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思小记

作者:梦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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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思村小记


      20世纪40年代,饥荒又来了,山西,冬季异常寒冷,风正大,天色已黑,郭风从地里回到家里,想起一地的干旱,叹口气,他老婆子刚点起了煤油灯来给他照明,他随手从缺角掉漆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旧书,残黄的书页上记载着明代大槐树的迁移之事,他,近三十五岁,却是弱不禁风,像个七八十的老太太一样,也许,多年的苦困带给他这样的大灾,突然,他像往来一样咳嗽了一下,也许时间快到了,他不紧不慢的对着蜷在凳子上的老婆子说:“让几个孩子逃难吧,这天,饿死人”,没等老婆子说话,他倒在了书桌前,几个孩子听到后,从简陋的里屋来到残缺的客厅跪了下来,大声痛哭,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此,少了一个亲人,老婆子也改嫁了,但是,孩子太大,对方不愿意养,最后小儿子,听从了老父亲的遗言,开始了移民。
      河南省偃师市尚思村是一个古老的村庄,传说,在古代的一次篡位中,一位德高望重者不愿意参与其中,逃至此处后,被追兵杀害,后人为纪念,名尚思村。最初这个村不能算是村,只有几户人家,小儿子郭移走了进来,村长看着小伙挺老实,就安排着住了下来。大锅饭时期,郭移担任村里的会计,尽心尽力,每个人都安分的做着所做的事情,由于外乡人,他只能找坡上的女人结婚,接着养了五个孩子,三男二女,慢慢孩子长大,大儿子叫郭天水,意为从天上送下来的水,来纪念干旱的那一刻。
      一天,郭移过来对天水说:“今前倘,你去见个人,也不小,该成亲了。”
      “哪村的?”
      “家寨的,家里有七八口人。”
      “哦,好,我去。”
      “你把门前的一担米挑着,省的有人生疑。”
      天水掀开帘子:“该哪住?”
      “大街东头一颗老槐树旁。”
      天水拿起担子,就走出了门,不久就到了,天水坐在对门的石头上歇着,看着一个女孩被一个婆婆拉扯着往外走,天水一看,就知道是这个女孩,天水看了一眼,看上了,就挑起大米在路上来回走着,让女孩对自己也看个究竟,谁知女孩看都不看一眼,推开婆婆,又回家了,这时一旁的媒人说:“天水,你等会儿,我去她家里看看,别急啊!”天水就又坐在了石头上。
      媒人一进门,就听到婆婆和女孩在吵架,不一会儿,女孩就又出来了,她看了一眼天水,天水还没来得及挑起担子,女孩同意了,缘分到了。
      三个月后,12月的一天,天水和郑玲结婚了,婚后,郑玲以为天水家里的人都很好相处,谁知,分歧越来越大了。郭移感觉到压力来了,他不清楚天水的婚姻是否会给家里带来灾难,做为一家之长,他害怕了,婚后,这个家庭原本很融洽,但是,故事却开始了。
      天水家住在大街,门口朝南,西边有一颗小槐树,那是郭移在去年春天种的,现在已经有拳头那么粗了,东边是一个大理石,长2米,宽50公分,用于村里人坐着唠嗑休息,大门是两扇木门,每扇长2米,宽60公分,院墙是土坯砌成的,走进门去,十步之处,紧挨着院墙的是一个大石榴树,七八个树根紧紧盘绕在一起,高3米左右,密密麻麻的枝条垂下来,似手掌一样,在欢迎着客人的到来,在石榴树的正西边对着一个屋门,两边对开,俗称撒子,在前院的空地处,有一个红薯窖,几乎每家都会有红薯窖,两边的撒子,每边各有三间,两小夹一大,土坯墙,瓦房,中间是土路,一到下雨,郭移会用几块瓦垫着,后院有一个小门,门也是两扇木门,长度和大门一样,但宽度为50公分,门的上面横着厚30公分的大理石,后院的东南角一间瓦房,用来存放农具等,和瓦房相距不远处,就是茅房,在后院北边有一个宽2米的猪圈,在小门的东边则是一个用竹竿圈起来的鸡圈,
      这天,吃过饭后,郑玲自己一个人回娘家纺花,从尚思村到家寨,走路也就10分钟,郑玲沿着曲曲折折的土路,穿过一片小树林,看着阳光正照进来,形成一个色彩奇异的林中光影,一只蝴蝶扑扇着轻轻落在一个喇叭花上,悠然小憩,郑玲的心情格外的好,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推开厚重的漆黑大门,走过砖铺的前沿,左手边就是前头屋,郑玲掀开帘子,喊了一声:“妈。”,就看见妈妈已在纺花,已经在砖地上的簸箕上放了一些花,郑玲去旁边搬个凳子过来,让妈妈坐下后,自己坐在纺花车边的小凳上,右手拐着手柄,转轴转动后带着木制的大圆体一起转动,最外缘的细绳带动着50公分远处左手放入的槽中的棉花,一丝丝线就这样形成了。
      天水此刻正在做什么呢?他一大早起来后,饭都没舍得吃,经过东南方一个小坡后,来到砖窑厂,傍晚时分,天水一口气吃了5个馒头,认真的看完会计人员记的2个工分,回家了,这年头,吃饭都吃不饱,天水每次挣工分时,都不在家里吃饭,因为家里没有多少粮食可以吃,有的只是红薯,天水对红薯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了。
      1988年宅基地出现了,全村人很兴奋,多少年来终于有了自己的土地,天水的干劲更大了,以前是为了大家,现在是为了小家,天水每天五点钟就起床去地里干活,天水盘算着,自己分到的1亩3分地,该种些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种小麦,天水再也不想吃红薯了,天水要吃雪白的馒头,首先,天水用西地的7分地全种了小麦,用东地的6分地种了蔬菜,由于大街离东地较近,蔬菜需要经常去地里忙活,然而,这种想法却在3年后,重新规划了。
