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起夏眠

　　第一章——这不是邂逅
　　“把外面的凳子都搬进来吧。”“诶。”吴起皱了皱眉，应了一声，随手擦了擦额头继续在店里店外来来回回搬运着桌凳。这家小面馆就在一条柏油路旁，是吴起一家赖以生存的铺子，几年前她妈从打工的厂里向食堂偷学了些手艺，便试着开始做起生意，没想到来照顾他们家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吴起家的生活就开始宽裕了起来。不过他妈还是舍不得花钱请伙计的，除了自己多累点儿就靠着吴起放学回家来帮忙。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年的夏天格外灼人，明明早就过了正午十分，太阳还是晒得吴起动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吴起坐到店里的挂扇下，端起桌上的水就一饮而尽，吴起上身就挂了一件白背心，下身穿了件全黑的麻布半裤，骨架虽然窄了些却有些肌肉填充，显得十分匀称。爸妈都没过一米七的他却长到了一米七八的个儿。吴起的皮肤算不上黑，却也不白，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外加一头短寸，着实让路过的小女生不能自己的把目光在他身上滞留好一会儿，吴起转头一望，女生就急忙收了回去，看着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吴起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略显自恋的扬了扬嘴角。这时吴妈正端着簸箕从后厨里出来，惊讶的望着儿子：“儿子，桌上的水…你喝啦？”“啊，怎了？”“哦，倒也…也没啥，就是怕妞妞知道了能咬死你”“啊？”吴起张着嘴反应了半晌，突然捂着嘴冲向外面的水龙头，吴妈笑的簸箕也没拿稳，妞妞正端坐在门口吐着舌头，一脸狐疑的看着忽然冲出来的吴起。
　　今天是高二的第一天，吴起被吴妈一把掀开了被子，赤裸裸的身子就挂了条黑平角裤，吴起赶忙捂回被子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妈！”，吴妈边拉开窗帘边把校服扔到了吴起床上：“谁叫你晚上睡觉不穿睡衣的，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我要再接到班主任投诉你的电话，你崽子今天就死定了！快穿上出门！”吴起生吞了口气，将校服一把抓到身旁极不情愿地套在了身上。刚洗漱完正准备坐下吃早饭的吴起被吴妈一把推出门外，吴起一脸无解看着吴妈，吴妈又从桌上拿了一袋包好的包子，扔给吴起：“路上慢慢吃，走快点儿！”随即砰地关上大门。吴起楞了半晌，欲哭无泪。
　　吴起看了看手表，这才不到7点，规定报到的时间是8:20平常坐公交车也不过十几分钟的事。“去这么早岂不是要帮忙发书本什么的”，这么想着吴起决定索性慢悠悠地走到学校算了。早晨街道上的铺子都还没开，空荡荡的，偶尔有几辆小车经过，看车里有穿着校服的人，大多都是送孩子的吧。“昨晚才向昆子拿到暑假作业，还差点给老妈发现，没想到能有这么多！抄了老子一宿，昆子，你就等着跪着叫爸爸吧！”吴起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无精打采的晃悠着，恍惚着没听见身后传来的车铃声，一辆自行车擦肩而过碰掉了吴起手里的馒头，吴起一口咽下嘴里的包子，指着前面骑自行车的：“你特么瞎呢！”，车上的少年也穿着校服，听见骂声，转过头来：“哦，对不起，我摁铃了你没听见。”随机骑着单车飞驰而过。“哦？…”吴起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踢开脚边的包子，边继续走着，又突然想起，刚刚那张面孔有些熟悉，仔细想想，那不就是同班的同学吗，除了皮肤白得令班上女生嗷嗷嫉妒几乎就没啥特点了，吴起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这么说来，吴起除了跟班上几个死党形影不离外班上三分之二的人连名字都叫不出，还真是白读了一年高中。刚来到班级门口，班上的人几乎都到了，各自匆匆忙忙的在收拾，只有昆子一抬头看见了门口的吴起：“起哥，你咋现在才来呢，班主任刚想给你妈打电话还好我及时阻止,说你给我发短信已经快到了，怎样，够义气吧！”昆子傻笑着顶了下吴起胳膊，忽然发现吴起盯着他半天没说话惊觉气氛不太对，一个激灵往外窜。吴起一把抓住了昆子的裤带子：“你以为我为啥来晚了，还想让我谢你？上周就叫你给我拿的作业妈的昨晚才送来，还随随便便的扔我家门口了，你特么是活腻了吧！”吴起挥起拳头作势要扔过去，昆子连忙护住脑袋：“不是哥，我是真是昨晚才借到的啊！我自己，也…也是拍下来抄的我把原件都给你了。不是，哥，我给那作业重新包装过了呀，吴…吴阿姨应该看不出来吧？”昆子轻声问到，“包装？你特么往本子上写个同学录就叫包装？懵傻子呢！”吴起又想起早上被撞掉的包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巧找到个发泄工具，正要下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已经走到讲台前，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同学们，都回座位了啊，下面开始讲开学事宜。”吴起只好放下拳头，昆子长舒一口气，殃殃的往回窜，回头轻声对吴起说：“起哥，别忘了那作业，我好不容易才借到的，明天就该交了，你记着把借的那份还给人家啊！”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回去，吴起朝着他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回到座位上，吴起打开书包翻出那份作业，昨晚抄的急，也没顾这作业是谁的，只看见右下角写着工工整整的两个字“立冬”，“看这名字，不会是个女生吧”接着又来回翻了翻本子，发现原来上面的字都写得不赖，吴起似乎确定了这是个女生，于是探头探脑左顾右盼，想猜猜她到底是谁，可是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吴起只好合上本子低头冷笑了一声。