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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栾戈更新微博了!
“又搬新屋,手中有事没事都放下,抱团来搞卫生,酒肉也给顺带上,有美食有故事...”
地址显示G城。
惊呼声伴着急切的脚步声快速闯进耳里,司晴翻翻白眼,抬起头,望着正向着她跑过来的人。
黄鼠狼不知道又有什么事了。
“我的天我的天!司晴,你要请吃饭!”
果然没好事!
不过司晴既然能在肖黄鼠狼身边安然无恙得待着,当然是练过的-—这么多年来她早就练成了一只铁公鸡,虽然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但好歹一毛不拔。
“没事请吃什么饭。”
“你...你男人栾戈来G城了!”肖肖气喘吁吁说着的同时虎视眈眈盯着司晴身边的奶瓶。
“知道,这不刚看了他微博。”挥了挥手机,司晴有些沮丧。“就算知道他在G城又能怎样?G城这么大,别说人了,我影都瞧不见。再说,不知过几个月,他又要走了。”
活了二十三年这么久,司晴说真的还没对身边哪个男生动心过,并不是性取向偏于同性,只是令她动心的那个人并不在身边。她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书店小员工,而那个人,却是一个遥不可及,却处处可见名字的畅销书作家——栾戈。
从他在她十七岁时出第一本书,到现在一只手数不过来。从他六年前时的默默无闻,到现在几乎人尽皆知。她都一直在。
说来她自己也觉得可笑,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她居然爱了这么久。
栾戈是个挺奇葩的人,从来都是居无定所,经常这个城市逗留几个月,那个城市晃悠半年,像个流浪者。以栾戈本人的说法,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城市到别人活腻的城市去,能够感受到许多别样的风土人情,便于寻找写作灵感。
难得的是,栾戈所到的城市都有他熟识的人,每次搬家,都会在微博上呼朋唤友打扫新住所,顺便庆贺乔迁之喜。这也是他唯一会在微博上向粉丝分享的生活动态。平时会发的不是新书的动态,就是为午夜电台写的文章。对于司晴这种每本新书一出售就马上入手的铁杆粉来说,新书动态什么的已经没看头了,唯一新颖的就是搬家微博。虽然看了总郁闷自己不在他所在的地方,但也聊胜于无。
现在呢,他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了,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更郁闷。
趁司晴沮丧之际,肖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成功将奶瓶抢到手,两下拆了就开喝。对于经常抢食并且出手必胜的肖肖来说,抢一瓶牛奶一点难处都没有。
“肖肖你奶奶个熊!”
司晴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前踹。这土匪肖,上辈子一定是饿死的。
肖肖快速得躲避着攻击的同时还不忘把牛奶吸干吮尽,待到司晴已无力进攻,她才满足得打个饱嗝。
“知道你是不会请我吃饭的,所以这瓶奶抵数。”
司晴翻了个白眼。
总有一天,她不让肖肖把今天的昨天的前天的包括以前所有的抢她的吃食全部吐出来,她就不叫司晴。
见她不搭理她,肖肖一脸谄媚凑了过去。
“我不是有个表哥做房地产中介的嘛,今天据说接了个客户,要请我吃饭。虽然那客户不是买房,但租的可是滨江路的江景别墅啊!你知道啊!江景别墅光租一个月也有五位数以上了...”
“那又关我屁事!”见她说了一堆废话,司晴转身就要走。她可没兴趣知道她家各路亲戚的的收入状况。
见她不以为意,肖肖扬眉,从口袋拿出一张字条。
“有人说,她很了解栾戈的,知道他爱看夜景,知道他爱烹美食。现在她还知道他来G城了,然而居然不想知道他住哪。”
司晴猛得回头。“我会请你吃烤肉。”
肖肖一听顿时笑容满面,将捏在手里的字条递过去。跟聪明人做朋友的好处,就是不用等自己说出条件,对方已经替你道出心声。
忐忑。此刻司晴站在大门敞开的小洋楼前,心情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忐忑。
万一肖肖是跟她闹着玩的呢?她怎么就一时脑热奔过来了。或者里面住的真是栾戈,但他已经成家并且妻妾满堂了?呸呸呸...儿孙满堂...儿孙?呸呸呸...
