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兽,你得穿裤子！

　　终于弄到了一打透明肩带的汤诵慢悠悠溜达到林先家楼下，不想敲门，直接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让一个你学生辈可爱的男孩子去帮你买肩带真的好吗？”
　　林先在楼上床上趴着，“怎么了？可爱的男孩子受委屈了？”
　　“开门，变态大爷。”汤诵靠在门边上，为什么要抛下可爱的妹子来这里找罪受？
　　门打开的时候，林先靠在和他相反的方向，没骨头似的，红色一字肩的裙子垂到脚踝，胸前没有内衣撑起来，呈V字型向下陷。那里面的是胸肌吧？
　　汤诵看着他没刮胡子的脸愣了下，真是突兀又沧桑。望着林先看向地面的眼睛，突然发现他睫毛很长。说到底还是个男的，没有女人的皮肤白，但是肤色很纯，很好看。
　　“你要出去吗？”汤诵收回视线，自觉地走了进去，从鞋柜里翻出来一双拖鞋穿上。
　　“不想出去了，你照顾太白金星吧，我去睡一觉。”林先还真没管他，转身又上了楼。
　　汤诵的注意力没能在他背影上停留多久，角落里的小毛团就扑上来了。小家伙真是活力四射。
　　林先家客厅里的窗帘全都拉上了，房子里很黑，客厅还被太白金星抓得乱糟糟的。汤诵把太白金星抱到窝里放下，“你先别动，我去收拾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样。才一下午不见，就变奇怪了。
　　汤诵把窗帘拉开，又打开灯。终于亮起来了，背后传来“哐”的一声。一转身，太白金星在地上蹭了蹭站起来，留下背后一盆泼了一地的猫砂。
　　“我该收点工资，又不是专业的。”
　　抱起太白金星，汤诵还是决定当一回铲屎官。
　　等客厅差不多收好了，有把太白金星哄睡着，汤诵才上楼去看林先。
　　林先的房门虚掩着，里面很昏暗。汤诵抬手准备敲门，盯着指尖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直接下楼回了宿舍。

　　林先一定有什么事，但他不想别人参与进去，至少汤诵不行。
　　汤诵回到宿舍直接就躺在了床上，有点失落。其实他们关系还不是特别熟的那种吗？他不过是个小将近十岁的师弟而已，没事的时候逗着玩玩……
　　一只手撑到他床沿，接着一颗黑色的头冒了出来。汤诵毫不犹豫的一爪子拍过去。
　　“靠！诵诵你好狠的心！”吴斌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爪子还没松开，撑起来一跳就翻上来了。
　　汤诵往里面挪了挪，让出来一小块给他坐着，“你怎么过来了？等会儿爬窗户回去？”
　　“不然跟你出去开房吗？”吴斌坐稳了才一本正经的看着汤诵，“你说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又扔下董晴了啊？”
　　“谁告诉你的？”汤诵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吴斌别扭了下才告诉他，“肖舒诚给我发的短信。”
　　“哟，成了啊？”
　　“没呢，”吴斌瞪了他一眼，“别岔话题，先说你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汤诵打了个哈欠，避开他的视线。
　　“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儿。”
　　好眼力，自个儿都没觉得不对劲呢。汤诵不理他。
　　“你最近都在干嘛？”
　　“在师兄那。”
　　吴斌有点无言以对，“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姐姐吧？陌生人而已。”
　　“没有，”汤诵翻了个身面对着吴斌，深情对视了一会儿，伸手把他脖子拉下来，轻声地问，“你觉得我有可能喜欢男的吗？”
　　吴斌马上撤回脖子，“你想对我做什么！”
　　“滚蛋，严肃的。”汤诵对上吴斌的视线，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我们去你家吧。”
　　宿舍里虽然安静，但毕竟人多。汤诵不想拿这种事情给大家当谈资，就算善意的玩笑也不想。

　　吴斌家离学校不远，从小到大有事没事就去串门。
　　开门之后，吴斌妈正好端着一盘水果走过去，听到开门声就停下脚步。一看到是他们就笑了，“这么晚了还回来干什么，来，快进来，等会儿拿水果给你们。”
　　“阿姨好。”汤诵换了鞋，一脸笑容的过去帮忙端盘子，“我帮你端。”
　　阿姨笑得更开心了，拍了拍他肩膀，“真乖，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吃玉米饼。”汤诵帮她把盘子摆在客厅茶几上。吴斌妈从他们小时候就给他们做玉米饼，每回一想到就馋。
　　吴斌扶着她的肩膀往卧室里推，“妈，现在别忙了，我们就睡了，你也早点睡。”
　　把阿姨哄进房间之后，吴斌才拉着汤诵进了房间。
　　“诵诵，你给我仔细说一说。”吴斌往床上一趟，抱着脑袋看着他。
　　汤诵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靠进去，“我也不清楚，就是，心情。”
　　一个枕头砸过去，“你玩意识流呢。”
　　“靠，”汤诵把脚翘到桌子上，“就是跟他一块儿的时候挺开心的，不想跟董晴聊天，光顾着紧张了。他好像心情不好，今儿晚上。”
　　“他？谁？”吴斌把拖鞋甩开，坐了起来，想了一下小心地问，“林先？”
　　汤诵拉开他抽屉，拿了支烟出来点上，“嗯。”
　　“嘿，我最后支烟了！”吴斌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你觉得你喜欢他？为什么啊？你不一直挺受妹子欢迎的吗？”
　　拿着烟又窝进椅子里面，“不知道，就感觉不同。”
　　“靠，”沉默了几分钟，吴斌又看着他开口，“你得想清楚了，如果他是直的呢？不喜欢你呢？”
　　汤诵用力吸了口烟，“弯的。”
　　“……”吴斌还是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这傻逼在想什么，“反正我不是你父母，他们不一定会让你跟男的混在一起。你自己想好吧……我，就，我自己觉得吧，你要喜欢，就试试。咱还年轻呢，才二十出头，什么不得尝试下？”
　　“你也是想得开。”汤诵直接掐熄了半截烟，对着他咧着牙齿笑。
　　“打你的啊，那我最后一根烟还不抽完。”吴斌从床上跳起来，把他半截烟屁股扔垃圾桶里。
　　“我又没瘾。”
　　“那你也得悠着点啊！”
　　汤诵抬脚对着他屁股踹，“那你捡起来吸完？”

