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兽,你得穿裤子！

　　汤诵晚上喝得不怎么多，可能也是吴涵交代了，拿来的尽是些度数低的酒。回家洗了个澡就没什么感觉了。
　　没想到的是，临睡之前收到了条短信。
　　“明天下午去老头儿那小白楼里见个面，有眼缘你就跟他了。”
　　署名是陌生人，汤诵琢磨了一下，大概是那姐姐，这效率忒高了吧。这孩子收到美女短信，激动地手都抖了，“谢谢姐姐。”
　　“客气。”
　　“那晚安。”
　　“晚安。”
　　汤诵抱着手机翻了个身，莫名的一阵激动。翻来覆去半天，又掏出手机给吴斌发了个短信。
　　“斌子，刚刚林姐给我发了条短信。”
　　“嘿，你这熊孩子，哥要睡觉。”

　　医院里也挺寂寞的，看林先来了，孙宏信也就让他顺道来接他明天出院。林先其实想说一点也不顺道，盯着老头那聪明绝的顶看了会儿又答应了。
　　其实老头身体不好家里人都知道，但老伴和闺女儿都在新西兰，小儿子也在英国。不是不关心，关心了也没办法飞回来。
　　老人家一人是挺冷清的，整日以书为友。但面对林先时的温和睿智多少年来还是没变，跟根儿神针似的，能定心。

　　第二天林先就上午一节大课，中午把孙宏信接回家了顺便在他家沙发凑活了一觉。想到叫汤诵下午来看孙老头，他特意定了个闹钟，早点走，免得撞见了小帅哥得尴尬。
　　沙发上不好入眠，刚开始要睡着的节奏了起床号就响了，还是之前特意设的难忘今宵。林先捋了把头发，啧一声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还没换面换完整，就听到老头在二楼笑他，“小子越来越有趣了。”
　　“笑屁啊。”林先干脆坐了起来，“好歹我算个客人吧？没茶没水的，还没个客房，现在还要笑别人闹钟。”
　　老头悠哉的喝了口茶，“客房是有的，惠姐没来，你不肯自个儿收拾，那有什么办法？”
　　孙教授也不愧是教授，强词夺理都这么慢条斯理。林先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直接爬起来，拿上外套手机就往外走，朝背后一扬手算是告别了。

　　汤诵早上就已经处于“不知道准备什么的”状态开始慌乱准备下午的见面了，可临吃完午饭楚教授发了个短信说下午实验室有事，要他去尽快弄好。他本意是不想去的，然而宿舍几个估计都有任务，斌子离得有点远。没办法，只有自己去了。
　　实验室里安静的过分，估计人都在午休。汤诵捞了件白大褂，把暂时能做的理了一遍，基本都卡着，缺人手。这导师是真不待见他，这不摆明了给他摆谱吗。
　　汤诵没办法，走到外面蹲着边玩手机边等有没有谁来得早。大中午的闲晃的人是真不多。汤诵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走廊都跟演鬼片似的没一个人。
　　过半天才看到远远走过来一小胖墩儿，还在打哈欠。那哥们好像是隔壁的，叫方安。汤诵原地蹦了起来，不等他走近就跑过去一把抱住来人膨胀的腰身。方安被撞得一愣，还没弄明白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是怎么做到这么小鸟依人的扑进他怀里的，就收到了更加小鸟依人的哭诉。
　　“方兄,方兄！”
　　“啊？怎么了？”方安扶了下眼镜，看清来者是谁才叹了口气，“汤哥你先起来。”
　　“方兄你帮我个忙？”汤诵退后了一步，笑的要吃了他似的。
　　“你要干什么？”小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脸警惕。
　　“我导师让我来干活，你认识的吧？楚教授。真是闲的没事儿做了。实验没其他人都动不了，我来给人家弄了指不定挨呲儿呢。”
　　小胖子看来也是听说过的，又扶了下眼镜，“你不是想换导师吗？还管楚教授心情啊？”
　　“兄弟我得换导师，不乖点儿不好。”
　　“那……”
　　“我现在有事，得先走。等会来人了，你帮我知会一声就成，怎么样？”汤诵扶着他肩膀一脸急切，“回来帮你带烤串儿！”
　　“好。”听到烤串儿，小胖子眼睛一亮，立刻点头答应了。
　　有人知道他来呆有一会儿，汤诵才松了口气，收拾好就朝小白楼跑。

