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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 Ist Ein Schnee Gefallen
他从梦中醒来,月光正照向窗阑,印在桌面上时槛镂花纹的倒影,繁复而柔和。有一种绮丽,像被神引领的平静,让他不禁站起身,走至前,伸手触摸这光影的纹饰。一切就好像刚才的梦一样不真实。
梦里,有个年轻的女孩,躺在床上,双目轻闭,脸色苍白,仿佛卧病已久。
他刚想走近,女孩却已悠悠转醒。
“你是谁?”女孩看见他,惊讶得问。
他一时答不上来,只得呆呆地站着。他是谁?他该怎么告诉她?
“无论你是谁,”女孩柔弱地笑了笑:“谢谢你来看我。”
“你得了什么病?”他不由地问。
女孩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医生是怎么说的?”他不禁上前,关切地问。
“看过许多医生,但都诊不出是什么病。”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他望着她,柔声道。
“身体一天一天地变软,人越发地虚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女孩垂下眼帘。
他心中一紧,他又何尝不是每天活在一个千疮百孔的躯壳中。
“他们说,我活不到明年春天,”女孩嘴角似要扬起弧度,却是凄凉。
绝望似蔓延过心脏的水,无声无形,却迫人窒息。这感受,他太熟悉不过。
自少年时得了那可怕的病,御医鉴于他的身份,都不敢告诉他真实的病况。然而从侍臣们的窃窃私语和表情中,他清楚地嗅到死亡。他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看待一件东西,仿佛已做好了全部对应,即使下一秒便是他的限期,也不以为惊讶。
渐渐地,就连他自己都做足了准备,每天睁开眼都唏嘘尚留的残喘,不带希冀,不带期盼,剩下的就只是等待,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你能帮我把那扇窗打开吗?”女孩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当然”
他打开窗户,听到女孩微弱的声音:“你听,你听,外面那微风的吟唱,那花香的缠绵,还有……”
“还有,那阳光的柔抚,”他像一个遇溺已久的人,贪婪地呼吸着这轻松的空气,然后回头轻轻地对女孩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女孩微微地道:“明知……,仍然眷恋着世间的一切。”
“这是造物者的神迹,谁能不心悦?”他心叹,夜深人静处,面对神龛祈祷时,心底何尝没有一丝希盼。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低低地问:“从什么地方来,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叫……,”他莞尔:“其实,我也不曾见过你,更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也许,”女孩清澈如水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们都是在梦里吧,也许,你会是我在这世上,认识的最后一个人。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这样卑微的要求,他怎舍得拒绝,须臾犹豫,他走至她身旁,低下身,附在她耳畔轻声道:“如果这能成为你和我之间的秘密,那么……”
女孩真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会把它铭记于心。”
“Boldwin,我的名字叫Boldw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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