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之白驹过隙

　　几人行至离京城十里处已是巳时，这里不知怎的种了一片葵花，敖寸心和聂小倩看到很是欢喜，欲要下马赏玩。

　　太阳明亮却不炽热，微风袭来伴随一阵清淡的花香，远处的花海中偶尔飞出几只斑斓的蝴蝶，耳边传来细微地蜜蜂飞舞时所发出的声响，赶走了几人旅途中的风尘辛劳，令人心旷神怡。

　　聂小倩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头上用白色饰物，翩然飘进葵花中，置身其中一脸沉醉。慢慢地有一只蝴蝶停在她头上，似是多了一个天然的头饰。小倩调皮的向几人眨眨眼，少女的娇俏甜美展露无遗。

　　敖寸心着一身淡蓝色长裙，发间插水晶饰物，阳光下一闪一闪，随着她慢慢穿梭花间，风轻轻吹起衣摆和长发，一派静谧飘逸。

　　站在一旁的三人一狗，难得欣赏美人与花相辅相成的美好。杨戬依旧白衣翩翩轻摇墨扇，带着淡淡地笑意。指尖微动，有更多蝴蝶从远处飞来。

　　翩翩而至的蝴蝶，使景色更加赏心悦目，纷纷落在两位女子头上肩上。敖寸心伸出手，一只翅膀为白色，带着小斑点的蝴蝶悄悄落在她指尖，转瞬又飞走了。

　　聂小倩觉得这样的景色该被留下来，于是大声道“你们谁知道这些葵花要如何留下来？”

　　杨戬淡淡道“可以拓写下来”

　　“这是花啊，怎么拓写？”敖寸心有些好奇道，这么漂亮的景色若是能够拓写下来最好。

　　“战国韩非子曾言：筑墙凿牖，日出加画策，髹上而观，望见龙蛇车马，万物之状具备。髹是漆器，利用反光，把所要画的影像折射到对面墙壁，就可以拓写了”杨戬笑着道，旋即举目四望。

　　“虽然我不懂什么韩非子的髹上观物，不过可以将它画下来”七夜在杨戬说起韩非子时便想到画画，此刻幻化出长桌及文房四宝，将画轴铺到桌上。

　　“正合我意”杨戬收起墨扇，再次对宁采臣使了障眼法，幻化出一份文房四宝及颜料，两张长桌合并，一左一右开始作画。

　　杨戬方才本想采用髹上观物的画法，只是四周没有山石墙壁，自己动手画难不倒他，何况附近暂时没什么人，不用在意是否使用法术。

　　哮天犬赶紧上前给主人磨墨，它许久不曾见主人这样轻松惬意有作画的心思，它不懂主人经常做的这些雅致的事情，说什么髹上观物它不明白，可是它知道这些事物是主人平时的爱好。

　　昔日在灌江口主人一个人无事做时，会自己跟自己下棋，会写书法，会作画，甚至与三姐一样，主人同样会琴艺，只是三公主在时会要主人陪着她，后来两人吵架，闹得越来越凶的时候主人不愿在灌江口常住，出来又静不下心做这些事情。

　　三界皆认为主人武艺高超，其实在它看来做这般文雅的事物一样厉害。玉鼎师傅和三姐是懂得主人的，只是三公主不高兴，因此他们慢慢疏远了，它曾经见主人一个人摆弄这些，想让主人叫老大他们陪着，主人只是告诉它，与老大他们可以喝酒打猎但不能做这些，因为他们不懂亦没心思懂；我让主人找三公主，主人却说她不会静下来做这些，因为他们的之间所言一直是解释，报恩，望月，上天为官…

　　后来主人真的上天做了司法天神，每日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上朝批折子，要下凡办案，要做王母派给的所有事情，还要在一群人中周旋，更没有心思和时间做这些。主人一天中最空闲的便是望月和偶尔看看书，直到三姐被压在华山后，主人更多的是一个人站在真君神殿望月，一站便是一夜，周而复始。

　　两位姑娘见为她们作画，笑盈盈站在那里不动了，任由蝴蝶在她们四周飞舞。杨戬看了一眼便道“你们可以随意行动，不妨事”

　　郊外花海中有两位娇美姑娘在花中嬉戏，不远处俊逸的青年专注作画，以人入画，以心写意，画随心转。

　　一刻钟后两人的画同时作完，杨戬画中是一个女子漫步在葵花中，四周的蝴蝶随风飞舞，连带着女子衣裙翩翩。女子微微侧头，笑容甜美更带有一丝享受惬意。七夜画中亦是一个女子，同样四周有蝴蝶在飞舞，只是这位女子显然十分调皮，吸引的蝴蝶停留在她白皙的手背之上，轻轻一吹蝴蝶看着蝴蝶将要飞走的可爱模样。

　　两人同时在笔尖沾了水，轻轻一甩，整幅画瞬间活过来一般，女子带着笑意的水眸，飘起的发丝衣裙，蝴蝶灵动的翅膀，栩栩如生。

　　敖寸心和聂小倩兴冲冲的跑来看，两人形态娇妍竟画的丝毫不差，更难得原本担心衣服与葵花的颜色不甚合适，但是两人把景物和人物恰如其分放在一起，相辅相成，少一分多一分都会破坏画的整体布局，花海热烈却不明艳，佳人美好却不娇艳，竟不知是花比人美，还是人比花娇。虽出自两人之手，但放在一起更加精致。

