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男人一样爱你

　　母亲为我精心准备好应季换洗的几件衣物，还有逢年过节储备的干货食物，捡最好的帮我打包好，又小心取出那只从不对着外人打开的桃木匣子翻出一千元钱塞给我。
　　收拾好行李，母亲和弟弟一同送我到村口，母亲安顿我上车要坐到前排的位置。稍显磨损的客车上散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尘，略显干燥炙热的北方五月天，叫不出名字的草和树张牙舞爪和着忽而兴起的风扭动，母亲随意扎起的发髻溜出一缕，在干燥风的牵引下打在眼脸上。我看到她左手牵着弟弟，右手不停挥舞着向我告别。母亲跟随已然启动的客车，渐渐变小，渐渐消失。而我始终没看到那刻母亲的眼睛，那抹藏在初夏风里以及发里的神色，但却莫名从心里眼里泛出一股股湿气。
　　车厢里逼仄拥挤，有外乡探亲的旅人，也有进城务工的民工，还有神情落寞的老人。猜不出他们要去往哪里。沿途的树长得好茂盛，是啊！树木会是永远年轻的生物。道路很空旷，过往的车辆伶仃，我望着窗外出神。天色日渐黄昏，它将承载一天之中最后的那份慵懒。白天激情四射，而夜晚萧瑟寒冷。近夜的晚霞忽而勾起朦胧的往事，而我明知夜晚就在当下，许是累了吧，便不想再深入脑中那些无章的思绪，合上眼皮，渴望睡去。
　　隐约中进入一个梦境，梦里面是陌生的场景，熟悉但叫不出名字的面孔在穿梭的时空中翻涌，那一张张脸，时而隐约熟悉，时而扭曲陌生。像遥控转换一样一转即逝，来不及记得很清晰便匆匆掠过......
　　晚风溜进车厢，卷走一丝倦意和闷气，清凉的夜风刮得人头发拂起。冷颤中不觉惊醒，一切便再无从想起，顿时觉得头有一丝丝的沉和痛。
　　远处依稀可见灯火隐隐，沿途的车辆渐渐增加，闹市将近。晚霞沉得没了踪影，我把衣领竖起来，扣紧了最后一粒扣子。
　　汽车就要到站了，车厢里的人开始躁动。他们搬弄行李，并且为小孩穿上外套，有年轻的男人早早站起身。进入闹市的客车时走时停。刺眼的霓虹灯光透过夹杂灰尘的车窗铺在眼球上。后座酣睡的外乡人也被这琐碎的噪音叫醒，面无表情的揉揉眼睛。我缕缕头发，起身背起包，准备下车。
　　在廉价的旅馆租下一个床位，终于可以卸下一天包裹着各类烦躁的思绪了。房间陈设简陋，残余浓浓陌生人的气味，电视机没安机顶盒，放着当地的一个频道，隔窗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女子对着墙面许是睡去。电视机信号时好时坏，我微微觉得有一点点吵。但无奈于无聊及没有睡意，我宁愿它一直开着，哗哗的声音时而荡在屋子里，像细小的昆虫钻进耳朵。房间同宿的还有一个外乡口音的住客，余下的一张床铺在角落处空着。外乡人用她们当地的方言跟我聊天，而我一句都听不懂，只是点头微笑应和着。大约真的是找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于是去公用水房刷了一下牙，便躺在床上。
　　进城之前，怕母亲担心，我曾经几次向她交代，进了城有小莲老公的表弟接应，他也在城里，听说现在混的不错。虽然未谋面，可工作问题他也会帮忙照应。
　　话虽是如此说，但我并不想多去麻烦一个没见过面的人，次日早晨，我向旅店老板打听到一个招工公告栏的地址。我想尽快找到工作，车站旅店的床位二十元一晚，可我不想哪怕浪费多余的一分钱了。要尽快找到一份包食宿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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