      第二年的春天里,全村人开了一次会,打井房屋,目标是10米深,1米长的正方形,大家最终把西地的井房屋选在了郭移的地里,一大早吃完饭,大家都在地里集合了,村长找人选好地点后,画了一个1.5米长的正方形,然后大伙开始挖土,用了三天的时间,七八个壮汉,包括天水,挖了10米深的洞,第四天村长找人拉来了一个打井机,一根铁棒伸到洞口的正上方后,两名工作人员,戴着头盔,腰间系着绳子,沿着挖好的墙洞,慢慢进入洞中,不一会儿到了洞底,他俩扶着刚才下来的铁棒,使铁棒处于洞底中央,然后大喊一声:“好了。”,打井机就开始工作了,松了拉铁棒的钢丝绳后,铁棒开始自由落体运动,在洞底中央留下了一个小深坑,周而复始,坑越来越深,差不多,出现1米多深后,通过钢丝绳传来了一个1米长的钢管,刚好放进去,然后就继续让铁棒自由落体运动,钢管也越来越往下走,反复加了6个同样的钢管,终于在铁棒的底部看到水的迹象了,工作人员就继续打,加了2个钢管,这样,水位就比较好,不会因为一时的干旱而出现水位不足,抽不上来水,最后,在钢管的里面又加塞了8米长的小钢管,用来引水,在洞底又对小钢管进行处理,接上一根粗大的橡胶管,完工后,在上面用一个马达进行试水,刚开始水很浑,慢慢的,水越来越清,最后水量越来越大,成功了,打井机的任务结束了,第五天,村里人开始断掉电闸,从别处用架子车拉来青花石,一块块运到井底,然后像砌墙一样,用水泥石灰把连接处粘牢,同时留下小洞用来日后下井底,几天风干后,就可以了,然后在上面盖了一个1米见方的引水池,同时用砖盖起了一个房屋,保护井里的设施不受破坏、风吹雨淋、强光照射等。慢慢地,在地边统一规划了水渠的位置,村里人就开始各自在自家地里挖渠,形成了西地的风景线。
      终于,天水被赶出了家门,他们在自己的宅基地,索性搭个草屋住,这时,天水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老大是女孩,叫飞燕,老二老三都是男孩,老大已经上幼儿园了,老二和老三还都在座铺里玩耍,老二叫飞扬,喜静,老三叫飞啸,喜动。
      一个月后,天水和郑玲商量着在宅基地前半部分盖两个房间,就开工了,半个月后,房子盖的差不多了,郭移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对着天水大喊:“这么大的一件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商量一下!”,天水低着头,不知说什么是好,郑玲见状赶过来说:“你不是不要你孩子了,还管你孩子做什么事,他做什么事用不着和你交待。”郭移气的跺着脚走了。
      天水重新规划了两块地,东地的6分地用来种小麦,西地的7分地用来种蔬菜,由于新家在村西北角,西地种菜方便些,从家里走到西地3分钟即到。
      尚思村里只有一口天井,各家各户都去那里打水吃,但是天水已不记得这口井何时有的,井在老校长的门前,边上长满了清苔,支架的粗绳也显的十分厚重,整个气息像是远古时代。农历每月逢四是街会,这天是十四,天水就去集市上买了一个水缸,这个缸有1米多深,最上缘是半径40公分的圆,又配套买了一缸盖,木制的,和锅盖一样,只是比锅盖大好多,第二天,天水早早起来,挑起两个铁水桶,去大街打水,来来回回五担水才把缸填满,天水盖上缸盖,歇了会儿,就去西地了。
      两年后,生活有所好转,大伙都开始在自家的院子里打井了,天水也打了一个井,这样就不用天天跑到大街挑水吃了,省了不少力气。
      这天,飞扬个头长了点,可以够到压水井的压杆了,飞扬看着桶里没水了,就自告奋勇,压水去了,飞扬把桶掂到出水位置,放好后,绕到压水的区域,咬紧牙关把压杆慢慢抬起再举过头顶,拿起放在石板上的塑料瓢去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压水井的肚子里,听到压水井的肚子发出咕嘟嘟嘟的声音,一会儿,不响了,就是压水井喝饱了,这叫添压水,飞扬把瓢放在原处后,举着右手去够压杆,够到后,飞扬用力一拉,没反应,压杆还在上面吊着,飞扬就用左手也扒着压杆,两手用力拉,还是拉不动,飞扬就一直挪,把两只手挪到压杆的最高边上,然后脚一蹬地,头飞过压杆,身子扑到压杆上,还是不动,就在空中用全身使劲来压,压杆这才往下走了。
      91年冬天,寒风冲刷着尚思村一间刚盖不久的平房,尚思村的村长常遥发披个军大衣,矮小的身材加上被风摇的四晃的风衣,显得飘飘入仙,一把胡子的刁着焊烟,像泄了几辈子的仇恨似的,对着一车警务人员讨好地说:“这就是俺村的天水家。”。
      “妈的,都下车!”,领头人三步并做两步踹开遥遥欲坠的木门,顿时,上午7:30,熟睡的人们几乎全被惊醒,不过这是常事,不足为怪,不到200户的村庄上面忽的飘起一群的野雀,像躲避瘟疫似的争先恐后直上云天,更为可笑的是,其中竟有一只年纪较小的预先没让家人教他逃生之法,横着飞,恰巧碰上一个力壮的,不由分说,当场晕死,像失事的飞机重重的摔在地上,弱小的身躯竟也崩出一丝鲜血,来证明这个生命的可贵,不偏不斜,那滴血经过一道抛物线,飞落到遥发的亮鞋上,他斜着眼,瞧瞧跟前石板上的小雀,轻轻一笑,便破口大骂:“真******霉气,大清早的沾上个这!”自此,他便有个外号叫足发,还耻笑的说这辈子已经发够财了。