　　“七夜哥哥，画的好漂亮送给我吧，谢谢你”聂小倩拿着画兴高采烈给七夜道谢。

　　敖寸心仔细将画看一遍，眼里透着欣喜，杨戬站在一旁没有开口，只是带笑看着她，自然不会错过她眼中欣喜。

　　“杨戬，把画送给我好不好？”敖寸心征求道，语气中有点小心翼翼。

　　杨戬听出她的小心，心里有一丝别扭，昔日她要什么物什或要做什么事情，几乎
　　是打定主意才告诉自己，似是不会像此时这样带着征询，温柔道“杨戬画下来就是给你的”旋即寸心心满意足扑在他怀中表示感谢。

　　哮天犬看着画只觉得主人画的越来越好，可具体哪里好它又说不出，只是不住赞道“主人，画的真好看，上面的花和三公主都好看”

　　“拿开你的狗爪，别把画弄坏了”敖寸心一把拍开哮天犬，喜滋滋将画收起来，这是杨戬第二次送她东西呢，还是自己画的…以前在一起时见到他画过一次，同样画一个女子，一袭白衣，气质高华，当时以为是嫦娥，想着他有时间作画却不陪自己，一气之下将画撕了。后来见到长公主再看当时的画实际与嫦娥完全不同。

　　哮天犬对敖寸心呲牙示意不满，杨戬笑着敲它头，不等等它表示委屈，敖寸心狐疑转头看着它道“你方才说这上面画的好看，意思是我没画好看是吗？”

　　“主人画的一直很好看，你凶巴巴…”哮天犬看到寸心瞪着它，后半句不敢说出口，直向杨戬身后躲。

　　闹了一阵，众人进入京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商贩叫卖，彼此买卖交易很是繁华。

　　来到一间名为饕香园的酒楼，几人先定了房间，宁采臣要温书应试，便要了间比较僻静的房间，其余四人要了四间房，哮天犬坚决跟主人一间房。随后收拾妥当，两位姑娘想着京城繁华迫不及待要出去看看，宁采臣一个人留在客栈。

　　杨戬自距离京城二十里便开始放开神识想查看附近是否有异样，能不能找到无泪之城；七夜同样一早开始注意寻找无泪之城，只是两人均无所获，因此乐意陪两位姑娘上街看看，他们要知道结果只怕不会这样想了。

　　“小倩，你看这个同心结漂亮吧，两种织法买哪个好？两个都买了，拿着”

　　“龙姐姐，这个胭脂不错买了，拿着”

　　“小倩，你看这款料子做衣服我穿着合不合适？嗯，我们一种款式做一套吧，掌柜的做好给我送到饕香园”

　　“龙姐姐，这个麻团很好吃，你尝尝…嗯，带着路上吃”

　　“小倩，这盒香粉好精致，香味也好…要这个吧，拿着”

　　“不行，方才我们订了两套衣服，这个绣鞋的花色不适合，换一双…不行，这个大小不适合，再换…”

　　“杨戬/七夜哥哥，那个…你有银子嘛？谢谢二爷/谢谢七夜哥哥”

　　“嗯，这个不错，给嫣儿当礼物，那丫头肯定喜欢，拿着”

　　“给我看看这两支簪子买哪支啊…我想要这支…算了，还是这支…要不还是这支吧”

　　傍晚时分，敖寸心手里拿着酥饼，聂小倩拿着冰糖葫芦，挽着手走在街上，意犹未尽的商议“嗯，我们还有哪家店没去？前面吧…”

　　后面跟着两人一狗…是被大包小包堆砌的两人一狗。他们分别是司法天神，魔界圣君，三界犬王。

　　回到客栈放下东西，三界少有肉身成圣的司法天神，此刻衣服皱皱巴巴，难得没有正襟危坐，靠在椅子上微微喘气，这幅样子几百年难得一见，各路神仙妖魔却十分不凑巧的不曾见到。

　　魔界英俊潇洒的后起之秀，一呼百应的七夜圣君此刻皱着眉头拉拉衣服，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同样喘着气，用手揉揉肩膀，阴月太后和魔宫门人看到只怕会心疼的。

　　哮天犬自回来趁旁人不查，化形躲在桌底下喘着粗气，心中默念：主人，带我回天庭吧，或者去除妖吧，我宁愿跟妖魔打一架也不跟三公主上街了。

　　晚间用饭后，各自回房休息，杨戬素日爱整洁，日间赶路再陪敖寸心四处游玩难免风尘，径自到京城外的一条小河边，洗完澡净了衣物，同时在周围查看能不能找到无泪之城的痕迹，因此回来时客栈的人几乎歇着了。哮天犬因白天上街跑累了，早早爬在杨戬床榻前睡下，杨戬回来见他满身尘土，却睡得沉，无奈施法帮它收拾干净。

