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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茕淮,茕淮。”
有人压低了声音唤了他几声。
茕淮揉了揉额头,他居然睡了过去,真是大意。
“附近有人。”
船逐渐靠岸,但听身旁人这么说,他支起身体,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是圈套。”
按照水流的速度,他们至少明日清晨才到灵石镇,不可能这么快接近岸边。要是按照目前情况来说,要么他们中了幻术,要么是有人故意把他们要去的方向偏离轨道。
幻术应该不可能,若要布下这天罗地网般巨大的幻术,世间上没几个人能做得到,就算是为了抓玹珺,也不会费如此心机。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
对方似乎并不是想害他们,这么多机会摆在面前却迟迟不下手,还有意引导他们往目的地走。
“是魔气。”玹珺本身是魔物修炼成形,他能嗅出对手的气息是否是同类,所以十分肯定有魔物在他们附近徘徊,“而且实力不差。”
一个名字,如灵光一闪而过。茕淮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顿时手心发凉,不寒而栗。
“我们走!”他不假思索的捉住玹珺的手往船外扯。
“什么?”
“噗通!”
不等玹珺做好心理准备,两人同时滚到波澜不惊的水里,激起了千层浪花。他不懂水性,茕淮一手揽住他的腰,朝另一处方向游去。
“嘘。”
他给玹珺打了个手势,岸边长满了芦苇,正好可以给他们做掩护。玹珺湿漉漉的挨着茕淮,湿透的衣衫触碰到那件鲛綃立刻干燥起来。
“好像走了。”
玹珺与茕淮心有灵犀的互看一眼,蹑手蹑脚的爬上岸。
茕淮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好像有个山洞。”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小段路,果真如茕淮所说,有个不起眼的小山洞。
“呼。”玹珺不顾形象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茕淮倒是顺路捡了几根木头,他熟练的拿起一根细枝,学凡人那样钻木取火。
“用不着这么麻烦。”玹珺抬起手,动了动手指,木头立刻生火,火花在空气中嗞嗞作响。昏暗的山洞瞬间亮了起来,墙上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在不断晃动,使人心猿意马。
茕淮眉宇间露出少许疲倦之色,他精魄受损,昨天又被玹珺折腾了一晚,体力达到了极限。他拉紧了衣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石墙,迷迷糊糊的说道:“明日,我们不去灵石镇……”
等玹珺望过去,人已经紧闭双眼,不知落入哪个梦境。
悄悄施个小法术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他走到洞口,神不知鬼不觉的念动咒语,布下结界。刚要走回山洞,一支玉笛朝他飞去,没有任何杀气,玹珺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借着皎皎月色,他垂眼细细揣摩,玉笛无论是色泽与手感都是上等。吹出来的音色,该是清脆悦耳。
“妙哉妙哉。”有人从暗处拍着手走出来。
“你是谁。”
可以在他警觉的范围内跟了他们一路,绝非善类。
“我?我也是你的朋友。”淡淡的光影照在他脸上,是一张朴素到平淡无奇的面容,但他身形修长,如竹傲然,不过普通的一件长衫竟被他穿出仿若谪仙般风雅,“你不认得我了?看来传闻说的没错,你果真失忆了。”
玹珺翘着手,满是狐疑的盯着他。
那人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山洞,扯出一抹似懂非懂的笑容:“没想到才智过人,绝顶聪明的你,依旧会被同一个人骗两次。”
“你什么意思。”玹珺眸色暗了暗,死死握住玉笛。冰冷的玉身透着丝丝凉意,像是想要告诉他些什么。“你到底是谁。”
青年收起笑容,“齐誉。”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玹珺大人不必费神去猜测我一字一句的可信度。”齐誉目光停留在玹珺手上的玉笛,“玉笛乃大人贴身之物,齐誉不过是来归还大人的心爱罢了。”
玉笛……
甚是眼熟。
手指搭在上面,几乎清楚每一个步骤,好似不用去学,他什么都通晓。
“你那段话,又是什么意思?”
齐誉看他失神,道:“不过是我给大人一个小小的建议。”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不知大人可愿借几步说话?”齐誉转过身往群山林泉深处走,是料到他定会跟着来,特意放慢了脚步,“有些话,不是很方便。”
玹珺回头看了几眼沉睡的茕淮,在洞口加多一层结界,毫不犹豫的跟上齐誉。殊不知,前头人脸上挂着的微笑,在夜色里逐渐放大,虚伪且狡猾。
“大人可知茕淮是什么人?”齐誉直勾勾的望住他,“区区一缕孤魂,竟然有通天本事,把你从十二道符文捆住的悬塔救了出来,难道你不怀疑吗?”
面对齐誉的质问,玹珺是有同样的疑惑,不过赶路奔波的疲惫,让他忽略过去了。
“你以为他拼了命的救你出来,待你近乎无微不至,真的是念在当年作为朋友的情分?他不过是想要当着你面,再一次亲手杀了杨别思。”
“荒唐!”
“那个人是不是对你说过,他是你的朋友之一?”
“……”
“然后,他是不是还说杨别思是你的爱人,要带你去找杨别思恢复记忆?”
“……”
“试问,他这般好心好意的帮大人,图什么呢?”
“……”
“大人未免太过心软,莫要被他的假象所迷惑了。”齐誉忽然停下,字字句句,如落珠,敲在玹珺心头,“你与别思会分开,皆因那人暗中搞乱,离间你们二人感情。别思过于善良,信了那人的话,伤心的躲在前雪岭避世隐居。你们会有今天,全拜那人所赐。”
“而且,他并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野鬼,他有另一个名字和身份,他叫霁清。”
“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毕竟是你的话,他很乐意言无不尽呢。”
“够了,我不会听你在此胡言乱语。”玹珺不悦的皱起眉头,他淡漠神情,总是带几分无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齐誉那番话,情绪变得激烈失控。
齐誉凝视他离去的身影,轻轻道:“呵,大人不信我无妨,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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