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改造计划

　　七楼是个正方形的盒子，最右边是上下楼梯，在拐角处折成了螺旋，左边一片都是儿童乐园和小吃店。还有些买衣服买鞋子的地方。

　　明轩为什么能那么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他在一个破翁中。

　　很多童装店都是上下两层的，还有很多是连着女装店的，往下逃是没问题。明轩思索着如果能网上逃是最优方案，只是上面一层是电影城，基本上不会有往上还有一层的店铺。于是明轩毫不犹豫地冲着六楼扎了下去！

　　六楼，某种意义上比七楼危险。

　　大部队打头的才上到七楼，消息来不及传下去，只有一部分人往七楼集中。这个时候，正在进行细致搜索的六楼才是真正人最多的楼层！明轩逃下去可能就要面对数量极多的小喽啰，更可怕的是，数量极多的……胖子。

　　“砰！”明轩直接破门而出，碾死几个黑衣打手之后往胖子身上的软肉重重一弹，整个人就挂在商场栏杆上。大商场都是见过的，上面好几层都是中空的，往下一看就是一楼，明轩抱着承重柱跳舞，这一下显眼，把所有目光都吸引来了。

　　然而，下到三楼的时候，他傻眼了。

　　三楼，服装区，各种新品各种换季热热闹闹满满当当……

　　现在呢？

　　全！部！消！失！了！一！干！二！净！

　　哪家壮士打包得那么彻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啊啊啊！！！！

　　吐槽归吐槽，逃命归逃命，明轩横冲直撞冲出商场，正好看到一楼有一位面容阴鸷的青年一脸淡定地把小面包往自己的……背包？哪儿来的斜挎包？……里面装。

　　“……零九？”

　　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刚才还是生死一线的热血战斗，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呆萌蒙逼，画风转变太快了吧？！！

　　零九一脸正经：“早晚会有用的。”

　　明轩：“……”

　　明轩现在的神色是相当复杂的。

　　还在现实世界中，某个人就经常把实验失败的小玩意儿规规整整地找个犄角旮旯塞进去，说不得几个月后又能从另一个犄角旮旯拿出来废物利用。想想那家伙整洁得过分的书房，明轩真的是不明白他怎么把角落缝隙的空间利用得那么好的……

　　这种对话更是经常出现——

　　“那玩意儿还收着干什么？”

　　“……早晚会有用的。”

　　如今再听到这么“耳熟能详”的回答，明轩觉得有些小惆怅，眉眼间也挂上了一些似有似无的怀念。零九终于停止了丧心病狂的收东西动作，面无表情的脸上硬生生表现出关切。“……有什么问题吗？拿着也不碍事。”

　　明轩：“……”

　　“不，没什么……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明轩笑了一下，心情低落下去。白丹很合他胃口，尤其是和他谈得来，按照明轩的性子一周之内怎么着也要把白丹拐带成自己的男票了。可两年过去，他们依然是纯得不能再纯的朋友关系……

　　要说这单纯是因为白丹外在的白莲花形象，那不可能。

　　实在是，白丹对于明轩来说，是个特殊的人。

　　明轩自认为自己向来薄情寡义，从血脉上的双亲先后死亡开始，他就再也没有为他人的悲伤喜悦真正动容过。这也是他的十八个前男友甩了他的原因，学不会体谅别人的情绪，哪怕是金主都显得敷衍，让人难堪。

　　眼前这家伙……让他三番五次想起那家伙啊。

　　零九突然问了一句：“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啊，很重要……”明轩下意识回答，说出口了才开始愣，扭头看着零九。依然是那副机器人一样的表情，眼神却让人捉摸不透，“对啊，很重要的人……恩，也许是最重要的人了。”

　　没有亲缘，没有挚友，白丹于他显然比前十八个男朋友重要得多。

　　零九没有再说话，两人杀出重围之后明轩才来得及问：“老罗他们呢？”

　　“每一次世界结束后同阵营的队伍都有一个结成永久性队伍的机会，老罗想要在新人中服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零九却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恩，看起来毫不相干。“但是他经历了三个世界，总有人经历了两个世界，其实是差不了多少的，刚才分配人头的时候一群人闹掰了。”

　　“所以？”

　　“他们分队了，新人差不多都死光了。”零九沉默了一下，“纯新人都死了，我跟上去没什么意思。”

　　明轩嗤笑：“还好你没我想的那么圣母……父。”

　　零九：“……”

　　“我觉得你有意无意地在帮助那些新人，尤其是纯新人。仅仅是因为好心吗……还是掌控着轮回世界的主神发布了什么新手引导任务？”

　　零九：“……”

　　“恩，你猜对了，的确是任务……不过这只是一部分，顺手接下来的。”

　　明轩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你是不是接过很多这样的任务？看起来你对新人很熟悉，包括他们的冒失举动。”

　　“恩，赚点外快。”零九的回答有些迟疑，“新人都是这样……”

　　明轩更兴奋了：“我以后能接到这种任务吗？”

　　“唔……”

　　零九沉默了一下：“应该可以吧……我不知道，这些任务都是卷轴里找到的，就是老罗介绍所说的‘剧情道具’，看运气吧。”

　　明轩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以为，但凡是个正常人，尤其是在这种吃人世界挣扎过一段时间的正常人，面对一个弱小而野心勃勃的新人问‘是不是掌控着轮回世界的主神发布了什么新手引导任务’的时候都会首先露出警惕的表现——比如说‘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以后不要问这种问题’之类的回答。”明轩淡淡道，看着零九不知道是僵住还是面瘫的脸，笑了一下。

