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机甲抢头条

　　程东又在市区晃悠，总算找到了几个看起来是新移民的居民接近。这些人的衣着整齐，举止有礼貌，一看就是受过足够教育的。唯一和本地人不太一样的大约就是眉宇间没有那种理所当然的傲气。也对，毕竟是刚申请难民收留的，对比滞留区的待遇，这些人行事说话自然会比较注意。毕竟新移民还是有三年考察期的，在此期间出了问题以后永久居留还是很难通过的。

　　在采访的人中间，程东比较喜欢的一位是在机动车行里做高级维修工程师的。这位工程师看起来很高大强壮，带着明显的边荒风格。一聊起来，程东就发现他猜想的没有错，这位确实是在蛮荒地带出生的。不过因为父母都是联邦公民，因此有资格申请在涂布星居住。

　　程东是一个很善于和人打好关系的家伙。他那种随随便便的气质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毕竟，一个出门都常常忘记把衣领翻好的迷糊家伙能够有多少算计？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为程东提供了不少方便。

　　人在自己熟悉的场合往往比较放松，程东带着点零食喂了喂采访对象的宠物，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实，这人的经过比较简单。他在一个交通比较繁忙的边境人造星球上工作。主要的工作就是修各种电气工具。没见过什么虫族袭击，不过有段时间确实补给没有按时到。然后就开始传言附近有虫族出没了。

　　“我们那边网络不行，主要是单独的星球局域网。外面的消息基本靠传言。不是不能上联邦主网络，不过速度太慢了。”那人解释道：“虫族什么的其实我是不相信。毕竟那些东西是生冷不忌的。要是脸巡逻舰都能袭击的话，我们那种小星球根本就不会被放过。”

　　确实也有不少人抱着这种想法，只可惜这些终归是少数。即便现在人类和虫族已经和平了超过一百多年，但是那些历史依旧让人记忆犹新，并且出于对虫族本性的不信任，很快，大多数人开始往安全星球跑。

　　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然后越来越多，接着形成难民潮，最后，连带着被采访者这样的修理工在本地也待不下去了，不得不跟着去其他地方寻找工作的机会。他们原来呆着的地方则成为了一颗死寂的星球。前期的投入全部打水漂了。

　　“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涂布星的？”程东问道：“据我所知，白帆星很不错啊。”

　　“我也知道啊。不过不知道怎么就分到这里来了。其实吧，这些中等星球要求都挺高的。没有一技之长都很过分。”根据这人的回忆，他们在运输舰上是被人分组的。然后拿着不同的标志。最后就出现在这里了。根据他的说法，滞留区的人貌似连这个都没有。

　　看来得去滞留区那边看看了。程东的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千里彻底镇压：“不行，那里人多又危险。你过去的话很可能会被攻击。”

　　“我可以易容混进去啊。”程东回答得理所当然，千里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思考的方式有点死板。程东作为一个记者，很多时候必须学会随机应变，在这方面比个包吃包住包工作的人造人战士要高出不止一点。

　　易容化妆其实是件很容易的时间，专门的生化面具贴在脸上，绝对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过这种面具购买需要审查就是了，对程东来说倒是问题不大。衣服什么的就更好处理了。随便找几件便宜的弄脏点破点就可以穿在身上。

　　为了更加接近难民的形象，程东甚至强迫千里也戴上了面具：“没办法，你这个样子要是不易容，谁都能看出来是人造人。”他说的是实话，人造人的气质本身就很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其实差不多，能量块是人造人的主食），再加上头上的标志，要是跟着这么一个人在后面，程东就算是吧自己化妆成乞丐估计都混不进去。

　　千里还算好说话，也没怎么顾忌自己的形象，乖乖地跟着换装易容，然后两人找了个渠道直接到了宇宙港的滞留区。他们这身打扮，要是从滞留区出来估计是要被审核的，进去一般人都不会说什么。所以一路上也没啥问题。

　　一进滞留区，不对，应该是难民营。滞留区其实就是个比较体面的说法。那个意思就是你们暂住在这里，很快就有去处。而难民营的说法就有点伤人了。涂布星的公务员虽然在行动力上一般，但是细节还是做的不错的，至少没那么不给面子。

