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路58号

　　第二章

　　“有这种事？”君宴听到后也觉得挺严重，“记得搬来之前君朔和我说你们小区环境好治安好，上回的朱厌不算在法律管辖范畴内，这回算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苏雨的小姑娘他也认识，听闻熟悉的人遇到吓人的事件，这与在电视或者网络上看到的感觉截然不同。
　　“呃……是真的好！这是意外，肯定是意外。”凤怀真干笑，“你看，住进来大半年，也没碰到什么麻烦事不是？至于妖怪方面就没法控制了，人类管不了这个。不过朱厌的问题解决得挺顺利，軨軨不算——它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险，还很乖很可爱，你也喜欢它对么？”
　　面对凤怀真充满魅力的笑容，心里有鬼的君宴说不出不。
　　“不管是人做的还是妖怪做的，怎么样都让人觉得心情郁闷。”苏青叹气，“真是的，才太平了多久？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要不要去道观烧个香？”
　　凤怀真想了想：“去道观还不如找紫阳。”
　　“我还以为你要找长安。”
　　想到那个并不怎么着调的好友，凤怀真觉得免了，找他来通常不会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
　　等到晚饭吃完，凤怀真开始享用饭后甜品时才想到：“不对呀！苏雨的朋友又不住我们小区！在八站地铁站开外的地方！我又不负责整个市的吉祥如意！”
　　“……”君宴觉得，反射弧变长的凤怀真也很可爱。
　　唉，没救了。
　　“反正这事现在由警察处理，过几天碰到苏雨再问问。说起来，我们来讨论下，十月去哪里玩好了。”凤怀真翻出两本旅游杂志。
　　“我们不是不久前才去玩过吗？还以为已经把今年的份额用了呢……难不成，其实是今年本身有问题？怪事比以前多不说，连你都频繁想出去玩。”苏青故意摆出倒抽口凉气的惊讶表情。
　　凤怀真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慢条斯理翻着杂志：“爱去不去，机会错过不再来。”
　　“去去去。”珠玉喜爱热闹，平时很少出去玩是觉得人少不够气氛，但对于一家人一同出门的事她是绝不会落下。率先响应的她欢快地跳到凤怀真身边，以布偶猫的姿态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翻开杂志一页页浏览。
　　上次旅游，凤怀真、君宴带着怀羽夫妻跟紫阳苏青跑去玩，留下他们看店，汤圆都闹脾气想离家出走了，这回是要带上他们一起？
　　“珠玉和玲珑喜欢去哪里？”凤怀真摸了摸跑到他身边的珠玉的脑袋，顺便征求乖巧地趴在茶几上的玲珑的意见。
　　“想去海岛，你们上次去把我们给撇下了，不公平。”没等珠玉回答，汤圆在角落里大声喊道。
　　“哪里都可以。”玲珑不在意去哪，只要大家都在一起就好。
　　凤怀真把两本杂志翻来覆去地看，发觉自己陷入选择困难，不由得望向君宴，似乎是希望对方给他一个建议。
　　“我以前去的地方并不多。”君宴老实回答，他有段时间连家门都很少出，后来才渐渐在本市乃至周边城市走走看看，上回抽中的普吉岛旅游是他目前为止人生中跑的最远的一次。
　　“抽签呗，搞得那么复杂，反正大家时间长得很，慢慢去总会都玩回来，不怕你来不及玩就怕玩的地方变化跟不上你们想尝鲜的节奏。”苏青笑道。
　　又不是人类，有什么好纠结？
　　“说的也是。”凤怀真点了点头，坐起身来，把珠玉和玲珑揣在怀里，指着某一页上的冰天雪地说：“我们去南极吧！”
　　大家都打了个冷战。
　　“君宴也要去，这阵子书店辛苦你了。”合上杂志，凤怀真没忘记帮他们忙碌了那么久的君宴。
　　混的久了，君宴也没再和他们多客气，点了点头。
　　翌日，想到不日后就可以去旅游而心情很好的凤怀真抱着玲珑，珠玉则交给君宴，缓步走向书店。
　　今日天气很好，难得天空碧蓝如洗，偶有几缕浮云缓缓飘动，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凤怀真不顾珠玉与玲珑的抗议，哼着走音的调子开始一天的营业。
　　“君宴你管管他！这么唱下去客人都会被吓跑的！”听觉太过敏锐也是种痛苦，珠玉躲到角落里的秋千架上把头埋在软垫上都能被魔音灌耳，忍不住痛苦哀嚎。
　　“猫说话才会吓跑人。”凤怀真换了首歌继续唱，边唱便给自己和君宴用带来的新鲜水果泡了两杯金桔柠檬红茶，拿起来喝了一口被自己给酸到了，好歹停了几秒才接着唱下去。
　　曾经君宴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凤怀真的全部，然而现在意识到并不是……这种跑掉到赤道也找不回来的调子让对音乐曲风无所谓的他也无法接受：“怀真，一直唱不累么？”
