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环绕的小镇

　　一、
　　我相信，所有的谋杀都有理由，没有毫无理由的杀人。但是这次的案件让我措手不及，被害人几乎和所有认识的人都有矛盾。
　　这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小镇，而我是这座小镇的警察，镇上很少发生杀人案，就连偷窃之类的案子都鲜有发生，所以当接到报案电话说有命案的时候我着实振奋了一下。不要误会，我还是带着对死者的敬意赶往现场的。
　　在赶往现场的途中，我碰到了张家小少爷，那个可怜的孩子，父亲过世，哥哥姐姐又图谋遗产对他百般加害。
　　“嘿，小磊，去学校啊。”我尽量不提及张家发生的惨事。
　　“没，我想趁没开学先去外面散散心。”张圣磊勉强地笑着，眼睛有点红肿。
　　“哦，哦，”我措手不及，当事人竟然主动提起来，我只好安慰说，“发生的事也不是你的错，出去散散心也好。”
　　“嗯，我知道。”张圣磊轻轻点头，“对了，你这是出勤？从来没见你上班出来过。”
　　我看了自己一身的警服，想了想平常这个时候的自己，因为是个小镇，所以派出所人不多，大家都比较随便，我也是个随大流的人，在所里经常是穿着T恤，这么一想，我平时还真邋遢。
　　“刚刚接到报案，我去看一下。”我尽量说得婉转，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
　　“这么严肃，是命案？”张圣磊直接问。
　　没想到他对这些事毫不在意，我只好尴尬地嗯了一声。
　　“镇上的派出所不管这个吧。”
　　“我先去保护现场，然后等市公安局派人来。”我解释说。
　　“要我送你一程吗？”张圣磊看我骑着的自行车问。
　　我看了看他锃光瓦亮的车说：“不用，碰巧所里的车坏了而已，这自行车是现在流行的变速调节车，有一定速度的，而且要是被人看到我坐这么豪华的车，说我受贿怎么办。”
　　张圣磊听后哈哈大笑，不再强求。告别张圣磊和他的新车后，我继续骑车赶往现场。
　　赶到现场后，我立刻就发觉不对劲，现场太整齐了，不是说死亡的现场，而是周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围在尸体身边。
　　这是一座工厂，死者是这个工厂的老板严萍，五十三岁，女，尸体是在车间被发现的，脑后有明显的硬物击打痕迹，脸朝下倒在地上，周围是从脑后流出的一滩血迹。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厂里的陈会计，是她打电话报的警。
　　“警察同志，我是这个厂里的会计，除了门卫，我已经把所有人都叫到会议室了。”
　　原来这就是陈会计，她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把事情处理好了，有手段。
　　我来到二楼的会议室，里面包括陈会计一共有十一个人，“工厂不小，为什么只有几个工人？”我问。
　　“这几天厂里不忙，就给计件的工人放假了。五个是二楼办公室人员，还有六个是车间的主任和工人。”陈会计回答。
　　接着，我分别询问了在场的所有人。

　　二、
　　第一位。
　　陈会计：“我是今天8点到的厂里，老板是9点过后来的，一直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后来有去车间，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知道，老板和谁有仇吗？”这些背景信息会有很大的用处。
　　“这个，实话告诉你，老板平时比较那个，你懂的，老板嘛，在外面可能得罪了什么人，你说会不会是外面的人做的？”
　　这个会计很聪明，说一半藏一半，我也不说破：“外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很低，厂里有门卫，而且进门需要刷脸，不是厂里的人进不来。”
　　“是嘛。”陈会计往旁边看了一眼说。
　　“有谁去过现场？”
　　“楼上办公室的只有我去过，我看到后立刻就把车间的人都叫了出去。”
　　“这么说确实看到现场的只有你一个？”我疑惑地问，为什么她要这么做，阻止别人到现场是为了什么。
　　“我是怕他们扰乱现场，这样不对吗？”陈会计的声音明显提高了，是心虚吗？
　　“没有，你做的很对。”我说。
　　陈会计肯定知道厂里的系统，为什么要把凶手推到外部人员？她在这个厂的地位明显不低，不然不会都听她的，老板死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好处？这个人很有嫌疑，我在她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第二位。
　　小李：“反正不关我的事。”
　　说这小李是老板女儿还真是让我难以相信，不光是她那完全不像母亲的脸，还有这母亲死亡后的态度。
