了,冰箱里的菜好似也没剩什么了,想来想去最后落得个连小指都勾着一包凉拌菜的下场。一卷卫生纸脱离我的怀抱蹦跶蹦跶到了一个人脚下,反倒是旁边一人捞起,四处张望,最后看到了我这里。
      我怀里还有那卷卫生纸的亲友,显然它们也觉得它太丢脸,倒塌下来占了它原先的位置,我当下决定还是假装不是我掉的为好。
      于是我腰杆挺直地路过了他和它。
      陆佳跟上来,低低地喊了句:“Sophie……”
      我眼皮跟着心头一跳,直觉要逃离这里,连看也不敢看他,付完帐扭头便走。
      走了老远一回头,猛然发现他就在十米开外,然后他直直走过来。
      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只听见他说:“那么重,我帮你提。”
      我想说:又不顺路,没必要吧?嗫嚅了几下还是没胆子提出来。
      我一向不怎么勇敢,在他面前,更是胆小如鼠。这样反而显得他很是从容。从容地跟我打招呼,从容地微笑,从容地帮忙。还有三年来,我每每远远便能看到他的,从容的背影。
      一路走来树木葱郁,蝉鸣不断。我深呼吸一口,闻到阳光晒干的枝叶味,公路上的水泥被晒的味道,手里食物的味道,不远处狗肉店的香料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满满的夏天的味道。
      我侧头看着他,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下斑驳的光斑,说了一句中国老百姓再亲切再自然不过的开场白:“你吃了吗?”说完感觉十分掉脸,恨不得一口咬掉舌头。
      他看了看购物袋里一甩一甩的芹菜叶:“没吃的话你要下厨给我做吗?”
      我干干地呵呵一声:“不是。”
      场面一下尴尬下来,我看着不远处的狗肉店,想着前段时间抗议的场面该有多轰烈,可惜我宅在家中没见着,没话找话说:“你夏至吃狗肉了吗?”
      他笑着回答:“没有,我从小到大还没吃过呢。今年荔枝倒是吃了不少。”又转过头来,“你呢?”
      那光斑里的笑容委实灿烂,我一紧张咬下牙来,舌头一痛,只能忍着眼花回道:“我认了契,吃狗肉会破相的。不过我哥不吃是因为他属狗。昨天我外婆打电话来,说家里荔枝熟了,叫我去摘,你先前吃的,大概都是早熟的荔枝。”
      他一愣,问道:“你这么说,是要邀请我一起摘荔枝的意思?”
      我也一愣,点点头,然后又感觉不太对,尴尬地扯扯嘴角:“你想多了。”

      (三)
      或许我们总有这样的时候,在某一天某一时刻忽然就撞进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梦里,情愫滋生,暧昧蔓延,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既熟悉又陌生。会时常牵挂一个人,时常想起与那个人有关的点点滴滴,时常止不住去幻想可以在一起的未来。看见他时会激动得心跳加速,满腔欢喜雀跃,看不见时又时常想念,梦里萦回,这样的情感,既酸且苦,既甜又涩。
      当我把这段感悟讲给梨花听的时候,梨花满脸鄙夷地看着我:“矫情。”然后又叹气说:“暗恋其实是心上的暗疮,搔挠不得,却又疼痒难耐。”换我一脸嫌弃地拿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假装不认识她。然后她拿着课本绕着教学楼追着我跑欲来个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被班主任瞧见大喝一声制止,我俩才灰溜溜地依依惜别各回各教室。路过一楼文(1)班,我鬼使神差往里头一看,看见陆佳如众星拱月搬举高手里的报刊,而他周围的女生争相涌上去想抢却又够不着,最后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拿走了。
      一班娇喘连连,□□不断,多的是女孩子们气得跳脚的声音,听着也能让人精神振奋,面红耳赤。
      我呵呵一笑,这番场景,也是风流。
      我与陆佳,刚进校门本是同班,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我选了理,他从了文。我后来便觉得,他这样的人,最好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他身为班长,在哪个班都能坐上班长,擅长交际,游刃有余,而我偏偏木讷不懂与人相处,脾气也不甚好。
      梨花曾评价此人:性格好,学习好,运动好,人缘好,简直就是个世人眼中的好人。
      ……难道好人的标准不是正直善良?几时换了标准?
      我是个面瘫,多年来瘫着瘫着也就习惯了,梨花与我一同长大,看着看着也习惯了。小时候被妈妈的上司拉去给外国大叔做临时试衣模特,大叔操着不太纯正的普通话一脸正义地问我:“小盆友,你妈妈是不是经常打你?”
      我妈妈没有打我,只不过我长了一张不高兴的脸,还擅自给梨花取了个外号叫没头脑,被她和她家的狗沿着小巷追着跑。
      许是这样一张脸,激发了陆佳作为班长的使命感,认为我是因为刚来新校不习惯,时常过来关怀一下我,没事路过我的座位也要调侃两句。
      例如他作为英语科代表检查作业,完了却亲自拿着我的作业本还给我:“原来你英文名叫Sophie啊。”
      例如他周末从家里返校上晚自习,拿着瓶东西问我:“Sophie,我是你的什么?”我一愣:“班长啊。”他一脸期待再接再厉:“那你是我的什么?”“……”最后他还能保持兴奋的声音说:“优乐美啊。”我才发现他手里那瓶东西是优乐美。
      例如开班会玩小游戏,他把我和他分在同一个组,问我:“Sophie,你不介意吧”我木着一张脸说:“我介意……”他笑嘻嘻说:“哦,不要紧,我不介意啊。”
      再例如几回路过我,他都能一脸平静地说:“唉Sophie,你鞋带掉了。”我低头一看才发现上了当。恼羞成怒的我只好上前踩他几脚泄愤,白色帆布鞋立马沾上几只灰色的脚印。
      真是令人懊恼,这个叽叽喳喳的班长,神烦。
      后来好些男生跟着这个班长时不时也来“关怀”我,倒是让我跟这群男生混熟了。

