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兽,你得穿裤子！

　　办公楼里很安静。
　　春夏之交的时候这栋楼阳光特好，洒进来铺了一地的沙。时不时能听到楼外面学生的笑声，还有广播听的也挺清楚。
　　林先走进办公室，倒了两杯咖啡，递了一杯给汤诵，“你要白水还是咖啡？”问了句废话后就靠在桌子上，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坐沙发上。
　　“咖啡吧。”汤诵咳了一声，自觉得接过那杯。
　　“你觉得我是变态？”林先挑眉看着他。
　　“没没没。”汤诵忙放下咖啡，使劲儿摇头。
　　“那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汤诵沉默了下，“你是……林姐吗？”说完又忙补上一句，“不是的话你别忘心里去，我也觉得挺扯的……”
　　“林姐？”林先笑了，“你喜欢她？”
　　“感觉一直忘不了。”汤诵喝了口咖啡，又马上到垃圾桶里吐了，“你这是什么？”
　　“清咖。”林先平静地喝了一大口，“那个人是我，但你忘不了的不是我。”
　　“哈？”
　　“像你这种笔直笔直的小处男，真别把自个儿带偏了。”林先说完就跨过脚边上的矮几躺倒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行了，别瞎琢磨了，女装玩玩而已嘛，放轻松。”
　　“你不怕别人拿你当变态？”这小子似乎没抓到重点。
　　“有什么好怕的？女装出去别人又不认识我。”
　　“那我现在认识了啊。”汤诵把杯子磕在桌子上，一声脆响。
　　“哎，你不喝也别砸杯子啊。”林先还是躺着没动，“你认识的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我还有那天存的号码。”
　　“那也是我的。”
　　“……”
　　“小伙子，”林先睁开一只眼睛瞅他，“真喜欢啊？”
　　汤诵低着头，没说话。
　　“想清楚，你那是对当时奇怪的现象记忆深刻而已，忘不了不代表喜欢了。再加上现在知道的，你只是在好奇。”
　　“那是好感。”小伙子十分肯定。
　　林先嘁了声，“你一小直男好感个屁啊。”

　　一整天下来，估计冲击太大，汤诵到床上了还想着林姐，师兄，林姐，师兄，林姐，师兄……俩人影一会重合一会儿分开，纠结的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干脆掏出手机。
　　“林姐，睡了吗？”短信发出去他就按熄了手机，翻了个身。
　　过了会儿拿出手机，没想到那边回复挺快的，“嗯哼？这么晚还不睡？”
　　“今儿我师兄说，他就是你。”
　　“受伤了？”
　　“我一直觉得我挺喜欢你的，一见钟情的那种。”
　　“那失恋哭了吗？”
　　汤诵把手机翻个面压在枕头底下，深吸了口气又拿出来，“这还不算失恋呢，哭什么呀？”
　　“小伙子找个姑娘谈谈恋爱，别把你憋坏了。”
　　“去，”汤诵笑了，这人还是损，“明天能约你出来玩吗？”
　　“嗯，去哪儿？”
　　“去游泳。”
　　“那你估计得失望了，姐姐胸小，穿泳衣不好看，得让你师兄出面。”
　　汤诵想到那天那件内衣，没忍住笑了。下铺那兄弟大概也没睡，往上踹了他一脚，“嘿，诵诵，大晚上的撸管，您真有精力。”
　　“滚，撸不死你。”
　　汤诵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林姐，能让我师兄来跟我说话吗？”
　　“快放，爸爸要睡了。”
　　这模式转换的真快，“突然想到一事儿，人家妹子出水一水儿的胸，您是不是得用内衣接水啊？”汤诵发过去就觉得自个儿挺无耻，马上就调了静音闭上眼酝酿睡意。
　　第二天一早，汤诵打开手机就看到两条短信。一条是昨天晚上林先的，让他滚蛋。另一条是六点的，“汤帅哥，早啊，记得别错过了早餐。董晴。”汤诵有点懵，这妞真是神了。

