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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父女的完美错过（五）
“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哪里来的啊？今年几岁啦？”
裴源把小孩最爱吃的雪花芙蓉糕往小鬼手边放了放，引着小孩儿说话，要知道上一个被他这么对待的还是五岁的裴芳，裴大公子自认自己的态度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亲切得不能再亲切了。
谁叫这小家伙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呢？裴大公子侧着耳朵坐等小鬼甜甜地叫他大哥哥。
谁知小鬼一脸嫌弃地将他拿过去的芙蓉糕往宁重那边推了推。
不但没有听到小鬼的只言片语，裴源还被宁重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裴源不服气，他认为是小鬼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份代表着什么，而不是他的魅力大大不如当年。
最终一顿饭在“宁重吃着，十五听着，裴源不停说着”中度过。吃完后宁重拿出来一张挑战帖，直接了断地对裴源说：“帮我跑个腿，送给裴远道前辈。”
裴源一愣：“你不去我家了吗？”
宁重摇摇头：“今晚子时，白头山顶。”
接过了挑战帖，裴源神色复杂：“我小叔叔真的很厉害的。”
宁重：“……”
为什么突然开始炫叔？
裴源走出包厢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吐出下一句：“兄弟，我会为你收尸的。”目光还在十五身上逗留了一瞬，那接管的心思不言而喻。
宁重：……玛德绝交！
十五收回目光，问宁重：“今晚就打？”
宁重咧嘴一笑：“你不是想当皇帝吗？趁早解决我的事，然后咱们就去打江山！”
十五：“……”
怎么打？凭他们一个肉身被兔子占了的出窍期修士和一个空有武力没脑子的先天剑士吗？
十五：“还是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宁重把这句话听成了鼓励，心中涌起万丈豪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十五：？？？
决战的地点是江南有名的白头山，虽然关于这座山有一段非常美丽的传说，但宁重选择这里作为决战地点的原因却非常直男——山顶空旷。
空旷的山顶上，大风呜呜刮着，吹得剑客的衣袍哗啦作响。
一轮明亮如玉盘的圆月挂在中天，剑客似有所感：“今天……是中秋啊……”
十五从怀里掏出一包山下买的月饼，拿出一枚五仁馅儿的：“吃吗？”
剑客很享受肩上小女鬼难得的“服侍”，赶忙张嘴将五仁月饼衔走，吞咽完毕，确保月饼渣没有卡在嗓子里后，才和声细语地对小女鬼说了谢谢。
十五不在意地点点头，埋头在月饼包里嗅来嗅去，果然剔除了五仁月饼以后，里面都是她最爱的蛋黄月饼的气息，真特么好闻！
十五咽了咽口水，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到身体，她也想品尝这些凡间的美味了。
站在山顶吹风赏月对于普通人来说特别傻冒，但对于步入先天之境的宁重和元神十五来说，反倒是装.逼.神器，因此当天下第一剑客裴远道也踩着月光而来的时候，眼睛一眯，没想到竟然是同道中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这里的“踩着月光”是真·踩着月光，十五的元神还在沐浴着月亮精华，就见一个小黑点突然出现在圆月中央，渐渐地由远及近，由大变小，那个小黑点最终长大成一个白衣飘飘、青丝如瀑的男人。
十五：果然是“同道中人”，这个逼装得，她给99分，很符合天下第一剑客出场的风采。
因为“天下第一剑客”这几个字太长了，老百姓在八卦的时候嫌麻烦，于是干脆给裴远道安上了“剑神”的名号，反正他是最厉害的，要是有人不服，可以去打败他，抢夺这个名号。
裴远道尽管被这个名号搞得烦不胜烦，因为经常有像眼前的小剑客一样来挑战他的年轻小伙子，但他却对“剑神”这两个字甘之如饴，修道的终点是什么？还不是踏破虚空，越界飞升？有这个能力的人不是“神”是什么？
要是十五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教育他，每个世界“破碎虚空”的修为标准是不一样的，比如她之前所在的浩瀚界，破碎虚空的标准是出窍期，所以化神期就是世间最顶端的修为了。
而她在万界网上遇到的破碎虚空的剑圣，他的世界破碎虚空的标准是元婴期，所以只要达到元婴期就能飞升上界。
目前这个小世界，据她的观察，灵气浓度跟剑圣所在的小世界差不多，大概元婴期也能踏破虚空吧。
等等！十五突然意识到什么，既然这个世界元婴期才能飞升，那她回到自己的肉身后岂不是能直接回到金丹期？
回到金丹期就意味着能上网，她不就不会这么无聊了吗？
然而看到在地上趴着的小兔子，十五又觉得这个愿望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实现。
狭路相逢勇者胜，高手对决，快者胜。
眨眼之间，两位剑客就分出了胜负。