      (四)
      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说,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习俗,所以外出旅游,一定要先来个百度风土人情,做好充足准备,就像挖好井的人才能永远有水喝。
      我脑子卡了一下,突然想起小学有篇课文叫《吃水不忘挖井人》,还顺便感慨了一下我的记忆力真好。
      语文老师还说,例如侗族有个习俗,那里的姑娘要是看上了哪个小伙子,就会在赶场的时候想方设法靠近他然后估计踩他的脚后跟。人要是被踩了条件反射肯定会回过头来看是怎么回事,如果小伙子看到踩自己脚后跟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便双双走出场坝,约会去也。
      等我回过神来,老师已经讲完这一段,角落就传出恍然大悟的一声:“哦——难怪Sophie老是要踩男生的脚——”
      陆佳的同桌周一鸣,果然是一鸣惊人的人才,明明是脚后跟跟脚面的区别,一下被黑得模糊化,引得全班哄堂大笑,我恼恨望过去,却对上陆佳兴趣盎然的笑容。课间还兴冲冲地跑过来一伸脚说:“Sophie,Sophie,来来来给你踩给你踩。”被我一巴掌挥开。
      玩笑开够,陆佳突然一脸正经地跟我说:“其实我原来不叫陆佳。”停顿了一会又说,“叫陆佳宁。只不过弄户口本的时候,‘宁’字打漏了。”我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是想我叫你陆佳宁?”他正色回道:“不,叫我佳宁哥哥。”我用眼角余光表达了我的鄙视:“我有已经哥哥了。”他继续正色地说:“哦,那叫我佳宁偶吧。”我冷哼:“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做一副激动状:“这是你第一次夸奖我诶,我好感动。”
      我额头青筋暴起一条,克制了一下没克制住,最后在他上课欲走时伸出蹄子绊他一脚让他理解了一下我的心情,然后凉凉地说:“哎呀真是不小心哟。”

      (五)
      圣诞节来临的时候,学校也沾染了些节日的气氛,平常只用于播放英语听力和校领导发言的教室音响一直在重复播放《银铃轻响》,我拿出几日前就买好的贺卡准备写一写这一学期以来对陆佳这个尽职的班长的感激之情,上书名号“佳宁偶吧”。
      结果华丽丽的辞藻洋洋洒洒用得太多,感激之情已经不太看得出来,反而像是在告诉人家“我就是这么有文化文笔又好羡慕吧”。
      唉,我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写完之后想了想,顺手又写了几张贺卡给平时比较交好的男同学。
      我后来想想,这真是欲盖弥彰。写给别人的那么少字,写给他的满满一张像是什么东西溢满了就要流出来了一样,明眼人一看不都知道了吗。
      等到我后来想抹掉所有的痕迹,把他作为回礼送给我的纸飞机都一把火烧掉了,把他的扣扣电话都删掉了,我还是有一张贺卡在他那里的。要是我从来没有送过那张东西该有多好,忘记也来的容易些。
      他说他的梦想是想当一名飞行员,我现在走在他身旁,也没有开口问他志愿填了什么。
      我有时逛商店,看到飞机的模型,都能想起他,也曾想过送他一套模型,被他一口拒绝。
      什么都不送,什么都不留,最后要离别,不用睹物思情,遗忘也就容易些。
      我们一路再无话,我抿着嘴,心里叹道,这三年,本以为过得该比初中三年要难熬,一晃眼,反而这样就过去了。