讲台上班主任正激情澎湃的讲课，哪怕是开学第一天，吴起还是没心思听课，往常他会在课上做自己的‘正事’，看看武侠小说，漫画什么的。可现在，吴起在座位底下翻开了小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烦躁的心绪不断涌上来，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好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就在闭上眼的瞬间，吴起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早上被‘撞’的情景，和那个骑车的人，一张死沉沉的脸“哦，对不起，我摁铃了你没听见…”吴起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别让我找着你小子！”
　　下午是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所以老师没有什么安排，吴起就跟着几个死党打了一节课篮球。本来就是盛夏，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又特别晒，很快他们的汗水就如雨的下。一个暑假没锻炼了，刚打一会儿吴起就又累又渴，第一个扔下篮球，撩起衣角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回教室。吴起急忙翻了翻座位抽屉里想找水杯：“靠，忘带了”，正好看见隔了两排的对角桌上有个黑色的杯子，心想坐这儿的应该是个男的于是毫不犹豫地拿起杯子，正放近嘴边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主了他：“你干嘛！”吴起转头看过去，浅灰色的T恤，军黄的工装短裤，漏出白皙的臂膀和小腿，一张生来秀气却故作严肃的脸，清爽的短发。没错，站在门口的就是今早骑车撞掉吴起馒头的‘小白脸’，吴起痞笑一声：“呵，你说我干嘛，看不出来是要喝水吗？”“凭什么用我的杯子！”他的眉头挤得更用力了，“借同班同性同学的杯子喝水有什么问题吗？”说完吴起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满足的砸了咂嘴，小白脸借势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吴起的衣领，脸上充斥着愠怒，吴起有点惊讶，小促了口气：“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脾气倒还不小，你小子今早眼瞎撞我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你就急着跟我动手？”说罢吴起反身扭住对方的胳膊，想不到对方气力也不小，跟吴起扭打在一起，毕竟在体格上有优势，很快吴起就把他放倒在地，一条腿跨了过去想要压制住对方。吴起挥起拳头，就在那一刻，四周忽然寂静无声，只有头顶的吊扇兹兹作响，两人的喘息在空荡荡的教室显得格外清晰，扭打之中‘小白’的短袖被掀到胸腔，露出白皙而结实的小腹肌，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时上时下。吴起穿了一件宽松纤薄的短裤，骑跨在对方身上，正好在小腹的位置。吴起的大腿贴上了小白腰部两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剧烈的扭打，两人的体温骤升，吴起感到大腿炙热，望着‘小白’一副充斥不甘与怒火的脸，微微咬着下唇，挤皱着眉头，死死盯着他。如果是以前看见这幅脸色，吴起早就抡起拳头狠狠砸下去，可现在，吴起却没了一点儿脾气！甚至…甚至有些心痒痒。吴起将抡起的拳头顺势捂向胸口，做出突然内伤发作的样子，“啧啧啧，起哥，想不来你是好这口的啊，怎么办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危险！”刚打完篮球的魏夏抱着篮球斜靠在教室门口，不怀好意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小白’趁机一把推开吴起迅速立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拿起桌上的杯子，顺手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从后门走了出去。吴起看着小白的背影，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也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随即步伐稳健的走到魏夏身前，伸手就是一拳，魏夏猝不及防的捂着肚子，痛得表情扭曲，委屈的说到“不就开个玩笑吗！”吴起朝他犯翻了个白眼“以后别让我跟刚刚那孙子扯上半毛钱关系。”“行了行了以后不跟你开玩笑就是！”魏夏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拿上自己位置上干净的衣服，放下篮球，又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口，吴起在他身后踢了他脚，魏夏一个踉跄：“卧槽！”吴起忍住笑骂道：“叫你装瘸”吴起往回走着，突然又想起刚刚那一幕“急促的呼吸，光滑而紧实的皮肤，那种肌肤互相触碰的炙热，和…紊乱的心跳…”“我tm什么毛病？”吴起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头，抬头却又看见垃圾桶里，那个黑色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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