　　我问她什么，她一般只有两句话，一是反正不关我的事，还有一句是你不会问她啊。我要是能问她是谁杀了她，哪里还需要你啊！
　　我在她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个圈。
　　第三位。
　　小陆：“我今天一早就出去采购了，回来的时候老板已经死了。”说完后，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但是，我听说下面几个主任对她意见挺大的。”
　　“什么样的意见？”
　　“还不就是克扣工资嘛，老板在门卫那的刷卡机做了手脚，经常无法识别人脸，这样考勤上就可以算他们迟到或旷工，通过这种手段来扣工资。”
　　“这么说来，下面主任和工人的嫌疑很大咯。”这个采购很喜欢说话，我得多套点话。
　　“也不是，”采购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看还是她女儿嫌疑最大，你说老板死了，我们能有什么好处，最大的受益人还是她女儿。”
　　“那你有没有见她们有过争执？”这个办公室是透明的，门外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一点都不怕会有人偷听。
　　“经常的，为了点小事就能吵。”
　　“那你知道为什么她们会这样吗？”我拿着手中的直笔不停地记下要点，前两个人都不满一页纸，这个采购要花我好几页纸了。
　　“这个我倒不清楚了，我才来一个月。”
　　“我注意到你们办公室的几个人都很年轻嘛，”除了四十几岁的会计和三十几岁的女儿，办公室另外三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按理说这个厂有些年头了，为什么会是这么年轻的队伍？”
　　“你不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人，当初招我来的人事还是个比我还小两岁的丫头呢，我来没多久就辞职了，这主要吧还是因为老板抠门，她想了个办法，新人每次到了试用期要转正的时候就说人家做得不好，然后辞退别人，而且年轻人工资低，试用期长，她能享受好久的廉价劳力。”
　　其他的事情这位新来的采购就不太清楚了，临走时一副笑眯眯讨好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为死者难过的情绪。
　　我在他的名字边画了个问号。
　　第四位。
　　“听小陆说，你是这里的老员工了？”
　　“不过比小陆早来两个月，在这里确实比小陆和小贾久。”小魏是个二十四岁的女孩子，比小陆小三岁，和另一个叫小贾的女孩一样大，跟我妹妹一样的年纪。
　　“那你能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说一下吗？”
　　“小陆那个大嘴巴肯定把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看来这办公室的三个年轻人应该关系不错的样子。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老板母女两不和？”
　　“这我也是从之前的人那里听来的，说是小李之前有一个外国人男朋友，后来被老板抢走了，毕竟老板有钱还去整了个容，那个外国人又穷，最后跟了老板也不奇怪。”
　　我真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八卦这么精彩，这么多年净听到这家吵架那家生娃的闲事了。
　　“那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老板死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她这句话明显地把矛头指向了老板的女儿小李。如此明显把嫌疑推到小李身上，她有什么目的？我姑且在她名字上画了个三角。
　　第五位。
　　“小贾，你能跟我说说老板的人际关系吗？”
　　“这个你要问陈会计了，她在这里做了十几年了。”
　　我不知道小贾这个姑娘是单纯还是聪明，总之她避开了我的所有正面提问，就在我快要放弃叫下一个人的时候，小贾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我听车间的朱主任说，陈会计好像偷拿厂里的钱被老板发现了。”
　　在之前对陈会计的询问中，陈会计说这个厂年收大概也有两三百万的样子，如果陈会计真的从中拿钱，十年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那你有注意到陈会计下午有离开办公室吗？”
　　小贾想了想说：“好像1点半的时候离开的。”
　　目送小贾离开办公室时，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姑娘刚才表现得那么单纯天真，为什么最后会故意给我一条明显指向了陈会计的信息？陈会计是2点报的警，这半个小时里她在案发现场干什么？
