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吧人鱼

　　贤都医院。
　　入口处停放着歪歪斜斜的汽车，有几辆汽车大门敞开，就着阳光，可以看见车内的腐烂的尸体。医院内那些高楼颓废地立着，楼里的多扇窗被打破，此刻，那些黑漆漆的洞无声地凝视着南音。
　　“我们应该到哪儿找？”南音问。
　　“找医院库房。”钟离路说。
　　他们不远处是医院的地图，南音迈步过去，刚走几步就被钟离路拦住。
　　“小心地上。”
　　南音低头看。
　　地上很脏，各种垃圾和玻璃渣随处可见。
　　南音小心翼翼地躲避玻璃渣，嘴里抱怨，“满地都是渣子，根本没法走。”
　　“那就不走了。”钟离路话音一落，拦腰把南音抱起。
　　……还是公主抱。
　　可以，这很钟离路。
　　南音也不推拒，一边享受着钟离路的公主抱，一边帮自家小攻看路。
　　两个人走到地图前面。
　　“好了，放我下来。”
　　钟离路将南音放在地上，双手护着他的腰。
　　地图很脏，玻璃上面被染了大半的红色。
　　南音没有去猜测那是什么染上的颜色。他默默从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把玻璃擦……
　　擦、擦不干净？
　　那些红色的东西像是黏在了玻璃上面，怎么也不动。
　　“弄点水。”钟离路建议道。
　　南音用水把纸巾蘸湿，钟离路接过纸巾，去擦那片玻璃。
　　地图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张地图标注了每个科室的位置。钟离路指了指药剂科库房，“也许在这里。”
　　“那我们去看看。”
　　贤都医院一片荒芜，花坛里是杂乱的枯草，路旁有开着车门的汽车、扔在地上的食品袋子，某棵大树下面还有一张孤零零的空轮椅。
　　“怎么没有丧尸呀？”南音诧异道。
　　“我们来的路上也不多。”钟离路说。
　　前面的草丛里有一根拐杖，南走过去把它拾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有点儿重。
　　这一路上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南音却有种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但每当他回头，身后总是空无一人。
　　走在他身边的钟离路很快发现了南音的异样，便问南音怎么了。
　　南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贤都医院真的很大。两人走了大概十分钟，还没有走到后勤处。
　　南音额头渗出了一层细汗。
　　贤都医院和之前去过的青山戒毒所一样，都是在山里。山里的太阳本来就毒辣，何况现在还是正午时分。因此，南音走在路上见到树荫就跑过去往下躲，再等钟离路慢慢走过来。
　　简直把这一段路走得充满趣味！
　　南音抬头看了看刺目的太阳。
　　他体力其实不错，走这么点儿路也不累。但他却是经不住晒的体质，尤其在变成人鱼之后——简直是一晒就变成了汗人，出汗的汗。
　　南音拿出纸巾，一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手作扇不停地冲自己的脸颊扇风，试图给发红的脸颊降温。
　　钟离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呼吸平稳，伸手捏掉了几片贴在南音脸上被沾湿的纸巾碎屑。
　　南音伸出双手抱住钟离路有力的腰，整个人向前一摊，摊在钟离路胸膛和双臂围成的空间里。
　　很安心。
　　钟离路重新拿了一张纸巾，把怀里的人脸扳起来，细心地给他擦汗。
　　柔软的纸巾吸走南音脸上的所有汗液，南音眨了眨清澈的蓝眸。有风拂在他脸上，清爽无比。
　　南音的腰比常人短，所以臀部位置偏高。钟离路想拍一拍怀里撒娇的懒人鱼，谁知道随便一伸手，就拍到了人鱼的小屁股。
　　南音扑腾几下，从钟离路怀里挣扎出来。
　　钟离路面不改色地把南音的湿发整理一番，“继续休息？”
　　“不了，直接走吧。”
　　钟离路扫了一眼旁边的建筑物，结合刚看过的地图，得出结论，“再往东走，马上就到了。”
　　两人抵达药剂科大楼的时候，也同时见到了医院里的第一只丧尸。
　　南音稍微抬起手指，神情戒备。
　　他以为那只丧尸会扑过来，或者是走过来。
　　但事实上，那只丧尸在看见他们之后，和他们对峙了十秒，然后扭头就跑，跑到南音找了许久的药剂科大楼。
　　南音一脸黑人问号。
　　钟离路也蹙眉。
　　南音问，“它是在……害怕我们？”
　　钟离路眯起双目。
　　现在的丧尸都会动脑子了。
　　后勤楼四周半棵树都没有，南音戳了戳钟离路，“我们要不先进楼里？别在这站着晒太阳了。”
　　南音话音刚落，太阳就被一朵飘过的洁白大云遮住。
　　四周变得阴凉。
