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

　　人选毕竟是淑妃尽心尽力确认下来的，的确没有什么问题。只需第二日看看平乐如何去选择了。

　　平乐年纪虽小，但是的确聪慧，不一会儿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悄悄给祝嬷嬷说了后，祝嬷嬷也是抿嘴直笑。

　　一切只待明日。

　　第二日一大早，众位贵女在宫女的伺候下梳妆打扮完毕后，跟着带路的清兰姑姑去往坤宁宫。这群姑娘到底还是年纪不大，难免心中有点紧张，大家连带着，整个前进队伍的气氛难免压抑，有的人心中就很是惴惴不安。

　　进了坤宁宫，碧梅姑姑就站出来了。

　　“各位都是贵客，请稍微休息一下。来人，将茶水点心都给各位小姐上上来。”一连串的小宫女们端着茶水点心就进来了，放好后又默默退出去了。

　　“好了，各位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碧梅笑了笑，就和清兰一同退出去了。

　　这个坤宁宫大殿上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这群小姐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大多表情都十分茫然。

　　直到那位镇国公的小姐率先挑了左边靠中的一个位置坐下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这位云蓁小姐身旁又坐下了两位，是户部尚书家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人人都选择了那靠中靠前的位置坐下，谁也不愿意去坐那靠后的位置。

　　当然也有那不愿意去争挤的，兵部尚书那位嫡女就很是淡然的坐在了左边最后的位置上，默默品茶。

　　好的位置就那么多，很快，就有人起了争执。

　　坐在位置上是一位身着淡紫色云雁细锦衣的姑娘乃是英国侯的嫡孙女，而她面前站着这位打扮在众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了，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头上的珠花也皆是由小拇指大的红宝石串成的，看得出是娇养着长大的。

　　你说这是谁，是大燕有名的暴发户，成南公的嫡女，因为和皇室有那么一点关系，平日里她在交际中大多都是别人让着她。

　　“你今日是让还是不让，哼，你父亲见了我父亲还得行礼呢，你算什么。”她一脸倨傲，原来是见殿中没有宫女太监，皇上公主也没来，心中胆子自然放大了。

　　“我父亲见你父亲行礼，遵守大燕的国法规矩。可是大燕有哪一条国法律令说了我得让着你的，没有吧。”此话一出，大家纷纷像她看过来，心中大多佩服，的确，父辈是父辈，可她们却是以平辈相交，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你，你，我不管，你今日倘若不让我，来日我比叫你好看。”这还真是，她仗着祖母乃是大燕的公主，自认在大燕勋贵中，数她出身最高贵，平日没有少欺负人，她这是笃定了这次伴读必然有她了。

　　还别说，这要是换个人选伴读，例如淑妃，这位成南公的嫡女说不得就真是妥当了，可惜了不是。

　　“还真是很抱歉了，今日我还就不让了。”若换个人好声好气来说，她未必不会不乐意，这位嘛，呵。

　　好。众位贵女都在心中道了一声好。

　　她见这人油盐不进，又不敢动手，说也说不过，也害怕等会有人来了，只得恨恨重新找个位置坐下了。

　　很快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了，却一直没有人来，眼见的有人便坐不住了。平乐这招其实很好使，也许针对年长的便没什么作用，但是用来试试小姑娘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试便看得出来每个人的品行和耐性，甚至可以看得出来有没有脑子，比如那位成南公的嫡女，论理平乐还得叫一声表姐的，就是典型的没有脑子，想来也是被宠坏了的。

　　倒是有好几个人都很符合平乐的要求，有脑子，有耐心，也看得透她想干什么。

　　最怕的不是聪明人，而是自以为聪明的人。

　　这种人呆在身边，呆在这个宫里，才是最危险的。

　　殿内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有些坐得近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平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派人去将燕成帝请来，又给祝嬷嬷讲了她选定了人选，祝嬷嬷点点头，便去回禀皇后了。

　　很快燕成帝就来了，他说要将此事交与平乐，就真的丝毫没有插手了，只是准备最后给把把关。

　　“皇上驾到，平乐公主驾到--”门外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来，殿内的姑娘们个个正襟危坐，不敢再说一句话。

　　燕成帝一进来，众人纷纷站起来低头请安，却没有见到平乐公主，正心中疑惑。直到免礼纷纷坐下后，才发现平乐公主被燕成帝抱在怀里。

　　众人心中一惊，对平乐公主的受宠顿时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平乐没有让众人等太久，燕成帝落座不久，她就开口了。