　　很多事情，就得说出来，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找个地方把不好的都吐出来，免得憋在肚子里烂了，还得发霉。要不然，得烂成什么样都无人知晓。
　　第二天董晴起床就给他打了电话，等汤诵吃完早餐到图书馆，董晴已经占好了位置，在安静的看书。
　　董晴真的是挺好一姑娘，安静，性格也好，聊得来的时候还很开朗。一米七多的个子，长得不是特好看的那种，但绝对耐看，属于气质型。
　　感觉到汤诵过来了，董晴抬起头朝他笑，把旁边的一摞书拿起来给他让位。图书馆这种不让大声喧哗的地方，跟她坐在一块儿都感觉不到尴尬。汤诵挺安心的找了书看。
　　他还记得跟林先定的研究方向，孙大仙那活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开始，得开始准备资料了。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晃过去了。
　　中午董晴说要弄完这些，暂时不吃。汤诵也没办法再扔下妹子自己去吃饭，还是打电话叫外卖，顺便让人给林先送了一份。
　　下午又是继续看书，汤诵还是拿手机给孙大仙发了条短信。
　　“老师，你上次说的那个老课题，有研究室吗？什么时候开始？”
　　过了好久才收到回复，大概大仙不习惯发短信。
　　“你还没开始吗？资料都在你师兄家放着，要研究室？让他去给你申请一个。”
　　这老师当得真清闲。估计大仙在跟邻居喝茶，汤诵也没再打扰他。
　　放下手机，旁边的董晴突然一声惊呼，引来好些目光。
　　“怎么了？”汤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椅子底下趴着只小狗。
　　“中华田园犬。”董晴笑着看向他。
　　“要把它赶走吗？”这狗怪可怜的，跟太白金星遭遇相同啊。
　　汤诵正想着要不要给林先打电话就听见董晴拨了个号码。
　　“别赶，我给保护协会的志愿者打电话，会有人来接走的。”
　　一句话说完，电话就接通了。
　　“喂，我这里有一只流浪狗，你们能来人把它接过去吗？”
　　董晴报了地址，又被交代了些话才挂断电话，“别让它跑了，一会有人来接它。”
　　赶走一只小狗挺简单，要守住它还真有点难度。
　　小狗蹲了一会儿就窜出去，这儿蹲一会儿，那踩一下。没洗澡的狗狗味道还挺大，跑到哪儿哪儿就一声尖叫。图书馆足足混乱了有半个小时，管理员来都没办法阻止他的劲头。
　　半个小时后董晴的手机才响起来。
　　小姑娘也有些急，接通之后还按开了免提。
　　“喂，我到了，狗在哪儿”声音有点耳熟。
　　“往里面走，在凳子底下蹲着。”董晴着急的喊，声音有点尖，把小狗又吓得跳了起来。
　　门口进来一个人，小狗马上朝门口跑过去。那人戴着手套，走过去一把抓住小狗，把他抱到一边，拿着注射器给他打了什么药水进去。
　　这人挺眼熟，松垮的T恤，军绿色的工装裤，农民工似的。
　　“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吧？”董晴抓住汤诵的手腕，明显有些不放心。
　　汤诵按住她的手，向门口走过去。看到那人把小狗塞进了笼子，汤诵走快了几步，开口声音有点大，“叔，你不是卖狗肉的吧？”
　　那人抬头看向他，真的不只是眼熟。他脸上表情很不好，胡子拉渣。一脸不爽的开口，“你说什么？”
　　汤诵讪笑了声，“觉得你有点眼熟，不是卖狗肉的就好。”
　　好吧，那就是林先。憔悴一天之后变化真大。
　　“过来，”林先朝他招招手，“眼熟吗？”
　　“……”汤诵有些迟疑，一种要挨打的预感，“干嘛？”
　　林先不耐烦的摘了手套，把笼子递给他，“拿着，卖狗肉的得逃脱嫌疑。”
　　汤诵接住笼子，回头看到董晴有点担心的目光，朝她笑了一下，就转头跟着林先出了门。
　　走出图书馆的大厅，林先把车钥匙扔给他，“会开车吗？”
　　“会，”汤诵接住钥匙上了车，“但没带本儿，去哪？”
　　林先坐上副驾驶就把椅子放平闭上了眼，“去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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