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几多愁

作者:舜华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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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陲小镇的喧闹


      这是北部边陲的一个小镇,正值晚春,植物已经较为茂盛,开始向盛年发展。城外不时传来的阵阵号角声,预示着一场战争似乎快要拉开序幕。
      “他爹,你听这号角,似乎又要打仗了,不然我们把翠丫送到京城他舅舅家去吧,哪怕做个粗使丫头,总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
      “我也想啊,可是自从你嫁过来之后,我们便和你娘家没什么联系,这样贸然把孩子送去,我怕他舅不肯答应,当年的事,恐怕他还怪你呢。”
      “当年的事本来就是孩子他舅舅不对,怎么能反过来怪我们呢?”
      “恐怕他舅不这样认为啊!”
      “哎……”
      这时帘子被掀开,从屋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圆脸盘,编着两个麻花辫,听见父母的对话,接口道:“娘,我听街上买茶的刘大叔说,此次土哈族派出8万军队攻打我□□北部边界,而我□□的军队有十万众之多,即使一时半会打不退土哈族,城池也不可能被攻破,你们就放心吧。”
      “你刘大叔做生意,接触的来来往往人多,他说的话一般可信”孩子他娘说道。姑娘又道:“爹,娘,我哪也不去,我们一家三口守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对了,娘,今天是集市,我去买块布,给你和爹做两身夏衫。”

      集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并没有受到即将到来的战争的影响。五六米宽的街道两旁排满了各类小摊,物品玲琅满目,应有尽有。一时议价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翠丫从小在这里长大,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她迅速的穿过人群,来到布摊前。卖布的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脸上有一些络腮胡子,颧骨略高,身材魁梧,看起来不太像中原人。翠丫看中了一块暗红色的布和一块深蓝色的布,正打算付钱,突听有人叫喊起来:土哈族攻城了,大家快跑啊!刚听到此话,翠丫以为是误传,可身边买布的大汉突然扔下布摊,向天空放了一颗信号弹。人群开始混乱骚动起来。不大一会的功夫,从北门方向涌来大群拖家带口逃难的人。翠丫看到此景,开始穿过小巷抄近路往家跑。刚到门口,就和一个人撞在一起,原来是准备出门找寻自己的父亲。“爹,土哈族攻城了,我们怎么办?”“既然土哈族已穿越大军的防线开始攻城,城破就在旦夕之间,我们只有先向内地方向转移,之后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完,父亲向院内叫喊起来,“他娘,不要收拾了,我们赶快逃命吧。”就这样,翠丫一家加入了逃难的人流中。

      经过两天两夜的赶路,翠丫一家终于到了北部的边防重镇--虎城的城门口。城门口已经有一群逃难的人在和守门人交涉,要求打开城门。然城门紧闭,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过了一会儿,一个守城官登上城头,对下面的人喊话:“城下的父老乡亲,为了防止奸细混入城中,城门在大战之前不会向任何人打开,请乡亲们到别处避难去吧。”城下一个年轻的汉子喊道:“此次和土哈族交战,官兵们不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吧,陵丘镇此时已被土哈族攻破,我们该去哪里呢?”守城官说道:“离此最近的是清水镇,乡亲们可去那里避难,否则一旦攻城,没人能救得了大家,各自散去吧。”说罢,城头已不见守城官的身影。
      战争期间,有权的,有钱的,有势的,但凡有点办法的,都举家离开战火前线。逃难的,都是一些最低层的人民,他们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既然守城老爷说去清水镇,那大家成群结队、前前后后向清水镇进发,况且此处到清水镇路宽还好走哩。十几米宽的官道两边山丘起起伏伏,有些是是黑色的煤山,只有石头缝里涨了些植物;有些是裸露的土丘,寸草不生;还有一些苍翠的小山,中间间或有几株开花的植物,也不知是什么花,虎城距清水镇并不远,只有不到一百里,两天准到,乡亲们的脚步并不是很匆忙。
      这天傍晚,太阳即将落下西山,翠丫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紧接着,人群的倒地声、哭喊声汇成一片。翠丫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骑兵已到眼前,只见骑兵手持大刀,砍倒父母和身边的父老乡亲,鲜血沿着父亲胸前的伤口流下,渗入泥土。翠丫被一名骑兵提到马上,其他的二三十个骑兵的马上也都搭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或媳妇。遍地都是断尸,血水,染红了马蹄。一阵砍杀和掠夺之后,骑兵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开始返程。翠丫大声的哭喊,泪眼迷离中,已经看不清父母的位置,只有身后扬起的滚滚尘土。