　　小贾、小魏、小贾分别把嫌疑指向了会计和老板女儿，这两个看上去在老板死后得利最大的人。同样，这个小贾也值得注意，我在她名字上画了个三角。
　　办公室的几位已经询问完毕，凭我多年的直觉，那三的年轻人应该不是凶手，之所以会有如此明显的指向关系可能是因为办公室的人际关系，接下来轮到车间的六位了。

　　三、
　　第一位。
　　老朱，作为车间主任，他倒是派头很足，脚直接放到了桌上。
　　“你不要问了，下午我和另外两个工人一直在一起，直到陈会计把我们集合起来。”
　　我还没开始问话，他这一句就把我堵住了。
　　第二位。
　　杨东：“我下午一直和老朱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对现场有什么印象吗？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不记得了。”
　　这个杨东年纪和朱主任差不多大，说话时很慢，让人感觉有点老年痴呆，看来在他身上找到线索的机会不大。我在他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第三位。
　　王余明：“我就一直在那里干活啊，我和老朱，老杨是在一个地方干活的，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俩。”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无话可说。
　　第四位
　　“罗主任，刚才那位朱主任脾气挺大啊，我还没说话，他就走了。”
　　“老朱一直就这样脾气大，说话冲。”
　　“那麻烦罗主任说一下你今天的情况吧。”
　　“我今天一天都和张汉芳、孙海这两个工人一起，直到陈会计叫我们集合。”
　　我拿着笔的手停了下来，这和前一位说的一模一样！
　　“那你对这厂里的人际关系怎么看？”
　　“说实话，大家关系都挺好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放下手中的本子和笔说：“我怎么听说大家关系都不太好呢？”
　　大概是知道这谎过不去，于是罗主任说：“说实话，大家也就和老板关系不太好，当领导的嘛。”
　　“就这么简单？我怎么听说工人间也有矛盾呢？”工人间的矛盾自然是我为了套话瞎编的。
　　“能有什么矛盾，天天早八晚五干活还来不及。”这位罗主任完全不上当，搞得我很尴尬。
　　接下来的两位工人也是很简单，一整天在干活，直到陈会计让大家集合。
　　现在所有人都坐在办公室，年轻的在玩手机，年纪大的无所事事，甚至打起了瞌睡。我扫过所有人的脸想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点蛛丝马迹，所有人都是一副冷漠的面孔，这让我一无所获。或许再一次勘察现场能让我有所发现，于是交代好众人后，我又一次来到了案发现场。
　　现场很干净，甚至可以说很漂亮，不管这个凶手是谁，他都把现场布置得极为巧妙。尸体就摆在车间的走道上，周围是安静下来的自动化机器，水泥地上只有红色的鲜血在夺人眼目，离尸体不远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我顺着钢制的楼梯踏着铛铛作响的步伐摇摇晃晃地来到二楼。二楼只有靠墙的一边，上面堆积着一些器材，我的目光穿过二楼锈迹斑斑的扶手落到尸体上，这是一个绝佳的好位置，我可以看到尸体脸上不知所以的表情，目光上移，天顶上是一个巨大的铁钩，我皱了皱眉，上面的铁锈在泛着暗红色。
　　我走到墙边，按下按钮，铁钩慢慢降了下来，正好在尸体上方，我继续按着按钮直到铁钩完全落到了尸体上。我顺手拿起旁边的螺丝刀打开了按钮的盖子，在转松了几个螺丝后，连接着铁钩的绳子全部掉了下来，然后我若无其事地把盖子装了回去后又把螺丝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便下了楼梯。
　　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和刚才一个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我说，老板死了，我们今天可以放假回去了吧。”老朱不耐烦地说。
　　“还不行，要等市公安局的同志来了才行。”我解释说。
　　“搞半天，你一点用都没有啊。”老朱给了我一个白眼，站起来打算离开。
　　我走到他后边，双手放到他肩上把他按回椅子，说：“我这是在保护你们，现在谁离开谁的嫌疑就最大，谁都不想做杀人犯吧。”
　　众人面面相觑，连老朱也乖乖地坐着不动了。我绕着长桌一边走，一边开始解释：“要知道，杀人可是重罪，我记得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过失致人死亡的，好像也要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所有人的脸上表情都有了细微的变化，我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对老板有怨气，但是啊那些不过是小事，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杀人的，对吧。”
