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十年

作者:淮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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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卫老板的故事


      年轻的旅客走了之后,农家乐老板拿出自己的靠椅到院子里,懒洋洋的躺在靠椅上,静静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院子里的角落里有一个葡萄架子,绿油油的葡萄藤顺着木架一直往上生长,接受阳光的沐浴,而沉甸甸的果实却垂下它的脑袋,方便世人采摘。脚边躺着的是自己养的一只英短,胖胖的身躯贴着腿,柔软的猫毛给人温暖的感觉,似乎这温暖的感觉可以一直到心里,好像心里便不再那么忧伤,得到一丝慰藉。卫军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慢慢吐出一个个烟圈,心里慢慢想到,“梁红啊,你看到了吗,你一直想要的田园生活,我正在一一为你实现,可是,你却…….”
      梁红和卫军两人相识于20年前,那个时候的卫军还留着一头齐肩头发,上衣喜欢穿皮夹克,裤子喜欢穿松松垮垮的哈伦裤,喜欢弹吉他。典型的文艺青年,满身才华,却不善于交际,于是处处撞壁,于是便有了一丝愤世嫉俗,只道这世上的人,都沉溺于物质享受,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内心与精神被腐蚀殆尽却置之不理。于是,他渴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唤醒沉醉的人们。
      梁红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孩,刚刚从医学院校毕业,在一家医院上班,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语言,熟悉的朋友,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白天在医院里高度紧张的工作一天之后,身心极度疲乏。梁红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街道上独自前行,昏暗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在转角处被折成两半。梁红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条酒吧街,她从来没有进过酒吧,想象中的酒吧,肯定是一群人在重金属音乐的刺激下,疯狂的摇晃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宣泄内心。但是今天,梁红走到这条街时,突然也很想找个地方,即使不去跳舞,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反正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只要能静静地坐在角落喝点酒应该也没什么吧。走到尽头时,发现有一家店名很奇特,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歌的名字“sound of silence”。
      酒吧里零零星星的坐了很多人,但并不是梁红想象的那种喧嚣的场景,有些三五成群的,应该是和朋友一起来,大家手里拿着酒,嘴里交谈着,偶尔碰杯;也有像她一样,独自一人的,静静地坐在角落或一人座的沙发里,在这里,似乎白天一天的紧张和劳累都得到了缓解。梁红也要了一杯酒,静静地坐在角落。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Left its seeds while I was sleeping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ed alone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ston
      Neath the halo of a street lamp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a neon light
      That split the night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i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And no one dare disturb the sound of silence
      \"Fools\" said I, \"You do not know
      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
      Hear my words that I might teach you
      Take my arms that I might reach to you
      But my words like silent as raindrops fell
      And echoed in the wells of silence
      And the people bowed and prayed to the neon god they made.
      And the sign flashed out its warning
      And the words that it was forming
      And the sign said:
      \"The words of the prophets are written on the subway walls
      and tenement halls
      And whispered in the sound of silence.\"”
      缓慢、悠扬的、低沉的歌声在酒吧里响起,似乎要撞击到人的内心深处。而这正是梁红最喜欢的的一首歌曲“The sound of silence”,她看向歌声来源,酒吧中央有一个人,穿着与她大不相同,留着齐肩的长发,手里拿着吉他,轻轻的波动,偶尔看向底下的酒吧客人,更多时候,梁红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于是,这一眼,成了梁红一生的追逐。
      梁红从酒吧老板那里得知了唱歌的人,名叫卫军,在这家酒吧驻唱,并且拿到了卫军的赶场场次时间和地点,于是,每天下班后跟随着卫军碾转于各个酒吧成了梁红的执念。本以为她只会是在台下默默听歌的人,因为他们的世界是这么不一样。却没想到一场意外,让他们相识相知相爱。
      梁红照常跟随卫军转场,昨天晚上加班,今天早上交班后,下午回到家休息了一下午,还没有好好的吃饭,这个时候空腹喝了点酒,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于是,梁红捂着肚子起身,往厕所的方向去了。她不知道的是,她转身之后,台上原本安安静静唱歌的人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原来是去了洗手间啊。
      卫军其实从酒吧老板那里得知了,有这么一个人打听了他的名字和驻唱时间以及地点,本以为对方会想尽办法接近自己,却没想到过了大半个月,并没有人来接近他,于是他开始默默地观察来听他唱歌的人,就这样一周之后,他终于知道是谁打听他的消息了,那个女人啊,跟着他碾转于每个他所驻唱的酒吧,远远的坐着,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看着,笨拙的跟着他从一个酒吧转到下一个酒吧。于是开始不自觉的观察她。她大概一米六,个子小小的,留着长长的头发,喜欢穿素雅的衣服,从外形上看,应该是那种从小就安安静静乖巧的女性,怎么会跟着我转场呢?奇怪啊。
      卫军发现梁红去洗手间,去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了,还没有回来,心里暗暗有些担心。于是,唱完一首歌之后,借口上厕所,去了卫生间,却正好看到令他怒不可遏的场景。一名中年男子抱着梁红,想要将她从后门拖出去,被她拉住的梁红不断的挣扎,无意间转过头来,卫军清楚的看到了梁红眼里的恐惧、绝望以及满脸的泪水。
      卫军丢了酒吧的工作,因为出手重伤客人。但是他不后悔,因为他有了懂他、爱他的人,她叫梁红,是人民医院的内科医生。
      此后的几年,成了卫军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有他爱的人、有爱他、懂他、支持他的人,还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卫军和梁红你伴着我,我伴着你,走过了彼此最温馨的时光。
      离别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来临。卫军喜欢骑行,喜欢骑着摩托在盘旋的山间、在笔直的道路上奔驰的感觉。梁红为了他,也学会并爱上了骑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曾给他们带来快乐的爱好,竟然夺走了梁红的生命。
      卫军骑在梁红后面,密切注视她的动向。那是一个盘旋公路,他们已经骑过很多这种山路了。在转弯处,前面的梁红的突然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了句话,眼里、脸上却全是泪水,卫军眼睁睁看着梁红骑得摩托突然像是失去了控制搬的撞上了山路边栏杆,然后车连带梁红掉下了山边的悬崖。回想梁红的唇形变化,卫军知道了梁红的最后一句话,“我永远爱你”。
      从此,世上没有了桀骜不驯的驻唱者卫军,多了一个归于田园的卫老板;没有了自由随性的骑行者卫军,多了一个沉稳安静的卫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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