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怜

作者: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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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处逢生情难了(上)


      第二日,难得的晴好天气。整个佟阳行宫内,都是扫雪的身影。阳光照射在依然垂着小冰锥的勾连檐角上,闪出七彩的光芒。
      回春殿内,站着满满的几排人。自站在靠床边最近的苍珩开始,后面又站着大夫尤鸣莨、世子苍晟、司徒景修,以及好些位的太医。
      “你明明跟朕保证过会治好王爷的病,可为何这病情非但不见好,却愈来愈重?尤鸣莨!你倒是说说看啊!”苍珩站在床边,盯着景阳王苍琰许久,才厉声问道。
      尤鸣莨恭敬地鞠了鞠躬,才不紧不慢地答:“吐蕃的巫术,本就不是可以单纯靠药物针灸就能够解决的,而王爷的病出现不停反复的状况也是尤某意料之中的。陛下如果信任尤某,万万可以将此事全权交予尤某负责。”
      “朕不信你。”苍珩冷眼看了看他,又仿佛不经意地扫了扫了苍琰青白的脸。他冷哼一声,回头掠过司徒景修,便对着一干太医说:“你们都过来看看!给朕说明白了!王爷究竟是什么病!”
      包括江太医在内的一行御医都唯唯诺诺地走上前去,一一给苍琰观象切脉,可每个人都皱起了眉,眼神里是满满的担忧和惊惧。时间越来越久,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地屏住。几位太医紧紧地闭着嘴面面相觑。
      “华太医,你毕竟是位列太医院之首,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苍珩抬眼望去,盯住了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年老御医。
      “臣,臣……”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恐惧的,那个华太医走出来的身形有些颤颤巍巍的,他忖度着开口,“陛下,王爷的病的确不一般。脉象忽快忽慢,颇不稳定。而面上却总带青白之色,又似有青雾在体内蔓延。看上去和中毒的迹象很是相似,但却难以找出毒源。臣,恕臣无能,未能看出端倪。”
      “为能看出端倪?”苍珩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来,“华太医难道是老了不中用了?朕会考虑让你告老还乡的。”
      华太医一急,连忙苦着脸道:“陛下,臣,臣,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苍珩并不理会他,只直直地问道:“这位尤大夫说王爷是中了吐蕃巫术,你看如何?”
      “这……”华太医暗暗地扭头朝同行的几个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只顾着退缩躲闪的太医们,谁肯在这个时候出头相救?他只得硬着头皮喃喃道,“臣并未亲眼见过身中巫术之人病发的症状,但也曾在书中读过一些。王爷的这些症状,倒的确是有几分像是如此。”
      “那么是几分呢?”苍珩眉一扬,丝毫不给他留有余地。
      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刺眼。华太医抹了抹额头,猛吸一口气,视死如归一般坚定地答道:“陛下,臣以为有七分。”
      苍珩的脸色一沉,一副风雨欲来的前兆,可他忽地又缓和了脸色,只是毫无表情地命令道:“你们好好地配合这个尤大夫给王爷治疗,王爷的病治不好,你们通通都得陪葬!”
      屋子里立即响起一片叩首接旨的声音。
      苍珩揉了揉眉心,正待离开,转身时一眼便看到了司徒景修暗示的目光,便又顿住了身形走了回去。他坐到苍琰的床边,似十分关切地淡淡询问着:“王兄,当初你回到苍都来,那么吐蕃边界的事你都交代好了吗?找到信任的人接替你?”
      “早已找到了,陛下。那个人是我的心腹,做事也是让人放心的。”苍琰试图坐起身来,却还是被苍珩不动声色地按了回去。
      “可今日一早,朕便接到密函。”他弯下了身子,靠到了苍琰的耳边,冷冷地说,“吐蕃已在边界引起动乱,毗邻的几个小镇已经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听闻不久,便会起兵东征,你这个做坐镇王爷当得可真是好啊!在这紧要关头……”
      “陛下,臣罪该万死。”苍琰急忙咬着牙坐起身来,看向苍珩冰冷的眼睛,心里竟有些细微的惊叹。这个从小便喜欢黏着他的小小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代的君王,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单纯的孩子了。
      苍珩移开了眼神不去看他,站起身来环顾了殿内一圈,随后视线便落到了一边紧紧咬着下唇的世子苍晟身上。“晟儿,你今年多大了?”