　　“对、对。”几个工人纷纷附和。
　　“我笑了笑，继续说，虽然是小事，但是小小的怨恨聚集起来也会很可怕的。”说完这话后，我立刻注意到两位主任的表情都有了变化，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罗主任右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见状，我缓步走到罗主任身后说：“老板死在车间，最近厂里又不忙，办公室的人很少会去车间吧，你说是吧，罗主任？”说完，我拍了拍罗主任的肩膀。
　　“我怎么会知道。”罗主任尽力克制着，但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感情。
　　我没有在罗主任身后多做停留，继续边走边说：“有些案子是很难破的，因为总有些人在捣乱，你说对吗，朱主任？”此时，我已经走到朱主任身后，双手又拍向了他的肩膀。
　　朱主任镇定地说：“照你这么说，这个案子也很难破了？”
　　“不，这个案子根本不需要破，”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我说道，“这只是起单纯的意外。”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说：“严老板今天下午去车间视察，谁知道天顶上的抓钩松了，‘咚’地掉到了老板的头上，真是一个不幸的意外。”
　　“警察同志说得不错，今天只是发生了一个可怕的意外，等下公安局的来了，大家不要紧张，照实说就行了。”还是陈会计出来主持大局。

　　四、
　　当天晚上。
　　“钱我已经打到你卡上了，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厉害。”这是在做完笔录后我送小李上车时她说的话。
　　我没说话，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做出嘘的姿势，然后笑了下关上车门，目送完小李离开，我又在门口等了几分钟，然后看见朱主任从里面出来了，他在我身边擦身而过时顺便拿走了我早就准备在手里的银行卡。
　　拿了卡的朱主任没有走，低声问：“你今天干嘛审我们，我都要被吓死了。”
　　“我是先给你们做个练习，怕到了公安局你们露馅。”我瞄了眼周围，说：“赶紧走，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钱让另外的人去拿，然后把卡扔掉，之前给你的一次性手机也一起扔进垃圾箱。”
　　“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现场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不要知道的太多，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哦、哦。”朱主任不敢再问，立刻离开了。
　　看到陈会计从里面出来，我立刻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张纸条：“今晚就打，30万。”
　　陈会计黑着脸拿走了写着银行卡号的纸，正是我给朱主任的那张银行卡卡号。
　　“你就不怕我不给？”
　　“你敢吗？”
　　“哼。”陈会计气冲冲地把纸条放进口袋里走了。
　　和小李第一次遇到是在两个月前，其实我早就盯上了她，镇上有钱人不多，她家可以算一个。
　　那天小李在市区的酒吧又喝了很多酒，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差点摔倒的时候是我把她扶住了。从那天起，我就扮演着一个知心人的角色，同时也在扮演着恶魔的角色，总是不经意地提到她母亲不在了会怎样，没多久，小李就对她母亲产生了强烈的杀意。
　　“我不管你怎么做，只要不连累到我和厂里就行。”
　　“这样啊，那嫁祸到陈会计头上怎么样？反正你也讨厌她，她拿了厂里那么多钱。”我提议。
　　“不，”小李否定了我的提议，说，“我妈死了，厂里就归我管，陈会计我要留着杀一儆百。”
　　“好，那就不动陈会计，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一个想法已经在我脑海里有了雏形。
　　我对这个厂的人际关系早就了如指掌，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要杀人！我不干，我老朱虽然脾气暴了点，但胆子还没那么大。”我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朱主任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
