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坛第一死对头

　　摄政王在凯越头上探出小脑瓜来看了一眼盛策，好像看出他生病了，就从凯越头上轻轻跳到床上，慢慢地走到盛策面前，伸出小鼻子，凑在盛策的鼻子上碰了碰，又困惑地歪了歪头，伸出猫爪子扒了扒盛策的手。

　　盛策微微勾唇笑道：“它想要我抱它。”

　　凯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这只猫抱起来，在盛策怀里蹭了蹭，然后就抱走扔一边儿去了。摄政王刚触到盛策就被直接丢下床，此刻正生气地在床下叫了一声，睁着幽绿色的眼睛愤怒地看着凯越。

　　盛策好笑地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

　　凯越都快要不行了。这家伙生病了以后怎么那么温柔啊？现在就那么懒洋洋地坐着，也不嫌弃他了，也不赶他走了，也不说话冷嘲热讽地问他是不是抽风了……还冲他笑！

　　这福利盛策病号以后准没有了，所以要趁着他生病赶紧多蹭点。

　　凯越一副告状的样子：“它坐在我头上。”

　　盛策问：“不行吗？”

　　凯越立刻道：“行，行！”

　　他说着，试探着伸手，小心翼翼地问盛策：“我摸摸你额头还烧不烧，可以吗？”

　　盛策温顺地低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他手上。

　　凯越整个人就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轻轻靠在他额头上的盛策，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盛策现在到底还烧不烧。手上的肌肤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又火焰在顺着血管一路噼噼啪啪地燃烧蔓延，手掌一片酥麻，完全不能感觉到实际的温度。

　　这时候法华要是站着这里，看见他那一脸废物的处男样，绝对开口损死他。

　　盛策抬头询问地看着他。

　　凯越说：“……嗯，还在烧，你要喝水吗？”

　　盛策反而笑了：“你给我喝么？”

　　两个人抢水的梗有一次被人揪出来，凯越恼羞成怒，气道：“我还能抢你一个病人的水和不成？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水！”

　　说罢，愤愤摔上门，走了。

　　摄政王委屈地从地上蹦到床上，趴在盛策怀里缩成一团，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

　　盛策靠在床头，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这家伙动不动就要生气，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要得罪不少人的吧？盛策正想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咕咚闷响，大概是有什么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终于，盛策再也忍不住，坐在床头放声笑了起来。

　　罢了罢了，这家伙也没想象中那么讨人厌么。盛策预算短时间内这杯水是倒不来了，于是缓缓躺在床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草蚂蚱那么顽强，自己应该是能爬上来的吧？

　　凯越一路摸索着上楼以后，打开门，发现盛策已经睡了。他睡着的时候有点像个孩子，侧躺着身子，微微蜷着，身上的被子只盖了一半，枕头旁边还缩着一只猫。

　　凯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水杯放在床头，坐在床前的地方打量着盛策睡着了以后的那张脸。盛策睫毛很长，平时不怎么明显，此刻在月夜之下被银白月光斜斜照着，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好看地紧。

　　那只黑猫睡觉的时候盘成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就趴在里盛策鼻尖极近的地方，盛策每次出气都能轻拂到头柔然的短毛。凯越怕盛策憋得慌，就伸手将猫抱走，又不敢把它扔在地上惹它乱叫，只能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揉了揉猫头顶的软毛以示安抚。

　　凯越趴在盛策床边儿上，心里暗搓搓地想这家伙会不会病好了以后翻脸不认人，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碰了盛策的睫毛，那纤长如黑色羽翼的睫毛微微颤动，越发好看起来。

　　凯越生怕把他吵醒了，赶紧缩回手。忙了一整天，疲倦终于涌上来，他开始犯困了。

　　卫斯理说困了可以去隔壁睡。

　　凯越懒得动，也不想动，最后只能任凭睡衣翻涌上来，趴在盛策身边，在地上将就着就睡着了。整个宅子都入睡了，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黑暗中的人们，深夜寂静，没有人注意到楼梯拐角处的有一块地方忽得亮了起来，被掉落在拐角处的手机震动着，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

　　法华。

　　那个已经将近没电的手机在坚持不懈地震动了十分多钟后，终于电力耗尽，暗了下去。

　　2.

