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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冯金壩病重
冯金壩没想到天还未亮自己就被人拉扯了出来,他在这牢里呆了这三天,竟感到比三年还要漫长,虽然总算脱离了那个人间地狱,但浑身已遍体鳞伤,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更是丝毫都不能动弹,冯金壩看自己如今已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不禁又流下了两行悲恸而绝望的酸涩泪水。
早就在监狱外头等候已久的洛长膺一见那门口处有了动静,便赶紧提了提神,又细细地盯着。他看到有个人被拖了出来,便悄悄地跟了上去,走了大概有几百米远,才看到那人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洛长膺心中不禁一阵阵紧张,手心都握满了汗水,直到监狱的那两人走远了,他才一路小跑地溜上前去。
虽然洛长膺对监狱里那见不得光的阴暗手段早有所耳闻,可当他亲眼看到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阵抽搐。只见地上这人伤痕累累,身上破碎的衣服已被淋漓的鲜血浸成了暗红色,左肩膀上有一个瘆人的黑洞,还在不停地往外涌着血,右腿已明显被打变了形,肿的老高,仿佛能看到那已断裂的阴森白骨。
洛长膺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体无完肤的血人就是冯金壩,便又凑近仔细瞅了瞅,没错!正是他!只见冯金壩正紧紧地闭着双眼,睛窝中全是昏黄的泪水,整个人昏迷不醒,看起来像是受了极重的伤,好像马上就要断气。
洛长膺强忍住内心的震动和愧疚,赶紧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尚还有几丝余温,便不敢再继续耽搁,赶紧把手下的那几个人都叫到跟前,跟他们一起把冯金壩小心地抬到车上,直奔最近的医馆绝尘而去。
冯金壩被快速行驶的车子给颠醒了,他吃力地撑开眼皮,转了转眼珠,直到瞥见了洛长膺,才知道自己终于得救,总算安了心。可此时他却觉得心里头像着了一把烈火,口干舌燥的厉害,于是便费力地动了动嘴唇,气息微弱道:“水,水……”
洛长膺见冯金壩总算清醒了,便赶紧拿起一个水壶,轻轻地托起他的脑袋,想喂他喝下,可冯金壩才咽下去一小口,就立马剧烈地咳嗽起来,震的他胸口更加剧痛。他身体本就虚弱至极,如今又经受这样一番死去活来的折腾,更是无法承受,立马又昏了过去。洛长膺焦急万分,不停催促道:“开快点!再开快点!快点!”
一路狂奔的车子终于停在了“钱氏医馆”门口,冯金壩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抬了进去,洛长膺还未来得及把人放下,就着急地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夫,救命啊!救命啊!”
钱大夫看几个人抬进一个浑身是血、还散发着酸腐味和恶臭味的老头,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只是站在远处略微瞅了几眼,便嫌恶道:“这人病得太重,我没法治,你们还是把他抬走,回去好好料理吧!” 说完便转过身,不想再多看一眼。
洛长膺把人放下后赶紧上前拦住了钱大夫,尽力恳求道:“这位大夫您行行好,好歹过来看看,我求求你了,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大夫手中塞了几百元新币。
钱大夫掂量着手中的东西,这才移步上前瞅了瞅冯金壩的病情,又叹气道:“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我只能尽力一试,至于最后能不能救回来,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洛长膺很是感激:“谢谢你了大夫,那就赶紧吧。”
钱大夫先让他们把病人挪到里间,自己则去取些工具。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拿出一个小银剪子,强忍住胃中的翻腾与不适,准备先除去那满是血渍的衣物,可他每剪一下,冯金壩就疼得一阵哆嗦,钱大夫无奈,只好先停了下来,朝门外大声喊道:“你们按住他,别让他乱动,否则我没法下手!” 洛长膺他们一听,便赶紧过来照办。
等钱大夫把冯金壩身上的破旧衣物除去后,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已是千疮百孔、皮开肉绽,实在让人无法想象他到底经受了何种酷刑与非人折磨,钱大夫受不了这酸腐气味,又捂上了两层口罩,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那些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外伤给清理干净,又细细地上了白药。
钱大夫处理完毕后,又端来一碗治疗内伤的中药,可冯金壩刚喝了半口就全吐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阵不停地咳嗽,直到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来。
钱大夫实在无法忍受,他赶紧跑了出去,解开口罩,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对洛长膺交待道:“这外伤好治,内伤难医,他明显是伤了肺腑,着实不好办啊,还有他的右腿,里面的骨头都已碎成了渣子,怕也是废了,不是我唬你,你还是要早做打算!”