　　“你放心，有我在，我保证你没事，而且这不光是钱的事，还要争一口气，你还有五年就要退休了，难道不怕她哪天突然炒了你？你这年纪再就业可困难了点，再说有我在，保证你没事，怕什么。”我知道要说服一个人杀人没那么容易，但是也不是那么难，只需要埋下小小的种子，等哪天他老板再发脾气的时候，他就会想到今天的话，当然甜头也是必不可少的。
　　一个礼拜后，这位朱主任就主动找到了我。
　　“我是个粗人，想不到好办法，你一定要保证我没事。”
　　“放心，老朱。”我拍拍他的背说。
　　“再说厂里这么多人，我很难下手的。”老朱还是有顾虑。
　　“你听我说，很多事情一个人做是很困难而且容易暴露的。”我在他耳边低语，如魔鬼般诱惑。
　　“你是说多找几个人？”老朱一点就通。
　　“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嘛，你只管放心地去做，后面有我呢。你只要找一个人少的时候，找几个信得过的工人帮忙，被其他人看到了也没关系，没有钱买不通的人。”
　　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两个星期后，我接到了老朱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很慌张：“我，我，我刚才把老板打死了。”
　　“有人看见吗？”
　　“我和另外几个工人早就说好了，只是现在被另一个车间主任看到了。”
　　“你先冷静下来，先把另一个主任搞定。”
　　“搞，搞定？要杀了他吗？”
　　我扶额，这家伙把我当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你忘记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当然是用钱搞定他，你是怎么杀人的？”
　　“她今天又到车间来发疯，我一气之下把顶上的钩子砸她头上了。”老朱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声音不再颤抖。
　　“很好，你不要动现场，钩子上的血迹也不要擦，现场怎样就还是怎样。现在你把电话挂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也不认识，平时你是怎么样，等我过去了还是那样，知道吗？”
　　在得到老朱的慎重答复后，我挂了电话，开始等下一个真正的报警电话。没想到接到陈会计的电话竟然是半个小时后，这个女人恐怕是想确定老板是真的死了才故意拖延时间吧。也幸好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我才能在之后的问话过程中成功迷惑她。
　　“要知道第一发现人的嫌疑一向很大，这么巧你还是唯一的发现人。”我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继续说：“有人看见你1点就离开了办公室，然后你是2点左右报的警，这中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厂里就车间、办公室几个地方，你不可能在厕所待了一个多小时吧。”事实上，我故意夸大了这中间的时间，陈会计当时紧张时间感肯定会紊乱。
　　陈会计已经听懂了我的暗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杀人。”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陈会计做了这么多年的账要比我懂吧。”
　　“要多少你才能放过我？”
　　我笑了，说：“陈会计你说什么呢，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你在1点半过后去的车间，巡视一周后，发现了老板的尸体，你当时很害怕，你本来想叫救护车，但是走进一看，摸了摸老板，发现身体已经冷了，便决定直接打电话报警，但是正巧手机没带，所以你慌慌张张地跑回办公室，用了公司的座机报了警，这时候正好2点，我说得对吗？”
　　“对，对。”陈会计忙不迭地回答。
　　“既然是意外，那这案子就没有凶手了，陈会计你说对吧？”
　　陈会计犹豫了一下，说：“对！”老板死了，没人会查账，自己又把小李控制住了，只是为什么要说成意外？陈会计显出了疑惑，问：“有个杀人犯在厂里多危险，为什么不抓起来？”
　　“这只是个意外，哪有杀人犯，前阵子张家的杀人案可带来了不小的骚动，我们这小镇子可不能再出什么杀人犯了。”
　　“我明白了。”陈会计点了点头，反正这个杀人犯的目标应该只有老板一个，大不了过几天我把这些人全炒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