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剑道百合]赋澜辞

　　屋外有隐约的喧嚷声，云卿辞忍着太阳穴的隐痛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角雪色衣衫。
　　“拂澜……”她轻声开口，声音微哑。
　　“醒了？”叶拂澜俯身为她拢了拢衣襟，极尽温柔。
　　“嗯。”云卿辞应了，抬手抚上崭新亵衣，脑海里不觉闪过昨夜叶拂澜落在她身上销魂蚀骨的吻，面上浮起晕红，手肘撑着就要起身。
　　“来。”叶拂澜扶起云卿辞，拿过一旁的软枕让她靠着，自去取了净水和毛巾伺候她洗漱，将东西放好后又出了门，回时手上端着个漆木托盘。
　　云卿辞静静靠在枕上看着她进屋，唇角勾出一个笑：“现在什么时辰了？”
　　叶拂澜放下托盘，端起盘里的瓷碗：“巳时正。”言罢她走到床边拿开枕头，让云卿辞靠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粥吹温了喂到云卿辞唇边：“这是我让后厨做的红枣小米粥，喝一点罢。”
　　云卿辞垂首抿了一口，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横了叶拂澜一眼：“今日你怎地不‘同甘共苦’了？”
　　叶拂澜轻咳一声，眸底笑意温柔：“我倒是无妨，就怕阿辞你介意。要不……我换个方式喂你？”
　　“饶了我罢。”云卿辞咽下一口粥，笑道：“昨夜还没闹够？又想折腾我。”她眸底尽是柔软，埋怨出口也变得如同撒娇，“也就是我这般惯着你。不舍得对你动手，倒不知被占了多少便宜。”顿了顿指着叶拂澜手中的瓷碗狡黠一笑，“你今日端了这粥来，却让我觉得……你对昨夜多有亏心呢。”言毕摇摇头，示意吃饱了。
　　叶拂澜就着那碗残粥吃了几口便将其放到一边。取过丝帕为云卿辞拭净唇角，她笑得安然：“我伺候媳妇用早膳，哪有什么亏心？”又低了头凑到云卿辞耳畔，“即便是昨夜‘趁人之危’要了你，我也问心无愧。你可早就是我的人了。”微微挑眉调笑一句，“怎地，阿辞后悔了？”
　　“怎会呢。”云卿辞叹一口气，与她十指交缠，“长安决战至今，我从未悔过留下你独挑十数追兵的决定，却只在那天、以为自己将死之时，独独后悔一件事。”
　　“后悔什么？”
　　“我后悔，没在为你裹伤那夜将自己交给你。”云卿辞柔声道，叶拂澜一怔。
　　“昨夜我的确醉得狠了，却不至于神志不清。我清楚地知道身边的人是你，所以愿意，愿意完完整整地，成为‘你的’。”云卿辞离开叶拂澜怀里，认真地看着她的眸子道。
　　“阿辞……”叶拂澜声音微哽，凑近些啄了下她的唇，低声问：“……还疼么？”
　　“没事。”云卿辞笑着摇头，抬手勾上叶拂澜脖颈，“不早了……起罢。”
　　——这是她的妻子。
　　云卿辞的容颜仿佛含苞红莲于一夜之间绽放，静然而妩媚——胸腔里满溢幸福，叶拂澜轻笑着抱起她。

　　云卿辞穿衣已毕，站在窗前支起轩窗，以便让屋里透亮些。她仍是一袭雪白衣衫，襟口和袖口精细绣着几朵梅花，衬得她愈发绝色。叶拂澜为她束好发，顺势将她圈在怀里喃喃道：“我媳妇真是好看极了。”
　　“这一年多以来，你唯一见长的功夫便是甜言蜜语。”云卿辞嗔一句，看向屋角的镜子。
　　铜镜里模糊映照出一双璧人——两人均着一身白衣，只不过一个英气，一个清妩，眼神交汇中都是脉脉情意。叶拂澜躬身为云卿辞理好玉佩的穗子，眸底映着她的影子，笑容里全是满足：“阿辞，我真感激上苍，让我遇见你。”
　　“……我又何尝不是。”云卿辞轻叹一声，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

　　絮语片刻，叶拂澜让云卿辞在窗前等着她，自去了外间。过了一会儿她带回一个狭长匣子，微微一笑，她将其递给云卿辞。
　　云卿辞双手接过，入手竟颇为沉重，不由微微挑眉：“这是……？”
　　“打开看看罢。”叶拂澜示意道。
　　云卿辞将匣子平放在妆台上，抬手解开搭扣，顿时一股凛冽寒气扑面而来——明黄色绢缎上，赫然躺着一把剑。
　　眸中掠过惊叹，云卿辞左手持剑，右手拔剑出鞘，只听铿然一声剑鸣，室内顿时华光灿然。抬手轻抚剑身，叶拂澜道：“阿辞，去年你生辰时，我送你剑穗，赖了你一份回礼；今次既然你先将自己送给了我，我便送你这把好剑——‘以雪为名，清而不浊’，这柄‘雪名’在我眼里，天下唯你可配得。”
　　低笑一声，叶拂澜眼眸明亮：“我的阿辞……生辰快乐。”

　　云卿辞淡然一笑，收剑入鞘，将雪名放回剑匣：“初遇之时我曾言，修道之人不可贪恋红尘，我唯一放不下的是酒。如今我既已在尘世之中，你虽送我如此珍宝，于我而言却仍是身外之物——现在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罢了。”她握住叶拂澜的手看向窗外，感叹一声：“不知不觉……竟过去一年了。”
　　“阿辞觉得时间过得太快，那是因着你同我在一起的缘故。”叶拂澜笑着抚了抚云卿辞鬓发，声音放柔了些，“你虽未明言，但我知晓流叔的那句话一直压在你心底。你既信我，便相信明日见到曲教主我们定能寻到那曲听笙，你可无虞。”
　　言罢叶拂澜牵着云卿辞往房外走去：“待此间事了，你若仍旧心系红尘恩怨天下苍生，我们便回战乱之地，与大唐共存亡；你若厌倦了这些争斗烦扰，我们便在西湖边寻个别院归隐，过自己的清静日子。”
　　云卿辞似乎遥想到以后的生活，眼神有些恍惚，回过神来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笑答一句：“好。我们生死同契，祸福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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