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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琼月顶着红盖头,懵懵懂懂地走完仪式.然后仆人被带到洞房,此刻正呆坐在松软的红床上.数个时辰前她还只是个卖豆腐为生的小贩,转眼间不仅成了曾经眼中高不可攀的郡主,而且还将成为这偌大将军府的主母.这巨大的落差让她有些处于做梦般恍恍惚惚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淡淡的酒香,琼月可以感觉到对方就站定在她的面前,近到可以听到对方规律平稳的呼吸声.
红盖头被揭开,琼月看到白羽错愕的神情,旋即面沉如水: “宇文不该把你卷进来.”
他果然毫不知情.早有心理准备的琼月还是忍不住失望.但她并没有什么怨气,实际上入府为奴为婢她也会欣然答允的.如今的她已经开始贪心了,她要牢牢抓住主母这个可以和他朝夕相处,与他共枕而眠的名分,与他同生共死.既然总有一个女子会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不能是她
琼月扑通跪下: “宇文大人没有逼迫我.只是将军大恩,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望将军成全.”
“宇文应该告诉你了,但这只是应急之策.到时可能只是徒增两条人命.你并非孤身一人,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将军救了家父一名,那么小女子的命自然任将军处置.”
琼月低着头,不敢看白羽的神情.一阵针落可闻的寂静后,白羽道: “你意已决,那么我也不是什么圣人,睡吧.”
不待琼月反应,白羽已经将她抱起放倒在床榻上.琼月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面不改色是地褪去她的红装,露出她遮体的大红肚兜,以及大片沐浴后还余有花香的白皙肌肤.接着低头解下自己的新郎袍,露出白睡衣,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这是琼月才反应过来,瞬间心跳加速,双颊红得胜过深秋枫叶,鲜红欲滴,娇躯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不安恐惧中又深藏着些许期待的瞳孔倒映着对方高大消瘦的身躯.
当白羽那因常年握剑而积下一层茧子的手掌抚上她裸露的肩头时,琼月贝齿紧咬才没惊叫出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其实还没准备好,可惜为时已晚.
她听见白羽沉重压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啊.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
说完,白羽便是将那绣有鸳鸯戏水图样,天蚕丝所制的金边锦被盖在琼月的身子上,自己则将褪下的衣服披在腰上,侧身背对着琼月而眠.
琼月松了口气,复杂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两人都可以讲呼吸声压得极地,这样的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白羽忽然轻声开口: “明早你也可以选择离开.”
又一阵寂静.琼月没有睡着,只是莫名的不想说话.白羽知道她没有入眠,却没了下文.
今夜,不知天阑国有多少人陪着将军府睡不着觉.
琼月还是选择了留下,她说过自己变贪心了,要牢牢抓住主母之位.对此,白羽也并未赶她走.只是虽然与她同床而眠,但楚河汉界分明,一直空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货真价实的相敬如宾.每天早上琼月熬了稀粥做了些小菜和晚上接了盆给白羽洗脚的热水送去时,对方总要客气地道谢.
已经知足的琼月自然不恼,每天不顾身份地做这些琐事.她自己也是出身贫寒,性子又随和,将军府上下的奴仆也是中规中矩,一时间相处甚欢.从那些仆人口中,琼月也知道了白羽的一些喜好以及过往,还有将军府的大多数规矩.
原本宇文鸿派了人去接琼月父亲,可对方苦了一辈子,实在过不惯这终日享用山珍海味又无所事事的日子,没几日便跟琼月打了招呼,回老家制豆腐去了.熟知对方性子的琼月虽然于心不忍,但也只能派遣两个老实安分的仆人去帮忙服侍,每月回府来领工钱并汇报下情况.
之后宇文鸿又派不少老嬷嬷来教导琼月学习礼仪的,结果被白羽遣了回去就不了了之了.白羽若是出席各类贵族宴会,也不介意带上她.面色平常地给她夹菜,嘘寒问暖.她也遵从宇文鸿的吩咐,时不时地便显露出自己的粗鄙与无知,衬托出那些大家闺秀的高贵雍雅.
侧面上也是给他们贬低白羽的话柄.她越是表现得胸无大志贪图安逸,铺以白羽明面上对她言听计从的态度.虽然说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至少能让皇帝高兴一下.
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流水而过.琼月记得,是她来将军府的第45个夜晚,白羽对她说明了一切.
白羽与墨棋是亲兄弟,同时也是孤儿.自幼流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在十四岁的时候被夏铭的父亲收留.夏铭父亲收留了一群与白羽两兄弟同样身世的人,还有一些是在幼儿时从穷苦人家那里买过来的.夏铭父亲对他们进行与他们年龄截然不符,惨无人寰的训练,屡次不合格的,体弱多病的,天赋差的免不了鞭子毒打.白羽至今记得行刑人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神情,还有那永远是血淋淋的长鞭.
他是习武的,为了出类拔萃,只能不断地与人格斗,输的人会被立即拖下去,然后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每天都有人忽然倒下,无故死去.所有人都逃不掉,曾有无数孩子企图逃出这个囚笼,只是他们的性命早在离开爹娘襁褓的那一刻便是不属于自己了.那些付出行动的人总是血淋淋地被拖回来,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路.
后来那些人都解脱了,都死了.白羽用他们的性命换来了自己的新生,白羽记得自己的最后一役,是与另一位同龄少年的军事对战.他们坐在山谷之上博弈,夏铭父亲与一众人在边缘俯视着山谷之下密麻如蝼蚁的人们.那些是曾经失败过的人们,他们便是白羽二人的棋子.
白羽胜出时,山谷下早已血流成河,但惨叫声还是不绝于耳.原本白羽胜出时还剩数个棋子,每个棋子代表着一群人.那名少年虽然死了主帅,却仍然有余部.
棋局已经结束,山谷下的厮杀却没有.片刻前,白羽还举足间还决定着那些人命运,如今白羽的存亡也拒绝于山谷下的乱斗.夏铭父亲本来就没打算让那些废物活下去,同样也不在意白羽和那名少年谁更强.一切不过是棋局,不过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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