　　整个滞留区里面确实和程东印象中的难民区很吻合。虽然有智能机器人负责基本的卫生清洁工作。不过还是随处可以看到垃圾和打架斗殴的场面。食物是定时发放的，程东跟着吃了一顿，就是没有任何味道的营养剂，确实不好。也难怪难民那边抗议。

　　这些也都算了。程东注意到，滞留区的难民基本上个人受教育素质很低，通用语说的也不利落。这些人就算进入市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一份工作。而且他们的情绪不太好，很容易表现出攻击倾向，对于政府这边的救助工作也不配合，看起来很多甚至没有参加培训的意图。很显然这波人就是过来吃福利的。

　　“这些难民是过来吃福利和白食的。”程东在混了两天之后一边挠痒一边和千里说着。虽然也有清洗设施，不过这里的人很多并不是很会操作，往往暴力破坏。

　　“他们有的是殖民星土著。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方式。”千里也同意程东的看法：“我听到有的难民在讨论，如何混到市区获得居住权和补贴。”

　　“是啊，有的人根本就不是从危险地带过来的。只是随便找个理由就想到中等星球混福利。”程东补充道。即便是在星际时代，不同的星球生活水平和民风也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说，从高等星球到低等星球居住比较容易，从低等星球到高等星球居住则需要特别审核和许可。这次貌似有不少想到高等星球的人钻了移民的空子。他们这些人大多相关资料都被故意抹去了。甚至有不少人连个人终端都没有。

　　“确实，涂布星的福利在中等星球里算不错的。”程东也不是个挑食的人，营养剂还是吃地下去的，至于千里，这个家伙在没有被夏玘选中之前也一直把营养剂当主食的。

　　“想想看，要时可能的话，这些人绝对更希望去临白星。”对于人类喜欢占便宜的心理，程东这个小市民也是很能理解的。当年选择临白星的时候他就是冲着对纯人类提供的高福利待遇。那里未成年人可是一直都有不少的养育福利，考上大学还有奖学金。当然，只是审核要求格外苛刻就是了。

　　既然双方的看法都差不多，千里有点好奇程东接下来的安排：“下面你打算怎么做？我看了很久貌似没其他的信息了。打算写一个伪装难民谋取福利移民的稿子吗？”虽然千里对于新闻采访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他还是挺喜欢看新闻的。用他的话来说，新闻的各种翻转比电视剧有意思多了。有时候明明是不符合逻辑的，但是偏偏就是事实。你们人类真的挺矛盾的。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白帆星和涂布星不一样？”程东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这个是他从别人那里顺来的，难民营里糖果可是很少见的好东西：“我们在白帆星呆了一段时间，基本上没什么地方不能去的。确实没有这么糟糕的情况。”

　　“或许，他们的公务员处理能力比较强？”

　　“如果真的那么强的话，白帆星就应该是高等星球了，不会和涂布星一个级别。两边的难民处理手段差别太大。”

　　“那你是什么看法？”

　　“肯定有隐情。不是涂布星隐瞒了什么，就是白帆星隐瞒了什么。”程东很肯定地说道：“可以瞒得这么好，手段还真是非常高超啊。”说着说着，程东自己也有点兴奋。

　　“你知道吗？听说好奇爱八卦的人很容易活不长。”

　　“我不是已经挂了一次吗？”

　　好吧，这位就是典型地死不悔改，千里觉得自己可以换个话题了：“你觉得哪边有问题？”

　　“白帆星！”程度基本上没啥犹豫的。

　　“怎么说？他们那边处理得很好。”

　　“就是太完美了，导致不真实。”程东的眼睛很毒：“你有没有注意到，涂布星这边的难民良莠不齐。来源地多样。而白帆星接纳的那些难民基本上都是高素质的人才。他们很多都在政府提供的机构里工作，虽然有福利补贴，但是收入却只有当地人的三分之一。”

　　“你是说白帆星筛选过难民？”

　　“或者你可以相信，高素质的难民更喜欢主动选择那颗星球。而低素质的难民则更喜欢这里。”程东讽刺地笑了一下：“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那些被筛选之后的难民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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