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之白驹过隙

　　瑶姬兀自沉思，忽然听到一声嘶哑的呼唤，喜不自胜，道“二郎，你醒了…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戬望着眼前这张带着担忧却十分美丽的女子的脸，听到她关切的询问，一时怔忡…不是在做梦？他竟然看到母亲的样子，如此真实，眸中的关心与惊喜无法骗人；听到母亲的声音，如同小时候一般温柔。
　　自家破后，杨戬几千年来时常梦到小时候在灌江口杨府，有父亲，有母亲，有大哥，有三妹…父亲每次都会督促我们背书写字，三妹最听话；母亲每次在自己犯错时会罚自己去大街上单腿跳一圈；大哥喜欢练武，每次缠着我们看他的肌肉；三妹会把母亲给她买的镯子给我…可每当拿到三妹给的镯子后梦便醒了，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大哥。他依然身居杨府，却不再是千年前其乐融融的灌江口杨府，唯有令人避之不及的真君神殿。

　　这里永远是黑灰的颜色，刺骨的寒冷，比极地冰川还要冷上几分；殿前的两排长明灯，火光影影绰绰跳跃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与光明；身下的座位，三界多少人想得到，多少人为它勾心斗角，唯有身居此位之后才明白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杨戬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三妹，没有寸心，没有那一缕轻柔的月光，甚至没有几千年的兄弟，只剩下哮天犬，它作为狗本能对主人的忠心和几千年来对他的敬畏，除此之外只剩下权利；只有这高高在上的位子，亦是他殚精竭虑，付出一切得到的。如若连它都失去了，杨戬只是一个游走在三界的孤魂野鬼而已，更妄称修改天条，救出母亲！

　　瑶姬见杨戬呆愣失神，唯恐伤势沉重，焦急道“二郎，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说着便抚上杨戬手腕为他诊脉。

　　杨戬有些愕然，这真的不是梦…听着母亲熟悉的带着关切的声音，感受到母亲抓着手腕小心诊脉的轻柔力度，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几千年来的坚强，冷傲，瞬间坍塌；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把三妹压在华山吧，到父母坟前无声的哭泣，原以为从那以后不会再有一滴眼泪，不曾想还是高估了自己。

　　“母亲，二郎没事…”杨戬低声道，因长久不曾饮水，嗓音变得有些嘶哑。
　　杨戬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想要伸手摸摸母亲的脸，手却被握住。瑶姬未发一言，只是拉着杨戬的手抚摸她的脸，感受到手心手背传来温暖的热度，足以灼伤杨戬一直用冰冷包裹的心。

　　“母亲…抱抱二郎好不好？”杨戬似是呓语，他怕稍有声响便会打破这一刻的相聚，随即被拥进了略显娇弱却异常温暖的怀抱，那种熟悉的感觉和小时候一样，这一刻，令他几千年的付出，八百年的殚精竭虑都值得…

　　“二郎，娘抱着你…”瑶姬哽咽道，心绪难平。
　　曾经三个孩子中，瑶姬最担心二郎，他倔强，调皮，不听话，鬼主意最多，担心他知道身世会闯祸；然而这个儿子却成为了大家的依靠，一千八百年前倔强的去桃山找我，最终将桃山劈开了，烈日当空他为我身背巨石汗如雨下却扔不肯松手，那时既心疼又欣慰；肩头感觉到一片湿气，二郎…不用强子忍耐，不要再顾忌其他人…

　　杨戬偷偷抹掉眼泪，母亲看到只怕又要伤心了。平复激动的心绪后，杨戬自是最担心瑶姬的身体，道“母亲，您受苦了…二郎记得带您出来时您神识被封，此刻身子可好些了？”

　　“二郎，你放心，娘没事…老君已经来给娘解开封印了”瑶姬握着杨戬的手，温言道，傻孩子，连自己伤心都怕娘看见难过？只是娘看到你这样更难过“倒是你，法力耗尽，又伤了脾肺，要好好休养”

　　杨戬此刻才感觉到身体里面空荡荡的，与上次在华山下不一样，破王母的结界，用了十成功力，法力耗尽却在意料之中。便安慰瑶姬道“母亲不用担心，法力没有可以再修炼”面上一派轻松。

　　瑶姬见杨戬心情愉悦，也是欣慰，道“傻孩子，哪有你这般不爱惜自个身子的…”说罢如同小时候一般伸手拍拍杨戬的头，神情中并无责怪之意。

　　“主人，你醒了…”哮天犬在门口便叫道，打断了母子间的温馨相处。话音刚落，哮天犬已兴冲冲的跑到杨戬床边，如往常一般，想向杨戬身上扑，以示亲近。忽又停下，它记得老君说主人伤得重，要是扑过去再伤到他，岂不是弄巧成拙…

　　杨戬招招手，哮天犬便一脸讨好的咋在床边蹲下，让杨戬摸它的头，杨戬笑着道“我没事了…”

　　哮天犬见杨戬面上的笑容，有些呆愣，它好久没有看到主人笑得如此开心了，上次是沉香过生日时主人送他金锁才会眼神中都透着笑意。

　　“杨戬，你终于醒了…”敖寸心如哮天犬一般，人还为到，便听见她有些急切的声音。
　　敖寸心在不远处的厨房炖汤，听到哮天犬的声音，急忙放下炉子上炖的汤，匆匆忙忙跑过来。入眼便是杨戬对着哮天犬笑，如沐春风，敖寸心几乎要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是令人敬畏胆寒的司法天神，这样的笑在他们一千年的婚姻中也有过，她却觉得以往那些笑容远不如此刻温暖。