　　“你的回答像是顺着我的猜测编故事……你比蛋蛋还差了点火候啊。”

　　“蛋蛋？”零九突然表现出一瞬显而易见的迷茫。

　　“啊……”明轩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把这个名字说出口了，好像自己和他真的很亲密一样……哪里亲密了？一起学术讨论就叫亲密？前十八个男友默默看着你呢。

　　“对啊。”明轩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是我那个朋友，害我来这里，对我很重要的朋友。他就喜欢和我说瞎话，被我训练了两年才有点长进。”

　　“哦。”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尤其是零九，好像正在进行什么天人交战一样。

　　眼看着剧情向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明轩收敛了情绪，露出得体的淡笑：“好吧，容我猜测一下，你并不是一个正常……或者说，普通的轮回者？我记得世界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句‘引导者自动生成中……生成完毕。’，是你吗？”

　　零九：“……”

　　“是，你猜对了。”零九划拉着自己的腕带像是在看什么命令，最终面无表情地用毫无起伏堪比合成音的语调说，“默认你是本次世界的最优胜者，你又一次直接进入进阶剧情并接受引导的机会。并且可以得到现阶段的基本情报。”

　　“基本情报？”

　　“在交换市场花费奖励点就可以购买的情报。”

　　“……好吧，第一，你是一个人，还是一段程序。”

　　“你把什么定义为‘人’？”

　　零九公式化地询问，原本以为如果明轩的回答是“从现实世界进入”或者其他用来定义正常人类的限制词，他的回答就是否定的。

　　“拥有意志、思感、灵魂和□□的，被我称为‘人’。”明轩这样回答道。

　　零九彻底愣住了。

　　意志，思感，灵魂，□□，生命的四个层次，主神的最高机密也是最终目的。零九又想到明轩口中的那个朋友，有着奇怪的（……）昵称的朋友，在习惯性地推理演算之前，突然做出了一个假设。

　　如同福至心灵一样，直觉突然给出他一个假设。

　　“我是人。”零九的面容松快下来，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活力，“引导者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只是一段空白程序，需要不断填充经验，越是经历丰富的引导者越是珍贵。比如我，我只进行过新人引导，如果这次能够引导你完成进阶剧情，我可以进行新晋进阶级世界，或者说新晋资深者的引导，往上依次。”

　　“这样……这属于‘基本情报’？”

　　零九：“……”

　　“……不，但是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

　　明轩：“……”

　　“主神不阻止你吗？”

　　“我们都是主神的一部分，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主神的最终目的，我们的决定就是主神的决定——他为什么要阻止我？”

　　明轩：“……”

　　“主神你好。”

　　零九：“……”

　　大概是省略号太多的缘故，明轩很明智地换了个话题。“那么说说队伍的事情，如果随随便便一个世界都有组队机会，老罗也不必这么处心积虑地拉拢新人了。”

　　“在世界结束后，所有人如果一致同意组队并一致推举某一个人为队长，就可以成立永久队伍合约。这种合约比契约书更加苛刻，如果不是真正信任并且强大的同伴，是不会同意的。”

　　“……是吗，那他为什么致力于拉起一个草包队伍？”

　　“晋入进阶级地图有三种方法，一种是在第一次世界中成为最优者，引导者会主动引导进行进阶级剧情，完成度达到一定自动拥有进阶级世界资格。第二种是在空隙世界，或者叫主神空间接受进阶级世界的任务，这种方法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第三种，拉起一个队伍进入团战，优胜者可以进阶。”零九划拉着数据，做出客观评价，“在普通级阶段实力差距不会太大，老罗潜力不足，他可能经历了不止三个世界，屡次准备进阶都失败了，才会选择这种方法。”

　　“他的确可以让一个炮灰队伍进入团战，并且在炮灰死光之后通过智慧让对方团灭。可是一个永久性团队的加入，是要团队三名以上且半数以上成员同意。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团队——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再招人，永远不可能再进步。”

　　“……好吧，三个问题。”

　　“第一，那不叫‘智慧’，做出这样的决定本身就不在智慧的操控下。”

　　“第二，我想知道通过这种方式结成的团队有什么‘更多的限制’。”

　　“第三，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种世界‘进步’？”

　　通过伤害和曾今的自己一样弱小的人。

　　零九一条条回答：“第一，按照人类的思感对于褒贬的定义，这的确不算是‘智慧’……无论是从道德伦理的角度还是长远发展的角度；第二，通过这种方式结成的团队永远不可解除，一旦少于三人相当于团体锁定，并且团队中成员所有奖励点，物品全部交由公共平台，没有任何秘密，契约团队可以通过一定手段解除契约，团员自己保存自己的物品。”

　　“第三……我不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一个现象。”

　　“很多新晋资深者，在普通世界欺压新人，赚取奖励点，他们可能没有实力度过下一次必须参与的任务，但他们可以利用这些奖励点作威作福，在空隙世界边缘留下自己的‘赫赫威名’，这是很多……新人的追求。”

　　明轩：“……不可理喻。”

　　道过谢之后，明轩顺着小巷往前走，零九恰巧落后了几步。

　　“主神，调出轮回者‘明轩’的现实经历。”

　　“……那个人，是引导者吗？”

　　——是，黑铁级及以上引导者拥有现实实体，完毕。

　　——灵体融合需要一枚黄金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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