      土哈族在攻破陵丘镇后,并未驻扎在城中,大军就驻扎在陵丘镇外,中原的十万大军在经过前天的战役后,所剩者十不足三,已全部退回虎城。虎城之外的大片边陲之地由着土哈军队践踏,并无人镇守,已成为弃子。翠丫她们是土哈骑兵营为晚上的摔跤比赛捉来的奖品,胜者可获得一名女子的服侍。翠丫等二三十个女子进入军营后被关在西北角的一个小帐篷内,外面有四名带刀侍卫守卫,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在帐内看守。女子们缩在一起,连哭喊都忘了,也不知将会发生什么。突然,帐篷帘被掀开,一个大汉走进来,对那两个中年妇女说了几句话,然后开始在女子中挑选。最后选中一个大约20岁的女子,皮肤白皙。汉子看着女子露出□□,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抓出她来,拖着她就像内帐走去,女子吓得大声叫喊,中年妇女相识一笑,已习以为常,翠丫终于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内帐响起了女子杀猪一般的叫声,以及男子的唾骂声,翠丫就靠着内帐的隔布,能够听到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声。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看到大汉心满意足的走出内帐,朝两个中年妇女说了声什么,就离开了。紧接着,进来两个低等仆妇,从内帐拖出那女子,翠丫看到白色的裙子上面全是血,女子的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就像死了一样。紧接着,又进来第二个男人,第三个……到最后,翠丫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全线崩溃。
      到了第二天,帐里还有十二三个女子,其他的女子被拖出后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翠丫记得曾经读过菊花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风中,又有诗曰:质本洁来还洁去。翠丫决定:如果有人要侵犯她,她就杀了那个人,然后自杀,去陪父母,一家人总守在一起。在中饭的时候,翠丫假装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藏了瓷片在身上,她的眼中,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翠丫盯着日头,等着天黑,一直等到三更,并没有等到和昨天相同的遭遇。翠丫一直高度紧张,没有发现冷汗已经湿了衣衫。三更的更声惊醒了翠丫,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而自己完全没有发觉。看着身边的姑娘们,都已经睡了,而看守她们的两个中年妇女,也不见了。这时,翠丫所在的帐篷顶上落了一个燃烧的火把,瞬间帐篷燃了起来,外面乱起来,有人喊道:“中原军队偷袭了,快保护粮草。”翠丫掀开门帘,此时守卫的士兵已不见了,士兵都忙着抵抗偷袭,四散奔逃,乱成一片。翠丫抬脚要逃跑,想到一起的女子,于是转回叫醒她们中两个,告诉她们有机会逃跑,原来晚饭下了蒙汗药,姑娘们都被放倒了,还是翠丫用瓷片划了她们的胳膊才叫醒她们。
      出了帐篷,翠丫边躲开士兵边没命的向陵丘镇里跑去,幸好城门是开着的。镇中一片死寂,月光下和鬼镇一样,街道凌乱,到处是没来得及收的卖货的小摊翻倒在地,房屋的大部分开着门,翠丫不敢进去,城南是一片房屋被烧毁的痕迹。翠丫此时一心惦记父母,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清水镇,看看父母亲怎么样了。翠丫边哭边在心里祈祷,父母一定没事,刀一定没砍到父母,是自己眼花了。好在从陵丘镇到清水镇不远,日夜兼程,一天半可以赶到事发点。
      第三天晨曦初现,翠丫到了当日的屠杀的地点,当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干涸的血迹时,一阵眩晕,几乎摔倒。此时天空湛蓝,路边草木上闪着晶莹的露珠,若是平时,又是艳阳高照的好天,而此时这里是修罗场,是地狱,是埋骨地。翠丫哆嗦着双腿跑到当日父母亲在的地方,看到胸前中刀的父亲和肩部中刀的母亲,他们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翠丫颤抖着手摸上父亲的脸,触手一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她抓着父亲的肩膀使劲的摇着,然后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又去摸母亲的脸,鼻息一丝也无,浑身也是冰冷,原来他们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对着翠丫说话,翠丫再也能和他们守在一起了。翠丫对着父母的尸身大哭一顿,想到不能让父母就这样曝晒在阳光下,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在路边挖了一个可以容下父母的大坑,将父母入土为安。安顿好父母后,她摸出怀中的瓷片,在父母的坟边割腕,此时想着在另一个世界一家人依然在一起,不会孤单的。