大门敞开,还有行李没搬进去,想着屋里应该还在打扫卫生,司晴决定窜到一旁的草丛里等人出来搬行李,如果真的是栾戈,哪怕见上一面也是好的。突然又被自己的念头恶心到了,怎么她现在有点像疯狂追星的脑残粉。
正准备寻找藏身之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搭住,司晴僵直了身体,有些慌了,难不成她刚才进来时对门卫撒的谎被识破了?
准备抱头就溜,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你紧张什么?我不是坏人。”
听到熟悉的音色,司晴有些疑惑。回头,见到的正是经常在电台节目里念栾戈文章的DJ.chen。
“阿戈什么时候在G城多了一个女朋友了?噢,不,是女性朋友。怎么站着不进去?”说着,他打量了司晴一眼,又笑。“没带食物也没关系,我带得多。”
“阿戈…”司晴喃喃。难不成里面住的真是栾戈?栾戈的真名就叫栾戈?
DJ.chen听她这一声阿戈,不等她下文便断定了她是自己人,拉着她就往里走。司晴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人家是把她当成栾戈的朋友了,这下有点骑驴难下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司晴牙一咬,决定豁出去了。刚入秋,天气不错,风微凉,她却觉得冷,全身疙瘩遍布。
在司晴记忆里的栾戈,从来就只有一个穿着驼色毛衣站在石崖边的模糊背影,万物凋零却唯有他鲜活明媚的那一幕,深深烙在司晴的眼里。
说来可笑,因为一个背影而令她心动。
肖肖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她在哪个网站看到了栾戈的正脸照,让她就此沉沦。可惜她并没有见过,所以只能装作一副深高莫测的样子,答曰:不可说。将自己可笑又卑微的小心思蒙上一层飘渺却又吹不散的雾。
如今,就要见到栾戈了,她不仅没高兴,反而有些害怕。门口的几双鞋可以看出屋里头人不少,如果这一次没有因为一个背影而准确得认出栾戈,那她可笑又卑微的情愫应该何去何从…
刚踏入大门,一股温暖又干燥的空气袭面而来。司晴有些懵了,暖气?南方的秋天只是有些凉快而已,居然有人开暖气?
“阿嚏!”DJ.chen打了个喷嚏,声音闷闷的。“阿戈,你这怕冷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大夏天的开什么暖气!”
秋天!司晴腹诽。
“秋天。”
楼上,音色清冽,却因带着南方气息而显得有些软糯。温和的语调,却重重敲打着司晴的耳膜。
DJ.chen轻哼。“还有哪没打扫,快点完工然后开伙了。”
“厨房,浴室。”楼上拐角伸出一只手,丢下两块干净的抹布,随即收回。
司晴忍住了就要往楼上跑的冲动,弯腰捡起抹布,分了一块给DJ.chen。“我去擦厨房。”
“小姑娘真会揽活,没工资的。”DJ.chen打趣,却也实在不想让这屋子里唯一的雌性动物干活。想了想,弯了眉眼,往楼上一指。“你上去看看阿戈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被人掷了一颗石子,不大不小的水花,却足以打湿整颗心。强压下心头的涟漪,司晴点点头,抬起脚,一步一步走上楼。如同置身于自己的婚礼现场,神情庄重,同时又感动得想落泪。
楼上人不多,三两个,各自忙活,没有注意到她。司晴有些紧张,万一她认不出栾戈…
这一念头,在看见那个人时,打住了。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单衣,灰色休闲长裤,站在涂了暗红色漆的木梯上,细细拂拭墙上壁画的灰尘。如同冬日的暖阳,明媚,却不刺眼。那背影,同司晴烙记在心中的背影,不偏不倚,牢牢贴合,只是相片上的模糊,此刻全部明朗开来。
察觉到有人注视,他回过头,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司晴,随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下木梯,一步一步,来到正盯着自己发愣的司晴面前,缓缓,伸出手,唇角轻扬。
“你好!”