      随着警务人员的翻箱倒柜,眼看着屋里一片狼籍,他们松了口气,暗暗想:终于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其中一个忠于职守的好警务,看见房间还有一个不值钱的奶瓶,风风光光的坐在大桌子,就一把抓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连具体什么无名厂家生产都没来的急看,就只听嘣的一声,玻璃片四溅,随后,跳上车,飞奔而去。
      院里挤满了人,闹哄哄的,数只狗猫像是预测发生地震一样,惊吓不已,来回窜跳,狂叫不止,一个小女孩看着身旁颤抖的猫咪,爱怜地抱起它,妄想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来为它驱走邪鬼,岂不知黑色的小猫咪竟用未成锋的小爪狠的抓了她一下,赶忙躲到暗处,自己解决这突入奇来的惊吓。
      家里的主人回来了,天水看着,心里惊着,这年头,计划生育逼得紧,只要拿不出钱财,下场自然可知,天水耷拉着耳朵,二十五岁的人猛然间老了不少,加上他那话语稀少的毛病,在炽热的光照下竟是一位老头。
      他四下里瞅了瞅,看着旁边的村人,个个都是哑口无言,面面相呆,害怕哪天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院里静了,静的有些让人发麻,刚飞走的一群雀又忽的回来,像是不习惯真的走掉,还是因为刚才仓促之际,摔死一个小雀,引起雀群的人道主义情感,竟在天水家的上空盘旋不走,引天长叫,来为刚死不久的小雀奏起一出悲人的鸣曲。
      邻居赵凯灵机一动,招呼说:“大伙都散了吧!”全村人像是受了军训的学生一样乖乖地听从教官的安排,陆续地迈出天水的大门,那种步伐,无力却充满了坚强。
      突然门外窜出一位老者,这人有50出头,头发由于长期的脑力劳动已经全白,寥寥数根象征性地插在头顶,别让人误以为是秃头,就够好了,他走时,伸出两拳死死握着,像是摆弄着两个人的生命一样,生怕逃脱了自己的手心,想想当年佛祖收孙悟空时才听过只用了一只手,看这阵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身手敏捷,步法坚实,走路像一阵风,充满了力量。
      门已倒,人过时,旁边留一小缝,几乎只有不到1米小孩才能挤过,不料,一阵风后,村人大感不妙,赶紧扭头,对着大伙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狂喊:“我的妈呀!天水他爹来了。”
      随后,一行人同时转身,扭头,歪着向里走,只觉得地上乱晃,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不过谁也不害怕,这一带经常如此,总是在晴天万里之时来个回天霹雳。
      待众人走进院里,天水已被他爹揪住耳朵,狠狠地歪着脑袋,一声不吭。他爹抡起左拳,鼻子奔出一股红流,随后便是一阵乱打,等到这位大侠疲劳之时,郑重地留下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名言:“你不是我儿子!”便走了。
      也许,雪上加霜已完了,但是为人父母,只有一个出场怎行,不到一分钟,他娘哭着在街上已成泪人,逢人便告白于天下,我真是没天水这个儿子呀!“
      雪下了,下得很大,几场大闹过后,经过雪的洗礼,白净得如大地复生一样,处处蕴含着生命的希望,围着村庄的几百亩田地静静地附着,守护着尚思村的灵魂。
      皓月当空,呼呼北风过后,天地一片净气,村庄周围升起一股仙气,犹如一条巨龙绕村盘行,将整个村庄团团拥住,害怕他人伤害一样。郭移坐在床边。不知所措,要是他会吸烟该多好,可以打发这繁闷的时间,他想想自己的三个男孩和三个女孩,不知道自己将来还要被罚多少次,他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不是被儿女们正正当当地花了,而是为了多了几个孙子,孙女而花的,想起这,他就有气,他恨这些孙子,孙女们,恨他们小小年纪竟会需要这么大一笔钱,想想当年自己小时失去了父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而他们呢!却十分幸福,百般舒服,有父母陪,有爷奶拉。
      他拍了一下桌子,不知用了多少劲,桌子竟发出吱吱的声音,险些散架,他猛然看到身穿的棉袄已破旧不堪,便索性脱了扔在床上,换上军大衣,砰地关上门,出了大门,向何哥家走去,月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时的他跺着轻快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踏在刚降的大雪之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暂时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他一眼望去,地里全已发白,像是家家过年蒸的白馍,他不由得喉咙里咽下一口吐沫,暗想生活的可苦,又想起今晚吃的仍是红薯饭,就狠下心,紧向目标跑去。
      何大哥家也是人多粥少,这两人同为生活的最基本元素而恐慌不知终日,无数次他们一起长聊,无数次他们一起干活,造就了他们至亲的无血缘传奇,每当有人要问尚思村的朋友知己如何如何,无人不提起他俩,人们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们是找了半辈子没找到,而他俩就是有缘,一拍即合,话语相投,绝无人敌。
      刚坐到凳子上,他就拿过何婶给他的热水,急不可待地说:“大哥,这孩子们实在是没法办了。今天,死活让乡里给砸了,这咋让人活呀!”
