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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千年之镜(上)
千年之镜(上)
上天郊南大门，元藏几见昀烨和旖兰迎面走来，除掉纳闷的心情喊道：“两位，这边。”过上天郊南大门则为后天郊，若是再穿越便可到达瑶池台。元藏几一路解说：“我想风印应该在后天郊附近，此地乃风精灵与风妖精最常的出没之地，两位！两位……”发现少年少女皆讨论绝风与冰似之事，丝毫无留意他们旁边还有一位元藏几。
昀烨绘声绘色地讲解他们闻到劣音后的经过和加以篇造的故事，听得旖兰也感觉抱歉，于是道：“萧大侠，元藏几好像有话欲言，咱们等后再谈。”
昀烨笑：“元藏几，你是不是也感觉我大有讲说天分？他呢？”欲对元藏几说话，其路却空无一物，只是安静躺一斗笠。惊慌一起，飞过去拾起斗笠，查看不出任何迹象：“他……到哪里了？”
“呀！萧大侠，你来瞧。”旖兰捧起一堆沙子，熟看，沙子湿润有清香，好似刚从水上捞起。“这是海中之沙。”让昀烨看，他捻起几粒。“这里是后天郊怎么会有海沙。”
旖兰摇头，视脚下，一黑色发暗光的旋涡向他们这边曼延。“萧大侠，这……”旋涡中心偶有灵光掠过，越涨越大，近于脚边……“跳！”昀烨迅速往栏杆上一跳，旖兰则速竖起二指，半空中绕出一圈冰凌壁，冰凌脱壁而出，直插地面，再度重生出无数枝冰凌，仿佛冰兰含苞。黑色旋涡于冰凌前息止，相界处有白晕恍惚。旖兰才放下手来对栏杆的昀烨道：“暂时防止它再曼延。”
昀烨跳回她身边，手指敲敲冰凌，玲玲盈耳：“刚才怎么不跳？”旖兰笑，指向于栏杆上萦绕的黑色条腾，昀烨见之恍然大悟，摸摸头道：“真危险。难道元藏几是中了陷阱？”
旖兰检查元藏几留下的斗笠，上面无蛛丝马迹，比比沙子，苦起：“也许这旋涡所通之处是海域。”蓬莱的海域？惟独山望东的东海，入口理所当然处于瑶池台西端，昀烨对此极为了解，东海怎么会溜到此处。“我们……该怎么办？”
旖兰捋捋发梢，手按在冰凌上，手掌心泛起一道紫光。“旋涡之源头离此地远阁一段距离，它只是入口的剪影，元藏几可能是被旋涡送进另一个地方，要找回元藏几，惟有进旋涡内看看。”
旋涡由于无法冲破这些冰凌，开始内旋，缩小，曼上栏杆的条腾往也下缩去。“它快消失了！”昀烨急如星火。
“萧大侠，跟进去。”旖兰伸出右手抹去冰凌，冰凌渐渐融化，旋涡越缩越小，昀烨冲上去先纵身跳下。旖兰没有及时喊出，“萧大侠”，刚出口，他已在旋涡中失去踪影，不得不也跟进去。少女的倩影在旋涡中消失，片刻间，黑色从洁白中隐去。
旋涡，暗无天日，两眼无影，看不清前方，只隐约听见少年少女的声息：“旖兰，你说我们现在在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萧大侠，我猜是一异空间。”
“我们还等多久呢？黑乌乌一片，哎呀，旖兰，你踩到我了。”
“萧大侠，是你才对。”
“……怎么回事？有光。”昏暗中，一点紫光萦回，瞬间化成数条长绸，绸子间仿佛有蝴蝶飞舞、桃英纷飞。昀烨抓住嬉戏中的光点，手刚伸，光点速速融散。“这些是？”
“蝴蝶？我看到一只紫色的蝴蝶。”
“旖兰，你说哪里有蝴蝶？”
“……好像吧，或许是眼花……地震？”黑暗摇摆不定，翻来倒去，远方光芒在即，一切化为茫然。俄顷，黑暗被光明征服，归于平静，白发少年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临之境为一水域，四壁天蓝，珊瑚、水草重生；半空中漂浮无数水泡，不，这不是半空，而是水中。“我们在海底？”