　　小白楼那片环境好，一般没多少人闹腾，没树荫的地方，就只有大日头照的人眼晕。汤诵到孙宏信家门口的时候，正好一辆路虎发现四飚出来，从他身边擦过去。
　　“靠！长眼啊！”
　　林先一开过去马上踩了刹车，车还没停稳呢就听到那小伙子冲了一句。啧了声按下车窗，回头瞥了他一眼。这小孩儿真冲。确定他没事了，这才升了玻璃一脚油门走了。
　　“看毛。”汤诵嘀咕了声，对那车尾比了个中指。
　　刚那人有点儿眼熟。
　　“小伙子，你叫汤诵吧？”不等他继续琢磨，一个轻声细气慢条斯理的声音从背后传到汤诵耳朵里。汤诵猛地转身，就看到一位老人家端着杯茶站在门口看着他慈祥的笑。
　　孙宏信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汤诵没说话，怪渗人的。
　　“过来吧，不会吃了你。”老头笑了笑，也没管他，转过身就往房子里走，“小伙子挺活泼啊。”
　　“比不上您，”汤诵反应过来忙跟了上去，“身体倍儿健康。”
　　“假话，”老头摇了摇头，“倍儿健康能进医院？”
　　“不要紧，以后我逗您开心就不会进医院了。”
　　“这脸大的。”孙宏信找了个座儿慢慢坐下，笑容就没离开过嘴角。
　　汤诵也是个过了适应期就极其自来熟的，在他对面落了座，自个儿给自个儿也斟了杯茶，“不要紧，够帅，撑得住。”
　　老头看着他喝下口茶，才问：“为什么要找老爷子我啊？别搪塞我，院里有些教授，你去求求情还是收人的。”
　　“没想那么多，孙教授你挺和气。”汤诵又喝口茶。
　　“说说，什么味？”老头看他喝了茶，脸上表情看起来越发慈祥了。
　　“怪味儿。”
　　“恩，”他点点头，“实诚，上次有一孩子说是人生百味，挺高深。”
　　汤诵忙把茶吞了下去才笑着应他，“这个是高深。”
　　“你知道这怪味儿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小伙儿愣了。
　　“老头儿刚从医院回来，保洁的惠姐也一直没来，茶壶大概是没洗没换茶的。特意带了个壶回来，放楼上了，忘了拿下来。”
　　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汤诵脸绿了吗，老头笑的倍儿开心。
　　“孙教授，你还真不厚道。”
　　“怎么个不厚道法？”老头还是笑，脸上的皱纹都带着股沉静。
　　汤诵挑眉思索了片刻，没说话。
　　“上次说人生百态那孩子是失恋了……”话说到一半，仰头想了想， “啊……不对，是暗恋对象结婚了。挺清纯一小孩儿，现在倒是变暴躁了。艺术家……性格忽闪的也正常。”老头说完又笑了。
　　“艺术家？”
　　老头没接茬，“那你说说，你想学什么？”
　　“我……学应用化学啊。”汤诵摸不清孙宏信的套路了，化学系的教授怎么跟教哲学的似的。
　　“那你不该来找我，让学院统一安排一下，随便跟一个导师，派个课题，你就能继续学业了。”孙宏信不笑了，似乎是要拒绝他的意思。
　　小伙子真懵了，这回确实无言以对。
　　老头看把人唬住了，才松口，“你刚刚说我和气，你看的还不准。但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顺便帮惠姐把活干一下。”

　　这小二层要整理真是个大工程，汤诵只能认命地点了头。目送老头上了楼，他这才开始扫视客厅，看了一圈目光还是落在了茶几上，叹口气，拿起茶壶茶杯就进了厕所。
　　拉肚子就拉吧。这老头哪叫和气，这是老顽童啊。
　　整理一楼就差不多花了一下午，等天黑了传说中的惠姐才急匆匆地开门进来。
　　一进门，就看到汤诵光着膀子在打扫楼梯。这才呀的一声跑过去把扫把抢了。
　　“这孩子，打扫就算了，怎么这么慢呢，别把老先生饿着。”
　　汤诵也不争，直起腰对着惠姐露齿一笑，“惠姐您可真不会说话，你先忙着，我上去看一眼。”
　　楼上就书房是早就收拾好的，孙宏信一下午都躺在里头看书。
　　汤诵敲了下门。门没关，正好能看到老头戴着眼镜的侧脸。
　　老头没抬头，笑着调侃了句，“小伙子坚持的挺久。”
　　“孙教授……”
　　“该叫老师了。”
　　“老师，我想问问。”
　　老家伙这才从书里拔出来，看向他。
　　“就，下午开车那个，是谁啊？”那人忒眼熟，绕了一下午也没想出来是谁。
　　“他？就是那位人生百态。”老家伙仰在椅背上，表情很是欣慰， “他叫林先，你得叫师兄。”
　　“林先？”

　　林先正跟办公室里忙着，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撑着额头，揉了揉鼻子，“靠，谁骂我。”
　　“唉，真准，我刚咒你在呢。”孟德川推门走了进来，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等会什么安排？”
　　“怎么了？”孟德川每次来找他总没什么好事。
　　“去年不是陪李思竹加入了那什么流浪动物保护者协会吗？”说完他就接收到了来自林先的诡异眼神，清了清嗓子，“跟叔叔去抱只小狗回来养，安抚下受伤的心灵。”
　　“你自个儿去会迷路？”
　　“车被敲了玻璃，送去装了。”孟德川翘了个二郎腿，一脸理所当然。
　　“合着你倒霉倒习惯了是吧？”

　　汤诵经过停车场那一片的时候，面前一辆发现四正好车灯亮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就往旁边看过去，俩人并肩走过来。有一个是孟德川，上次在喀秋莎见过，旁边那个挺眼熟，西装革履的带着个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手上在转着车钥匙。
　　路虎发现四，汤诵迷瞪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师兄。
　　“这不是汤诵吗？”孟德川胳膊肘捅了下林先，“巧了。”
　　没等林先开口损他，汤诵就跑过来了，“嗨，孟哥。”
　　“真巧哈。”孟德川斜眼看了眼林先。
　　汤诵把目光投向林先脸上，犹豫了会。看的林先怪紧张的。
　　“林先？你是师兄吧？老师今儿跟我说了你。”
　　“恩，老头儿又说坏话吧？”
　　“没有，”汤诵停了一下，“也不算什么坏话吧。”
　　“那行吧，给师兄奉茶等明天，你先回吧。”
　　汤诵没动，“林师兄，你挺眼熟的，我们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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