      虎城。
      前两日的偷袭烧了土哈族军队的粮草,打击了土哈嚣张的气焰,也为了边陲的百姓出了一口气。守城大将张淮山一想到自己治下的年轻女子竟被敌军糟蹋,便恨的牙痒痒,恨自己的无能,恨土哈的野蛮。他在议事厅不断的踱着步,想着怎么一举将土哈打回老家去,他此时面色虽沉静,然拳头紧攥着,一会儿看看模拟战盘,在上面修改两处,一会儿又开始踱步,思索着。这时一个士兵进来报道:“在距清水镇五十里处的官道上,发现被土哈骑兵屠杀的逃难民众尸体,怎么处理?”将军听罢,问道:‘有多少人?’士兵回道:“有五六百人。”将军道:“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若有,救回虎城,死的,就近掩埋。”士兵领命后退出。

      醒来,翠丫已被救回虎城,被安置在虎城门口临时搭建的难民帐中,身边有一些受伤的人,但并没有认识的人。手腕已被包扎过了,血不再流了,一个年轻的医官忙着清理伤口,包扎伤口,见翠丫醒来,便道:“你失血过多,这两天会身上无力,需服用补血的药,好好吃饭。”他对身边的小医徒吩咐一声,不一会儿,小医徒端来一碗白米粥,嘱咐翠丫吃完,又忙去了。翠丫感觉梦一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短短几天,她失去了家,失去了父母,以后只剩下自己踽踽独行,她已经死过了,不会再死了,会好好活着。
      养了几天,翠丫已无大碍,便提出帮助年轻医官做些事,翠丫这才看到年轻医官大约20出头,虽面色温和,眉间却带一股英气,说话不紧不慢,不高不低,让人特别想信服。他问翠丫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人。翠丫听了,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什么都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也没有的,什么都没有了,但她会好好活下去的,她曾经见过荒原上的紫菀花,在蓝天白云下随风摇曳,美极了,那是荒原上的一道迷人的风景,即使被人践踏,明年依然顽强绽放,我要做一朵白云下的紫菀花,从此,我的名字就是云紫菀。医官听了,拍了拍翠丫的肩膀,问她照顾病人的饮食,她可以吗,翠丫点点头,医官说了声好,转身离开了。翠丫看到医官的背影,心里有些许的温暖。

