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重生)

作者:桃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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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晚宴


      陆远心里愧疚着这几年不能陪在阿瑶身边,看着阿瑶成长,更加上阿瑶又得了口不能言的恶疾,心下更觉暗痛,是以每日里得闲就陪在阿瑶身边,陪着她看庭院里的花开蝶舞,陪着她讲一些外间故事,随着时间推移,发现她已经慢慢接受自己了以后,尝试着带着她一起游戏。

      西园常暖阁于是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常暖阁,以往四季加起来的暖意都不及陆远父女两个这些日子在园里花园游玩的笑容来得暖。

      父女关系的破冰,加上蕙兰越见好转的身体,都让陆远深觉到了生活的快乐,若不是身负嫡子的责任,又还受着皇上眷顾,他恨不能立刻就辞了官,日日里陪着妻儿,闲过此生。还好等了个把月后,得到了派下的文书,补太子左卫率,虽然只是一个四品官,但终究是留在京都,比起以往,回来看妻儿父母也方便得多了不少,陆远感激涕零地谢过皇恩后,回过父亲,便立刻回了西园,把这喜事告诉了蕙兰。

      蕙兰彼时正在替阿瑶擦着手上的墨迹,听了他的话,把帕子递给了一旁候着的织琴,而后揽着阿瑶,有些担忧地道:“虽说能留在京城任职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这太子左卫率……在东宫任职,你可得千万小心……”蕙兰本来想说在东宫任职怕有许多纷扰事,但是话到嘴边又想文书已下,在说什么也不能再更改,也就咽下了原本的话,只嘱咐一句万事小心。

      陆远点点头,想了想又笑说,“不过太子素来仁厚,倒也不需要多么担心,你也放心吧!”

      “不是……”蕙兰见他这样,似乎并不明白她所说的并不是叫他小心行事,以免惹怒太子,而是其他,于是下意识反驳。

      陆远看到她微蹙了眉,似乎在酝酿什么,于是走过去,轻轻揽住她削瘦的肩,轻声说:“你放心,我知道的,你放心……”

      静静伏在母亲怀里听着的阿瑶听到“太子”这个词,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就不断冒出几个陌生而冷郁的声音,“萧沔留不得,你找个机会……”而后是另一个声音,比前一个似乎细一些,“丞相是想扶九皇……”“嗯”……阿瑶觉得这几个声音明明从来没听过,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似乎有些熟悉,她摇摇头,试图把脑中的声音和心中的烦躁一起驱散。

      蕙兰看到阿瑶不停地摇头,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立刻地悬了一颗心,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并不太烫,不像是发热,于是问:“阿瑶可是哪里不舒服?”

      阿瑶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母亲眼里藏不住的担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不舒服,但是蕙兰还是不放心,转头对一脸焦急的陆远商量道:“要不请府里张大夫来看看?”阿瑶听说要请大夫来,连连摇头,怕父母还是不信,立刻站了起来,恨不得直接跑了再说。

      陆远看她神情,似乎真的没事,走到阿瑶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把脉,松了一口气,对蕙兰说:“没事,可能是想到什么烦心的事了。”阿瑶被陆远一把抓住手,原还有点忐忑,但是听父亲这样说了,立刻舒了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表示父亲说的是对的。蕙兰听陆远说她没有事,又见阿瑶一本正经的连连点头,也放下心来,轻笑着摸着阿瑶的头说:“你啊,多大一点人,有什么烦心事呢!”阿瑶也只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陆远见蕙兰放下心来,于是抱起阿瑶,在蕙兰对面坐下,突然想起了一般的问:“眼见就到团圆节了,你说我们要怎样办?”蕙兰迟疑了一会儿说:“往年都是二叔媳妇操办,府里大小时节都是她操办,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吧。”陆远听她这么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掩下了这点神色,轻笑了一声,解释说:“不是,我是想在我们西园里也做一个小席,等爹娘那边的大席结束,我们再一起再洗月亭围桌看月。”蕙兰听到他这个想法,揶揄着问:“你莫不是怕把西园的蚊蚋饿死了?”但是又很快点点头,轻声答应道:“不过,喂一晚蚊蚋也无所谓,到时候,一定叫蚊子们只咬你一个。对不对啊,阿瑶?”末了,只怕自己忍不住笑容,忙低下头去问抬着头认真听着的阿瑶,阿瑶撅着小嘴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啊,你们娘两儿合起伙来欺负我!”陆远假意生气起来,却在两人没有提防的情况下,挠了两人的痒痒,让两人笑得直求饶。

      陆远提过要在西园准备一个小席以后,蕙兰就在心里筹划开了,虽然西园小席要准备的不多,参与的人也不多,比起大席要调度的少许多,但是这毕竟是阿瑶出生以后,一家人第一次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团圆节,无论如何也应该仔细操办,没有哪一个细节是能不注意的,蕙兰自己想着,而且,除了围坐赏月,蕙兰在心里还有自己的小算盘,是以,这场不算大的宴席,耗费了蕙兰不少精力。