　　睡到后半夜，千钧的手机响了。他赤着身子坐在床头接了电话，沉默地听到最后，从柜子上伸手抽了衣服披在肩上，拍了拍迷迷糊糊睁眼的蒋兴示意他不用管，赤着脚走了出来。

　　千钧嘴里叼着手机穿了上衣，推开客房的门，没找到凯越，又走到盛策房门口，迟疑了一下开门，看见凯越睡在地上，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把他拖起来，将迷迷糊糊地凯越带到楼下，伸手开了灯。

　　凯越睡觉的时候压到肩膀，现在身上胀痛地难受，眼睛习惯了黑暗，一时间睁不开眼睛来，伸出手来挡光，问千钧：“怎么了？”

　　他试图找个地方坐下眯一会儿，然而千钧笔挺地站着，让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千钧说：“法华回去以后发现亚宪喝多了，上野他们都在楼上睡觉，没敢吵醒，看了一遍就赤影不在。”

　　赤影在队里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歌唱得不很好，舞跳得也一般，总之虽然非常喜欢音乐，但是在音乐上实在缺乏天赋。公司当初让他进乐队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再学跳舞有点晚，但是勉强也能跳。

　　赤影天色眉眼狭长，和千钧那种冷漠的狭长不同，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妩媚的美，因此穿现代服饰不好看，但是每每一换上古装，总是精神焕发，彻底变了一个人一般，尤其是前两年的时候唇点朱砂，换上一身妖冶红衣的时候演魏王男宠，造型出来以后非常震撼。

　　是以他虽然是乐队的歌手，却经常被公司送去拍各种各样的古装剧，最后在乐坛和影视之间的地位很尴尬。他本来不喜欢演戏，演技也一般，所以混了很多年依旧不成名，要不是因为是黑刺的队员，平时也接不到这么多的戏。

　　影视界里潜规则很厉害，当初黑刺还没成名的时候，赤影因为长相好看就被圈里的黑寡妇看上过，叫上楼去陪酒，要不是凯越冒着被雪藏的危险拖他出来，后果真的很难说。

　　千钧说：“法华当时不放心，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凯越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赶紧站起身走到厨房，撩起冷水洗了一把脸，登时整个人都清醒了，浑身上下找了找手机，没找到。凯越说：“可能丢在哪儿了，怎么了？”

　　千钧说：“亚宪酒醒了，说赤影在电视台的时候遇见一个熟人，好像是哪个高层，就被拉去喝酒了。”

　　凯越当时就差砸东西了：“胡闹！亚宪他们几个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呢！人都带走这么久了才说？”

　　凯越气得太阳穴都在疼，他手里的队员每一个都是他的宝贝，哪一个被人欺负了他都难受，这两年黑刺在乐坛风生水起，队里的成员们人气有高有低，大抵都火了，赤影地位虽然很尴尬，但是到底是黑刺的人，怎么说带走就带走了，这帮人到底还把不把他这个队长放在眼里！

　　千钧远比他冷静地多，只是站着那里看着他生气，也不说什么。

　　凯越想了想，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对着千钧一伸手：“手机给我，我找个朋友带他出来……哪个高层？带走的时候说去哪儿了吗？”

　　千钧说：“你认得。就是以前那个黑寡妇。”

　　凯越接过手机，一怔：“她？”

　　千钧说：“法华刚才和我说，你要是想找人把他带出来，要想两件事。一，已经这么久了，带回来还有没有必要；二，你当初把赤影带下来的时候全是自作主张，从来就没问过他——”

　　凯越盯着千钧的眼睛看，发现那一双眸子冷得出奇：“什么？”

　　千钧一字一句地说：“赤影当时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凯越仿佛被什么震了一下，身上一阵发冷，忽然感觉手里的那个薄薄的手机有千斤重，让他根本拿不起来。

　　凯越拉开椅子坐下，将千钧的手机放下，将手指插|进头发里绞着，有些烦躁地抬起头来：“千钧，赤影当时被带上去陪酒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十六岁，你明白吗？我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我是他队长，我有责任带他下来。”

　　千钧说：“那正好，他现在二十二了，已经成年了，可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了。”

　　凯越皱眉，也不知道是说给千钧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近乎是低吼出来的：“我是他队长！他进乐队的时候和我说了，他知道自己没天赋，他不在乎，他就是想唱歌。这件事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手机密码是多少？”

　　千钧说：“法华说了，你要是一定要去得罪人，去之前给他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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