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之白驹过隙

　　入夜时分，真君神殿再次被柔柔月光包围，清冷静谧。
　　厢房内，杨戬趴在敖寸心床前似已熟睡，蓦然脑中一个声音响起“七夜请真君到舍下一叙！”
　　话音未落，杨戬瞬间睁眼，眸色清明，哪有半分睡意。七夜用的乃是传音之法，相隔万里，传音之人若是想要告知何事便可用此法，对于修为越高之人使用自然越发简单。
　　杨戬自思，先前下界，如今已过几月，怕是魔宫有所变化。便不迟疑，当即起身欲下界寻找七夜。
　　“寸心，我离去片刻即回”杨戬对昏迷的敖寸心温言道。
　　放开交握的手，为她细细整理被角，恍然间杨戬发觉敖寸心面上有些变化，细看之下，寸心衰老的皮肤上出现的老人斑颜色稍浅，皱纹亦不似白日那般深刻。
　　杨戬眸中渐有欣喜之色，喃喃道“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慢慢会好的”心下一松，原本担心寸心伤重，龙元会有所排斥，故不敢离人，此时看来虽收效甚微，但亦可放心，她已在缓慢的恢复。
　　打开房门，杨戬原本认为是神殿值夜的婢女，但见是嫣儿，便道“你到里面去守着寸心吧，如有需要直接吩咐他人”
　　嫣儿垂眸施礼，道“奴才晓得，谢真君对公主救治之恩”
　　杨戬不置可否，向外走去。嫣儿望着杨戬挺拔的背影，喃喃道“冷冰冰的，不知公主喜欢他什么…不过他对公主似是较为上心”
　　进房见敖寸心白发苍苍，嫣儿泣道“公主，早知道我该坚持陪你去的，好过如今在鬼门关走一遭…”
　　白日里，因初到这儿，龙后与嫣儿只是匆匆见了敖寸心一眼，看到她没性命之忧，心下稍安。嫣儿身为奴婢主子们尚在，她自是不能逾越。待到夜晚换下值夜的丫头，杨戬便在房内，她也不便打扰，只能守在门外。
　　“公主，这几年您去哪里了？怎么会与真君一起…龙后很担心您，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嫣儿在旁喃喃道。
　　絮絮叨叨半刻后，嫣儿打量起四周，心下疑惑“这只是一间古朴的内室，为何她替代值夜的姐姐会特意叮嘱没有真君吩咐，不要擅自进入？”
　　只当杨戬作为司法天神脾气怪异，按下不表。
　　且说杨戬只身下界，很快便来到七夜的居所，依旧是农家小院，此时夜阑静谧，明月当空。不待杨戬叩门，七夜自内打开院门，似是等候多时。
　　“真君，请随七夜前来”七夜平静道，将小院的门关好，随手划下一道结界，转身向外走去。
　　杨戬不发一言，只是默默跟随在七夜身后。待二人走到离小院不远的凉亭，七夜拿出一坛酒，将酒碗放好，道“感谢真君夤夜前来，此时若不介意请坐下喝一杯…”
　　杨戬做出请的手势，旋即撩袍而坐。七夜将酒斟至八分，道“知真君并不好这杯中之物，这酒亦不如瑶池仙酿，只在人间，这是上好的竹叶青，请真君一尝”
　　杨戬缓缓端起酒碗，浅饮一口，竹叶青特有的清香伴着酒香，绵密醇厚，他虽不好酒却知在人间此酒不常有，怕有二三百年了。
　　可知在人间百年老酒亦属难得，人间的酿酒虽易，藏酒却难，凡人寿数不过百年，百年间要留意天灾人祸，真正拥有百年好酒的，除世代流传的酒酿世家外，便是有财势附风雅的好酒之人。杨戬放下酒碗，道“确是好酒，只怕这坛至少是三百年的陈酿，魔君如此盛情，可是有事告知杨戬”
　　七夜放下酒碗，称赞道“真君不好此物只一口便能品出，可见一斑！此酒已窖藏三百五十余年了，真君可有兴趣得知这酒来历？”
　　杨戬又饮一口，道“但说无妨”
　　七夜手抚上酒坛，缓缓道“这酒是凡间一户王姓人家所酿，祖上本是簪缨世家，亦有好酒识酒之人，只朝代更迭世事流转，家道没落，拿到这坛酒时这户人家至此几近家徒四壁，只因祖上曾承诺过一人要留下藏酒以便日后品尝，世间唯余一坛，几百年间，哪怕穷苦之极，这家人始终将酒妥善保存”
　　杨戬闻言轻叹道“如此藏酒期间实属不易，这户人家祖辈亦是守信重诺之人，七夜只怕不止想告之杨戬此酒来历吧”
　　七夜微微一笑，道“若是七夜想请真君代为引荐，让七夜见昊天玉帝，商议天魔冲七煞之事，不知真君可愿代劳”
　　若论身份，玉帝执掌三界，七夜一统魔道，本不该如此，只魔道自古不容于三界，若要与玉帝谈判，除正面相对外，杨戬在天界所言亦是至关重要的，且此人一心为三界生灵，在此间周旋亦不失为十分恰当地人选。
　　杨戬闻言挑眉道“如此，是魔君已有主张了，可否告知杨戬？”
　　“我要魔界入主人间，达到人魔共存，如此七夜便不再利用七世怨侣一统人间”七夜凝重道，言语间透着不可拒绝！
　　杨戬眉头轻皱，直视七夜，似在审视他。
