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怜

作者: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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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如烟风舞裳(上)


      刚下了值回到自己的住处,不渝就从柜子里翻出一瓶烫伤膏随意地处理了一下手背上的烫伤,一抬头就见娩妃身边的张德伏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张德伏?”不渝急忙放下小瓶罐,起身迎了上去。
      那张德伏也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亲热地唤了声:“秦姑娘,咱给你送药来了。”说着,眼神就停在她才涂了药膏的手背上,便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放到她的手心笑道,“这就是那冷香玉肌膏,往你手背上一涂一抹,很快就会不红了,可管用了!”
      “娘娘让你送来的吗?”不渝接过握在掌心,疑惑地开口问到。只是这事汐娩又怎会得知呢?才在文政殿里发生的事没理由传的真么快啊。那么就是陛下?不渝心里一动,急忙转向站在一边略微尴尬的张德伏,放低了声音询问着,“是,是陛下告诉娘娘的?”
      张德伏憋红了一张脸,伸手急忙摆着:“姑娘就别管是谁送的了,好好用就是了。我,这就该回去了。”说完,便冲不渝微微打了个千儿,便急忙退了出去。
      怎么这么急匆匆的呢,连出了门外还不小心绊了一脚。不渝不禁轻笑了一声,低下头来看到手中的白玉瓶,慢慢地敛起了笑容,原来他是看在眼里的啊。转身挑了个精致的小铜盒子,将白玉瓶仔细地放了进去。自己终不是汐娩,并没有用那种好东西的命。
      晚膳后,不渝取了一柄绸扇去了门外的淡湖边纳凉,她们住的那间屋子又小又窄,空气更是无法流通,恰逢今年大旱,更是闷热难耐。湖边的草木都没有了从前的鲜绿和生机,反而全部像耷拉了脑袋一般萎靡不振。不渝看着心里更是燥得慌,执着扇子就拼命地扇,可额头上的汗还是顺了脸颊滑落至尖尖的下巴上,凝成一滴,再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砸在了枯黄的草皮上。身上薄薄的淡黄绸衣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一小块地粘腻在皮肤上。偶尔才有微微的风拂过,带动一阵欣喜和欢快,可转瞬就又停滞了下来。
      “秦姐姐,要不要尝尝绣儿做的冰镇酸梅汤?”不远处走来了提着小竹篮的云绣,小脸上满是汗珠子,但笑容却依旧那么甜美无暇,看着就已沁人心脾。
      不渝笑眯眯地接过竹篮,打开一看,正是一小瓷罐的酸梅汤,荡着幽幽的紫红色。心里一阵沁凉,取出汤匙就舀了满满的一碗仰头一口饮尽,酸甜可口,回味甘甜,更关键的是浑身凉爽舒畅。放回碗就不由得开口夸赞道:“绣儿的厨艺就是好,连个酸梅汤都做的那么好喝,不知道以后谁有福气能天天喝着你煮的酸梅汤呢。”
      云绣的脸一红,伸手推了她一把,嘴里喃喃地嗔骂着:“姐姐就会拿绣儿取消!绣儿,绣儿会一辈子给姐姐你做酸梅汤喝的。”
      不渝揉着泛酸的脸颊笑道:“那万万不可啊!你想啊,到那个时候,就是一个老婆子做这什么酸梅汤给另一个老婆子喝啦,那像话嘛!”
      云绣握了拳正准备去打,却见面前走来一个湖绿色的身影,看上去倒是眼熟,但却也想不出究竟是哪儿见过。见云绣突然止住了步子,不渝也随即停下跨出去的脚,扭头一看,便迎上了那湖绿衫的女子。
      “不渝妹妹,你还记得我吗?”待反应过来时,那女子已近在面前了。
      不渝拧住了眉头,苦着一张脸看了她半天,突然间眉头一松,便兴奋地开口唤道:“羽翠!在陛下身边伺候的那个羽翠是吧!我记得你,我记得!”
      羽翠脸上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转笑道:“妹妹好记性,亏得还能记得我这个丫头。”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罐递上前来,“陛下说你手上被茶水烫了,让我拿这个药膏过来,看管不管用?”
      下意识伸出手准备去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本来微笑的脸也凝住了:“不,不是给过了吗?”
      羽翠一时也没听明白,只是将瓶罐塞到她手里,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说:“陛下的好意,千万别辜负了。”
      “咳……”不渝手一收紧,就将瓶罐塞到了怀里,回头端过刚盛的一碗的酸梅汤问道,“姐姐要不要尝尝云绣这丫头做的酸梅汤?味道不错呢。”
      羽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那里事还多着呢,眼下我就得回去了,下回来一定要尝尝云绣妹妹的手艺。”
      送走了羽翠,不渝身子一软就跌坐在草地上,手里揪着干枯的草,心里一片惶然。张德伏带来的膏药,不是他送的,那么是谁?冥冥中,似乎脑子中有模糊的印象,但任凭敲破了头,也无法挖掘出来。