      何大哥不吭声,只抽大烟,一点一点地,慢慢从脏乱的纸盒中撮起一撮,细细一揉,成圆形,往烟嘴里一放,取出一根火柴,自得起来,他不知道该怎样说,看着自己也是一群孩子,他就想抽自己,恨自己******不会少生两个,省得日后罚的一塌糊涂,他瞅了瞅郭移,示意他喝下水,慢慢说,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种期待,他期待着今天的事情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期待他能给他一个前车之鉴,让自己心里有所准备,免的到时乱了阵脚,惹得一身脏。
      烟雾弥漫了一层,引得他干咳起来,每到此时,他都会尽快说完,害怕被活活呛死,他放下杯子,郑重地说:“看来,我只有不要老大了,这样才能养活其他孩子,否则,自己会把更多的孩子活活饿死,你想想,若把钱都给了老大,那兄弟姐妹们岂不会互相打闹,说我偏心,向着老大,势必会打起来,所以,我呀!扔了老大算了,我也没法了。”
      说完之后,他心中舒服许多,想起上午骂天水的几句话,正好也合住了,便如诸葛亮一般,自在起来,干脆自己拿起茶壶,倒上一杯,飘然地静听何大哥的指点,可他怎知何大哥也是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才大喜,惊呼:“好,就这样,看来,我也只有这样了!”
      他一脸的无奈,本想有所收获,却给他人带来了丰收,回去之后,便呼呼大睡,似乎梦中天神也来告知他,就应该这样,熟睡的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不多时,便梦见了自己的父亲,看到了当年从大槐树移民的惨景。
      转眼5年过去了,孩子们大了,天水和郑玲终于松了一口气。像往常一样,飞扬下学后,和老三打弹子儿,他们在家门口的小路上,用脚对着弹子儿狠踩一下,形成了一个小坑,然后又跑到3米远的地方用捡来的树枝儿划了一杠线,就这样,他们开始了,飞扬半蹲着,把手贴在线边,将弹子儿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然后拇指发力,将拇指甲盖上的弹子儿弹飞起来,向着小坑飞去,飞扬尖叫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弹子儿停在了50公分处的位置,叹了一口气,飞啸也接着离小坑20公分处,飞扬赶紧又向小坑近了一步,距离10公分,飞啸也近了一步5公分,飞扬赶紧调头开足马力,躲在了1米远处的高地,飞啸笑了一下,进坑了,然后他大眼一看,用单眼瞄着飞扬的弹子儿,崩的一声撵去,差一点没打到,飞扬赶紧回头朝小坑奔去,飞啸也调头向小坑走,眼看着飞扬的弹子儿只离小坑5公分了,飞啸也不敢近了,只得用猛力,每次经过飞扬的弹子儿时,要么打住,要么就自动远离,这样自己就处于主动地位了,飞扬终于也进了小坑,他长舒了口气,看着1米远的飞啸的弹子儿,定神后,也开始了大力发动,要么打住,要么就远离,两个弹子儿一直相持不去,每次都形成了1米以上的距离,两人的眼力越来越准,却不敌距离所形成的差距,就这样,两人玩了20分钟也没有结束战斗,看着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两人基本上都看不清对方的弹子儿在哪里了,才结束了战斗,说笑着回家吃饭了。晚饭后,他们又约了其他小朋友一起躲猫猫。
      最近郑玲常常做梦,梦到自己15岁的时候,正要考高中,那时高中是分配的,一个村就一个名额,郑玲当时学习是全班第一,数学特别好,每次都是100分,郑玲家和村长家关系也比较好,但是,同村里还有一个是村长家的亲戚,最后村长家的亲戚上了高中,但是由于学习不行,最终也没有考上大学,村长对当时的决定也叹了一口气,每次遇到郑玲总是遗憾当年,也许这就是命运。惊醒后,还在想着下地挣工分。