      (六)
      分了班之后,我跟陆佳日渐疏离。
      文(1)班教室在一楼,我课间下楼,经常都能看到他吩咐班里的事情或是跟旁的同学开怀聊天的样子。
      他笑的时候,眸子清清亮亮,自有一种和煦的暖意氤氲其中;安排班里大小事宜的时候,声音跌宕起伏,令人不禁信服;有时有人有异议,他颇具威严地反问一声嗯,也能嗯出个三路十八弯来,声音简直缠绵悱恻丝丝入扣要不得啊要不得。
      做班长做到他这样,也是一种境界。可是又关我什么事呢,这是文(1)班的班长了。
      大抵感情就像叠罗汉,若想维持,每一部分都要均匀得足够支撑,倘若有一方给予的力度不够,就会显得另一方所施的力度过大,造成不平衡,便会坍塌,便难以再维持。这边好比施予与接受。假若施予过多而就不贱回报,便会觉得心里不平衡,像是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呗硬生生剜去了一块而得不到补缺。反之接受过多而不能给予,久而久之便会形成一种亏欠,像是自身缩小了被装在别人的容器里,得不到壮大的机会。
      陆佳并不是只对我一个人那么好,他其实对周围每个人都那么好。只不过对我好的人不多,便凸现出来他对我的好那么重要。又或者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弱者,正义凛然的陆佳不过履行了一个班长的义务,帮助一个不合群的同学更好地融入班集体罢了。
      我曾把陆佳给我发的短信一条一条地存起来,把他的来电显示改成佳宁偶吧,还命名了一个文件夹收藏。
      他的纸飞机我做了一个手工的盒子装起来,为防它寂寞还折了许多了小千纸鹤陪伴它。
      他的扣扣也被我放在哥哥的组名里。
      一日我从楼梯上滚下来,撑了一下没能撑起来,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有人过来搭把手,最后也还是一个人艰难爬起,一瘸一拐地走了。我回过头来看往文(1)班,众多人里一眼就能瞧见他,他也不过和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远远地看着,像个冷漠的看客。
      如今想来,那不过我一个人做的傻事罢了,他未必有这样的细心,把我的短信一条一条存起来,把我的贺卡珍重保存,就连扣扣也总是他先结束话题。
      我曾在暑假一遍一遍地打他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最后也没有回电话。
      一直到毕业,宿舍一楼一群人围观告白场景,他站在显眼的位置起哄,我一个人楼上楼下搬行李,一次又一次地路过他,偷偷地瞄过他,他也是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往这边动过一动。
      这场历经三年的暗恋,终是走到了尾声。

      (七)
      这一段路,快要走到了尽头,前面不远就是我家,我接过购物袋。
      他伸出手来要摸我的头,我忍住告诉他几天没洗头的事实,难得没有像以前那样避开,配合地站定像只小狗一样任他的手蹂躏我的发型。
      他笑得心满意足,眉眼弯弯:“终于摸到了啊。”然后相互道了声再见,他便转身走了。
      我突然想起当初选择文理分班的时候,我询问我妈的建议,她说家里有位亲戚还在政府工作,以后也能给我些建议,可以选文。
      我纠结于文理分科而无结果,毕竟文理成绩都差不多,便把这件事告诉陆佳,问问他想选什么,他也是一阵纠结。
      后来尘埃落定,才知道我选了理,他从了文。他那时还跑来问我:“你为什么不选文科了呢?”
      我说:“为什么要选文科,理科选择面广,以后工作好找啊。”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我当时没有在意。现在突然回想起来,记起他当时说的分明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啊。”
      一瞬间,我觉得无比难过,转过身看他远去的背影,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像碎金一样洒满在他身上,长长的道路只有他一个人走着,夏风吹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掩盖不住夏蝉一声胜过一声的鸣叫,这个男孩头也不回往前走,像是要走出我的世界。
      他没有成为我感情的沼泽地,而是变成了回忆里的一层细沙,时间让过去变成一条不断流淌的河流,冲刷掉所有不能越过的悲伤,更让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远离他更明智的决定。
      总有一天河水会冲掉这层细细的沙。
      回到家里梨花正在看《十万个冷笑》,里面河神在问年轻的樵夫: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头,还是这个银斧头,还是这只快被泡发了的猴子呢?
      或许有些东西,就如同破烂的斧头一样,不管金斧头还是银斧头,都不能去替代。这三年的光阴里,即使是后来我远远看见他便掉头走,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舍不得他陪伴的那些时光。
      但总归是要放下了。
      有些事现在看来是坏事,在不远的将来也许会变好。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抱着梨花就嚎啕大哭,梨花手忙脚乱从购物袋里扯出团纸:“好啦好啦怎么又轮到你了,出去一趟被谁欺负了?”
      我不断摇头说没有,她安抚不得,便提议道:“要不,你先去做做饭调节下心情?”
      换我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就不要,你去给我做。”“好好好,我去做,不要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我们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前面总是会有更美的风景。那些惊艳的时光,总要被掩埋在温柔岁月的流沙里,再也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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