“萧大侠，你……你先起来……”
“……咳！”昀烨赧然发现方才“地震”时栽倒某物，熟视，原来是一少女，离弦般弹起，抱歉笑笑，心想：“差一点……”
旖兰扶着一块珊瑚起来，理好衣服，昀烨喃喃道：“没摔伤吧。”旖兰环顾四周，发现前方有一闪烁中的粉红贝壳，贝壳上长一颗光滑珍珠。“还好——大侠，你知道此为何地吗？”
昀烨熟视周围，此地为水内，但可以呼吸、发话，虽有几分与东海相似，但东海海中需靠气功才可正常活动，而这里则如行从于岸上；且一派详和宁静，水生植物五色斑斓，密集交织，不似东海，龙族宫殿、庭院残垣断壁，一派惶惶；走于此地居然温馨爽悦。“我突然觉得有种宾至如归之感……”
“萧大侠，你？”旖兰奇怪重生，昀烨回头笑意盈盈：“你不觉得这里潜伏着一种温馨美好吗？”旖兰认真细察，水泡游来游去，真像一条条活泼的鱼儿，斑斓珊瑚左右前后摇摆，好似正欢迎前来之客，贝壳时闭时开，里面的珍珠荧荧诱人，确实有种美满之感。
少年少女皆忘身于其景，却无在意危机蠢蠢欲动，欣赏之刻，躲于珊瑚贝壳中无数颗眼睛狰狞。他们俩走向珍珠贝壳，珍珠光芒时时变幻，一会儿红色，一会儿绿色，一会儿紫色……在渴望观者上前抚摸，伸手之间，底下的眼睛放出的冷光强于珍珠，少女感觉有异，缩回手，耳语般告诉昀烨：“萧大侠，我们先躲起来。”
“怎么了？”昀烨还蒙在鼓里，瞧清珍珠有何异处，眼睛才一眨，寒光刺眼，退回去：“快闪。”两人转身欲离开，危机马上迸发，躲于珊瑚与贝壳中一双双眼睛脱身而出，一团团蘑菇状蓝色影子包围他们。同时，煌雷亦自剑闸出，冷光四射，昀烨握剑挡在旖兰身前对这堆水母般的敌人道：“想干什么？”
蓝色蘑菇状圆小身体，“蘑菇”下有数蓝色小短绸，一跃一跃，“呱呱”叫起，不知五官藏于何处：“是仙哦？”
“噢噢噢，好像是一男一女。”
“对对对！”
“嘻嘻，有得闹了！”往他们围去，发出奸狡之笑，不怀好意。
昀烨长剑一晃落在一只水母球一旁，没有砍中，但寒光已使它吓得浑身发抖。“别过来！”一只水母球受惊，接下所有水母也不敢再前，蓝足抖动不止，“呱呱”如哭泣：“好凶呀……”
“呱呱呱呱……”一连串的声音齐发，是呼喊，还是哭泣？少年少女搞不清，大概这都是幼儿，不过心无好意，不可松懈。“等等，萧大侠，它们好像都是幼儿。”旖兰拦住准备剑斩水母的昀烨：“我想跟它们聊聊。”
“不可以，它们心非善良。”
“嘘！没关系，我去了解它们，或许可以得到此地之事，助于寻回元藏几。”旖兰按下昀烨举起剑的手，漫步到一只哭泣中的水母前俯身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旖兰，小心点这堆家伙！”昀烨才迈近一步，刚止哭的水母们立刻又“呱呱”大叫。
“萧大侠，你先站回原位，它们怕你。”旖兰苦脸道，昀烨无奈回到原位：“你得小心……”
“我知道，萧大侠。”回头来对水母球道：“你知道此地为何方吗？”
水母球受惊未安急道：“这里叫千年之镜。”少年少女忽然眼前浮过岚华仙道所遇之幼儿仙兽，煌雷绿光一闪一闪，仿佛有风环绕。“是绝风？”昀烨按住欲动之剑，避免惹得水母再哭泣。
“哦？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另一只水母球抢答道：“这也不是我们想的，是大王下命，见外来者都要消灭，要不然就是他消灭我们了，呱呱呱呱。”