      冬天到了,万物休养,傍晚,郑玲和几个妇女,像往常一样去北地邻村庙上看戏,沿着漆黑的小路,正走路,听到庙里特别热闹,几人加快了步伐,进庙后,发现一群人都在院里站着,比平日里多了四五倍人,几人挤进去后,发现唱戏的领导在说着一些什么,询问后,才知,今晚是选拔唱戏人才的,只要领导看重,自己也有天份,就可以在队上排戏,每逢过年时的唱大戏自己就是角色了。
      郑玲一听,喜上眉梢,自己一直喜欢听戏,天水也是喜欢听戏,但唱戏都是业余的,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有如此机会甚好,郑玲二话不说,报了名排着队,到自己上场后,嗓子一吼,虽不在调,却嗓音清脆高亢,如百灵尖叫一声,似雪山突崩而来,全场一陈惊愕,领导瞬间同意,郑玲开启了冬季唱戏模式,给生活添加了艺术气息。
      这几年,天水已经习惯了种菜的生涯,天水陆续又有了西地的1亩1分地,共西地1亩8分地,全是菜,东地的6分地,由于井房屋比北地好,也种菜,北地的6分地用来种小麦和玉米。
      在入冬时分,基本上所有的菜都卖完了,西地就开始了一年的施肥阶段,天水每年都会去镇上拉茅粪,把三轮车车箱卸掉后,将茅粪桶固定在车架上,然后去镇上拉,到地里后,先到地最里面,倒车,将茅粪洒下来,来来回回,几十桶后,地里已经被茅粪铺满了,就等着来年耕地,大概一个月后,天水和郑玲就忙着在地头打土桩,这天吃完饭后,天水把几块木板、铁锨、石礅子等放到架子车上,拉着就到地里了,在地头选了一个长5米宽2米的区域后,就开始捥出50公分左右的平面作为土桩的地基,捥好后,在地基的两边楔上四根木棍,然后放四块木板放在木棍内侧,用粗绳将对向两根木棍顶端系起来,防止填土打桩时,木棍经不起压力而倒散,使土桩走形。待绳子系好后,郑玲已经捥了一些土,就把土往做好的桩里铲,装满后,天水就用石礅子在土上打,直到打不动土为止,再填满,继续打桩,最后桩有50公分高,就做成土桩了,等北面,东面,西面,三面土桩做好后,开始把东西两面的土桩铲成一个向北的小坡,然后土桩就做好了,开始在该区域内捥地,把土坷垃打碎后,用十字耙子扒平,用耧钩耧出一道道小沟,浇水后,把洋柿柿种子洒在沟里,埋上,再用十字耙子扒平,每过几天就用洒水壶洒一次水,七八天后,发芽了,然后在做好的土桩上等间距打出小坑,用粗细均匀的数根木棒南北朝向,一头放入坑中,另一头搁在地面固定好,然后用塑料膜将整个区域罩上,将土放些麦秸,加水后和成泥,附在塑料膜边缘,就形成了一个洋柿柿的温室,白天阳光照射,晚上用稻衫盖上,如此,就等来年春上。
      来年十九已过,洋柿柿苗成长的更快了,约一星期后,洋柿柿苗已成,这时,6分地已经准备好了等间距的塑料膜隆起,郑玲用铲子将地膜等间距铲出一个破区域,将洋柿柿苗根部埋入土中,然后,孩子们用瓢盛水,一瓢浇三个苗,三五天后,6分地的洋柿柿已经种好了,就开井全部浇一次地,15天后,洋柿柿苗长大了,需要扎竹竿了,天水早已晚冬时分,到他乡买好了一捆捆的竹竿。天水将每四株苗扎四根竹竿,顶端用稻草捆在一起,郑玲就在后面用细绳将洋柿柿腰部稍上绑于竹竿上,时间一晃又是一星期左右,洋柿柿苗已经开花了,郑玲就用药水点于花蕊之上,这样,花就能结果,而不会直接败掉,昙花一现了,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休养几天了。
      三月三,去上山,是这一带的习俗,每到这一天,几十处乡里乡亲都陆陆续续要爬一下南山,拜拜佛,这天,姊们仨跟着郑玲和烧香的一群老头老太太们坐着拖拉机出发了,一路上,平时宁静的小道被堵的人声鼎沸,三轮车、摩托车、拖拉机、后八轮一起上阵,摩托车还勉强可以钻个洞子,沿着两边狭窄的空隙和干脆下来走路的人们抢个道,最终也被堵死在路上,喇叭声就开始奏起了,没到山脚下,就已经给山神们响起音乐,告诉山神们,我们马上到,等着迎接吧。