　　七夜面对杨戬的审视，似不在意，叹息道“一统人间，是世代圣君的夙愿，七夜身为圣君自该承此志，再者天魔冲七煞的天象时机对魔界至关重要，此前我也一直以完成一统人间的夙愿而活，只是真君该比七夜更明白如此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杨戬一直在观察七夜神情，他眸中的坦然与一闪而过的疲惫不会骗人，若真要一统人间，必定会伤及百姓霍乱三界，可不明白七夜为何如此想，便道“七夜为何有此念？”
　　七夜沉吟良久，缓缓道“真君我们面前的酒便是镜老师几百年前出魔宫与凡人相约而得，只是至今才得以一尝，故人早已不知轮回几世…魔自古不容于世，可我们亦是自混沌之初生于世间，无论上古诸神或是如今你我，皆懂得遵循大道。何谓道，便是合乎自然，即是自然，作为魔，存在必有其归处，只是我们的归处只有无情与黑暗之境，同为混沌之初的产物，我们就该有此境遇？”
　　杨戬知七夜在诉天道不公，可三界六道中制衡何其重要，无人知晓人魔是否真能共存于世？道 “七夜即明白要合乎大道，可曾想过人与魔能否达到共存，如何共存？”
　　“至少我们可以一试，诚然魔界中良莠不齐，凡人亦是十分脆弱，可真君应该更清楚凡人亦有良莠之分，凡人的人性丑恶并不比魔少，甚至一向高高在上的神佛又如何？真君比起七夜该更明白其中曲折才是”七夜平静道
　　杨戬沉吟半晌，道“魔君所言有理，只是杨戬依然认为人魔共存太过虚无，杨戬十分信任魔君，但并不代表可以让三界六道承担如此风险”
　　“如此，难道真君希望天魔冲七煞时，神魔大战，涂炭生灵？战争的可怕与残酷，你我比之芸芸众生更有体会，如今有兵不血刃之法，请真君甚重考虑”七夜诚恳道。
　　杨戬默然，七夜所言句句见血，字字诚恳。自三界大局而言，兵不血刃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若是要打破原有的制衡，创立新的秩序格局，付出的代价定然十分惨重！
　　“杨戬可以答应魔君，会认真思虑魔君所言…”杨戬认真道，“不知七世怨侣真君如何处理？”
　　“如此，七夜便谢过真君”言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继而道“七世怨侣…七夜依旧是那句话，若是真君或玉帝有所怀疑，待魔界能够在人间生存，人魔和平共处，七夜亦不辜负先祖，甘愿一死”
　　“魔君光明磊落，愿我们能够达成共识！”杨戬笑道，将酒饮尽。
　　杨戬离去暂且不提，七夜在亭内坐了许久，想到前几日，镜无缘率领魔宫四贤，跪在院门外，恳请他重回魔宫。
　　同样在此亭内，镜无缘拿出这坛酒，讲诉一直以来想要“人魔共存”的理想。诚如镜无缘所言，他亦没有那样的野心，他只想完成历代魔界圣君的夙愿，作为圣君他想要魔界安宁，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世间，“人魔共存”虽是理想，但他还想要努力一试！
　　杨戬与七夜辞别，前往昆仑山金霞洞，他想要问问师傅的意见。
　　“徒儿，今日怎么有空来见师傅？”玉鼎真人一反常态在洞内打坐。
　　“打扰师傅打坐，是徒儿莽撞”杨戬上前见礼。
　　玉鼎真人拿着扇子，笑眯眯道“徒儿有事不妨直言”
　　杨戬坦然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傅，请问师傅，您觉得‘人魔共存’可行吗？”
　　“人魔共存…徒儿是谁想出这么好的主意？”玉鼎真人闻言高兴道。
　　“是七夜魔君提出的，他想要在天魔冲七煞之前试试‘人魔共存’的理念，或天魔冲七煞之维可兵不血刃的解决”杨戬凝重道。
　　“哎呀，这真是个好方法，只是…”玉鼎真人迟疑道“人和魔本是不同的体系种族，若两者一起会不会造成人魔混杂的混沌局面？”
　　杨戬肯定道“徒儿亦有此担心，而且凡人不比妖魔，寿数有限，能力有限，难保人类不受到妖魔的屠戮，届时更难以收拾”
　　“但是徒儿你也希望如今以大局为重，若我们要开创新的格局，必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如同当初对于沉香的事情，人魔一旦开战，谁也不能控制这场战争波及；再者，新天条才刚刚出世，各地妖兽因天条变化皆有异动，只怕处理不慎，你先前的努力怕是会白费”玉鼎真人缓缓道。
　　“三界需要的是和平，万物需要和谐，徒儿尽力而为”杨戬郑重道。
　　“徒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师傅相信你”玉鼎真人欣慰道。
　　杨戬与玉鼎真人再以“人魔共存”的可行性，其所带来的隐患进行讨论，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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