　　“啊…”当杨戬躺在床上正欲入睡时，一声叫喊惊醒他，闪身至发出声音的房间，只见叫喊之人站在房中慌忙跺脚，不远处两只老鼠在桌角叼着一个麻团？

　　“这是怎么了？”对方只是一味跺脚，杨戬只好出声询问。

　　“有老鼠啊！”来人穿着白色中衣慌忙扑到杨戬怀里，一只手指着一旁“运送”麻团的老鼠。

　　杨戬其实想问，你一条龙怕两只老鼠？以前那么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西海三公主居然怕老鼠？眼下只好安抚道“好了，只是两只老鼠而已”

　　“它们走了吗？”敖寸心抬头怯怯地问。

　　“没走等着吃麻团啊”杨戬好笑的看着她，随后问道“以前怎么不见你怕老鼠，看你平时的样子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敖寸心没好气的在杨戬胸口捶了一下，有些沮丧道“我一直怕老鼠的，昔日在灌江口和西海，因为有是仙家所在，居住的地方蛇虫鼠蚁难得一见，自然不用怕”

　　杨戬此刻坐在凳子上，听到她的回答只好问“以前杨戬打猎或打妖怪时那些山精虎豹你都不怕，怎么单单怕老鼠？”

　　“那怎么能一样，山精虎豹大不了跟它们打一架，可是老鼠那么小浑身灰溜溜吱吱吱叫的人头皮发麻”敖寸心反驳道，言罢身子发颤，警惕看看四周。

　　杨戬见天色晚，施法帮她清理了房间，柔声安慰道“不会有老鼠了，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敖寸心见杨戬要走，急忙叫住他“你等一下”旋即赔笑的将他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帮我看看这些衣服怎样搭配好看”女为悦己者容，在房间整理白天买的东西，顺便挑选明天穿戴搭配的物什。

　　杨戬见敖寸心一套套的比对衣服，在他看来差别不大，寸心选的衣服几乎都比较合适她。昔日在灌江口，大的首饰铺，水粉店，绸缎庄等会隔两个月给她送来一批新的首饰样式，布匹花色等让她挑选，选好后再择人制成给她。在平素穿着用品上，她一向是要独一无二的，用度不多却不算少。无论怎么闹每月都会让人将庙里的香火折成银子包括平日除妖打猎一路上一些商旅送的珠宝特产一齐送到杨府给她。

　　一开始有新的物品送来时，敖寸心便就会开心的拉着杨戬如同此时一般挑选比对，之后再细心装扮，光彩照人的出现在杨戬面前。只是后来吵闹，吵的厉害了，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淡漠，不愿双方再起争执，杨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便不甚在意敖寸心的穿着打扮，此时想来竟有一千多年不曾见到这样的情形了。

　　敖寸心终于挑好一套比较满意的衣服，再拿首饰比对觉得很合适。满意的转身，正想喊杨戬看看，却见杨戬以手撑头在椅子上睡着了。

　　肉身成圣与那些死后上天或经历过天劫的神仙在身体上有很大的不同，虽经过修炼功法的强弱，法力的高低，对肉身有很强悍的防御与修复的功能，但自根本所言，无论□□还是元神皆需要适时休息。

　　敖寸心小心翼翼走过去想为杨戬盖上毯子，稍稍走近拉着毯子的手腕却被牢牢地扣着，力度大的仿佛要把她的骨头生生捏碎，杨戬蓦地睁开眼一片冷然，杀意迸现。对上这样的眼神，敖寸心心底生出一丝恐惧，不过杨戬看到是她瞬间收手，随即她的眼神有点惊讶和内疚。

　　杨戬放手后，敖寸心顺势后退两步，手腕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要落泪，额头全是冷汗。杨戬上前想看看她的手腕，伸手却见寸心下意识想躲，杨戬看出她的意图，小心拉起她受伤的手腕，片刻手腕已然红肿。

　　“对不起…杨戬弄伤你了”手掌轻轻抚过红肿疼痛立消，杨戬语气中有一丝赧然，手指在恢复的皮肤上轻轻摩擦，似是安抚。多年对危险自然发出的攻击力度他十分清楚，此时若是个普通姑娘只怕手骨已然碎裂。

　　敖寸心看他这般，自是知道他心中不免又责怪自己，微微一笑，柔声道“已经不疼了，倒是你，有多久没休息了…是我不好，硬拉着你陪我，此时天色已晚，赶快回去休息吧”

　　送走杨戬，敖寸心关上房门忍不住落下泪来。杨戬那一瞬间的眼神中除了冰冷和杀意，还有从未有过的苍老。虽然他外表依然丰神俊朗一如初见，但是眼神骗不了人，别人或许看不出，她又如何不知。司法天神的处境，修改天条的殚精竭虑，所有人的背叛，伤害，如同一层层盔甲，包裹着他毫发无损，又似一把把刀，从心底伤害他，一点点腐蚀他的灵魂。她真的很心疼，同时既欣慰又羡慕在最艰难的那几年中，幸好有听心姐姐陪着他。

　　若是早知道，在西海诀别时不要放手，若是早知道，哪怕魂飞魄散我陪着你，会不会让你苍老的慢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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