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生

　　“娘，娘！”少年趴在床边轻轻地摇晃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女子虽然脸色苍白，但是面带微笑，似乎只是睡着了。
　　少年突然放声大哭:“娘！您不是说要看着夜儿长大吗？您不是说要一直陪着夜儿吗？娘，你睁开眼睛看看夜儿好不好……再好好看看夜儿好不好……”
　　不论床边的少年哭的有多伤心，床上的女子也不会再醒来了，再也不会温柔的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阿夜，你娘已经走了，你莫要再哭了。”洛维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少年转身死死地抓住洛维熙的衣领，质问他:“你不是名动天下的神医吗？为什么救不回我娘？为什么？”
　　少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为什么”，恶狠狠地眼神看的他心惊，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无奈。洛维熙紧紧抱住少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救回他最亲最爱的徒弟？
　　少年慢慢平静下来，抓着衣领的手也渐渐地失去了力气。他松开手，低着头，小声地说: “抱歉，洛叔。”
　　“阿夜……”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少年脱离了洛维熙的怀抱，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离开。
　　一连两天，少年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整日蜷缩在床头的角落里，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一个小小姑娘突然闯了进来，她吃力地爬上床，静静地看着他。
　　少年的眼睛动了动，随后又变得黯然无神。她偏着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抱着的东西，打开它，捧在少年的眼前。他的眼睛再次动了动。小小姑娘悄声说：“哥哥，这是我偷偷从厨房拿来的，是语倾最爱吃的桂花糕，语倾把最爱吃的东西送给哥哥，哥哥不要生语倾的气好不好，语倾下次再也不乱动哥哥的东西了。”
　　少年眨了眨眼，泪水触不及防地落了下来，他伸出几乎僵硬的双手紧紧得抱住了小小姑娘，压碎了胸前的桂花糕，喃喃自语：“哥哥没有娘亲了，哥哥没有娘亲了•••••••”两日滴水未进，使他原本稚嫩的嗓音变得嘶哑。
　　“那我把我的娘亲送给你。”
　　•••••••
　　“阿夜。”
　　“洛叔，学医能做什么呢？”少年看着夜色下的池塘，没有回头。
　　“救人。”
　　“可我娘还是死了。学医与我有何用处？说到底，这天下人的命与我何干。”
　　洛维熙惊讶地看着少年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他的话。最后只有干巴巴的一句“这是你娘的遗愿”。
　　“我知道。”少年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洛维熙，说：“与其做个神医，不如做一个毒医。”
　　“从此以后，我只杀人不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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