洛长膺一听这丧气话,心中自是一阵阵惶恐,连连央求道:“求求你了大夫,你再想想办法吧!他可不能有事,求你一定治好他!”
钱大夫摇了摇头,无奈道:“他现在一口药都喝不下,咽口吐沫都费劲,要不你带他去大医院看看,我实在是没办法。”
洛长膺没想到冯金壩的病竟会如此棘手,若是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向玉禾交待啊!正在洛长膺忧心不已时,又听到了从里面传来了大声的咳嗽,便赶紧返了回去。
冯金壩此时也清醒了一些,虽然伤口上已上了药,但他还是疼的难以自持,浑身颤栗个不停。洛长膺看他如此痛苦难耐,心中更是无比愧疚,便赶紧端起药碗,劝慰道:“你再喝点吧,喝了药身体才会好。”
冯金壩微微摇了两下头,又咳了两声,才有气无力道:“我是不行了……我不想死在这……我想回家……回家,我求你送我回去……我求求你了……”
洛长膺此时更是心如刀绞,只得努力安抚道:“你此时受了重伤,不能移动,还是先养好病再回去,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冯金壩虚弱道:“我是治不好了……我要回去……我求求你了……我要回去……回去……” 他说着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又流了下来。
洛长膺看他如此苦苦哀求,实在于心不忍,他又想起了刚才那大夫的话,只得无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马上就回去!”
说完他便赶紧吩咐手下出去买套干净衣服,就把剩余的钱全买了药,足足够冯金壩用上一个多月了,等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们又抬着冯金壩上了车,准备返回冯家。
洛长膺知道乡下的道路不好走,怕冯金壩受不了颠簸,便吩咐司机开慢些,可即便如此,冯金壩这一路上还是咳出了不少血,眼看快到家了,他又陷入了昏迷。
早就在家里苦苦等候的太太跟玉禾她们一听到外面传来了车响,便赶紧冲了出去,玉禾顺着大门缝往外一瞅,果然看到洛长膺跟几个人正抬着一个人,她连忙把门打开,直接就奔了过去,又定眼一看,那抬着的可不就是她爹冯金壩!只见他面色沉暗,脸庞暴瘦了一大圈,正昏迷不醒,整个人如死灰一般沉寂。玉禾心中顿时涌出一种不祥的感觉,她颤抖着嗓音问道:“洛大哥,我爹这是怎么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
洛长膺定了定心神,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太太也出来了,她一看到冯金壩那不省人事的模样,心中立马紧张地“咚咚”跳个不停,连连惊叫道:“老天啊!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你这到底是遭了什么罪啊!”
玉舒一见他们抬的人是冯金壩,便赶紧把门帘掀开,好让他们进去。
洛长膺来不及对玉禾多做解释,只得先把人抬了进去,又返回车上取来了一大包药,才满面愧色对玉禾道:“都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救他出来,让他在里头受了罪,大夫说他病得很重,但他不愿在城里养伤,我没办法,只能送回来。”
说完,他把药包打开,又仔细交待道:“我已让人开了药,这些外敷的一天换一次,内服的一日喝三回,但他咳嗽得厉害,只能慢慢喝,不能着急。”
太太一听这话,心里头才算有了一点盼头,她立马握住冯金壩的手,连声哀求道:“你可不能有事啊,我求你快好起来,快好起来吧。”
玉禾看冯金壩奄奄一息,整个人身上都已散发出即将要没落的残败气息。她强忍住泪水,愤愤地盯着洛长膺,强烈地质问道:“你那天不是说会送我爹平安回来吗?他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他到底遭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洛长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垂下头,心中满满都是内疚,“都是我的错,没能及时救出他,不过你放心,事情已过去了,以后没人再来找你们麻烦,等这些药用完后,我会再送些过来。”
玉禾以前是多么盼望着能见到洛长膺啊,盼望着他能尽快把人平安送回来,可如今见到她爹已变成了这个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模样,她心中不禁涌出一阵阵怨愤和恨意,她恨洛长膺没能遵守诺言,更恨自己当初没能拼死拦下,要早知如此,她那天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他们把人给带走,玉禾想着想着,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洛长膺见玉禾如此悲痛,他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时他看天色已晚,又想起王子飞与他的约定,便只得先对玉禾告辞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等过几天再来看你。”
在一旁泪流不止的玉舒扯着嗓子喊道:“你还是别来了,你一来我家就倒霉,下次来你还要抓谁?”
洛长膺顿时被她噎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好大会儿,才对玉禾讪讪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便退了出去,又顺便关上了大门。玉禾噙着泪水朝外望了望,发现已看不到洛长膺的身影了,她不禁又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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