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怜

作者: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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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地愁绪一处凉


      司徒府。
      夜已深,空中只悬了一弯皎洁的月,孤零零地看着时世多变的人间。
      一点烛火的影子摇曳在窗上,被风一吹,便微微地扭动起来。接着,一个人影也投影到了窗上,渐渐扩大到整个窗户都是黯黯的灰。
      司徒景修负手走至窗前,轻推窗户,一阵风就迎面而来,夹杂着院子里传来的淡淡花香。景修只觉得太阳穴处涨涨的,脑袋也有些昏沉。娩妃的事,真的让他有些无从下手。可如果不及时把这事彻查清楚,那么秦不渝必定会有危险的。他不能白白地让一个无辜的人为此送命,何况这样的主意还是他想出来的。
      至于娩妃如何不见?景修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凝了神思,将所有的精神从不渝身上转到了这件事。如果她仍然在宫中,那么或多或少会从下人口中得出点消息,可是自己派出的人都没有探到任何的蛛丝马迹。那么,娩妃必定是出了宫。至于如何出了宫,为什么出宫,又到了哪里,这怕就是他要仔细查清楚的地方了吧。
      罢了罢了,明日再来问问守门的侍卫吧。
      只是,娩妃在宫外还安全吗?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这个时候自己本该是潜心殿里,可如今却是在这黑暗潮湿的柴房!
      林汐娩懊恼地靠着门滑坐到地上,将手伸到眼前,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去瞧,却什么都看不清。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了,还不知道宫里是不是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他有没有来找自己?会不会知道我已经偷偷出宫?那会不会知道我出宫的原因?
      心下一骇,她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关节,一阵刺心的疼。
      无论如何都万万不可让他知晓,否则自己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被诛九族?可已无就族可诛了。被打入冷宫?可不管身处哪里,心早就是一样的冰冷了。
      眼泪竟然啪嗒一声砸到了她的手指上,接着迅速滑过了她滑腻的皮肤,浸湿了她膝上藕荷色的衣裳。
      只是那样静静的,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柴房里,放纵自己这样真实地哭一回。
      她心底的愁、她心底的伤、她心底的恨,又有谁人知晓。

      第一道曙光从窗棂中倾泻而入之后,汐娩才幽幽得醒了过来。手脚皆是冰凉,脸上犹有凝住的泪痕。揉了揉早已僵硬酸麻的双腿,她艰难地扶着门缓缓站起了身子,朝着门用力地捶打起来。
      “尤鸣莨!你放我回去!你不能再锁着我!尤鸣莨!”声音里因久未入食已早没有多少气力了。
      门果然随即被打了开来,一个面容清冷的人端了托盘跨了进来。他的眼里满是揶揄:“怎么?还没恢复过来呢!”
      汐娩斜眼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托盘,冷笑两声:“你存心想饿死我,还问这些废话作什么!”
      “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敢饿死您呢!您好歹也是苍珩最宠幸的妃子啊!”尤鸣莨端出釉色青瓷碗来,看也不看汐娩,只顾着低头吹着碗中的米粥。
      汐娩的心一振,却仍耐了性子冷语道:“你既然知道,那你还锁我!你这样闹事,也不怕……”
      “哎呀!我忘了,您可是吃惯了宫中的美食,这寻常老百姓家的糙米粥,娩妃娘娘可还吃得惯呢?”他似并不搭理她先前的话,只是端了碗凑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尤鸣莨!”汐娩终于按捺不住,大喊出他的名字,“我已经消失这么久,宫中怕早乱了!若让苍珩查到你怎么办!”
      “你这是关心我,还是想回宫中过你锦衣玉食的日子?或是想回到那人怀中甜情蜜意呢?”尤鸣莨的两眼紧紧地盯住她,似两把锋利的剑,一点一点地剐她的心。
      她软了口气,靠到了墙壁上,幽幽叹了口气:“随你去罢。我早累了,你若想把一切都毁了,那你就尽情毁了罢。”
      “那怎么行!”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我只是想瞧瞧宫中鸡飞狗跳的样子。你难道不想看看那人心急如焚的样子吗?放心,明日我便放了你回去。”
      汐娩疲惫地抬眼扫了扫他,淡淡地吐出一口气:“你何必呢!”
      “我何必?”尤鸣莨大笑一声,又迅速敛了神色,“我看你得宠不甘心呐!总之,你要你的,我要我的!”他松开她,将食盘推到了她的面前,无所谓地耸耸鼻子:“最好别真饿死自己。要完完好好地回去,懂吗?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纵使心中有气,有怨,有恨,可当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这具身躯,在目前看来,还有那么大的作用呢。待尤鸣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又听得“喀嚓”一声门锁声,汐娩才伸手将食盘挪到了面前。
      脑海中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他,真的会心急如焚吗?