      满怀心思的他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乖巧地答:“回陛下,晟儿已经十六了。”
      苍珩笑了笑,绕到他身边抹了抹他的头,边比划边温和地说:“四年前你走的时候,个头才到这儿呢。没想到现在都变了这么大了。”
      心里一团乱麻,并不明白陛下突然如此亲近起来的原因。苍晟只得浅浅地笑了笑,露出了两颗小粒的虎牙。
      “如果,朕让你办一件事你能办到吗?”苍珩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本来满面的笑容也收去了八分。
      苍晟一脸的茫然,只转着两颗黑亮晶莹的眸子望着苍珩,摇头嘟囔着:“晟儿不喜欢做事。”
      “可这是朕让你做的,你必须得做。”苍珩不再流露出任何的笑意,面孔冷得都有些残酷,他负收转身走到一旁,沉声说道,“朕让你替代你父王镇守吐蕃边界!虎父无犬子,朕相信你能做得很好。”
      “陛下……”苍琰父子二人同时惊愕出声,苍晟畏惧地看了看苍珩冰冷的面孔不敢再开口,而苍琰也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才艰难地接道,“陛下想是不知,犬子非但不是能担当此等大事的人,还是个无知顽劣之辈,都十六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还望陛下收回旨意。”
      苍珩的唇边里闪过一丝冷笑,他盯着苍琰的眼,一字一顿地答道:“王兄是不相信世子,还是不相信朕?朕做的决定,便不容更改!”
      还没等其他人反映过来,突然听到苍晟放声大哭的声音,他眨着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抽抽噎噎地说道:“皇叔,晟儿不要去那么远,晟儿还想和颂儿弟弟在一起。我,我答应他要陪他一起玩雪球的。”
      殿里立即静了下来,只听到他时断时续的抽泣声。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肯相信这景阳王的十六岁世子,竟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同顽童一般嚎啕大哭,不成体统。看着此景,众人心中无不感叹,好好的一个人,却这般浪费了。
      苍珩皱了皱眉头,转过脸来看着司徒景修,冷着的一张脸上煞是无奈之色。司徒景修走上前来云淡风轻地劝了句:“陛下,或许世子真的还不适合担当此重任,眼下还是从云苍军中挑个英勇果决的才是。”
      闻言,苍珩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了仍然在抹着眼泪的苍晟身边,和颜悦色道:“那你就去找颂儿罢,他一个人也急得慌。”
      听到陛下已经放过了自己,苍晟立即展颜一笑,那个小虎牙显得更是生动可爱。跪到地上叩了叩首,便急忙兴冲冲地跑出了回春殿。
      殿内,只听一片唏嘘叹气声。

      “好!那我就回去了,公公尽快派人送来就是。”不渝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走去。方才沁儿让她去招呼管事的内监一声,说是取暖的木炭已经不够了,眼下太阳虽是出来了,可这天气还是冷得紧。
      正低头急急地赶着路,眼睛也是紧紧地盯着有些沾湿的绣鞋。突然眼前一黑,只觉得头闷闷地疼,仿佛是撞到了什么。等到视线渐渐清明起来,她才抬头细细一瞧,可瞬间身体就僵化了。
      “司徒大人。”她扯起嘴角,讪讪地笑了笑,“您没去见陛下嘛?”
      司徒景修低头看了看她额前被撞乱了的头发,闷声答道:“刚刚回来的。”
      “咳咳,那,那司徒大人还是要注意注意身体啊。”仿佛是不知说什么,不渝胡乱地说着话题,只觉得自己得赶紧逃,一看到他便会想到前日里那幕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大人若没事,那不渝就先行退下了。”说罢,便准备绕过他离开。
      “等等,”司徒景修突然开口,转身又走到她的面前,低头望着她沉声道,“我在这里等你有一会儿了。”
      “等我?”不渝的脚步停住了,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僵硬,“等我做什么。”
      司徒景修移开视线,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包得好好的东西:“给你的。”
      “给我的?”不渝满腹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个通透的玉印,上面刻的正是自己的名字。心下又惊又喜,不禁脱口而出,“大人自己刻的?很好看呢!”
