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门金缕衣

　　钱千益苦笑了几声道，“是吗，我原以为你人是躺在棺里，原来是躲在外头了。”忽而变了脸色，捏着连翘的下巴狠道，“你既然听了，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一想到连翘就在附近，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他的心就刺痛不已。

　　连翘淡淡道，“你不是也娶了二房吗？听说府里的丫头也要了几个。你有了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为什么非要找我回来呢？”

　　钱千益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那契约烧了，你就可以跑了？我来教教你做生意的道理。一方虽是毁了契约，但是只要还有牵连依旧是有效的。换句话说，只要你人还在这，多立几分契约又有何难。再退一步说，我的血书就是你给自己立的契约。我说过只有你安然无恙，他们才可以安然无恙。而契约要想成立，我当然是要确认你的安全。所以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确保契约的效力。”

　　连翘平静道，“看来，你是不肯放过我了。”

　　钱千益冷笑道，“我来了，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现在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走的这些日子，想来是忘记如何侍奉夫君了吧。要不要我叫个丫头进来教你？”

　　连翘听了羞恼道，“钱千益，你就这么不把女人当回事是吗？！你在钱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管的了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钱千益摸着连翘的脸庞，沉声道，“既然怕我胡作非为，那为什么不在我身边看着？”

　　连翘冷笑道，“你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的，是我看的住的么。”

　　钱千益听了心下生气，将连翘拉到怀里要堵她的嘴。没想到连翘在他唇上狠狠的咬了一个口子，流了一些血出来。

　　钱千益见着笑了起来，“很好，又多了一个伤疤。”

　　说着抱起她放到床上，放下帷幔邪笑道，“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近一年的时间也是该好好补回来了。”

　　连翘冷脸道，“我已经是冯参的妻子了。别人的女人你也要吗？还是你觉得，只要是进了你钱家的女人，谁都无所谓了。”

　　钱千益怒道，“你就一定要提那小子吗！”

　　连翘冷笑着回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呆在这里？”

　　钱千益怒极反笑，“这夜晚太安静了，总要点什么助兴的才好。我听人说惨叫声能增进情趣，看来我得请那小子帮忙了。招财进宝！”钱千益呼喝着小厮。

　　连翘见了，忙用手去挡钱千益的嘴，一边骂道，“你疯了吗？！他的身子才刚好，哪里耐得住一连串的熬打。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我还会安好吗？”

　　钱千益拿开连翘的手，玩味道，“怎么，心疼汉子了？看来他对你真是不错，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既然你知道你是他的救命稻草，而我又主宰他的生杀大权，为了他能多呼吸一会，你都不想讨好我吗？”

　　“你是那么轻易能讨好的人吗？我听说一个丫头在你这呆了一阵，后来就被你丢在脑后。她不死心又回来找你，结果被你赏给小厮后来跳井死了。她没讨好你吗？”

　　钱千益笑着，“你在外边呆着，居然连我府内的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是没把我忘了。是，那丫鬟是很会讨好我，她做的可比你好多了。堂堂夫人连下人都不如，也就我这么不走运吧。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教你，今夜就开始学吧。”

　　“以色事人哪有长久的。怕是我都学会了，你也就腻烦了。或者说你腻烦了，就肯放我走了吗？”

　　钱千益调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兴许你让我高兴了，我就让你去看那小子了，你不是很想去看他吗？”

　　连翘想着钱千益是吃定她记挂冯参安危才这么猖狂，她又回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的日子了。现在想想还不如留在米店呢。只是多想无益，叹了口气，伸手替钱千益宽衣。

　　钱千益将她推到床上俯身压下，叹气道，“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弄着，天气这么冷光着身子都要冻着了，还是躲到被窝里暖和。”说着将被子盖在两人头顶，一同藏入被中。

　　钱千益把自己隐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时，他的神情才放缓下来。他对她的渴望从没有停止过，他心里的缺口只有她才能填满，她竟然还担心他会有腻烦她的一天。他其实想说就算她老了，他也会将她留在身边。只有和连翘在一起时，他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钱千益一想到连翘为了救冯参才取宠于他，他是借着冯参才重新得到她，又气的牙齿作响。又想着冯参和她也曾这么亲密的在一处，夜里相拥而眠。嫉妒之心骤起，于是在连翘耳边道，“你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同他在一块，倒是开心得很哪！”

　　连翘道，“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嫉妒的要发疯了？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碰我。”

　　钱千益身下的动作又大了些，嘴上狠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想怎样就这样。”