      只是,谁都没曾预料到,这一切的准备,包括蕙兰心里的小计划都没能有机会在那个团圆节得到实现。在团圆节前几天,宫内刘常侍特来传达圣谕,宣定国公夫妇及庆远侯一家在团圆节入宫赴宴,定国公和陆远拜谢皇恩,叩领了圣谕之后,不得不回去筹备团圆节晚宴的相关物事了,至于自己的西园计划,就只得遗憾搁置,蕙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暗暗惋惜了一下,重新开始准备参加宫中晚宴的事务的事情。只是一边准备一边又忍不住疑惑,这宫中年年都有团圆节晚宴,为何今日突然要这不知多久不掺在朝堂里的定国公去,若说是因为陆远才补了个太子左卫率的官职,这么个四品官,在这权贵如云的京都,实在如沧海一粟,丝毫不起眼!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原因呢?

      蕙兰心中暗自揣度,隐隐觉得背后似乎潜藏着什么阴谋,可是却又实在想不出来,只好认真地准备赴宴的衣饰。

      所有让人准备紧张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自己是否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的日子都来得极快,永远都不等你准备好了以后才来,虽然蕙兰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充分,但是时间却已经不容许她再做补充,她前前后后审视了阿瑶身上的衣饰三遍,又将自己这一身打扮斟酌了许久,增减了好几次,才终于带着阿瑶走出房门,在庭中守着软轿的轿夫和小厮见到夫人和小姐出来,深觉自己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程。元画等人侍候两人上了软轿,放下帷幕,而后才示意轿夫们抬轿离开。

      轿夫们走到大门前便停了下来,蕙兰给了他们一些赏金,说是节日里辛苦,该得多一份酬劳,并关切地说,钱虽不多,但是也可以买一些酒肉礼品,回家和亲人也一起过一个团圆节了,众人得了赏金,都不由感于五内,要不是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不容许流泪,硬生生地克制着,他们怕是要临锭涕零。蕙兰走下来扶起当先的一个轿夫,谁知他竟不肯起,蕙兰无奈,只得自抱下了阿瑶,往门外走去,临出门,看到那几个轿夫还顾自跪着目送她们,也就不再管这事,疾步往马车赶去。

      定国公府一府一公一侯,按常制,出门阵仗排场都应该是极大的,但是不说如今的定国公早已不是那个曾经可以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定国公,便是那个庆远侯也不过是个虚爵,听着好听罢了,就是这定国公府还是昭景时期鼎盛的国公府,在这般天家盛宴也还是要自降规格,显示出自己为臣的忠心。是以,这次赴宴,国公府只备了五驾马车,定国公夫妇和庆远侯一人一驾,蕙兰和阿瑶共乘坐一架,最后那驾则是由带入宫侍候的婢子乘坐。

      马车夫技术是极高的,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颠簸,仿佛乘风一般的,就到了皇城宣安门前。青灰的宫墙,古朴而大气的朱门之前,两排气势如铁的士兵直挺挺的站着,在他们之间,是一对身穿玄色锦衣的侍卫,手持着皇帝亲赐的玄罡剑,一个一个地检查每一驾马车,面容严肃,毫不懈怠。

      谁也不敢叫他们速度放快一点,谁也不敢抱怨他们的所作所为,因为天家安危若稍有缺损,不是他们能担负得起的。定国公府一家也不知道候了多久,才终于轮到了他们,检查虽然细致,但丝毫不曾冒犯,末了,那侍卫长还抱拳致谢,而后大手一挥,让他们进去,继续检查接下来的车马。

      定国公一行人虽不算太迟,但来得究竟也不能算早,他们被引到他们各自的座位上时,周围已经有了许多同僚贵妇,热热闹闹地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蕙兰领着阿瑶坐下以后,旁边一些夫人就怀着极大的热情凑了近来,问:“这可就是定国公府的嫡孙小姐么?”

      蕙兰点点头,想着夸一下她带的孩子,来转移一下话题,却没发现她身边有孩子,还没等她换好话题,问出她的问题,就听到一个脆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欢谑的笑,高声道:“我就说嘛!瞧那风姿隐现的模样,不是吕姐姐的孩子,又会是哪一个的呢!”旁边一阵调笑,末了,那方才说话的人才又补充道:“日后怕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只怕到时候提亲的门槛都得被踏破!”

      蕙兰听得心里不悦,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些,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直接反驳的,就要谦虚一句,却又听到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句,“哼,长有倾国倾城貌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身有暗疾的!”