此时两位剑客背对背站着，一人剑尖上滴着血，一人剑尖上毫无痕迹。
“怎么会？”裴远道感到不可置信。
宁重擦着剑尖上的血迹，说的话却很不着调：“这大概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吧。”
“噗——”裴远道喷出一口鲜血。
宁重傻眼了：“喂喂喂，我只是划伤了你的胳膊，怎么严重到吐血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跟我兄弟交代？”
裴远道擦掉嘴角的血迹：“小兄弟不用担心，这是老夫自己的问题。”
十五发现在短短一瞬间，剑神的头发便由鸦羽般的黑色退化成了雪一样的白色。
“还请小兄弟帮老夫带个信，就说老夫近些年来沉迷于红尘，已经忘了自己的初心，接下来要外出历练，还请家人不用担心。”
说完，白头发的裴剑神不再像刚来时那么装逼，而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从山上走下去了。
宁重伫立半响，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得，还是要去裴家走一趟。”
……
子时已过，但书房里还亮着灯。
小厮将燃尽的蜡烛换掉，诚恳地劝说自家少爷：“大少爷，已经三更天了，您明儿个还要去书院呢。”
他没发现，他家少爷虽然拿着书，但心思早已不在书上：“四叔呢？回来没有？”
小斯去外面转了一圈：“少爷，四老爷还没有回来。”
裴源听了不禁喃喃自语：“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难道真让他成功了？”
想到这里，突然就听屋顶上传来动静。
裴源：“……”好吧，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让小厮退下之后，果然一道身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裴源戏谑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宁重不接他的茬儿，只传话道：“剑神让我告诉你，他要去历练了，让你们不用担心。”
裴源将手中的书放下：“看到你，我就猜到了，”接着语气变得复杂，“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听到从小到大的对手兼好友这么感叹，宁重之前故意装出来的沉稳，一瞬间破功：“哈哈哈，你也这么觉得？你也觉得意外吗？我也很意外啊！”
“没想到我竟然是天下最快的男人哈哈哈！”
不同于宁重还是一个童子鸡，已经是根老黄瓜的裴大公子听到这句话后，感觉一言难尽。
他想，他单纯的师弟总有一天会明白，“最快”对于男人一个而言，并不是什么好词。
“你急着夜里登门，就是还有事要去做，到底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
宁重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很了解他，就像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师兄一样：“你所说的将裴家发扬光大，难道就是去书院当一个教书先生吗？”
裴源看他就像一个单纯的傻弟弟：“尼山书院的教书先生可不是普通的教书先生。”
“但等你混到院长的时候，岂不是已经七老八十、牙齿掉光？”
裴源的脸色陡然黑了下来，虽然宁重说得不好听，但事实就是如此，在书院混的就是资历。他们裴家虽然是江南的地头蛇，但在朝中并没有什么扩大的影响力。要想让家族更进一步，他就得跟江南的举子打好关系。
这才是他成为尼山书院教书先生的目的。
裴源一句“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还没说出口，就听他家师弟像做贼一样悄声问道：“如果有捷径，你干不干？”
裴源目光一闪：“有什么捷径？”
宁重在他书桌上写了两个字。
“你疯了？”嘴里虽然骂着，但裴源的身体可是坐得稳稳当当的，很显然，他也思考过不止一回这个问题。
他对着眼前异想天开的傻师弟分析道：“虽然当今圣上昏庸又老迈，但他手里可不是没有底牌。镇南王、平西王、辽远大将军，这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要是站对了还好，站错了，可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宁重奇怪地看着他：“谁让你站他们了？”
这下轮到裴源一头雾水了：“除了他们还有谁？”难道他的消息已经滞后了吗？又出现了枭雄一般的人物？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将他的傻师弟收服了？
接着他就看到宁重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裴源：“……”他就知道，自己的师弟绝不可能被收服。
但他的人设是不是崩得有些厉害？什么时候一心向剑道的人，也对权力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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