“呱呱呱呱！大王发起火来很恐怖，这里没有任何一只精灵敢反抗。”
“呱呱，对呀对呀！我们都是受人所逼，放过我们吧！”
所有的水母球互相抢着申冤，“呱呱”声连连：“你们是神仙，神仙应该是好心的，我们不想跟你们斗，你们快点离开，我们当没有看见。”
“等等，我们有一仙友掉进此地，我们必须救出他。”昀烨才挪一小步，全场水母愣怔，感到自己又要惹它们哭泣，果然不出所料，“呱呱呱呱”声连连而起，不得不退回原位。
昀烨退回原位，哭泣声马上停止，水母继续争先恐后叫喊：“恐怕他也被大王关进水牢中啦！你们快逃，巡逻的豚仔叔叔发现你们就糟。”
“快逃快逃快逃——”一片喧哗，捎来海沙在水中的芳香，这种海沙是豚子身上特有，集各种花香草香于一体，清甜宜人。“一群傻瓜成天游手好闲，‘呱呱’叫翻天。”一珊瑚后溜出一只粉红色晶莹的葫芦状东西，“葫芦”上下皆长足须，亦是五官不分之体。撞上昀烨和旖兰，“啊”一声弹起来：“有神仙来了！有神仙来了！巡逻出来巡逻出来！”
“可恶！”昀烨不管三七二十一速移步到豚仔前，豚仔知道自己不可以一当十，后退去，呼喊伙伴：“老兄出来，老兄出来！”呼喊半天连影亦无，于是怒视哭泣中的水母球叫：“你们快给我把他们擒下！”一呼无应，汗流浃背，见其不妙，撤。
“给我定住！”昀烨剑中飞出带火锁链，急速射向豚仔，快中之际，豚仔忽而迅雷一闪，从锁链中逃去，留下沙子的清香和一声：“你们这群水母等滋味。”
“萧大侠别追了。”旖兰快步前来伸出手，喊住要追上去的昀烨：“这里是水内，用剑很难命中目标。我们要从长计议。”
“不消灭它，这群幼儿死定！”昀烨望着“呱呱”哭泣中的水母球。
“让我想想。”旖兰转向水母，它们一只只停止哭泣，用殷切的眼光望她，仿佛望见救星，欣喜回头对昀烨道：“萧大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的意思是？”
旖兰莞尔一笑。
千年之镜一幕温和下隐藏无数有趣之处，例如正西方上高高而挂一面银光耀眼的镜子。镜子被数珍珠点缀，水草怀绕，下则珊瑚招摆。镜中银光一晃一烁，照不出任何景象，难道是此地主人感觉此处空旷想装饰装饰？一面如许大之物与周围之景并不符合，真大煞好景。
“哥哥姐姐，水牢在里面。”水母球带少年少女来到镜子前停下。旖兰抬头望镜子，昀烨则摸头想清楚旖兰此举目的：“旖兰，我觉得我们是送羊入虎口。”
旖兰静对镜子：“那你就错了，萧大侠，我正想它们送我们进水牢。”
“这？是怎么一回事，勿谓言之不预。”昀烨亦抬头望望镜子，一面镜子，会有何独到之处？
“我们先进水牢找到元藏几，之后想办法打探‘水兽’之事，若是遇到不妙我们就用法宝离开。即使没有得到消息，至少也保得住水母球们的性命。”
“你说得正确，但是用什么法宝离开？”
旖兰掏出一卷写满字符的轴卷扬扬，昀烨马上大悟。
“哎呀哎呀，它们来了！”
“嘿！”随声音望去，是豚仔与一群白色椭圆小球，小球毛茸茸，整整齐齐向尾巴处梳开，眼睛乌黑细小，红色小嘴几乎看不见，是蓬莱四精灵中的冰精灵。“怪，是你们带他们来此？”豚仔面向芒刺在背的水母。水母瞟瞟旖兰承认：“是……是的。”
“做得不错，我还以为你们误入歧道，值得表扬！各位差爷，你们带他们进去吧。”冰精灵摆动尾毛游过来，围昀烨和旖兰转了一圈又一圈，惹起昀烨恼火，将要动手，却立即被旖兰阻止，用眼睛瞄瞄他。冰精灵转了许多圈后突然撤到一处阴阴商量，夹杂笑声，商量完毕转向水母和豚仔：“嘻嘻嘻，我知道今年给大王表演什么了，先带他们进去。”