　　杨戬看敖寸心眼眶微红，似要落泪，原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又扑到他怀里撒娇哭泣，只见她只是慢慢的走近床边，痴痴地望着他，无声落泪。杨戬随即想到只怕是如今他们彼此关系已不像以前那般。
　　杨戬暗自叹息，温言安慰道“杨戬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没事就好…”敖寸心哽咽道，眼泪却如断线珠子一般，怎么都止不住…突然瞧见瑶姬尚在一旁，如此失态甚是不妥，胡乱抹了眼泪，手中不时绞着帕子，红着脸站在一旁。

　　瑶姬心中既是感动又觉无奈，这姑娘的别扭劲儿啊，明明关心二郎，见她在一旁却不好意思了，上前安抚道“好了，二郎此时已经没事了，别难过了，哭花了脸不漂亮…”将敖寸心揪在手中的手帕抽出来，细细为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敖寸心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顾不得哭泣，转身便往外跑…瑶姬见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禁失笑“二郎，这丫头风风火火的爽利劲虽不大稳重，却也可爱的紧…”
　　杨戬似有些无奈，笑着道“她一直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瑶姬见儿子提起敖寸心只是有些无奈，并无厌恶之意，道“娘听闻，你与这龙女原是夫妻，如今已和离…”
　　杨戬闻言，黯然道“孩儿与寸心夫妻千年，于八百年前和离…若不是寸心，孩儿只怕早已随父亲，大哥而去，亦不会有今日的司法天神…总之，到底是孩儿欠她良多”
　　瑶姬闻言便知杨戬对此事亦是讳莫如深，她不便追根究底…
　　杨戬的确不想与母亲相聚之时，说起令他无可奈何的千年婚姻…遂想到，自己醒来还不曾见到三妹和沉香，不知他们尚在何处。
　　“母亲，可曾见过三妹？”杨戬问道，他此刻最挂心的便是让三妹来见见母亲，想来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你放心，娘见过婵儿了，还有沉香和小玉…二郎，你这些年把他们照顾的很好，难为你了”瑶姬叹息道。
　　杨戬察觉到母亲神色有异，以为沉香毛躁，不知做了何事惹母亲不高兴了，道“母亲，这都是二郎该做的，不觉得苦…只是沉香年纪尚小，若有不是之处请母亲多谅解”
　　瑶姬闻言却是心疼，他这般护着婵儿，殊不知会害了他们，道“娘没有生气，婵儿和沉香，娘都见过了，还有小玉，小丫头甚是招人喜欢，娘方才与婵儿一起的…”
　　言罢，敖寸心手中端着药膳前来，可见方才她急急忙忙只为了拿这些…瑶姬心中对她不禁又喜欢的几分，毕竟这姑娘是实实在在一心一意关心二郎…
　　“二郎，有三公主照顾你，娘也放心，先去看看你三妹”瑶姬言罢，带着哮天犬一同离开。

　　房间中便剩下杨戬与敖寸心。杨戬只是看着敖寸心，并不说话。龙女回来又换了那套他们相遇时所穿的鲛沙粉衣，戴上珊瑚头面，仿佛千年时光不曾改变什么…
　　敖寸心被杨戬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然，杨戬的目光十分平静，但敖寸心却能看出其中温柔之意。千年婚姻中，杨戬很少如此长久看着她…
　　敖寸心似是无法忍受杨戬的目光，道“我熬好了烫，你快趁热喝了吧”
　　杨戬看她手中的汤碗，飘着丝丝香气，甚是诱人，道“你方才一直在熬汤”

　　敖寸心一边扶着杨戬坐起来，一边答道“你自进入西海极地便一直没吃东西，这个汤回来后便准备下了，只是你一直未醒”
　　正当杨戬张口喝汤时，敖寸心又将手中的碗放到桌上，“等等…”言罢又匆匆出门。
　　片刻后，拿回一副茶具，道“你已经很久不曾进食，方才听你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先喝点清水润润嗓子…”
　　杨戬只是随着敖寸心的安排，只见敖寸心细心的让杨戬喝了几口清水，又细致温柔的一勺勺将烫喂给他。
　　杨戬在此期间，未曾开口…敖寸心又细心拿帕子将杨戬嘴边的汤渍情理干净，杨戬此时忽然握住敖寸心帮他情理的手，道“不要忙了，在西海极地环境恶劣，你身子可有损伤？”
　　敖寸心怔怔道“没事，一直被你护着，能有什么事…”随即将手抽出来，
　　杨戬又道“寸心，这些年，你好吗？”

　　“挺好的，父王母后都很照顾我，除了不能出西海一切都好”敖寸心笑着答道，不再是客气，敷衍。
　　“以后不要贸贸然去危险的地方…”杨戬看着敖寸心认真道，这次若不是沉香他们来的及时或许三个人都会被冻死。

　　敖寸心闻言自以为今后再也没有资格跟他涉险…不禁又红了眼眶。急忙掩饰道“你先休息，我将碗筷收拾了”为了不让自己在杨戬面前哭出来，唯有匆匆离开。

　　杨戬看着敖寸心离开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想不出所以然，方才说了许多话，颇为费神，此刻身体感到疲累，索性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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