　　“哈哈哈！看！连君宴都受不了了。”珠玉仿佛是找到了撑腰的，非常高兴地在秋千上蹦跶，差点脚滑掉下去。
　　凤怀真撇嘴：“你们这是不懂得欣赏。”往茶里加了点蜂蜜后便安安静静喝他的水果茶，不再发声了。
　　“人，有所能有所不能，你就不能做点别的擅长的事？”珠玉打了个呵欠，蹦哒到柜台上，拿了块碟子里的饼干慢腾腾吃了起来。
　　抱起玲珑替她梳理毛发，因为没有生意而倍感无聊的凤怀真坐到椅子上：“那么多年了，就不许我换个兴趣？”
　　“没有没有，绝对没意见。”珠玉急忙摇头。
　　温柔的玲珑没有表态，君宴则认真帮助狰清点核对刚到货的书籍。
　　凤怀真满意地笑了——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结束一天的营业，凤怀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后就喊上君宴带着珠玉与玲珑一同去离家最近的一处商场吃晚饭，珠玉与玲珑也少有的变化成了少女模样。
　　两位帅哥和两位美女的搭配沿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这家餐厅如何？”珠玉站在家装饰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餐厅门口说道。
　　凤怀真张望了下，里头装修布置也很干净的样子：“可以，玲珑和君宴有想法么？”
　　玲珑与君宴对于凤怀真和珠玉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他们此前也没来过这家餐厅，对于尝试下新菜的提议都表示支持。
　　晚饭吃的很满足，凤怀真与珠玉似乎意犹未尽，开始搜索起附近哪家甜品店的东西最好吃，言谈间仿佛刚才就没吃过东西似的，君宴和玲珑对此保持沉默。
　　“唔，紫阳很喜欢吃这个，给她打包点好不好？”珠玉指着屏幕上一家甜品的种类说道。
　　凤怀真挑眉：“你居然还能记得紫阳，真是不容易，其实你和玲珑在紫阳身边比我更久呢。”
　　珠玉不悦地撅起嘴：“说什么呢，我有那么薄情么？”
　　凤怀真摸摸珠玉的脑袋：“开个玩笑，君宴你还要吃点什么？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打包带回去吧。”
　　“我吃饱了。”君宴看着桌上七八个扫荡干净的盘子，艰难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青柠茶。
　　酸甜的茶味中和了腹中翻江倒海快要喷涌而出的感觉。
　　吃饱喝足逛街完毕，手里都提了好几个袋子满载而归的众人刚要踏入小区，一辆警车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
　　“怀真，不会是……”珠玉和玲珑异口同声。
　　“安静，当没看到。”凤怀真打断了她俩未说完的话，“不要说不吉利的。”
　　想到去年朱厌事件，凤怀真现在看到警车还有点心慌，特别之前还有軨軨插曲，深刻怀疑自己和妹妹怀羽的灵力降低的他甚至都想重新进修了。
　　君宴想安慰他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对于目前还只是个人类的他来说，真是普通人类案件也不是好事。
　　“阿真，我先去给紫阳送吃的，刚才和她联系过了，她在家。”玲珑手里提着的两个纸袋里的食品都是给夏紫阳准备的，之前微信发图时蓬莱女仙特意指明要来份鸡翅汉堡当夜宵。
　　夜宵是一盒鸡翅两个汉堡外加两份满满当当的甜品吗……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见过数面体态姣好的少女，君宴觉得神仙的好处还真多。大学时期，他班上的女孩子们为了维持好身材连肉都不敢多吃，中午食堂走一圈，有一半女孩子的餐盘里多数都是蔬菜，课间她们还会讨论各种有关卡路里蛋白质之类的话题。
　　而吃不胖的女孩子们在她们眼里就是天敌。
　　如今他身边这群非人生物吃得比普通人类多上数倍，身材倒是个个保持的都不错，打从见面起就是这个模样，此后也没见他们用术法来改变身形，想来也不全是灵力的关系？
　　回到房间的君宴决定，之后的连载里可以加入些妖怪们的日常生活烦恼——比如健身和减肥什么的话题。
　　就在君宴利用空闲时间继续他的创作时，凤怀真正在屋里和夏紫阳视频。
　　玲珑说今晚就睡紫阳家了，凤怀真没任何意见也没什么需要意见的，他要和夏紫阳谈论的是有关灵树以及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
　　“你怎么也神神叨叨起来？”夏紫阳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着急什么呢？我们都在。”
　　我们都在。
　　这句话仿佛有灵力般，令凤怀真稍显焦躁的心归于平静。
