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x龙族 千秋岁

　　“喂，叶修你别下去！”芬格尔的声音在身后逐渐消散，回声回荡在走廊里击打在叶修的耳膜上，四周一切都好像在摇晃。叶修几乎要用尽他浑身的力气，他从来没跑这么快过。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叫嚣：
　　再不快点，就要来不及了。
　　再不快点，他就又要走了。
　　叶修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下去不会改变什么，死的人不会复生，活的人依旧沉浸在痛苦之中，他自己的命说不准也会搭进去。
　　但他此时此刻，就是想去到那个地方做点什么。
　　就算是为尸体祈祷，或是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挡子弹，他也不再想体会一次，那种震颤灵魂深处的疼痛，绝望的无力感。
　　他会忍不住哭出来，就如同十年前的那个早晨。
　　“叶修！你冷静一下！”
　　芬格尔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直接将叶修扯倒在地，一低头，对上那黑色的无底漩涡。那之中的某样东西，狠狠触动了他。
　　芬格尔蹲在叶修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抑制住他挣扎的动作，一字一句地开口：
　　“不管你此时在想什么，那些全部都是错的，那帮人一个都没死，就是精神有点问题，现在我会向你解释事情真相好吗。”
　　芬格尔的神情极其严肃，气势变得凌厉起来，高大的身躯带给自己的压迫感使叶修下意识点点头，此时的芬格尔如同一只雄壮有力的巨兽对着他的猎物咆哮。
　　仅仅三天，芬格尔就颠覆了叶修留给他的第一印象，踏马眼前这人真的是八年没毕业废柴师兄？
　　“他们只是在玩一场真人CS而已，今天是’自由一日’，卡塞尔学院独有的传统。”见叶修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芬格尔便不紧不慢继续往下说，“那叫弗里嘉子弹，是一种很小的炼金设备，本质上就是麻醉弹明白了吗？”
　　“每年的今天学校里都会发生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过午夜之后所有事情会再次步入正轨，我说清楚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只须要理解我的话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说......”
　　“你这家伙为啥子不听话啊！明白了吗！”芬格尔狂摇叶修的肩膀，差点害叶修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能不能就先转头一下看看外面的情况！路明非那小子把所有人都崩了！”
　　“……哈？”
　　校园中已经再次恢复平静，只不过满地都是碎石与枪枝，外加学生们在地上静静地躺着。
　　只剩下路明非一人，站在硝烟还未散去的战场上，呆呆地望着前方。
　　／
　　“行啊你小子，第一天就把两大学院老大打爆了！”
　　路明非一进门就发现自己的床被叶修霸占了，后者完全没自觉还在床上打游戏。
　　“你看起来真忧郁。”芬格尔从上铺把脑袋探下来。
　　“哪只是忧郁那么简单啊。”路明非叹了口气，“我现在立马想去死一死。”路明非一屁股坐在床上，叶修给他让了块地。
　　“叶神啊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自己走错房间了？
　　“我那间屋子就我一个人多寂寞，反正都是邻居介意什么，随便串个门还显得我们情意重。”
　　“我和叶神您才认识三天好不好！”
　　“人生无知己，却是哪般愁。志同道合的人没见面也算朋友。”言下之意就是我就在这呆着不走了。
　　“唉路明非，你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了。你的英雄事迹已经传唱了整个校园，你今天上了校内新闻网，标题相当轰动。”芬格尔把他搁在肚子上的笔记本抱下去给路明非看。标题果然相当耸动，而且居然是中文标题，看来卡塞尔学院是铁了心要把中文作为通用语言。
　　“自由一日的王冠归属于谁？是谁轰爆了恺撒之后又轰爆了楚子航？”叶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对着新闻标题发表感叹表示对常先文采的鄙视。
　　“让我看看啊...学号、宿舍号、年龄籍贯还有...单身？”
　　“……你觉得这像什么明明？”
　　“征婚启事，还有那个明明是什么鬼。”
　　“是哥对你的爱称，好好收下吧。”
　　“不，是通缉令……”芬格尔说，“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
　　“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这是正当防卫！谁知道他们要肉搏的，拿枪撂了他们也算作弊吗！”路明非申辩。