　　林先这段时间开了一课题，要操心的事又挤到一块儿了。晚上好不容易到了睡眠时间，还要被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骚扰，白天的精神真的是十分不好。
　　下午他都差不多忘了这茬，蹭回家换了身T恤休闲裤，瞬间觉得自个儿年轻了十几岁。正好是天儿正热的时候，林先犹豫着还要不要出门，或者不如在家补个觉，突然手机就响了。
　　李伯伯要当红军~……
　　靠，这谁改的。林先迅速的接了电话，就听那边儿的声音有点耳熟。
　　“师兄！”
　　“……”他反应了几秒，差点要冒出一句你谁，“汤小诵啊，咋了？”
　　汤诵那边声音还是很激动的，“昨儿约了林姐去游泳，林姐说让你去。来吗？”
　　林先有些无言以对，又不好再伤害人家的幼小心灵，“这大太阳……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我在你门口呢，快出来！”
　　“靠。”林先挂了电话做到门口，猛地把门拉开。一高个男孩儿就在那儿杵着，笑的那叫一灿烂。他眉宇很开阔，所以笑起来一看就很开朗。但林先揉了下额头，侧身让他进来，“打赤脚，或者棉拖鞋，你看着办。”他自己在家长期不穿拖鞋，所以凉拖还没拿出来。
　　“我就不进来了，你快收拾收拾走吧。”汤诵虽然很想进去参观参观，但怕进去了林先来一句，今儿就算了，哀家乏了。
　　林先撑着门看了他一眼，“那你让让，”伸脚穿上一夹拖，就出来了，“等会去买一泳裤，还得租泳圈儿。”
　　“叔叔你不会游泳啊？”
　　“嗯，舍命陪失恋小青年呢。”
　　外面正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呢。汤诵看林先准备去开车，忙拦住他，“走过去吧，游泳馆不远。”
　　林先抬眉瞅他，“嫌太阳不够大啊？多晒晒好，补钙。”
　　小伙儿笑的挺傻，其实他就想跟林先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大太阳照着也干扰不了这份心情。
　　“自打入夏以来啊，就读的太阳恩宠……”傻小伙儿掏出手机，余光看到林先在笑，也不管是嘲笑还是什么，一直等到“都把我晒化了”念完了才点开短信。看一眼，啧一声就按熄了手机。是董晴，让他小心中暑。
　　林先看他的反应也没问什么，嘴角带着笑的往前走。
　　汤诵也不想提，就这么走着，感觉太阳底下视线都化了，融成了一团，特舒服。
　　游泳馆是真不远，不知道为什么林先会养成出门就开车的习惯。
　　林先手上有别人给的卡，先给汤诵划进去了，自己再去买了泳帽泳裤，犹豫了会，还是租了个圈儿。
　　进到里面更衣室的时候，汤诵已经换好了，坐那儿玩手机等他。
　　别说，这小伙儿个子高，也挺结实，该有的肌肉都有，也不壮。这样的应该挺招姑娘喜欢，怎么就一头扎这来了，况且也不是说弯就弯的事。
　　汤诵感觉到他的视线就抬起头看过来，看到他拿着的圈儿就笑了。
　　“叔，你真要圈儿啊？”
　　“滚蛋。”林先打开自个儿的柜子，把泳圈儿放脚边，就开始脱衣服。他不喜欢出门，最多去健身房练练，身上白花花的，但那点肌肉也挺匀称。
　　汤诵凑过去伸手弹一下他的腰，“挺白啊。”
　　“别乱戳，”他刚解了腰带，裤腰松开了，在那儿挂着，“要不你林姐得是非洲移民。”
　　汤诵马上收回了视线，“别拿圈儿了，等会教你游。”
　　“行啊，别让我淹死了。”林先看他反应笑了，还是没用捡肥皂的姿势对着小直男。

　　林先很少来游泳馆，不会游，看别人都跟下饺子似的。特别是晚上，跟澡堂差不多了。
　　下午这个点人还挺少，估计要么有事，要么太热了不出门。
　　林先还在池子边上泡脚，突然就听到旁边“噗”的一下汤诵就扎进去了，在水下窜了几米就冒出了头，没有游下去，而是站起来冲他招手。
　　“过来。”
　　林先没动，“这儿深水区，我怎么浮起来？”
　　“等会儿。”汤诵又扎了下去，在他面前冒出了头。伸手就是一拽，又马上松手。林先猝不及防被他拖下了水，咕嘟咕嘟两下沉下去就浮不起来了，一个劲儿的吐泡泡。
　　汤诵抬脚顶着他肚子，把人给托了起来，“你下去之后把气儿憋住行吗，叔？”林先一出水就抬着头呼吸，水流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挺性感。汤诵没想下去，趁他没注意又把他摁下去。这回没那么仓促了，林先踩了两下水，自己浮出了水面，抬手抹了把脸，就一脚踢过去。
　　“你大爷，”林先有点儿不稳，抓着岸瞪他，“教人有这么粗暴的吗？”
　　汤诵没忍住，乐了，“就这么粗暴的，还有张教师资格证呢。”
　　“摧残祖国的小花朵吧你。”林先看他还准备拉他，忙打住，“被你这么弄，恐怕一辈子都不想下水了。”
　　“总要呛几口水的，过来吧，不摁你了。”汤诵笑着朝他伸出手。笑容很清爽，灿烂的过份。
　　林先半信半疑的伸手让他抓住，跟着他飘远了点。汤诵看这块儿没多少人，就停下回头看着他，“我带你潜下去，别怕，别挣扎。”
　　汤诵也没等他回答，吸了口气拉着他往下沉。两人都进水里了，才慢慢放手，扶着他肩膀帮他横得平直一些。等气不足了又抬着他的下巴出水。
　　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汤诵几乎贴到了林先的耳朵，“等会儿我扶着你，你随便怎么刨，能往前游就成。”
　　林先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潜下去之后，汤诵用指尖撑着他肚子，痒痒的，但在水下很稳。狗刨了两下就感觉到汤诵放手了，林先有点慌，身体右侧了一下，马上就感觉到汤诵在他右肋撑了一下。
　　这么刨着刨着好像熟练了些，突然听到前面不远有点声音，但水下听不清。林先抬头立了起来，左前方都人溺水。正看着，又感觉有什么从小腿擦过去，水下的触感很滑。
　　是汤诵，他扎下水就朝那边游过去。那人似乎是在仰泳，抽筋了，在水里面挣扎。汤诵到他背后抓着他膀子就往上提，拎出水面后发现离岸上有点远，就把那人仍在浮标线上靠着。
　　似乎想起来林先在看着这边，也不管救起来的是谁，转身朝林先挥手。
　　还是那么傻，林先笑着也挥了挥手，“没事吧。”
　　“没事！”汤诵笑着喊。不过他似乎太低估旁边那位的重量了，靠在浮标线上不小心连着线一起往下沉，重量兄有挣扎了起来。
　　“嘿。”汤诵无奈的架住他的膀子，“哥们儿没事儿吧？”
　　重量兄终于喘匀了气，看到他就眼前一亮，“是你啊！”
　　“你是……”这位仁兄有点儿眼熟，戴上泳帽跟个胖秃驴似的，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位没戴眼镜，“方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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