      玄铭门外,一辆墨蓝色的轿子渐行渐慢,停在了玄铭门处。一双瘦削的手撩起了帘子探出上半身来。
      “司徒大人。”一个守门的侍卫微微躬腰上前。
      司徒景修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淡然地下了轿来。他直直走到了那人的面前,随口问道:“武侍卫?”
      那人受宠若惊一般连连点头:“是,是,小的正是武青松。”
      司徒景修又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了一些:“前天夜里,是你当值?”
      “是,是,正是小的。”武青松不明所以,只得老实地答了。
      “那,”景修的手十指交错到了一起,眼神紧紧地盯住面前的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那倒是没有,不过,”他猛地抬起头来,“就是听说娩妃娘娘召见了一位秦姑娘。不过,小的也没在意。毕竟是娘娘亲口传唤的。”
      “那么秦姑娘走了之后呢?”司徒景修丝毫不肯放松。
      武青松皱起眉头苦思冥想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仿佛说于自己听一般:“除了沁儿姑娘每月初九都出宫替娘娘进香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了呀。”
      司徒景修的手一紧,他扬起眉来抓住他的衣领,看着他一字一字地确认道:“你说沁儿姑娘?娩妃娘娘身边的那个沁儿姑娘?”
      被吓住的武青松连连点头,不禁喘起气来:“是,是,是,正是那位沁儿姑娘。小的不敢蒙骗大人。”
      司徒景修瞥了一眼一脸苍白的他,松开了手:“你说每月初九她都会出宫?”
      “是,是呢。听说这天娘娘自己在潜心殿内斋戒念佛,就派了沁儿出宫进香。”武青松不自觉地伸手抹了一把汗来。
      “这大晚上的去进香?”司徒景修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突然间发现这个娩妃也让人琢磨不透。陛下从未确认过她的过去,仿佛也根本不想去了解她的过去。虽然自己曾经一度担心过,可陛下的金口开在那里,又哪容得一个臣子插手呢?可是如今,这事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又抓住了武青松,低低地问道:“那沁儿姑娘是何时回来的?”
      只听得武青松猛烈地咳了几下,才缓过气来小心翼翼地答:“这下半夜就换了人当值,所以小的并不知晓。不过,小的现在就去查查,望大人稍等片刻。”说罢,眼睛瞥了瞥景修紧攥着他衣领的手。司徒景修低头看了看,松开手甩到了背后。
      一两分钟后,那武青松才小跑着过来,他的脸色仿佛因为奔跑而失去了血色,一见到司徒景修冷若冰霜的脸,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人,大人,小的疏忽,是小的失职。这,这沁儿姑娘,好象,好象没有回宫。”
      片刻的沉寂过后,一直胆战心惊的武青松才听到司徒景修的一声冷笑,他幽幽地叹道:“可是,这沁儿姑娘正在潜心殿里伺候着娘娘呢。这样大的疏忽,可不是你一个人头能够担保的。这次暂且饶了你,不容许再出现下次!起来罢。”
      丢下身后一直不停抚着胸口的武青松,司徒景修一掀轿帘,弯腰钻了进去。看来,这娩妃娘娘果然私自出宫了。
      一路平稳地前进着,虽说这事已有了头绪,可坐于轿中的司徒景修只觉得迷团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看不透起来。转眼,已至潜心殿门口。
      他下了轿来望向殿内,久久都未曾移动步子。殿中的那位“娩妃”究竟怎么样了?只知道陛下昨夜里回到御书房看折子去了,但自己是该庆幸那位秦姑娘侥幸逃掉一劫,还是该担忧陛下是否发现了什么异常?
      正凝思着,只见张德伏迈着小碎步冲自己快速走来:“司徒大人。”
      急忙换回了神思,他看了看殿内,又见眼神移回到面前的人身上:“沁儿姑娘在吗?让她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沁儿姑娘?”张德伏不解地喃喃一句,却在触碰到司徒景修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时,又急忙地退回殿内去了。
      紧接着,一个身着一袭青衣的姑娘婀娜地走了出来。那身资,倒真和娩妃娘娘有几分想相象。她缓缓地上前福了福身子,声音清清淡淡,却又好听得紧:“沁儿见过司徒大人。”
      “娘娘她,还好吧。”一开口,竟并不是自己先前考虑的问题,司徒景修惊讶地闭了嘴,负手望了望天。
      沁儿苦笑一声,两道柳叶眉微微地蹙起:“娘娘她不好,娘娘病了。”
      “她病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再也望不下天了,景修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沁儿,生怕一丝表情都落下。
      沁儿奇怪地看了他几眼,心中虽纳闷,却也问不出口,只好低了声音答道:“如果娘娘不病,那就糟糕了。”
      原来是这样。原是为了这个,陛下才回了御书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不由地皱起了眉。生生地把自己害病,谁能想出比这更笨更愚蠢的法子。
      “大人,您找沁儿来就是问娘娘的事吗?”她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容沁儿说一句,这娘娘的安危,大人本不必过于担心的。”
      冷眼扫了她一眼,心下却不禁一颤。再明显不过的警示,他怎会不明白。面容僵硬了几秒,他才缓缓地开了口:“找你来,为的是旁的事。前天夜里,你出宫了吗?”
      “出宫?没有啊。沁儿一直在潜心殿呢。”丝毫不知事情端末的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没有出宫进香?不是每月初九都出宫进香的吗?”司徒景修似乎漫不经心地寻问着。
      纵然是一头雾水,可仍是清楚的知道这事必和娘娘有关,沁儿紧紧抿住了嘴巴。心里犹如有一面小鼓,不停地敲打着。不知如何回答,不知怎样的回答才是为了娘娘好,所以也只得继续先前答的话:“没有。前天夜里,因为娘娘召见秦姑娘,所以那夜就没出宫了。”
      “那,你就回去吧。好好伺候着娘娘。”是自己预想的答案,司徒景修便不再纠缠下去了,挥了挥手就赶紧往太极宫方向去了。再逗留,怕是早朝都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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