司晴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脸,觉得熟悉,竟同她在脑海里描绘了无数次的感觉相差无几。眉型清俊,鼻梁高耸秀气,唇形略薄,有种失了血气的粉白。眼中清澈醇亮的眸,令她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刻,他眼眸中泛着的点点微光,便足以燎了司晴心里整片柔软的草原。
他整个人,如同白纸上颜料下渐成的画作,一笔一画,一点一滴地带着鲜活的色彩呈现在她面前,令她忘了呼吸,忘了周遭一切,恍若置身梦中。
许久未见司晴有动作,他垂眸,看到自己手上有些细细的汗沾着尘,皱了皱眉,不动声色收回手垂在身侧。打量了一眼司晴的穿着,便立马礼貌地移开视线,心里却有些疑惑。
严臣并没有跟他说会带同事过来,况且司晴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职场打拼的女人,倒像是个学生...
学生?
他有些郁闷。
素来知道严臣是情场老手,可把心思打到学生妹身上也太...
“你是严臣的...朋友?
严臣?司晴回过神,听到这名字觉得熟悉,思索了一会,才想起那DJ Chen 的本名。
“嗯!”深吸一口气,司晴显得有些紧张,点点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他会看穿自己的谎言。
其他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她,表情都有些诡异。
他皱眉,无奈得摇摇头,刚要把司晴定位为严臣的新女友却又觉得不对劲。严臣素来只喜欢成熟性感的女人,眼前的女生莫说性感了,成熟都不着边,莫非严臣最近是换了口味?
司晴偷偷抬眼,见他眉头越拧越深,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局促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你叫?”
被她这么一问,他才惊觉自己沉默太久,有些歉意,随即很快舒了眉,嘴角带着礼貌性的浅笑,徐若清风的语调,缓缓开口。
“你好,我叫栾戈。”
他不知,这六个字,不深不浅,堪堪印在了司晴的心里,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一想起,便是接踵而来的回忆,伴了她一生。
“喂!阿戈,你家厨房水管爆了,快叫物业。”
楼下,严臣的大嗓门快要炸了整座楼,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
栾戈神色一紧,匆匆跑下楼,跑到一半,回头。许是暖气太高,额前细碎松软的墨发被汗沾湿,贴在额前发着水光,看得司晴有种想伸手替他抚去汗水的冲动。
“你先坐坐,那里有书可以给你打发一下时间。”
话毕,又匆匆下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司晴始终僵直的身子才如同绷断了的弦,滑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见她摔倒,其它人赶忙跑过来扶她。
“没事,我没事。”司晴摇头,站起身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栾戈的话,偏头,果然看到书架上堆放着几沓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书,细细一看,发现了她常年放在床头的,他的书。
刚要伸手去拿,惊觉自己手心全是汗,苦笑一下,在裙摆上细细拭干了才舍得把手放到书上。
《遗落在青春里的花晨月夕》,栾戈面世的第二本书,一个极其悲哀的故事。故事的前篇和他与她的事何其相似,只可惜,结局并不属于她。
花晨月夕,如乘彩云而登碧落。
她背古文时觉得喜欢便抄在了信纸的背面,六年了,她一直记得。
只是他或许已经忘了。
那一年,她十七岁,他二十一岁。他还只是一个四处投稿名不经传的撰稿人,一次书写失误,把新书的初稿寄错了地址。
她收到邮件,本打算原封不动帮他送到出版社,却因为信封落款处字迹清秀的栾戈二字,鬼使神差得看了他的书。
“Dear.栾戈
不小心看了你的书,我很抱歉。
虽然感到愧疚,但是,还是想由衷得说一句,你的文采不错。
你说,同在一座城市却在互相把对方推离,就算有幸见面了,也是身边千千万万路人之一,不如不见。
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需要互相将对方推离。可是,在做出把对方推离自己的举动时,其实还是想见的吧?越是刻意为之越是放不下。若不想见,为何要多此一举,时间会帮你剔除一切。
噢!重点没说。
你把出版社的地址写错了,出版社在新绿街179号,不是119号,这是我家!
不过放心。我已经帮你把稿子交给出版社了,所以你就原谅我偷看了你的书吧!