      次日,苍琰动身前往浙宁,世子苍晟哭闹不已,劝了好久才被身边的侍女和内监拉了回去。离开时,脸上仍旧挂着大颗的泪珠子。苍珩一直冷凝着一张脸,看着他哭看着他闹,不去喝止也不去安抚,周围的大臣们看着也只能摇头叹气。
      已经从小太监的口中听说已经退朝了,可半天也没见着陛下的影子,想必也是不来了吧。不渝抓起扇炉子的大蒲扇就朝脸上用力地扇起风来,脑子里倒是极度地怀念起云绣做的冰镇酸梅汤来。一旁收拾着茶具的织锦冷冷地瞥过一眼,开口叱道:“陛下不来你就不干活儿了不成?就知道做给人看!快点过来帮忙啊!”
      被她迎头打了一大棒子,也吃了一口闷气,不渝不乐意地放下蒲扇挪了过去,从她手中夺过茶壶准备涮洗,可谁知两人都怀着气,一个没接稳当,茶壶就“咣当”一声跌碎在地。
      “你成心的不成!”织锦瞪了她一眼,弯下腰去拾碎的瓷片。
      不渝也一拉裙子,蹲了下去跟她抢着拣那瓷片。争来争去,突然织锦将不渝推到一边,口气更是恶劣:“你到一边去啦!尽给人添麻烦!”
      跌坐在地上的不渝正准备回骂过去,却见她的手指指尖已经沁出一滴血珠来。心里也不由的有些愧疚,爬起身上前道:“没事吧?”
      “你划破看看有没有事啊!”织锦看也没看她,含起手指吮吸了几下就又收拾起碎片来。不渝还想说话,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缓慢迟疑的脚步声。
      “谁啊!唬人呢!”不渝板着脸猛地一回头,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接下来的话立即结结巴巴起来,“司,司徒大人?”
      司徒景修也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她,偏过头举袖掩口地轻咳了几声,再回过头来的时候,面颊有些潮红。
      注意到那抹不自然的潮红,开口就纳闷地问着:“大人的风寒还未痊愈吗?那个方子没用?”说着,眼神就状似不经意地掠过一边的织锦身上,暗暗地怒视了一眼。织锦也丝毫不肯落下地回瞪了她一眼,抓着收拾好的碎片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朝司徒景修福了福身子:“织锦见过司徒大人。”
      司徒景修冲她点了点头,就又看回不渝,沉默了一会方开口说道:“那个方子,流云说她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先问问你。”
      看着他一副颇为懊恼的模样,不渝也不隐瞒,拉过身边的织锦就解释:“那个方子我也不太清楚的,因为是她写的,大人问锦儿就好。”
      “果真,不是你写的,”司徒景修的眼神一黯,口气里也有着淡淡的失落,“我是认得你的字迹的。”
      “你认得?”不渝眉头一皱,眯着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司徒景修霍然抬起头来盯住了她的眼睛,紧紧地看向了她的眼底,似乎想要从中硬得出什么东西来。良久,才移开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地淡然道:“在佟阳行宫的时候我见过你提的字。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脑袋“嗡”的一下,不渝立即想了起来,那幅字现在应该还是在司徒府上的,如果他没有丢弃的话。又想到那日两人为了抢那幅字不小心摔在了一起,不渝的脸莫名地开始发烫,眼睛也再不敢停留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织锦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主动上前解围道:“大人,我稍后会详细地把那方子跟不渝说下的,到时让她去给流云解释下便是了。”
      “嗯?嗯,是,那再好不过了,”回过神来的司徒景修立即敛了神色,恢复了冷静镇定,“劳烦你了。”
      织锦的脸竟然也是一红,急忙垂下脑袋答道:“大人折杀织锦了,那是织锦应该做的,只要大人的风寒早日痊愈便好了。”
      才从尴尬的回忆中拔出来的不渝听到她的一番言语,吃惊地看了她良久,才缓缓地接道:“那就麻烦织锦你啦!”
      织锦抿嘴一笑,便不再言语。
      看着面前这个言行举止都有些不同寻常的织锦,不渝眯起眼睛偷偷地打量了很久,最终才将视线落到对面一身青衫的司徒景修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将司徒景修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额头——眉——眸——鼻子——嘴巴——下颌,如今仔细一看,朗眉星目,长身玉立,似乎还很是清新俊逸,气宇轩昂,不禁开口嘀咕了一声:“的确长得还可以啊。”
      “说了什么?没听清。”司徒景修只见她动了动嘴巴,却听不清声音,下意识地走近了一步低头问着。
      不渝一惊,连着后退几步,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一张脸烫得似火烧,却也只能自我安慰解释为天气过热。眼看另外两人都在好奇地盯着自己,不渝急忙摆摆手转移话题:“没事没事,我是说那我晚上就去给流云说说。”
      “你怎么去啊?”织锦突兀地开口一问,却真的把她给问住了。方才只是一味地想转移话题,倒没想过现在根本没有自由出入的权利,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埋怨道:“我倒还真是有点想见流云呢,好久没见了。”
      司徒景修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如果拿了我的令牌出去,倒有些不便。不如去向娩妃娘娘要?”
      主意一定,不渝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很久都没有自己出宫闻闻宫外的新鲜空气了。见司徒景修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旁的织锦也杵在那儿不动,便推了推司徒景修,口中直嚷:“那,劳烦大人先和流云说说,让她给我做些好菜吧。”
      无奈之下,司徒景修也只有一声轻笑:“那我现在就回去了,你们做事都小心些,别总伤着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刚好落在织锦捏着瓷片的手上,“那瓷片锋利得很,划破了就不好了。”
      织锦闻言一低头,只见指尖那滴血珠早已凝在了一起,而那丝细微的疼也早已没了感觉。心里一暖,嘴角偷偷地上扬了起来。司徒景修没有看到,可不渝却是瞧在了眼里,闷声闷气地瞅了她老半天,耳边却突然听到司徒景修道:“昨日里被烫的伤,没事了吧。”
      “哦,没事了没事了,您还是速速回去吧。”依旧盯着表情不很自然的织锦身上,口中却明显下了逐客令,似乎他在多待一秒,她都会更加无法忍受面前这个奇怪的织锦。以前那个冷面毒舌的织锦,怎么转眼就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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