　　“话是如此，但近来又开始频发怪事，早些日子几个过去有往来的朋友和我说他们小区发生了几件调查不出结果的灵异事件。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放在心上。但刚才苏雨和我说她朋友出了事，原本我以为就是普通刑事案件，但她描述的过程总让我联想到之前他们说的事。”
　　有两个地仙走夜路看到奇怪的鬼影，但要去追查时却毫无踪迹；某个修行三百年的妖怪睡到一半被莫名传来的婴儿哭声吵醒，然而他住的是新建好没多久的花园别墅小区，附近有人的两栋房子里并没有婴儿；还有人说自家附近的垃圾桶隔三差五就被翻得乱七八糟，居民都去居委会投诉了。
　　再想到被在垃圾桶边上发现只剩残躯的受害者，事情似乎有了眉目。
　　“是么？我记着了，别太担心，你可是凤鸟。先告诉你个好消息：望舒说，一切进展顺利，也许要不了几年天帝天后就能醒过来，到时候我们都能解脱。”
　　凤怀真眼睛瞬间亮了：“是么？那真是好事。”
　　“是啊，都那么多年了，可回想起来却仿佛发生在昨日。”夏紫阳边说边咬了一大口汉堡，“不过在人间的日子也挺不错，现在可比以前有趣得多，好玩的东西每天都层出不穷。”
　　“看来你是乐不思蜀了。”
　　“难道你想回天上？”
　　凤怀真沉默片刻，才慢慢道：“还好吧，想下来的时候还是能下来，新的协议签订后，只要不是妖魔扰乱人间，其他事我们都不用管了不是？何况，科学普及度如此高的现今，反而不再会有多少人像过去那样深信神鬼的存在，只要自己不暴露，我们也不必惧怕被捉去当什么小白鼠。”
　　昔日里不管是歌舞升平还是天灾人祸，除了自救外，人类习惯性会摆放祭品举行仪式祈求上苍庇护。如今，科技高度发达，人类已经有足够能力应对突发状况，不再需要他们了。
　　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难得你也有感性的时候。”消灭完所有的夜宵，夏紫阳满足地躺在她新买的按摩椅上。
　　“说的什么话。”凤怀真翻了个白眼，“我向来是个有深度的人。”
　　“你以前只关心能不能安心地吃喝玩乐，不太乐意去思考严肃的问题，还懒得去人多的地方，当初那些宴会就很少见你出席。”夏紫阳一一指出，“还有，是你亲口说自己只是个废柴的。”
　　“……那是因为有你、望舒，还有舒禾她们在，别说我了，大多数单身男性都不敢来好吗！”凤怀真抗议，他又不是自闭儿童，怎么会真的排斥聚会？只是每次听说有神女仙女大量聚集，天上还未脱单的男性们就忍不住退避三尺。
　　夏紫阳对此权当没听到，依旧笑得优雅：“不多说了，我要去运动下，替我和小君宴问好。”
　　“你好像很关心他啊？”凤怀真从夏紫阳口中听到小君宴三个字，反射性跟了句。
　　“哎哟，你吃醋了？”
　　“……又来，都说好几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凤怀真嘟囔，“你眼里能不能有点纯洁的同性友谊存在？”
　　太迟钝……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淑女的形象，夏紫阳很想抖腿同时翻个白眼给他看——从她敏锐的观察力来看，君宴对凤怀真绝对有特殊意思，上次旅行时就明显感觉到了。
　　真不知道怀真是真迟钝还是装糊涂。
　　“紫阳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正准备挂断视频对话，凤怀真忽然发现夏紫阳的表情充满欲言又止的味道。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别多想不好的事，想想好的，顺便也想想身边的人和自己的真实心情。你啊，人世活了那么久，察言观色不早该学会了么？”言尽于此，再说下去可就没意思了，何况，最爱看热闹的夏紫阳觉得暂时不要说明比较有趣。
　　不知道那位叫君宴的孩子能忍多久？也说不定这份感情反而可以促使他元神苏醒，毕竟想要地久天长的陪伴，人类的寿命太短暂。
　　凤怀真更加迷惑了，真实心情？怎么提到这个了？但他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先挂了，早点休息，玲珑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回来吃午饭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玲珑伸出个爪子晃悠两下，“阿真晚安。”
　　“晚安。”
　　挂断视频电话，凤怀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困意袭来，却忍不住去想紫阳方才的话——留心身边的事物而不要去想未知不可确认之事。
　　紫阳刻意强调是想表达什么？百年来，他身边的亲人与友人并未变过：怀羽与商翼依旧恩爱；穷奇、珠玉与玲珑等小家伙也安好地陪伴在他身侧，真要说什么变化……也就是去年年末搬进来的君宴而已。