　　钟离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伸手拉住南音。
　　南音向大楼迈出的步子停下，“不进去吗？”
　　“等等。”钟离路道。
　　四周明明是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除了……
　　钟离路的眼睛盯向后勤楼的玻璃门处。
　　大楼里面很黑，站在外面的他们并不能看到玻璃门内的景象。
　　钟离路向前踏了一步，与此同时，遮挡太阳的云朵向右移动，露出了刺眼的阳光。
　　阳光出现前的最后一刻，钟离路看见了那玻璃门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手。
　　下一秒，阳光普照大地，钟离路眼珠的颜色在强光的照射下变成浅绿，他不舒服地眯起眼。
　　玻璃门内又是一片昏暗。
　　——那个动作，应该是两只手贴在门上的一个窥探的姿势。
　　有人在观察他和南音，或许也不是人。
　　“别进去。”钟离路拦住南音。
　　南音看着钟离路铁青的脸色，“那我们？”
　　“现在该担心的……”
　　钟离路话还没说完，玻璃门那边发出“砰”的一声。
　　玻璃碎落，无数双脚踏过玻璃，向着南音和钟离路奔来。
　　南音大脑当机，被钟离路拉着手向来时的路跑去，谁知还没跑几步就被迫停下。
　　另外三个方向也有丧尸。
　　那些丧尸缓缓逼近他们，却并没有露出狂态。
　　南音问，“怎么办……”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丧尸。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
　　南音逐渐镇定下来。
　　他们正站在小路上，两边是草坪，南音身边还有一棵枫树。
　　南音动用技能，却发现没有任何水出现。
　　回想起刚来走过的路，他意识到了一点：这附近没有水！
　　药丸！！
　　“这里没有水怎么办。”他小声对钟离路说。
　　“把你空间里的武器取出来自保，我把丧尸向后面引，你往前面跑。”
　　“不行。”
　　说话间，丧尸已经靠近他们。
　　“我，我我……”南音有些结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记住我刚说的。”钟离路举枪正欲瞄准丧尸，却发现眼前一黑。
　　钟离路凭空消失。
　　南音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好吧？能呼吸吗？”
　　钟离路虽然能听见南音的声音，但比起以往闷了不少，像是在隔着布说话。
　　“我还好。这怎么回事？”
　　此时离南音最近的一只丧尸只和他有五厘米的距离。
　　南音变成小鱼，蹦了几下，紧紧贴着树干，避免被踩成鱼干。
　　两只猎物先后消失，丧尸们摸不着头脑。
　　“小音，你没事吧？”钟离路焦急问道。
　　“你被我放到空间里啦。”南音笑嘻嘻地回答。
　　钟离路：“……”
　　钟离路：“那你呢？还在外面？”
　　“我变成鱼了……丧尸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鱼不是近视眼嘛。而且我好像可以不用说话，直接和你在脑子里沟通。你在空间里怎么样？”
　　“我还可以。”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离路感觉四周逐渐亮了起来，他置身于一个洁白的房间里。
　　说是房间也不恰当，因为有一面墙是空的。
　　钟离路向着那面空墙走去，看起来短短的一段路走了大概五分钟。
　　他站在地板边缘往外看，发现外面是悬空的。他探出一个头望去，发现他左边的房间，是一个零食堆。
　　巨大的零食堆。
　　……很是壮观。
　　“我把你和放在有床的那个储物柜里了。”南音道。
　　钟离路回头去看，果然看到另一面墙那里的床。
　　“你要是困了的话……”
　　钟离路打断南音，“我不困。”
　　“好的吧。”
　　过了好久，南音又道，“你要是饿了的话，你隔壁那个柜子……”
　　“我也不饿。”钟离路扶额，“小音，外面丧尸走了吗？”
　　“不知道……我也听不到它们的声音。我想等会儿再变回去。”
　　“一会儿你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先让我出去。”
　　“嗯……”
　　丧尸不说话。也不呼吸，南音完全无法判断状况，但他视野内的丧尸却逐渐散开了。
　　“它们好像走了。”
　　“好的，让我出去吧。”
　　南音刚准备把钟离路从空间里放出去，就感觉自己落到了一片温热之上。
　　“哎呀，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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