最后,祝你新书成功发行。
归兮。”
只是随手写了一封信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回。
“Dear.归兮
虽然不知你为何会在前缀用Dear而不是用从小学校课本上教的敬词。不过,既然如此,我也称呼你为Dear吧!礼尚往来。
首先非常感谢帮我把稿子送到出版社。承你贵言,我已经接到了出版商的电话,大约几个月后那本书就要面世了。
多谢你,作为我的第一个读者,并且还认真得看了我的书。
你说得对,越是刻意为之,越是放不下,可有些已经不属于你的,你不刻意推离,它便会侵蚀你的生活。我不相信时间会是最好的解药,时间只会把某些事物掩埋得越来越深,却不会帮你将它剔除。
不过,这本书的许多小故事都是旁人的故事,我只是一个记录者。至于为何要互相推离,恐怕至有那个故事的主人公才知道了。
栾戈。”
“Dear.栾戈
你不觉得,用Dear,比起各种尊敬的,敬爱的,亲爱的…更让人觉得亲切吗?纸张是没有温度的,字迹是没有情感的,所以只能在字里行间表达出感觉。
把稿子送到出版社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说了,我好歹也免费看了即将在书店明码标价的书,就当……”
书里面男女主人公的书信往来,司晴看了不知已经多少遍。她不知道为什么,栾戈能够如此清晰并且几乎一字不落地把这些内容复制到书里,却唯独把她忘了。
知道自己不能留太久,纵使心里酸涩难忍,司晴还是将手中的书放下。
转身,踩到一只落在地板上的铅笔,弯腰拾起时,眉心突得一跳,终还是按耐不住,翻开书留下几行字,而后悄悄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合着泛黄的叶。许是触景伤情,司晴心酸得想哭。如今她心心念念的栾戈见也见了,甚至还说上了话,应该高兴才是,然而她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眼泪。
虽然她早就明白,这辈子都不可能与栾戈有交集,此刻却难免心酸。
栾戈与严臣撑了一把烟青色的伞出了门,正要去物业处,却在拐角远远看见一个坐在石阶上的黛绿色的身影。她把脸深深埋于双膝间,墨色的发丝几乎着地,在雨中朦朦胧胧看不太清,却生出一种江南烟雨的凄愁美感。
“那不是,刚刚在屋里那女孩?”栾戈微微一皱眉,顿住了脚步。
“咦,她不是你朋友吗?”严臣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她站在门口我以为是你朋友所以就带她进屋了。”
栾戈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正踌躇着要不要过去问一下,却见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站到了她面前,沉默不语。
“喏,应该是来找人的,发现走错屋了所以又跑出来了。”严臣说着,拉着栾戈急急走。“再不去找物业你家就要被水淹了!”
许是真的走错屋了吧!栾戈想着。
这下,他便毫不犹豫,按着原来的方向,消失在拐角处。
刚从公司出来,柳箬正为工作的事烦躁,一回家发现有人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碍于绅士风度,他没有开口赶她走,可又不能放任她在这不管,万一被娱乐周刊的人拍到,明天又是一堆麻烦事。又莫非,这女的来找他就是为了…
想到这,柳箬神色变得阴暗。正要发作,那人却突然站起,与他撞了个满怀。
司晴吓了一跳,以为是栾戈或严臣追出来了,捂着脸打算逃跑,却被他一把抓住。
被撞得胸口生疼,柳箬脸色黑得吓人,见司晴不跑了才把手松开。后退几步,他从头到尾上下打量了司晴一眼,随即冷笑。
“该有肉的地方不长肉,还穿成这样,谁给你的勇气到我家来的!”
这声音?没听过呀!
司晴一愣,松开捂着脸的手,抬头,见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突然想到刚才听见的,顿时怒了。
“你该有肉的地方就有肉了吗?穿成这样怎么了,你不喜欢可以不要看啊!你家,你家了不起啊!我不过是路过休息一下,要知道是你家我还不坐了,破地方硌得我屁股疼。”
看着脸上还带着泪痕,表情却变了许多种并且还炮火连天对他开攻的司晴,柳箬竟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她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错愕不过三秒,柳箬便冷哼一声。
“演技不错,刚从电影学院毕业的”
司晴皱眉,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研究了面前神情倨傲的男人好一会,司晴得出一个结论。
“神经病!”
神经病?说他?柳箬气急,将正要走的司晴拉到自己跟前,气势逼人。
“你是故意演这出戏好让我对你印象深刻?很抱歉,这种伎俩我已经见多了。你还不如直接一点…”柳箬说着,一边拉着司晴一边开门。“你想要交换什么?想让我帮你赞助一个小角色还是要一个广告,或者更多?”
