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欢喜 独家记忆

　　“小妞，抬头！”
　　简柠闻声惊慌失措的抬起脸。
　　洗手池里的水滴滴嗒嗒，似乱了节拍的心。
　　几个高年级的大哥哥嬉笑着走过来。
　　人都走了，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动学校铁门的声音，悠长悠长的，仿若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简柠觉得她的躯壳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纸醉金迷的上海滩十里洋场的女郎，一摇扇子，娇嗔一笑，顾盼生姿，披肩被风吹得微微张起，海风有些凉。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耳畔，带着调笑的语气：“这小妞长得真漂亮。”
　　她愣怔着，刚刚被抚过的脸颊有些烫。微醺的空气，像发烧了一样。
　　眼前的几个大哥哥早就笑笑闹闹地走远了。
　　手还是湿的，没有干。是早春的三月，春寒料峭的，校服的衣料有些单薄，风吹到身上凉丝丝的，空气中有一种清凉的皂香。
　　大段大段的空白……

　　简柠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镜子里映出了一个苍白的面容，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头发有些出油，黏黏的搭在脑门上，额头上还有几颗顽强的痘痘。
　　“昨天不该熬夜的。”简柠心说，轻轻触了触怎么也掩不住的黑眼圈。
　　水龙头坏了不停滴着水，滴滴嗒嗒，让人心烦意乱。
　　“应该要修一修了。”她想着，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背上色调暗沉的书包走出门。
　　抬眼望去，大片大片埋得低低的脑袋，抬得高高的肩，还有在简柠经过时紧紧捂住试卷题头的一双双手。
　　教室后的中考倒计时是醒目的存在，日子乏味又单调。
　　她轻轻坐下，拿出英语中考必备词汇轻轻读。眼神却渐渐失了焦点，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了。
　　在想什么呢？是中考后的日子？约三五伙伴出去，弥补初三补课欠下的空白？亦或是拉着妈妈去商场走一圈，扩充扩充自己的衣库？再或者……清晨跑跑步，从从容容吃掉早餐，减去自己的一身赘肉？
　　不知道，不知道。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英语老师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鼓鼓掌，欢迎他们！”
　　机械的，无力的，懒散的掌声，好奇的心却是摇摇欲坠。
　　十几个少男少女走进教室，眼神轻松明亮，笑容轻快飞扬，这给沉闷压抑的屋子带来一线生机。
　　像是冬末春初射到地板上的第一缕阳光，唤醒了倦人的眼，空气中的细尘轻轻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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