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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嘴巴受伤了就少说点话。”他看着她,心生愧疚。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陈若若开始想入非非,刚要说话却被温律手里拿着的湿巾按住了嘴巴,下巴上还留有未擦干的血液。
“我没有弄出人命,就是要了他四根半截骨指。如果来得及,断指再接还有成功率。”他一边轻盈的摩挲着若若的嘴角,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有朋友在索达医院,一切不用操心。”
陈若若“嗯”了声,那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才落下。
她不是善者,巴不得罪有应得这事快点发生,但牵扯到温律,有此报应,便已经足够。
“我让你担心了。”陈若若小声低喃,尽量不牵扯伤处,“谢谢你。”
温律抓着方向盘的手顿住,眼底深处藏着成片的痛楚,他千想万想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
此时这句“谢谢”更像是在讽刺他的愚蠢,叫嚣他对至亲之人犯下的错。
温律沉默了一会儿,不敢与她对视:“是我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被那啥的人明明是我,该说对不起得人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啊……”
突然,温律冷着脸,转过头。
“陈若若,你还挺看得开。”
“往往事情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若是没有,那说明时机未到。至少我没多一块肉,没少一块肉,且安安全全的活着呢!你赶过来保护了我,为什么要道歉?那个人有了比坐牢更惨的下场,我的心态至少没崩。”
陈若若说得是事实,即便有点安慰之意,但不可否认牢狱之灾对于那个黑人来说,是个有吃有喝还有地方住的好去处。反而断指之痛的折磨更能令她平复内心的屈辱。
话说回来,事真的能了么?
她不敢保证温律后续会不会动用关系。
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把今晚所有的错归在自身,这个有着自己规矩和原则的男人,认真起来非常可怕,自责起来就更可怕了,陈若若自然不想看到那一面,只能积极面对。
其实她也没那么看得开就是了。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男人薄唇抿着像是虔诚膜拜的信徒,仿佛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誓言。
“你只要不欺负我就行,从小到大都没占过上风。”
他没有回应,无比认真的记在了心里,怕是这么一记就记了一辈子。
温律打开音乐,在手机上选了几首舒缓的曲子放了出来。
他了解陈若若的用心良苦,也不相信在短时间里,她可以做到付之一笑。
此时此刻,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在哪里生出的异样。
……
车停在MOSHI小镇的诊所外,医生给他们开了药,每日三次涂抹在患处,半个月左右就能愈合。
陈若若从诊所出来还在照顾温律的情绪:“都说了我嘴巴没什么事情!倒是那个人,你问问你的医生朋友现在情况如何了?”
“死不了。”温律打开车门,把她推进去。
一路上,车内很安静,乃至到了庭院外,他都不怎么理会陈若若。
她走在前面,温律跟在后面。
怎么感觉这事发生以后,他变得如此卑微了,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佬么?
陈若若回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到底让我怎么证明这事过去了!你不必过于耿耿于怀知道么?”
她转过身望向侧脸结冰,不发一言的温律。
陈若若知道他就是在生气。
可到底是气什么?她捉摸不透。
“我问那个人的情况是不想让你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你来找我惹得一身祸,要是走不了就得不偿失了。”
“对我来说,你的事从不麻烦。”他想要温柔下来,可语气还是没什么温度,“其他的不用担心。”
陈若若看见温律眸子里闪过“狠”意,大抵这事是过不去了。
“断手指对他已经是惩罚了。”
男人站在她身后用钥匙插进锁眼,伴随开门声,不急不慢的说道:“我想断的不单单只有四根手指那么简单。”
原本已经进了屋子的陈若若深吸一口气,回头搂住了温律,手掌轻轻地安慰着:“阿律哥哥,息事宁人吧……”
他只觉得浑身的冷意瞬间化成一股暖流,热意从脚底升至头顶,当她开口喊自己儿时那个称呼的时候,就觉得世界都与他和解了。
“我...不生气了。” 温律呆呆的站在风口,微风吹过背脊只能感受到内心难耐的不适感,不知为何,突然想点一支烟。
陈若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发觉温律的语气又回归于平时那般,便撒开环在他腰间的手指,只不过却没能逃脱这个怀抱。
“快把我松开,现在又不是小时候,男女授受不亲昂!”
温律绷紧的神经坍塌,整具身体瘫软如泥,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小朋友乐呵呵的样子可真刺眼。
“温律你怎么跟猪一样重……”
“为什么不哭。”
“你说...什么?”
温律像是哄婴儿一般抚摸着她的头发,在耳边轻轻呢喃:“可是,你该哭的啊,若若。”
你该哭的,不需要在我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需要故作坚强,也不必在意我的情绪。
想要说的话如鲠在喉。
黑夜,只剩星星发出的点点光亮在没有开灯的屋内流泻下来,寡淡又温柔的声音击打着她的耳膜,瞬间便溃不成军,永远的沉了下去。
陈若若垂落的手指重新抬起,她攀附着温律的衣角,鼻腔里蔓延着强烈的酸楚,委屈猛地袭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这是她的救命稻草,仿佛只有抓住了根芽才有可能浮于水面上。
陈若若的眼泪止不住,从头到尾她其实是很害怕的,怕的要命,一点也没恢复好,经营造着“我没事”的假象。
感情似乎有了发泄口,身子颤抖不止。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觉得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小时候趴在他的怀里哭,长大以后依然是这个熟悉的怀抱。
再一次,涕泗横流,花了脸。
凌晨。
躺在床上的温律失眠了,原因不明。
他翻来覆去的找不到合适的姿势,只能坐在床头边。
火柴划出,在黑暗中出现一道花儿,烟的味道充斥在密闭空间。
沉静过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温律低哑的传出:“接上了么?”
对方笑眯眯的声音,十分欠揍:“我做手术你还不放心?接的跟原来一样,恢复之后顶多会烙下疤痕。”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着。
池城感觉到老朋友的情绪不佳,八卦起来:“怎么回事?他这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被你逼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不是我。”
电话那头一沉,良久出声:“待我跟你家小朋友问声好。”从大学到社会,能拿捏住温律的人,从来都只有这个未曾谋面的陈若若。
温律欲言又止,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不管怎么说,明个儿还得借此机会把若若带回国。
想起那个狗杂碎压在她身上的场景,温律恨的咬牙,眯起眼睛朝着寂寥的房间吐出一个个烟圈。
事已至此,在陈若若的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那么,别人断手后的疤痕也不足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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