“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雨淋进水了?我不就在你家门口坐了一小会,怎么就变成要跟你交换什么了,我坐一小会还得付钱吗?行,我付钱。”挣开柳箬拉着她的手,司晴从口袋里摸了一堆钢镚丢到地上,想了一会,又蹲下捡起了两个。“留两个我搭公车,其余的给你。”
两个硬币放入口袋,司晴跑开几步,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盯着柳箬,随后咂舌。“啧啧啧,看你衣冠楚楚的,这身西装也不便宜吧?别光打理门面呀,脑子,脑子也要打理打理。”
这是,在给他钱?
柳箬已经被她丢了一地的钢镚惊得说不出话来了,然而在司晴眼里,他这样子就是见了钱傻了眼。
“你这种是不是就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嗯?”司晴摇摇头,准备走人。
“吾南书屋,店务助理,司晴。”发现一块跟钢镚一起落在地上的小铁牌,柳箬弯腰捡起,眯着眼念出了上面的字,突然有些尴尬。
果然他是被于墨霏那个疯女人气疯了,不然怎么会发生刚才那场笑话。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夺过小铁牌。“还给我。”
捏着铁牌,司晴低着头细细得拭干上面的水渍,发丝垂着,触碰到柳箬的手,有些湿润,却又柔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去年公司新推出的茶花系列?柳箬挑了挑眉,不由多看了司晴两眼。
及腰的墨色长发随意披散着,一身黛绿色棉麻长裙跟她白皙的肤色很衬。气质淡雅,面容清秀,长得并不算很惊艳,但她的眉目很吸引人,远山眉,还有一双像是会说话会笑的眼睛。桃花眼他见过很多,但长得向她这么灵动的,倒是少见。
她的外形跟气质倒是跟茶花香挺搭的,只是…说他神经病说他脑子被门夹了还丢钱给他…
这性情跟外形也相差太多了吧!
铁牌擦干净了,司晴小心翼翼的放入口袋,再用手掌将口袋压服帖了,才微微一笑。书店员工,这可是她觉得她所能做的离栾戈距离最近的一份工作,她很珍视,这个象征着她工作的铁牌,也同样珍视。
没有再理会柳箬,司晴捋了捋微湿的发丝,转身离开。
“等…”柳箬伸手,正要叫住司晴,身后急匆匆跑来一人打断了他。
“柳总,墨霏姐又赖在您的办公室不肯走了。”
朝秘书挥挥手,柳箬显得有些不耐烦。“那就让她赶紧抓进度把雏菊的广告拍了。”
“可是…”小秘书低着头,瓮声瓮气。“墨霏姐她说如果您拒绝跟她一起出席明晚的时尚盛宴,那她就不接公司新系列的代言了。她说…她说咱们公司这点违约金她还是付得起的。”
不接?柳箬突然心情大好,正好他想换个人拍雏菊广告。
“徐兰。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拍拍小秘书的肩膀,柳箬指着正离去的司晴。“她用的是去年茶花系列的香氛洗发露,不过我觉得她会更适合今年的雏菊香氛。”
“柳总,我是张清。”小秘书眨巴着眼睛。
瞥了小秘书一眼,柳箬伸出手。“我的名片,带着了吗?”
不明就里,小秘书从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柳箬。
接过名片,柳箬大步追上司晴,二话不说拉过她的手将名片塞过去。
“司小姐,我是颜瑜集团的柳箬,想请你为我们新产品拍一支广告,这是我的名片。”
“拍广…广告?”司晴一脸错愕得看着他,犹豫两秒,甩掉名片拔腿就跑。
这世道,精神病患者都到处跑吗?
这…柳箬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名片迈开腿跑着跟上司晴,将名片塞进司晴的口袋里。
“记得打我电话。”
小秘书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平时高冷到惨绝人寰的总裁追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跑,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传言性情总是阴晴不定的总裁一直致力于研发香氛产品,从花的出处到产品包装,还有代言的女明星,他的要求都很高用心至深。现在看来,他对香氛产品何止是用心至深,简直是执着到快要变态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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