　　“本宫这次选伴读六人，经过三轮后，人选大致出来了，你们人人都是好的，只是本宫只要最合适的罢了。”然后一本正经的一挥手，待在一旁的清兰就站出来了。

　　“下面奴婢念到名字的请出列。镇国公，云蓁；英国侯，蒋静姝；户部尚书，叶舜华、叶舜英；兵部尚书，齐婉如；右都御使，苏湄。”

　　站出来的刚好六个姑娘，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燕成帝打量了两下，见似乎都还不错，便也没说什么，反正有不好的，到时候他自然可以找理由帮娇娇换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本宫的伴读了。邀请你们七日后进宫参加本宫的生辰宴，你们可愿意啊？”

　　“谢殿下恩宠。”

　　傍晚，燕成帝在坤宁宫中陪着平乐进了晚膳，又读了一会儿书。便起驾去了启祥宫，准备和僖嫔商量一下二公主的婚事。

　　这些年来，凭心而论他是忽视了僖嫔和二公主的，所以他愿意在婚事上给惠如最好的，这也是一种补偿。

　　他见名单中虽然大多家室都不错，却没有顶顶好的，特意问过孙喜后在上面添上了几位未婚儿郎，都是出自大燕顶级的世家勋贵之中。

　　可是哪里知道，僖嫔最后看都没看他提供的人选，反而选了礼部左侍郎的嫡长子，一个三品官的嫡长子。

　　“僖嫔，你可知晓你是在为谁选夫？”燕成帝简直怀疑二公主是不是僖嫔亲生的了。

　　“陛下，您听妾讲。这礼部左侍郎出自江南顾家，，他家自来尊重嫡妻，拥护正统，男子三十无子方才能纳侍妾。这位顾家的嫡长子，今年十八，已经是位举人了，学识据说很是不错的，且至今未有通房。”她说了，她要的是内里的实惠。

　　“江南顾家，朕知道。你何必管那么多，难道当了驸马，他还敢想着纳妾吗？这是哪里的话，谁给的胆子。你大可不必考虑这个。”燕成帝皱眉，觉得僖嫔没有见识，燕成帝自己后宫三千，却不准自个儿的女婿纳妾的，这可真是双重标准。

　　燕成帝以为这么一说僖嫔就能转过弯来，哪里知道僖嫔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是越看越美，这美人垂泪那也是极好的，再加上燕成帝素来自诩怜香惜玉的，可不就心疼坏了。

　　“爱妃，你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哭得朕心都碎了。”燕成帝握着僖嫔的手，觉着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重了一点。这么娇弱的美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呀。

　　谁知僖嫔幽幽抬起头，看着燕成帝，“陛下可还记得大公主。当年妾还没有生下二公主时，也是打心眼里疼大公主。惠令和慧如也是关系极好的，这些年来，陛下可知大公主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燕成帝悚然一惊，大公主嫁的陈家嫡次子，应该过得极好才是，但是他的确好久未见惠令进宫了。

　　“惠令怎么了？”

　　“陛下啊，您知道早年妾嘴拙，尽惹得陛下厌烦。当时是德嫔姐姐劝着妾、帮着妾，大公主也时时帮扶着二公主，妾怎么忍心惠令被陈家磋磨呀。”僖嫔开始大哭，虽不甚美丽，却贵在真实，燕成帝心道这怕是惠令出了大事了。

　　他也劝不住僖嫔，干脆就让她哭。

　　“陛下，你道那陈家二公子是个什么货色，陈家那是一摊子污糟事。要不是、要不是大公主的贴身婢女逃出公主府，刚好遇见了妾的嫂子，惠令就是死在了大公主府咱们都不知道啊。”僖嫔一边抽噎一边道，燕成帝嘴唇抿起，眼神里透露着暴怒的气息。

　　僖嫔见了，心里一阵冷笑，心道燕成帝要是真的关心大公主，岂能连这陈二公子是个什么货色都不调查清楚，就将闺女嫁出去了，说到底还是不受宠罢了。心里虽这么想，面上还得一脸悲切。

　　“那陈二公子喜爱男子，后院里养了一堆男宠，平日都是哄着咱们大公主的。后来一见大公主知晓了这事，干脆就将她软禁在公主府里了。妾可怜的大公主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燕成帝一拍桌子，这都是什么人，好他个陈家，好他个陈二公子，还有庄妃。

　　公主府中的人皆是宫中调出去的，没有庄妃在里面运作，大公主岂会被软禁在自己的公主府中。

　　难怪，难怪僖嫔不愿惠如嫁去高门，倘若这些高门都是这般模样，他敢把哪一个女儿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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