      翠丫根据的医官的吩咐为病人们烹饪饮食,用心照顾他们,希望他们可以早日康复。偶尔,医官会过来看看,对她说,做的不错。翠丫看着医官一天天的询问病人的病情,包扎伤口,安慰他们,他做的从容淡定,永远那么温和,不厌其烦,再焦躁的病人在他面前都会配合他的治疗,翠丫的心里就会像微风拂过的湖面似的,涟漪阵阵。翠丫向病人打听过医官的事,病人只知道他是军医,姓宋,被分派过来照顾这里的病人,其他的再也没有更多的消息。
      战事渐渐的结束了,土哈族被打回了老家,难民帐中生病的人越来越少,不再有新的病人进来,翠丫终于闲了,有时间到处走走。战火虽只有两个月,然带给城市的破坏是严重的,带给人们的心灵创伤是重大的,虎城虽并未交战,然这两个月人心煎熬,街上的人们倍显憔悴。
      正值盛夏,绿荫下坐着一些老人,在聊天,谈着刚刚过去的战争,缅怀着在战争中牺牲的人。讲述着某某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就这样散淡的度过他们的时间。

      不知不觉,翠丫走到西城,西城有座山,叫翠柏山,山上长满了常年清翠的古柏。山顶有座小院子,据说是某个隐居的人住过的。有一些喜欢清静的人,经常会上山走走,赏一赏古柏挺秀之姿,理一理心中纷乱思绪。翠丫慢慢沿着山间小路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圆点。风吹过,树叶晃动,地上的投影也跟着移动,翠丫心里放松下来,踩着小圆点玩,不知不觉到了山顶。果然,树荫掩映着一座小小的院落,院落在树间的一块空地上,外面有着矮矮的篱笆,上边攀爬着一些绿藤。进门是一条窄窄的小径,小径一边是菜地,另一边是一棵苹果树,两颗梨树,还有很多花开着树边上。菜地里种着西红柿、黄瓜、辣椒、茄子、豆角等。翠丫心里奇怪,难道现在还有人住不成。“有人吗?”翠丫喊了两声,屋里走出来的一个人,竟然是宋大夫。翠丫惊奇,问道:“宋大夫,难道你住在这里?”宋大夫道:“小菀,你怎么会来这里”,翠丫道:“今日帐中没什么事,我到处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宋大夫道:“这是家父买下的院子,有时会来住几天,今天我过来拿点东西。这里有一棵我很喜欢的树,我带你去看吧,有一千多年了。”翠丫道:“好。”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山顶靠西的地方,斜长着一颗直径两米的大树,树皮洁白光滑,树叶浓密茂盛,最绝的是,有半个树根露在外面,只靠另外半个树根支撑整棵大树。翠丫问道:“它不会倒吗?”
      宋大夫道:“我小的时候天天担心它会倒,然而它却越来越强壮,风霜雨雪不能摧垮他,只能让它更强壮。”他抬头看着大树,陷入沉思。风吹过,衣袂翻飞,翠丫竟不忍心打扰这幅画面,这棵树,这个人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每个人心上都有一把锁,只有遇到合适的人才会打开,翠丫想宋大夫为什么会带自己来看这个树,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吗?一个人会呆在山上的小屋,他的内心应该是清冷孤寂的,一个人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同一件事,不骄不躁,他的内心应该有着某种定力,这个人应该是深沉有力的。这个人对翠丫有了吸引力,翠丫想走近他,了解他。而且翠丫觉得宋大夫对自己并不戒备,至少有亲切感,如何走近他,是翠丫在思考的问题。
      每个人都渴望陪伴,渴望被理解,有倾诉的欲望,但有些话只对合适的人说,对着其他人怎么也说不出来。“宋大夫,我想回陵丘镇的家中看看,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我怕自己没有勇气,这几个月就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我发现我什么都没了,只能麻烦麻烦你,你若走不开,我就自己回去也行,只是不知以后怎么办”,说完,两行清泪顺着翠丫的脸庞留下,不过她并没有哭出声。这是宋大夫转过身来,双手搭上翠丫的双肩,“小菀,苦难打不到你,你要坚强,你要坚强。我一直没问过你,你有其他的亲人吗,我送你去找他们。”