　　“一看你就是心声，让师兄好好给你普及一下赢得自由之日的人到底有什么特权！”待芬格尔天花乱坠地表演了一番，还给他展示了各方豪杰想要把他碎尸万段的意图后，路明非石化在当场。“好好的一个小年轻就被打击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悲催。来，明明，让哥慰籍一下你弱小的心灵，选一张吧。”几张印着荣耀二字的卡被叶修撒在床上。
　　“这是什么？”路明非随便拿起一张仔细打量。
　　“荣耀的账号卡，我之前在中国卖的，都还没注册，这些都是新卡。君莫笑是战队的财产，我没法随身带着。”
　　“叶神的意思是？”
　　“要不要我教你玩荣耀？能让荣耀教科书教你，明明你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白了。”
　　幸福吗？
　　虽然路明非之前没有任何关于荣耀的打算，但一听到这两字，突然有些心动。
　　自己一直都是个屌丝，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原本以为人生会这么浑浑噩噩地走下去，找一个婶婶一样的女人，整天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家里都只能被打压。这种平淡的日子，算得上幸福吗？
　　这些年自己唯一感觉到自己还算个人物时，就只有在电影院那次了。
　　“好啊。”
　　路明非欣然答应了，他脸上的笑容差点晃瞎叶修的双眼。
　　芬格尔贴心地送上了行军尿壶，敲门声带给了路明非二次惊吓。
　　“这还带入室寻仇的！？”
　　“不会的啦不会的。”芬格尔一边安抚路明非一边给来者开门，满脸喜气洋洋的古德里安下一秒闪进了303室，并告知可怜的明明还有一个叫入学评估考试的东东等着S级新生去踏平。
　　古德里安明显是冲着路明非来的，叶修看没自己什么事，悄悄地离开了303室。当他推开302室的门板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
　　太过安静了。
　　世界像是按下了静音一般，绝对的寂静弥漫开，将整栋楼笼罩在异空间之中。
　　楼道口还有学生在等待路明非的现身，远远的，叶修却有一种错觉，他们在看着他。
　　一瞬间，所有灯都熄灭了，只剩窗外的月光从楼群中的缝隙挤进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使叶修陷入迷茫之中，手中捧着的电脑脱离了他的掌控，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细碎的零件在地面上跳跃，与地面接触发出的碰撞声有节奏地排列在一起，渐渐演变成一支忧伤的八音盒夜曲，不断重复同一个小节。
　　叶修还未适应黑暗，他希望能找到一点光明。在他身后突然亮起两个金黄色的光点，比世界最闪耀的黄宝石还要炫目，像是烈火一般在熊熊燃烧。
　　那是一位少年的眼睛，象征着他血统的高贵，在黑暗的甬道里，他一步一步向叶修走来。
　　少年的脚步镇定有力，皮肤却苍白无比，身体也很消瘦，叶修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少年唇边的一抹微笑。那笑容却不是喜悦的，之中蕴含的悲伤像是要把整个人压垮。
　　叶修退后一步，后背却撞上了墙壁。
　　四周的场景开始扭曲、馄饨，走廊被一股力量拉长，天花板向着天空的方向移动，泛白的墙壁被一支看不见的画笔创作，色彩变得极为亮丽，木质的地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风干，最后化为棕褐色的粉末，露出在其底部的玉石地板。月光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侧墙壁上香烛的火光，短短眨眼的时间，宿舍楼变成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当空间扭曲的瞬间，他向叶修伸出手，努力想要叶修的衣角，可亮起的烛光刺伤了他的眼睛，他痛苦地捂住毫无血色的脸颊，淡淡的哽咽，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叶修身后的墙壁突然裂开一条缝，向叶修身上压来，那原来是一扇大门，与现在叶修所处的房间相比，门那边的房间感觉更像是一间牢房。
　　叶修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脚步带起地上的灰尘，青铜的锁链从天花板上垂落，紧密缠绕在屋中央的物体上。
　　那是一座青铜铸成的牢笼，上面盖着血红色的纱布，里面隐约有一个身影在扭动，但叶修不敢将纱布掀起看一看被囚禁的生物的容貌。
　　夜曲还在悠悠地演奏着，之中掺杂一个声音在呢喃。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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