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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子
姆妈牵着张落衣如青葱般的手,温声细语的叮嘱。
“衣儿,出了阁的闺女可不同以往了,万不可再像从前那样没规没距了。”
彼时,恰好是金陵梅雨时节,窗外正细雨沥沥,张府的山芙蓉开得正旺,入目一片火红。
张落衣脸上绯红一片,娇嗔道,“姆妈,你别打趣我了……”
姆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都该做娘的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一样。"
“不过,衣儿你要记住,这男人的心啊,永远都不会只属于一个人,你要学会忍耐。”
姆妈的眼睛有些红红的。
张落衣撇嘴,“姆妈,现在都民国十三年了,早就提倡自由婚姻,若是夫君有二心,我便离了他,再去寻找真爱。”
“我可不想像姆妈你那样天天忍耐。”
姆妈用手绢拭了拭眼角,“衣儿,你还小……不懂离异的女人有多可怜……”
落衣宽慰道,“姆妈你别担心了,我会管住夫君的心的,不会那么容易离婚的。”
……
民国十三年三月初七:宜嫁娶,宜出行
教堂里,牧师站在中央的台上。
“陈暮安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你都生死不离?”
“我愿意。”
陈暮安低头,将准备好的戒指套在对方的中指上。
“张落衣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年轻的先生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你都生死不离?”
“我愿意。”
她微笑着举起手来,向在座的宾客展示她闪闪发亮的戒指。
她太幸福了。
能够嫁给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的海关总长,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满金陵城的小姐太太们都来祝贺,她们的眼里都是歆羡。
婚礼之后,她告别了父母,随着新婚夫君坐火车来到上海。
陈家在上海,所以他们要在上海定居。
火车轰隆隆发动了——
他们坐在头等厢,陈暮安一手拿着时新的报纸,一手端着咖啡。
落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有些局促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庭徽……”
新婚燕尔,她昨夜和丈夫缠绵一夜,如今面对着他,反到不好意思了。
陈暮安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回答。
“夫人,你要是无趣的话,不妨去隔壁车厢看看,和那些太太小姐打会儿牌消遣消遣。”
“嗯。”
她双颊绯红,理了理耳边的发,拎着小皮包,便推开门往隔壁车厢走去。
隔壁车厢里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个小姐太太正坐着闲聊。
其中一个短发旗袍的夫人看见她,友好地招呼她过来坐下。
她问道,“这位小姐,你也是去上海的?”
落衣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微笑着点头。
另外一位洋装的妩媚女子点了支烟,熟稔地吐出烟圈来。
“是偷偷瞒着父母跑出去玩的吧?”
落衣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是随着丈夫回夫家。”
那洋装女子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来你都成亲了。”
落衣脸上又是一红,绞了绞手帕,“嗯,昨日才成的亲。”
那短发旗袍夫人这才看见她手指间的烟头,皱眉埋怨道,“欣然,你烟瘾又发了。”
钟欣然掐掉烟,平静回答,“我没有抽大麻就算好的了。”
那短发旗袍夫人叹气,“当着这位妹妹的面,你好歹也收敛一下吧。”
又转过头来对着落衣问道,“妹妹可要随我们一起打牌?”
落衣毫不犹豫,“好呀,我正愁在车上无事可做呢。”
这些夫人小姐都是老手了,牌技精湛,不过三四局,落衣便将陈暮安给她的零花钱输光了。
她只好坐在一旁看其他几人打牌。
半小时后,有年轻的侍者走过来,向她微笑着鞠了一躬。
“夫人,陈先生在找您。”
她起身,随着侍者过去。
头等厢内,陈暮安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一双犀利的眸子正盯着手里的牛皮信封。
“庭徽,怎么了?”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他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
“听我说,我们暂时不能一起回上海了,待会儿我们在下一站下车。”
她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忽然要……”
他西装笔挺,从包里掏出一支黑色的勃朗宁,递给落衣。
“你拿着这支枪防身。”
落衣愣愣地接过手枪,“庭徽…那你呢?”
他十分冷静,“下车后我们便分开,有人会送你到上海,你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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