　　提起他，凤怀真心中忽起涟漪，整个人都觉得不同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为什么想起怀羽、穷奇或者玲珑都不会有这种心境变化？莫非这便是结实人类朋友的心情？不过严格来说君宴也并非普通人，即便不是这一世也会在未来某一天苏醒回归飞天真人身份。
　　奇怪的情绪，罢了，暂时先不去多想，在灵树问题解决前他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打算。
　　躺倒在床上后不久凤怀真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一个陌生诡异的环境，有点像以前看过的惊悚片的开场——雾气弥漫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四周悄无声息，除了自己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生灵存在。
　　他身上是过去天上时穿着的绯红色印飞鸟云纹长衫，深棕红色的长发曳地，赤脚缓步走在溪流间，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肌肤，也沾湿了他的衣摆和发尾。
　　——并非他想在水里行走，而是看得见的只有脚下这条路。
　　不知走了多久，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瞬间变的喧嚣嘈杂起来。
　　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他的名字，由远及近，萦绕在耳畔久久不去——
　　“怀真，你回来了。”
　　“怀真，帮帮我们。”
　　是谁？谁在喊他？不是怀羽不是紫阳更不是穷奇他们以及……君宴。
　　为什么会想起他的名字？凤怀真在梦里都感觉到了茫然。这种带着亘古回忆般的梦境里本来就不该有他才对，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他们打过照面却是见面不相识？亦或是，只是紫阳的话令他浮现联翩了而已。
　　潇洒惯了的凤怀真很苦恼，更苦恼的是他不知道梦境要把他带往何方。
　　“谁？谁在那里？”
　　凤怀真不再向前行走而是站立在原地，环顾四周，氤氲遮住了视线，让他看不清周遭环境，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迷雾在此刻散去，眼前的路清晰可见，凤怀真也看清了前方路上出现的妖怪。
　　灌灌、白猿、虎、鳛鳛鱼、白鹿、赤鷩……水中生灵空中飞鸟还有陆间野兽在森林之中来回穿梭，不论何种生物脸上都露出紧张的表情。
　　不远处的林子里似乎有什么在骚动，刺耳的叫声破空传来——
　　“快醒来！”
　　凤怀真睁大双眼，猛然坐起身，原本趴在他腹部冲他叫唤的珠玉滚到了边上。
　　“怀真你已经睡了十六个小时，没事吧！”
　　什么？
　　捂着额头，凤怀真发觉自己竟然满头冷汗。
　　这个梦意味着什么？
　　“阿真你怎么了？”珠玉十分担心他，跑上前，蹲在凤怀真的身旁睁着碧蓝色的双眸望着他。
　　捏了捏珠玉的小耳朵，凤怀真浅笑：“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
　　“什么梦？你好久都没睡那么长时间了，上次是八十年前吧？睡了整整两天，那时候是为了救人耗去了三成力量需要恢复。”珠玉想起往事，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时是乱世，如今大家日子和和美美，哪里会再发生这种事？别想太多。”凤怀真食指戳了下珠玉的额头，“出去吧，我准备起床了。”
　　“好，君宴煮了点绿豆百合汤，现在吃不影响晚饭哦。”
　　“正好，睡太久肚子饿得空空如也。”
　　换了身干净衣服，梳洗完毕来到客厅的凤怀真端起在珠玉的通知下苏青帮他盛好的满满一大碗绿豆百合汤慢慢享用起来，而君宴却不见身影。
　　“君宴去店里帮忙了，舒禾有事找怀羽，商翼自然陪同她一起去。”苏青给凤怀真解释状况。
　　“这样啊，啧，阿宴比怀羽靠谱多了。”喝完绿豆汤觉得舒服多了的凤怀真擦擦嘴看了下时钟，“睡太多我出去走走活动筋骨，一会儿就回来。”
　　“我陪你。”原本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珠玉闻言蹦到了凤怀真脚边。
　　“天热，在没空调的地方抱你这个毛球就想抱个火炉。”
　　珠玉撇撇嘴，立刻幻化成了人形：“这样好了吧？”
　　凤怀真非常绅士地打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阿青我们出去啦。”
　　“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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