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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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1)


      南溟淮滨城的夜空。庆贺七夕佳节的烟火渐渐偃旗息鼓,冷却的烟花碎末散落淮水浪花之间,随波逐流…
      与淮滨城隔河遥望的北鍖重镇---淮南藩。
      南城门箭楼上的部将大声喝责了几句,警告兵士们收回被河对岸烟火美景吸引的目光,提起百倍精神来小心戒备,不得有分毫疏忽,若使奸细趁虚而入,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这日下午,一份城北前沿哨卡的紧急军报,牵动了全藩官兵紧张的神经。
      “女帝二十万大军逼近淮南城下,在据藩镇以北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短短两个时辰内,藩北哨卡尽数失守…”
      女帝天兵如乘骑飞马一般速抵淮南。这其中原因,在整个藩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部将与兵士们纷纷私下议论,彻底激怒了女帝战神的萧主公到底还有多少胜算?这场战争究竟能为他们带来什么?
      时间倒转回这日午后某刻时分。淮南藩镇总兵府的纵深后宅里,一处小小的回型院落被里外三层重兵严密把守。
      院落堂屋侧室,总兵府的丫鬟们轻手轻脚的推开室门,将两提漆制食盒端放圆桌,大丫鬟打开盖子,将饭菜一一摆罢了,又带着婢子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顷刻,室内恢复死静沉寂,好似她们从未来过。
      坐于床头圆凳上的云裳不屑理会方才的一众仆女,她的精力全在床内昏昏沉沉的娘娘身上。
      她拧了锦帕的水,心痛的为主子擦拭去额头浸出的冰冷汗珠。这样的晕厥与盗汗让娘娘的脸色如纸苍白。
      叶晓凡不适的扭动肩头脖颈,隐隐的头痛让她□□出声。
      “娘娘,您醒醒…”云裳揪心的呼唤,再如此下去,只怕娘娘性命堪忧。她轻摇晓凡的手,不懈努力的想唤醒她的心神。
      “嗯…”枕边的呼唤声早让晓凡的意识逐渐恢复,只是被点了昏穴,加之后脑的旧疾,令她浑浑噩噩的头晕不止,只能勉强发出微微的鼻音。
      叶晓凡撑住一口气力,几次尝试后,终于艰难的睁开被紧闭了三天三夜的眼睛。
      在她双眸的罅隙中,眼前之人满面担忧的凝望自己,口中喊出对自己的尊称。
      “云裳…”晓凡费力的翕动嘴唇,呼出眼前人的名字以做回应。
      叶晓凡的苏醒让云裳喜极而泣。她颤抖下巴,忍不住泪花垂落。“娘娘,云裳以为您再醒不过来了,您可把裳儿急坏了。”
      一阵眩晕。晓凡蹙紧眉心,闭目缓了缓,又睁开。她虚弱的转动眼珠,屋内四周陈设的陌生,让她顿悟了自己的处境。
      “云裳,这是哪啊…”晓凡定了定神,头脑愈发清醒。
      “回娘娘的话,这是淮南总兵府的后宅。您暂时的行在住处。”云裳拭泪,双膝跪倒,如实禀报。
      果然是在这里了。
      叶晓凡将眼神转向云裳,气力不接的又问道:“我昏迷了很久吗…今天是几日了…”
      云裳抬手,用帕子为主子擦去脸颊虚汗,悄声回道:“娘娘。今儿是初七,眼下已过未时。”
      “是初七…七夕呀…”叶晓凡鼻子一酸,声音透着哭腔。
      晓凡勉作坚强,现在不是她哭闹委屈的时候,泪在眼眶里打了三个转,还是被逼了回去,吞进心里。
      云裳见状,由不得陪着伤心难过,如今形势已然如此,除了看护照顾好娘娘,替鲍远赎罪还债,她还能做什么?
      “娘娘,您定饿了。先喝碗汤,恢复点气力吧。”云裳边说,边起身步至桌前,舀了碗热气腾腾的汤,坐回圆墩儿上,撇了一匙,呵气吹吹,沾唇试了凉热,递到晓凡嘴边。
      叶晓凡侧头,把脸歪到里侧,无声拒绝。
      云裳急得要哭,求道:“娘娘。奴婢知您心里万分的不痛快。可是,这三四日来,一路南下,您一直昏睡,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再这般熬下去,您的身子就全垮了!”
      说着,她探探身,把汤匙往晓凡面前又递送过去。
      怎想这凡儿自知落为敌军人质,明皓不知正急疯成什么样。一思至此,她更觉心间难耐苦楚绞痛,哪有心思用膳进食。
      云裳撂下汤碗,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泪珠不绝的哭求,“娘娘。您不为自己,也得为陛下和殿下着想。您若有个好歹,您让陛下怎么活?娘娘,奴婢求您,多少进点吧!”
      话语一停,善良的裳儿愧悔得恨不能自裁于此,她双手伏地,再度垂首落泪。
      叶晓凡背对云裳,面上寂声无语,实则心中布满累累思绪---
      “云裳说的对,我还有阿皓,还有天天…她们需要我…我不能倒下,不能屈服…倒下了,我便真成了她们的负担拖累…”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的阿皓会来救我的…二十年前是这样,今时今日也会这样…我们承诺过,就算死,也要化作一股灰…”
      “叶晓凡,不要这么没出息,坚强起来,坚持住…阿皓,当年再痛的苦难,我都挺过来了,现在,我也一样能挺得住…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活下去…”
      强大的精神意念不断激励叶晓凡重新振作。她慢慢翻过身,从被中伸出手臂,用尽周身力气,把身子撑坐起来。
      见娘娘终听进了劝,内心稍安的云裳紧忙扶住,协助晓凡靠稳床头。
      叶晓凡命云裳取来自己盘髻的凤头金钗。云裳用篦子为娘娘一丝不苟的梳顺头发,把金钗斜插脑后发髻,取来面手柄圆镜,照了照。
      瞧着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晓凡吩咐道:“云裳,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漱。”
      “是,娘娘,您稍等。”晓凡的态度转变,让云裳不禁欣喜,她高兴得赶紧答应,快步出去,找府里管事索要梳洗物事。
      房间内,支走了云裳的叶晓凡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她把握时机,不出声响的下床踩鞋,轻推窗户,自缝隙中窥探外面情况——不足百方的小院,仅里外两道门,持刀守兵足有三十几人。
      晓凡心头一纠,冷汗结眉,这回,她怕是插翅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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