留下发话的冰精灵，其余的冰精灵都带昀烨和旖兰到镜子下侧，它们头向一处侧，尾翘起，嘴中喷出冰花，冰花堆积起来，堆成一面够他俩高的大门，冰精灵停下放法，门“隆隆”而开，少年少女随之进内。里面与外面没有多少区别，只是位置窄小，缺少漂亮的贝壳和珊瑚，惟独枯黄的水草飞扬。“你们就里面等候，今晚还要见大王。”冰精灵一声令下，冰花门闭上，留下愤怒的少年和安静坐下的少女。
“萧大侠先别急，我们到处找找，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摘下一片枯黄水草。
昀烨到她一旁坐下，望望她手上的水草。“似乎我们被困在另一个地方。”
“的确如此，我们只有见机行事，总算让水母球们安全了。”水草迎水飘摇。
“我发现你——”旖兰“嗯”一声希望听到昀烨说出下句。昀烨则抢去她玩弄的水草，认真道：“发现你不爱与陌生人交谈。”
“是吗？”旖兰重摘一片水草。
“上次在艇上，若不是那桃瓣，你也不会跟我聊太长时间。想开初，你该对我没啥好感吧。”
“可是现在我觉得萧大侠不仅仅会舞剑，而且怪有趣。”
昀烨水草停止飘动，懵懂道：“例如？”
“例如你放水草在嘴上吹。”
昀烨双手叉于脑袋躺下来，翘起腿笑：“你也学玩吧——之前我觉得和你沟通挺难，不过……”
“嗯？”
昀烨拿开水草，丢到一边：“那时或许因为你师兄缘故，现我发现你很心善。比如方才对水母球，如果是我，一定在不眨眼间清光它们。”
旖兰也丢开手中水草。“其实世间万物都有两颗心，一颗是善，一颗恶，它们两者相并存在；当善所占位置多于恶，那么其物必显善；若恶所占位置多于善，其物则为恶。”
“你的话总是深奥难懂，小生才疏学浅，无以应对。”昀烨顺手又摘一颗水草。“正确来说，我是你师兄吧？”
“为何如此一问？”
“没有，我不想当小的。我猜你应该比我小——别误会，我随口说说，要是你不愿意道出芳龄，就不强求了。”
旖兰捂嘴笑：“日后……请萧师兄多多教导我这个孤陋寡闻的师妹。”
昀烨丢掉水草，重新摘一片，笑道：“小生不才，请才女多多指点。”
欢笑中，数时辰过去，冰花大门被打开，游来一只冰精灵，游下来狡黠而笑：“恭喜恭喜，两位可以出狱了。”
昀烨迅速站起来，旖兰也随着起来，瞅对冰精灵：“这是什么意思？”
冰精灵满怀笑意迎他们出去：“到外面就一清二楚。”
走出冰牢，一群冰精灵笑吟吟道：“恭喜两位！大王等候已久，礼堂已经装扮好，聘礼嫁妆也已帮你们准备好了，就等两位入席。”
昀烨、旖兰额头上浮过一丝不好预感。昀烨急忙抓住一只冰精灵的尾巴道：“什么礼堂、聘礼嫁妆？谁成亲了，要我们也参加？”
冰精灵不烦不恼客气道：“当然是两位！这是我们今晚给大王的好戏。”
一阵无故之风卷寒少年少女心扉，成亲？这是怎么一回事？“等等，各位差爷，要我们演成亲……戏？”旖兰问飘在她头上一只冰精灵。“不是演，哎呀，怎么说好？应该是由大王为‘高堂’才对。”
“正确，也算善待你们。快走，让大王高高兴兴喝喜酒。”另一只冰精灵耐着性子赶他们前进，少年少女你看我，我看你，莫名奇妙，神乎其神，蓬莱的水兽喜欢喝喜酒？“师妹，怎么办？师兄才浅，快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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