      嘴角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司徒景修快速地扫了她一眼,便望向远处信口说道:“昨日闲来无事,便刻印打发时间。念及你写的好字,便顺带着给你刻了一个,你喜欢就好。”
      “谢大人。”不渝福了福身子,面朝他浅浅地一笑,便起身欲走,“那不渝先回去了。”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司徒景修深深地吐了口气,竟也提起了步子迅速地赶了上去:“顺路,一起吧。”
      身后的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左手边,不渝不得不摸了摸鼻子,转头冲他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沉默地朝回走去,点点碎碎的阳光撒在化冻的路面上,显现出斑斑的水迹。不渝走在司徒景修的身边,本就有些心神不宁,担惊受怕的,可正走着,却见眼前冲过来一团小小的黑影,立即撞在了自己的怀里。踉跄了几步,还是滑倒在地上。
      艰难地爬起身来,刚拍拍屁股就准备开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话音未落,就傻在了原地,刚刚满是埋怨的语调立即柔和了几分,“大皇子,你,你没事吧。”
      苍颂瘪着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乌黑的眼珠子朝不渝瞅了一眼,哼出一声“不用你管!”就迅速掉头,一溜烟儿地跑开了。不渝伸出去准备拉他起身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没摔到哪儿吧?”司徒景修急忙走到她近旁,朝她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估计满脑子都是苍颂委屈的小脸,不渝并未听清身边人说的话,只是无意识地开口答着“估计摔疼了,眼睛里好像还有眼泪呢。”
      “你,说……?”景修随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良久才反映过来她所指为何,不禁轻笑一声。
      这才留意到身边人的不渝,茫然地转回视线,看着司徒景修洋溢着浅笑的脸,心里也是噗通一下,连忙撇开了脸:“走走走,快点走吧。”身边的人似乎比陛下还可怕呢,只要单独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心惊胆战,浑身的汗毛都能站起来。
      在他们还没走到几步之后,便听到不远处有时轻时重的呼救声,两人闻声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小跑去。本来还难得露出笑容的司徒景修似乎是忆起什么,脸色突然就变得阴沉起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禁放快许多。
      此时,不渝也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起来,她耳中所听到的声音仿佛非常熟悉,就好像是刚刚才听到过的。“是大皇子!”不渝惊慌喊出口,转头焦急地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司徒景修,撒腿就朝前跑了过去。
      接近正午时分的湖,好些地方都已经化冻,露出一个个的冰窟窿。而苍颂,正在水中奋力的扑腾着,一张本是红润润的小脸霎时就被冻得发紫。眼看他的力气越来越小,身子也越来越向水中陷下去,不渝已经来不及看附近有没有人在了,连忙蹬了鞋子便纵身跳进湖中,朝苍颂奋力地游去。湖水,是刺骨的冰冷,仿佛是利刃在身上放肆地划割一般。她咬紧了牙关,努力地忘记身上的痛,继续朝前划着水。可眼见就要到苍颂身边时,小腿竟然突然抽搐起来,一根筋绷得紧紧的,让她根本无法继续。暗暗叫苦一声,只能听天由命。自己搭上一条命倒是罢了,可却没将大皇子给救回,这不是白忙活了嘛!
      腰身突然一紧,明显有人搂住了她,将她向水面上托了一点。耳边响起司徒景修暗哑焦躁的声音:“等我。”
      还没弄明白过来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味,身边的人已经放开了她,朝着苍颂游了过去。幸好,还有人救大皇子。这下心里一松,身子也跟着懈怠了起来,直重重地向湖底沉去。冰冷的湖水已经渐渐淹没了她的脖颈,接着是下巴,再接着是嘴巴。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摆了摆头,可那水面却还是慢慢地到了鼻子下面。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得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我说让你等我的!”那个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可这回却充满了焦躁和怒意。
      不渝连忙睁开眼,看清了来人:“司,司徒大人,你……”还未来得及说完整句话,眼前一黑,身子跟着一轻,她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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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开刀住院了。
    所以,晚上得在医院里。
    没法子更文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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