　　连翘听了，气的在他肩膀上咬着。钱千益无谓道，“上次是左肩膀，这次换了右肩膀。你想咬就咬吧。”

　　连翘松开了口，冷道，“你的身子不知碰过多少女人，我都嫌脏。”

　　钱千益听到连翘居然嫌弃他，手劲儿不觉加重，怒声道，“是又如何，你也不过是我千百个女人中的一个。就算再脏，你也得受着不是吗？现在恶心还太早了。我还要让你为钱家开枝散叶，免得耀祖一个人太孤单了。”

　　听到提及耀祖，连翘的心也痛了。颤抖着问道，“他还好吗？”

　　钱千益嘲讽道，“你也会想到他？你和那种花的在一起的时候，你想过他没有？他夜里啼哭时，你在哪里？他吐奶水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耀祖有他二娘看着，倒是比亲娘好多了。”

　　连翘流下泪来，她心中唯一感到亏欠的就是耀祖。这个一出生就被娘抛弃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长夜漫漫，两人同床异梦度过了这冰冷的春夜。

　　陈荣儿被钱千益冷落了这许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又听丫鬟说钱千益连着几日都在那丑妇房里过夜不禁妒火中烧，越发好奇那丑妇到底是谁。她实在等不下去，非要自己闯进去瞧个究竟了！

　　天亮时，钱千益看着睡在一旁的连翘，觉得心里踏实。他总害怕夜晚过去之后，她就像一缕烟一样的消失了。连翘夜里还是背对他睡着，钱千益见了只是将她往怀里挪，抱着睡着的她入睡。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自己那个倔脾气的小媳妇回来了。他又能在天亮醒来时看到她的睡颜，心里不再有空落落的感觉。

　　连翘醒来见着钱千益在看她，用手遮住脸道，“有什么好看的。既然醒了，怎么不起床。”

　　钱千益笑道，“每日你睡着的时候都看的，你醒了倒不让看了。我想着你在这房里闷了许多天，这外头天气正好，不如去晒晒罢。”

　　连翘拿开手惊喜道，“你肯放我出去了？”

　　钱千益虽知她是想去看冯参，却是因为先前答应过的，于是道，“你要是想去看他，只能在外头看着不能进去，而且我会让人看着你的。你要是想轻举妄动，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连翘见钱千益有所让步，哪里还睡得着，立即起床穿衣。外头丫鬟敲门，钱千益让人进来伺候洗漱。他让连翘陪着他用过早饭之后，才让郑娘带她去储库。到了储库，郑娘让连翘站在院外镂空雕户那儿借着缝隙瞧。自己到门口跟看管的下人说了几句，然后一个下人进门去叫冯参玉奴出来。

　　玉奴见叫他们出来，虽不知情由，但是看那小厮催的急怕有什么事，只得扶着冯参走到屋外。那小厮只让他们在院子里站着，玉奴觉得莫名其妙。倒是冯参一眼看到了雕户那儿有人望着，细瞧之下原来是连翘。要走近看时，被小厮阻拦。

　　连翘见了向郑娘恼道，“难道你们少爷吩咐只让院外远瞧吗？不让进去就罢了，竟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郑娘低垂眉眼回道，“是的，少爷还说夫人只能看，连话都不许说的。若是说时就要带人走的。”

　　院子里小厮也吩咐玉奴冯参不许多言，只能保持距离相望着。

　　连翘心中暗骂钱千益太小人。她忍受屈辱服侍他几夜，居然只是让她干看着，连话都不让说，欺人太甚！却又因机会难得，只得隔着一道围墙远远望着。她想着要是会打哑语就好了。

　　这边冯参望着连翘，两人目光交接时，连翘看到冯参的怜惜与无奈，冯参看到连翘的担忧与不甘。而玉奴见两人目光胶着，又无法开口打断，心下默然。至少她还能和冯参处在一块说会话，他们却只能隔墙相望，她又和连翘争什么呢。

　　郑娘想着钱千益这样吩咐，大概是想没有言语沟通，光看着连翘是呆不长的。不想二人虽无言语，但是目光对视间，连翘已经有了泪意。

　　冯参摇头叫她不要哭不要担心自己，然后又点头示意他自己还好。连翘皱眉，两眼通红的看着，心中难过不已，用唇形示意他等她。冯参点了点头。

　　郑娘不想他们还会做动作来传达意思，想着这超出了钱千益的允许范围，于是硬拉着连翘走了。连翘依依不舍的望着，用手挥着。冯参亦是难过，因着他无用才让连翘又回到钱千益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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