      山上此时已经被更早的人们所占领了,唱戏的、耍大鼓的、耍猴的、扭秧歌的、玩碰碰车的、卖棉花糖的、卖欢喜的、卖香铂的、卖凉皮擀面皮的、卖浆面条的、卖包子稀饭的、卖油条胡辣汤的、算命的、卖画的,好不热闹,姊们仨一路上吵吵闹闹,上到半山腰庙里后,分歧出现了,飞扬、飞啸和郑玲上不动了,飞燕要上到山顶去,就一个人去了,飞扬看着一老者铺子上摆各种色笔,中间摆一竹子画卷,上面走着一圈的寿枝,几只小鸟立在枝头,中间用竹子描绘出一个人的名字,显的生动有神,像跳到了飞扬的面前,最后飞扬吵着让写了“郭飞扬”三个字的画卷,飞扬一路拿着,似珍宝般生怕褶皱,动了画的芳容。飞啸则去玩碰碰车了。
      四月中旬,满村都是洋槐花的甜香味,一群群小雀围上来嬉耍,大街小巷里,孩子们三五成群已经自个儿拿着钩子去钩了,钩下来一枝后,捋下来一串,放入手心,右手不拉不拉,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然后就一口吞到嘴里,咀嚼起来,顿时自然的香甜充盈着整个身心。
      接近傍晚,微风吹拂着尚思村的街道,在夕阳的余辉下,显的格外安祥,郑玲挎着一篮子洋槐花,走到前沿下,招呼飞燕过来拣拣,拣完后,飞燕用清水洗了三遍,郑玲已经准备好面粉了,接过盆后,倒进和面盆里,挖入适量面粉,加水后,和好,然后放在蒸笼上蒸个半小时,就出锅了,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满厨房都是,飞扬已经捣好了蒜水,郑玲放些调味料后,拌到盆里,美味的蒸洋槐花就呈现在尚思村的面前了。
      当然洋槐花还没吃够,其他美食也已经开始了,香椿菜已经爬上了各家各户的饮茶了,蒲穗是一个有嚼劲的小胖子,比洋槐花胖个四五倍。蒲穗可不想洋槐花那样站在地上就可以的,在飞扬的印象里,只有外婆家的蒲穗树最大,每次都是舅舅们直接用梯子爬到树上,用绳子把身体绑在树叉上,远处够不到的就还用钩子钩,有时也会爬到屋沿上去摘。
      洋柿柿的季节已到了,然而夏天的热量却全方位辐射过来,下午四点后,太阳仍是不肯走,天水看着被晒的病殃殃的洋柿柿,倒在竹竿上,即使有风吹过,也懒得动上一动,就去老王家,拿了井房屋的钥匙,喊上正在屋地席子上躺着的飞扬和飞啸,去浇地了。
      井开后,飞扬和飞啸已经冒着热浪在地里抱了三五个洋柿柿在怀里,俩人看着井,天水拿着锨去地里了,井房屋的门前有一棵小柳树,沿着水渠的两旁则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大杨树,凭飞扬和飞啸两人一起抱,才勉强抱住,飞啸把洋柿柿放在引水池上,拿一个大的,小心蹲到引水池不远处,由于水渠都是将土捥走形成的,并没有将水渠进行装修,水流下面都是泥土,常年下来,倒是两边长出了不少水生植物,飞啸把水渠里的泥挖出一个小坑,将洋柿柿埋入其中,又将旁边的泥土紧固了一下,这样冰镇洋柿柿就做好了,等上四五分钟后,洋柿柿就全身冰凉了。
      飞扬则是顺着门前的小树,爬到了井房屋的顶上,坐在一端,哼着不知道什么歌。
      五月的后半月,麦穗已经熟了,只剩下在地里晒了,吃碾转的时候来了,郑玲一大早,拿着镰刀去麦地里割了一大捆麦穗,回来后,飞燕用剪刀剪下麦头,放在蒸笼里,半小时后,麦穗就蒸熟了,郑玲把麦穗放在簸箕里,用手搓麦穗后,麦粒就从裹着的衣服里出来了,搓好后,装在袋子里,拿到邻村的石磨边,将麦粒均匀放在磨的槽中,郑玲推动木杆,碾就转了起来,麦粒被带到中心区域,压扁成片状,就是碾转,回去蒜水一拌,味道真美。
      10岁那年夏天,天水在东地种了黄瓜,到浇地的时间了,星期五,飞扬放学后,就去在看井了,天慢慢黑了下来,直到晚上9点才浇完,飞扬和飞啸吵着要偷旁边地里的桃子,然后两人就去了,趟过附近的麦地后,趴着麦边看桃园里是否有人,飞扬看到,在地的另一头才有一个庵子窝,有点点灯火出现,但是没有人声,飞扬小心地从麦地里出来,隐藏在一个桃树下面,看着比自己还高的桃树枝,飞扬瞅见了一个桃子,蹦着就拽了下来,连桃树枝都落下来了,飞啸个子低点,也弄了几个,俩人回到井边,用池里留的水洗了洗,啃了口,太苦了,没熟,幸好没偷多,后来就扔了。