      蕙兰此刻是出离于愤怒了,涨红了一张脸,就要劳烦分配着服侍她们的宫女带阿瑶离开,和她理论一番,周围那些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人却突然转了脸色,态度恭谨起来,原来不知道何时,皇后娘娘已经驾临,还牵着一脸懵懂的九皇子萧衍。

      “才来就听见陈刺史夫人夸赞倾国倾城貌,不知是谁家夫人女儿当得如此赞誉?”皇后免了众人礼以后,自坐下来,轻拂着绣摆,极为随意地问了一句,眼神却如刀一般直射那方才傲慢无比的女人。

      那方才口无遮拦盛气凌人的陈刺史夫人此时早惨白了一张脸,软软地跪下,颤抖着回答:“臣妇所指是庆远侯嫡长女。”

      “哦,庆远侯嫡长女,若是本宫未记错,是叫陆瑶是吧?”皇后停下手中动作,正色问道。蕙兰立刻拉着一旁眼色狠厉的陆瑶跪下应是。皇后看着那小而倔强不减的陆瑶,心里生出几分喜爱,道:“陆瑶上前来。”陆瑶于是乖乖走上前去,皇后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夸奖那跪在前边瑟瑟发抖的刺史夫人,道:“你的眼光还是挺准,这样的孩子,本宫也少见过。”那人脸上背上的汗稍息了些,却又听得皇后说:“只可惜这样一个聪明人却生的一张不聪明的嘴,翦月,记得晚宴过后,给刺史夫人送一些药,治治这一张嘴。”翦月应是,而后吩咐底下人去准备。

      皇后却仿似说的不过是平常小事,并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全副精力又都放在了阿瑶身上,她执着她的手问:“好孩子,今年几岁了?”陆瑶迟疑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头,皇后此刻便知所谓暗疾是什么了,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只是从手上褪下一只饱满莹润的红玉镯子,套在她纤细的手上,轻声道:“这红玉镯子配你这样的风流标志人物,最好!”

      陆瑶虽然还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还是立刻就谢了恩,而后皇后一把把她揽在怀里,面对着蕙兰。“本宫实在是喜欢这个孩子得紧,今晚让这孩子待在身边,不知庆远侯夫人可愿意暂离嫡小姐?”蕙兰虽怕恩重杀人,但皇后这样开口,断无拒绝之理,于是谢道:“能陪伴凤侧不知是阿瑶几世的福气,臣妇代陆瑶谢皇后娘娘抬爱。”

      “庆远侯夫人太拘,能见得这样的女子是本宫的福气。”而后,欢喜地吩咐人在凤台上再添一副桌。

      皇后和贵妇们于是开始慢慢谈笑,欣赏歌舞,等着晚宴开席,没有人注意到原本看起来有些懵的九皇子萧衍此时却是看着旁边的陆瑶,看得有些痴了。陆瑶被他盯得不知所措,酝酿了一个自己以为很凶狠的眼神,期盼着吓走他,却没想到,这一看过去,却不知为何有一种相识已久的感觉,仿佛在前生,就曾经与有着这样眼神的人朝夕相对过。自己被心中想法震惊,慌忙回过头去,不再看他,一张俏脸,却渐渐红了。萧衍或许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也回过头去,依旧一脸懵然地看着前方,脑中却始终都是那一双和她像极了的眼,不是演得轮廓像,而是那个眼神,虽然没有那样深沉的悲凉,但那双眼里的风韵,却是几乎一模一样,一模一样道几乎以为就是她。

      阿昭,我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你呢?他突然在这热闹的地方感觉到悲凉。

      但晚宴该开始的还是要开始,才一道又一道地上上来,终于,小桌上摆上了那道豆腐炖燕窝,萧衍几乎是下意识地往陆瑶那里望去,陆瑶从来就不喜欢吃鱼,这道菜一上来她就闻到了那股鱼香,虽然极淡,几乎被燕窝本身的气质完全掩盖,可是她还是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轻叹了一口气,才象征性道舀了一匙,瘪瘪嘴喝了下去。这一系列表情刚好被下意识就转过头的萧衍看到,他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世界上不爱吃这道菜的人肯定有很多,可是每一个动作,每一点神态,每一句叹息都和她一模一样,这若说不是齐昭,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萧衍压抑着自己心内的狂喜,挨到了晚宴就要结束的时候,陆瑶终于得了皇后恩旨,回到母亲身边,却不想,人才动,就被一双炽热的手拉住,“等等,母后送了礼物给你,我也要送礼物给你。”语气憨直,动作一点不慢,立刻就从自己腰间扯下了那块常年佩戴着的芙蓉龙凤配,二话不说就塞到了陆瑶手上,而后,孩子气的强迫道:“母后的你接受了,我的你也要接受。”陆瑶也并不懂什么,他既然强塞,而且说的话还那么有道理,确实不好还回去,于是强压着心里的一点奇异感觉,大大方方地就接受了,回到母亲身边。

      皇后瞥了一眼自己的幼子,又看看那个幼女的背影,慢慢绽开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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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24和25号迟来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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