      “我父亲是个孤儿,会些拳脚功夫,早年是镖师,帮人走镖,这才遇到我母亲。我听母亲说,她们家在京城,有几间铺子,外祖父外祖母去世后,家里就剩下她和哥哥两个人,哥哥是个五谷不分,吃喝嫖赌的主儿,铺子渐渐就被败光了,为了继续过富足的生活,竟打起了妹妹的主意,打算把妹妹送给有钱人家当侍妾,母亲没有办法,逃出家来,遇到了父亲。十几年没和舅舅走动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况且他连我的存在都不知道,我不想去找他。”翠丫道。
      宋大夫道“没事的,我安排一下难民帐后续的事儿,三天后就陪你回陵丘镇看看,出行事情我来安排,你放心吧。回来我们再做进一步打算。天儿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宋大夫,我们回难民帐吗?”翠丫问。
      “我们先回菊逸院,我要在山上呆一天,你也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就用院子里的蔬菜做的几样简单的家常菜。在夕阳的余晖下,翠丫竟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温馨,舒适,以前也经常和父母在傍晚时分在院子里吃晚饭,那时天边的火烧云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形状,疲倦的鸟儿回到自己的巢穴,放牛的人们也回家了。家,家的感觉,翠丫想抓住这感觉,就想也没想对宋大夫说,“宋大夫,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我喜欢这里的宁静。”宋大夫指了指左边的一间屋子,“喏,那是客房,好久没住人了,你自己收拾下住吧。”翠丫心中一喜,回道:“好,碗也我去洗。”说完,收拾了桌子进到厨房里去了。
      洗完碗,收拾屋子,一直到睡觉,翠丫的心里都暖洋洋的,仿佛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直达五脏六腑,这是一种久违的熨帖和幸福感。梦里翠丫又回到了陵丘镇的家中,一切都没有变,连院子里的老槐树都依然随风晃动,母亲和父亲坐在老槐树下的石桌边笑着,招手让翠丫过去吃饭,翠丫高兴的跑过去,突然父母不见了,石桌也不见,翠丫着急的呼喊,“爹,爹,娘”,然后人醒了,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翠丫这才想起是在宋大夫在家,在山上,窗外不时传来几声山鸟的叫声,显得夜更静了,拥被坐了良久,还是起身打算到院子里走走,心里太难受了,必须分散下注意力。在帐里时,翠丫就会找人说说话,此时宋大夫睡了,不宜打扰,翠丫希望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累了,就睡着了,就到天亮了。
      自从父母去世后,翠丫就经常从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有时是美梦,有时是恶梦,但总有父母在梦中,仿佛父母每天都陪在自己身边,翠丫舍把不得不做这个梦。
      五更天的时候,因为是盛夏,天已麻麻亮了,宋大夫起来就看见翠丫站在小院的门外,看着东方,似乎正在等待日出。
      宋大夫想起初见翠丫时的样子,十五六岁的样子,圆圆的脸儿,因失血过多早已昏迷,却是眉头紧锁,仿佛经历极大的痛苦,问过送他来的士兵知道他是清水镇屠杀的幸存者,就明白了她小小的年纪,却已亲历战争的残酷,亲人的离丧,心中充满了悲悯怜惜之情,能照顾就多照顾点吧,宋昀初心里对自己说。此时,她一定是睡不着,却又不叫醒他,自己默默一个人站在院外,宋昀初的心里又多了一份怜惜,坚强的小姑娘啊。
      他走上前去,装作刚看见翠丫,“小菀,怎么起这么早?”,翠丫转过身来,微笑道:“我想看看日出,以前听父亲说,山上的日出特别美,能带给人一种对生命的肃然起敬感,看着旭日东升,就会对未来充满希望,所以今天看看”。说完,翠丫莞尔一笑,宋昀初觉得有奇异的光芒从翠丫的脸上升起,这个样子的翠丫很美,有一颗种子在宋昀初的心中悄悄地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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