      夏天来了,收麦了,一忙就是一个多月,从6月份的第一天开始,村里人都已经把镰刀磨的明晃晃了,天水天不亮就起床了,拿着镰刀,抽着烟叶出门了,天空格外静寂,只有几只飞虫在不断的寻找着什么,天水看了看远处的井房屋,那口井就是全村人一起努力打成的,天水不一会儿走到自家地头,看了看麦子,风微微吹来,闻到了一股麦香的味道,天水打起精神,放下烟嘴,戴上粗布手套,左手从麦杆中上部揽起一撮麦,夹到自己腰部后,右手挥起镰刀,向麦杆底部飞去,随着滋的一声,整撮麦投向了天水的怀抱,半小时后,天水割了5米长2米宽的产量,邻边的麦地也同时割出这样的大小,回去吃过早饭后,大伙开始将三家地的6米长5米宽做为收麦的场所,然后,一些人继续割,一些开始碾场,邻边地里把自己家的碾一路滚到地里,待天水把麦子全部集中到路边后,他们开始一遍遍的在这个场所来回碾,直到地变得硬邦邦的,正午时分到了,太阳格外大,大伙都回去吃饭,睡了午觉,等太阳不毒了再来地里干活,半个月后,场碾好了,麦子也都割完了,大伙把麦子全部放在场上,捆成一捆,又晒了七八天后,麦杆差不多快晒焦了,大伙在等待一个大风的到来,这天,大风来了,大伙拉来一个打麦机,开始打麦了,妇女们负责把麦送到打麦机里,男人们等着打出麦后,扬场,男人们用自制的木锨铲起一锨麦,向天空洒去,风一步步将麦吹散,然后吹去麦中的麦杆,麦就留在了场里,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麦堆,大伙就把麦堆用木锨铲开,平铺在场上,然后用自己制的木耙把麦扒的更加均匀,更加薄,让麦子重新在太阳下曝晒,每到傍晚,大伙就把麦子用自制的木刮板把场里的麦推到场中间,然后用大扫帚扫干净余下的麦子,形成一个大大的圆锥后,将塑料纸蒙在上面,用石头在边上压住,避免反潮,第二天,等到露水下去后,大伙又把麦子摊开,如此往复,曝晒七八天后,就可以收麦了,这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麦子才算收好了。
      收好麦子后,开始种薯薯,天水扛着一把锄头,来到地里,顺着两个麦茬的中间每隔20公分锄下一个坑,然后郑玲就开始用右手把左手挎的小篮子里的玉米种拿出一把,每个坑里丢三个,最少两个,最多四个,有的土太实了,需要锄两下,对于场,由于太硬了,只能用三只耙子拼命的株地。
      秋天来了,又是丰收的季节,飞扬今天没有去学,而是去地里收玉米了,一大早五点就吃完饭,全家出洞,他们先去北地收,沿着一条200米的小路,天水拉着架子车,车上放了几十个化肥袋子,和几件厚衣服,几顶草帽,还带了一把镰刀,天水到地头后,换上厚衣服,先把地头的几个薯薯掰了,然后拿起镰刀就把地头的薯杆先杀了,天水弓下腰,左手握着薯杆的腰部,右手拿着镰刀,对着薯杆的根部贴地5公分处形成了一个楔形,不一会儿,飞扬的爷爷郭移也来了,天水跟郭移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掰了,飞扬跟着爷爷后面掰,郭移掰了几个,撂到地上后,飞扬也撂到那个地上,不一会儿,几十个薯薯形成了一个个金黄色的小宝箱。飞扬刚开始掰的时候,感觉薯薯地里好深,自己才到薯薯的一半高度,有的地方的薯薯要踮起脚才能够着,飞扬看着薯薯最上面的像花絮一样的一株,微风吹来后,落下来几个花瓣到飞扬的脸上,飞扬瞬间感觉有点刺挠,用手挠了几下,不敢再挠了,再挠就挠出血了,飞扬赶紧低着头,把帽子戴的更深了,往远处一看,爷爷不见了,飞扬看着密密麻麻的薯薯,除了自己,他什么都看不见,由于微风轻轻的刮着,整个薯薯林子也响起哗啦啦的声音,根本听不到爷爷的声音,连爷爷掰薯薯的声音也听不到,飞扬四下看了周围,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在地里,非常害怕,嘴里带哭的喊着:“爷,恁在哪儿?”
      “飞扬,我就在你前面不远处啊,别害怕啊。”
      郭移咯咯的笑了笑。
      飞扬这才不怕了,继续加紧往前掰着。半天后,经过全家人的努力,终于掰完3分地,飞燕回去做完饭后,来地里叫全家人回去吃饭,中午饭后,天水先来到地里,找到3分地的中间3行薯薯杀起来,每杀完3颗就顺着身后放倒,平铺在行的中间,以便于架子车好行走,过一会儿,飞扬和家人都来了,郭移把架子车拉到天水脚前,然后将车调个头,飞扬他们跟上来,在车的尾部的两边的薯薯堆上拾起薯薯,然后扔到架子车上,很快架子车满了,郑玲开始在架子车的边上摆薯薯,她先把里面的薯薯拿出来一个,让尖朝下,插到车的边缘的薯薯上,这样来回在车的边缘摆了三四层,车的里面已经空了,就又拾了三四堆,这样,一车薯薯就好了,郭移拉着架子车,郑玲在侧面推着,飞燕在另一边,飞扬在后面大力拱着,虽然飞扬没有多大力气,一车薯薯到家后,卸在后院里。
      两天后,薯薯掰完了,一家人休息了半天,到晚上后,开始剥薯薯,飞扬很笨,每次剥薯薯,都要剥成光葫芦,没办法了,飞扬一直剥光葫芦算了,这样剥了一星期左右,薯薯剥好了,郑玲用嫩的、小的薯薯煮着给大家吃,老的薯薯可以炒着吃,偶尔有一次,去婆家看到几个妗子,用炸的薯薯也好吃,就学了回来,炸着吃,
      薯薯掰好后,天水用薯薯留下来的皮,把薯薯辫成1米长,一部分挂在后院的树上,一部分用绳子拉到平房上,每过几日,都会翻出另一面,遇到下雨天,就用塑料纸盖上。
      晒完后,开始打薯薯,用打薯薯机放在平房上,然后把光葫芦的薯薯直接塞进打薯薯机口,把辫着的薯薯从皮上扯下来,塞进打薯薯机口,薯薯打好后,把薯薯芯堆起来,专门再把薯薯芯上的薯薯剥干净,薯薯摊在平房上晒几天,晚上收了,白天再晒,薯薯芯也晒晒,到冬天烤火。
      地里的薯薯收好后,天水把薯杆全杀了,又把薯根也用镢头镢了出来,晒了半月后,一天,天水把薯杆抱在地中央,堆成一个大圆锥形,把薯根拾到篮子里挎到薯杆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着后,烧完,用铁锨把灰摊开。
      然后,天水开始犁地,去坡上请来了一个大黄牛,套上犁,黄牛人在空中打响鞭子,大黄牛听到后,就开始一步步的犁地了,犁完后,开始打土坷垃,第四天,开始扒隔儿离儿,天水拿了一篮子石灰,郑玲拿着线,天水量好地后,平均分成了三块地,就用线在地的两头拉紧,然后天水从地的一头开始,左手挎着竹篮,右手抓了一把石灰,弯腰一线跟前,右手在线的正上方,每隔30公分就丢下一点石灰,走到地的另一头后,拔出钉在地里竹杆,继续划另一个,这样,就形成了两个石灰线,天水站在东边石灰的东边,用十字耙子开始扒地,扒的同时会把中间的地磨平,以及会把中间的土尽量划细,飞扬则在扒过的地里打克垃,不会打,用力比较大,举的老高,有时还打不准,几天后,隔儿离儿扒好了,开始讲麦,用讲麦机讲麦。
      每次收麦后,过个七八天,就要交公粮了,大街西头边上的房屋属于村里开会用的,这里会有相关人员过称,记录,天水和郑玲拉着一架子车麦停在了门口边上,一工作人员身材魁梧来帮忙卸,“天水的麦。”,给里面的记录员吆喝了一声,放在门外的大称上,称好后,让天水一起看了看,又向里面报了数。
      天水最好炒薯薯吃了,一到冬天,天水就拿出干的薯薯,用一口大铁锅,去别的地方掂回来半桶沙子,然后把沙子里的石头,草根什么的挑出来,放在锅里炒,找一个收集好的薯薯芯先把沙子炒干了,然后把适量的薯薯放进去,用薯薯芯的另一端沿着沙边缘向沙心划去,再划到沙的另一边,做出一个直径后,就以这个直径为校准,平行的做出其他的线条,形成了川字的图形,慢慢温度越来越高,薯薯也变了颜色,不一会儿,薯薯们开始活蹦乱跳,有的薯薯开花了,飞啸最喜欢吃开花的薯薯,每次飞啸都要抢着先在盆里捡过后,才轮到飞扬吃,天水把炒好的薯薯倒在黄色的铁盆里,然后把已经加盐的开水倒入薯薯中,迅速地用两手不停地上下摆动,使盆里的薯薯跳跃到盆的正上方,来回几十下后,薯薯全都裹上了盐水,炒薯薯就结束了。
      冬天的另一个现象就是出奇的冷,飞扬和飞啸有时会一人搬一个小凳子,坐在炕上取暖。
      又是一年春来到,天水开始忙着种白菜,天水用耧钩耧好一块地后,把水桶担在地里放好,飞啸舀出一瓢水,往沟里均匀地洒进去,郑玲把一包菜种撕开后,倒在小黄碗里,然后右手抓出一把放在手心,弯着腰,手对扒好的小沟,形成一个小漏斗,均匀地散到沟里,等郑玲散好了。飞扬在小沟起点处蹲下来,用两手扶着两边的隆起,同时用力,挤向中间区域,这样,沟就填平了,种子被埋进了土里,天水在埋好的种子上用十字耙子又扒了一遍,这样地就恢复了平整,傍晚后,半亩白菜种好了,四五天后,就发芽了,天水就开井浇了一遍地,20天后,白菜种子全长出了苗子,郑玲就把密集的苗子踢下来,形成一棵棵等间距的苗子,踢下来的苗子,天水就开车到集市上卖掉。
      浇了几遍地,一个月后,白菜长大了,可以收割了,天水就走到地中间,弯腰用手中的刀片齐下白菜的根部,整个白菜就掉了,顺手放在一个口袋里,等放了五六个后,就把包上的绳子拉起来,用扁担将两个口袋挑在肩上,一直走到地头的车边,放下来,然后把袋子的白菜摆到车上,等装了一车后,就发动车,开到家里,第二天四点多起床去集市上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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